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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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地上的牙轮钻机
从矿床的岗位退下来，终于
在绿地上歇了歇，锈红的
肤色被白漆盖了盖，你想起
采场那年，下的一场雪
一只小鸟，停在你肩膀
叫了声飞走了，阳光
穿过你的脸颊，把藏在胸中的
钻头擦了擦，透着一丝亮
多像一位父亲般的老矿工，窗口
那双慈目里，有一叶帆影划动的流水声
一抬头，扎进凹山湖
再抬头，望向有炊烟的地方
落霞里，你的腰杆还是那么直
一个小男孩靠过去合影时，学着
挺了挺胸，仿佛
希望，又从钻杆上升起来
在凹山湖观景台
有山岚从凹山湖的东侧，吹过来
一小块天空的蓝，跌进湖水里
一大块朴素的绿，镶在湖岸边
在观景台新修的长椅上
一位上年纪的矿工，坐下来
他望向湖面的时候
陪同的女孩，把他定格在手机里
我猜想，那藏在湖水下石头里
一定有他的青春与汗水，浸泡过
要不然，他吐出的烟圈
怎么会和湖面的涟漪，融合在一起
一群白天鹅，向他游过来
他转身，回望一眼，向山下走去
只有风，徐徐地从他头顶吹过
刻着“源”的铁矿石
这块褐色的石头，是有灵性的
摸一下，会从掌纹里冒出
上亿年的冷暖与变迁
一些老伙计，都去远方了
化作观景台的铁栏杆，伴着
叙旧，或唠嗑
刻着“源”字的三点水，能看见
采石河，慈湖河，从这里入长江
另一条隐秘的水
要从城市的高炉里，才现身
或许身子太重，含铁的禀性
很多时候，是安静的
像一个沉默的旅途人
变幻的风景，只留在他眼神里
“岁月无声，唯石能语”
用含铁量，看前生与来世
一块守着凹山的石头，如守在家园的
老人，孵春
每一寸绿植，都是生态椽笔的侧峰
如果第一次来凹山地质公园
你肯定难以想象，二百米深的矿坑
——矿工集体采风的山
钢笔一顿，蓝墨水从笔端流出来
每一寸绿植下，藏着运矿车
飞扬的尘土路
一场春风，从石头缝爬出来的
嫩芽，每一株山花
都是点在人间的灯盏
册页上绘出的彩虹路，登山道
被生态修复的矿山人，修剪的
站着看，天空一寸寸拔高
仿佛，用花草的彩笔描出的
每一道身子，都是通往
春天的梯子，或是
大地为百年矿山写下的肯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