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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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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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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峪河

化峪河,谐音“花语河”,既寓意鸟语花香,又合“化鱼为龙”的美好寓意。化峪河流经化口村,村子也称之为化峪河村,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之地。小时候就听奶奶常讲,这里曾经烟火鼎盛、人口众多,百姓们沿着化峪河逐水而居,开垦田地、盖房修路。

化口村很像陶渊明的“桃花源”。沿河踱步,诚如陶渊明所写的那样,“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四季轮回、花香轮替,春则杏花满树、桃花盛开,夏有莲叶摇曳、荷花坠香,秋则桂花充盈、菊花遍野,冬有腊梅凌寒、松针傲雪。

化口村不大,但散落的聚集区很多,簸箕湾、中厂、从顺、沙坪、三里扁……再细分至以两三户为一个单位,得有很多个小地名了。这些名字如何来的,至今也没弄清楚,可能是描述地形地貌的特色,也可能是最初迁居而来的祖先们临时起的名字,具体有什么含义不得而知。听长辈们讲,村里人有晚清时期迁居而来,也有抗战时期逃难而来,世代居住在此,无论外出闯荡多久、多远,这里始终是根、是归宿。

化峪河上游由两条河汇集而成,一条来自门楼沟,一条来自竹山县太和村,交汇后流经化口而进入汉江的支流堵河,并汇入长江最终东到大海,完成生命的传递和延续。村里有一座高山,曾经阻挡了化峪河的流向,河水绕着簸箕湾流过中厂、从顺两个小区,发大水时总是冲毁良田、冲垮房屋。也不知具体是哪个年份,村里组织人挖通了一座山,凿出了一个洞,我爷爷辈正是参加工程的人之一,山洞凿开之后,取了个经天纬地般的名字“胜天洞”,取“人定胜天”之意,村里人习惯称它为“洞子口”。洞的上游沿河修筑有几公里长的拦水大坝,导游河水流经胜天洞,自此簸箕湾上湾区和下湾区、中厂、从顺居民的水患迎刃而解。洞子口也成了区分化口村方位的界标,上洞口人、下洞口人,俨然是小小村落、大大天地。

小时候在村里,最爱的莫过于游泳、钓鱼。时常约上三五个小伙伴,于燥热的午后在浅滩处泡个凉,长辈们总是耳提面命勿要下河洗澡,“吃面条”挨打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河里鱼虾螃蟹很多,用个缝衣针折弯,自制钓鱼钩,闲坐垂钓,到了晚上一碗鲜美的鱼汤也不负河边长时间的蹲守。每逢周末放学,常跟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边复诵功课“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一边沿着河边翻石头找螃蟹,乐在其中。不过,被螃蟹夹手是常有的。

那时候爱画画,是个自学成才的“假画家”。没有颜料,于是到处采摘五颜六色的花草回去研磨,满手满屋子都是色彩、草香和花香。用调好的颜料,趴在院子里画竹子、画鱼虾,画这条河,虽不是专业的丹青妙手,但画中都是家乡的美。后来为了上学几经搬家,这些画作有的送了人,有的遗失了,只留存了少部分。或许有一天,会再把他们重新创作出来,也为未可知。

化峪河,平时静若处子,但暴雨来袭时也会脾气暴躁,猛涨大水,总是从胜天洞里传出轰隆巨响,还有一根一根的柱子被冲走。早些年间发大水,时常有人被冲走,村里曾救起很多,还记得父亲年轻时艺高胆大,冒险从陡斜的丛林中穿梭到洞子口救人。涨水时,对河这岸要上学的孩子来说是个麻烦,原本河中搭的石桥全被冲毁,水深流急,不敢涉河。每逢此时,村里就会组织几个年轻力壮的家长,带着学生们组成一队,从化峪河西岸进入小肠沟,爬上富家寨山,从胜天洞的山顶走过去,到了学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现在回想起来,蹚深水、爬高山、过悬崖、穿雨林,听起来似乎不可置信,但那时的求学之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后来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学,也只有在寒暑假时期可以回来;工作之后,走南闯北,更少回家了。每逢返乡归来,落座小院,一杯清茶,三两人话家常、唠里短,一切都那么放松、自在。如今,家乡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一个人迹罕至、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也成了美丽乡村建设的示范点,修筑了新房、贯通了道路、开辟了景区、修建了礼堂。曾经相熟的人,虽然离开不少,但多数仍居住在村里,儿时的玩伴,大多也都结婚生子,村里多了更多年轻的面孔。旧村新貌,生活正变得越来越好。

傍晚吃过晚饭,村民们沿着化峪河边新修的公路散步、聊天,小孩子们滑板车、唱儿歌。我想,“诗和远方”,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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