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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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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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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知世录》零貮貮:艺不成痴无巅峰

艺不成痴无巅峰

文/雪雁鸣

(一)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爱好在为自己的追求在为自己的远大目标而活着。

有的爱好写作,有的爱好书法,有的爱琴艺,有的爱好绘画,也就是美术,美术一词是后来的叫法,作家一词也是后来的叫法,中国古代不叫作家,就叫文人,小说也不叫小说,叫话本。庄子所说的小说,并非指文学体裁,是“琐屑之言”、是“浅识小道”,桓谭所说的也只是“丛残小语,近取譬论,以作短书。只是“治身理家”的短书,而不是为政化民的“大道”,只是娱乐一下也不是定为文学体裁的小说。到了班固所说的小说是“街谈巷语、道听途说”,是说者之所造,也就是虚构,只是小知、小道,这个认识,接近了文学体裁的范畴。到了梁启超的时代,才把小说请上了正席,被奉为“国民之魂”“正史之根”“文学之最上乘”,再不是无足轻重的“街谈巷语”“琐屑之言”,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之后的时代,有几个小说成了“国民之魂”了?中国近代文学史,有几部小说能传世?中国的文学能传世的,也就是古典文学,也就是一直还在流传着的那些。当然,我们看到的是流传下来了,那些没有流传下来的,估计许多也是糟粕,不过,肯定也有遗失的精华。至于诗歌,更是舶来品,现行的许多诗歌,口水太多太多,毫无诗意。为什么?一是审美功能的欠缺,二是少有遣词造句的本领,三是灵感的枯竭,四是思维的简单化,五是附庸风雅。说到底,就是没有十足的才华,古代叫才华,就是指文学之类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艺不成痴,也是艺没成痴。他们不是脚踏实地的钻研,不是潜心的练习,而是“诗在功夫外”。他们把文学艺术当标签,就像原来的吉他潮流”一样,有的不是潜心苦练吉他,而是挎着吉他满街走,把吉他当着自己爱好音乐的标签。或是把文学艺术当着敲门砖,达到某个目的后,就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那些人达到了目的后,居然反过来嘲笑挖苦还在艺术道路上苦苦追求的人,认为他们迂腐、固执、没出息。

说到艺术的追求,首先就是兴趣,兴趣就是爱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兴趣之后是起步,数年之后,学有所成,有了一份收获,信心倍增,尝到了奋斗带来的滋味,于是就渐入佳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自己总结经验,慢慢摸索到了规律,也就渐渐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有了目标就有了进程,有了进程就有了等级,有了等级就有了地位,有了地位就有了崇拜者,一步一步地走了所追求的道路上。对于写作来说,那是“文无定法”,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文无定法,都是千变万化的,没有固定的规则,但也有一定的藩篱,并不是可以乱写,虽是信马由缰,但也要有个收场。又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但就是看怎么写。如果天赋很足,写作的人五到十年就可成才。对于文学艺术范畴来写,写作是个最“自由”的行当,字词就像是中药铺的草药,关键就是看配方,字数也就是三五千字,把它们搭配起来形成一篇巨文,那就不是很容易了,有的配得好,文章就流传千古,没配好,也就一看而过。一个会写作的高手,就是一个开处方的高手。

(二)

古人的那一份对文字的痴心、痴劲,今人不及,苦吟诗人就是一个对诗文痴心的文人,韩愈、孟郊、贾岛是典型的代表,韩愈是苦吟派的奠基人,孟郊和贾岛是开拓者,但他们是二人是韩愈推出来的,孟郊四十二岁进京赶考落第,就写了首《落第》诗,小孟郊十七岁的韩愈偶然看见了他,认为他很有诗才,就力推他的诗歌。孟郊由于性格孤僻被合群,遭到一些人的非议,韩愈就为他辩解,说这不是孤僻不合群,而是他把全部身心投入到诗歌上去了,是爱诗成痴了。

二十年后,贾岛出场了。

贾岛写了句“僧推月下门”,但总觉得不妥,想改为“敲”,他骑着马,双手一推一敲,进入痴迷境界,旁若无人,不慎撞入了韩愈的车队里,受到了卫士的训斥,韩愈问其故,知道后大为吃惊,在他的点拨下,确定改为“僧敲月下门”。从此,便与韩愈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还有“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之典故,也有“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的经历,可见诗人的对诗歌的执着。韩愈为贾岛写了一首诗《赠贾岛》的诗:孟郊死葬北邙山,从此风云得暂闲。天恐文章中道绝,再生贾岛在人间。因此一炮走红。韩愈是文坛领袖,有这么好的推介诗,不出名才怪。如果现在有国家文联主席作协主席为某人写了这样的推介诗文,那不出名才怪。当然,一般也不会写,看是否值得写,看是否有那个分量。现在请名人写推介文章,不送钱谁给你写?哪怕是再怎么有才华,也不会有人主动来写。什么叫人心不古?这就是。

孟郊贾岛因结识了韩愈,名声就大振天下,两人就有了诗囚和诗奴的美誉,就有了“郊寒岛瘦”的特质。在这个时代为什么产生了苦吟诗人?因为唐代诗歌特别注重诗句锤炼、刻意求工为特点,在这种背景之下,就产生了苦吟派。

什么叫苦吟?就是一个诗人在进行诗歌创作时,一是遇到了思维阻塞,二是诗歌既成但还要精益求精,改了又改,反复推敲,力争完美,在这个过程中,诗人以徘徊吟哦的心境和殚精竭虑的态度来进行创作,对每个字词进行仔细推敲,能找出一个字代替的就一定换掉,绝不马虎。可见写诗的不易,可见诗人的苦情。还有王安石用“捻断三根须”来形容作诗时冥思苦想的样子,这是转化唐朝诗人卢延让的《苦吟》: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就是说为了选一个恰当的字,不知不觉捻断了好几根胡须,并不是故意扯断几个胡须,而是在苦苦思索中的一个不知不觉的动作。杜甫更写出了“一生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千古绝句,更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艺术感染力。

(三)

说了写作,再说别的。

书法、绘画和古典音乐是瑰宝,这些艺术门类不同于写作,最大的区别就是要“工”,达到工整的标准,文学创作要有独创的精神,而书法绘画必须要“师古”、“法古”,要向前人学习,学习他们的方法,因为:这些都有规矩,都有方法,不能逾越规矩,书法有书法的规矩,绘画有绘画的规矩,最通俗的说法就是,必须要从师,从师后首先就是习规矩,学技巧,书法绘画是古人创造的,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如果不学习、继承古人的书法绘画艺术,而去搞“独创”,去搞“自成一家”,那这些艺术瑰宝就会失传了。特别是书法,是不能“自成一家”的,必须要有来处,有的喜欢米体,有的喜欢颜体,有的喜欢柳体,写成作品后,要让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习谁家的字。写作如果走运,三五年、七八年可能一举成名,而书法、绘画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底都难以成名成家。首先是膜拜它们,痴心不改,才会达到一定的艺术高峰。

对艺术痴狂的人,他们把书读破,他们语发真情,他们一如既往,他们不忘初心。他们的狂放言之行实则超凡脱俗,他们的狂狷之行实则特立独行,因为对艺术的狂,才有道可通,对艺术的痴,才可寄情达意。嵇康痴狂,才有“广陵散”;李白豪放,即出“将进酒”,张旭不痴狂,何有狂草?王维不痴狂,哪能泼墨山水?艺不痴狂何来雅,附庸风雅俗气媚。在艺术领域里,痴狂是人的一种天分,也是一种智慧,一切都是为了通达、脱俗、自由,是他们的艺术方格,也一种生活方式,他们为痴心而沉醉,借痴狂来放歌,用狂放来表露自己的心声,甚至是揭示真理。艺术中人应该得到社会的宽容和爱护,一个单位一个集体应该给他们一定的地位和待遇,他们必然有这方面那方便的缺点,言行举止必然与众不同,不能因为看不过眼就把他们划为孤僻、傲慢、怪异、不合群,而受到冷落、排挤和打击。

纵观历史上那些艺术成就极高的人,那些树立了艺术巅峰的人,大都是对艺术痴狂的人。天赋固然重要,也能将勤补拙,他们痴迷不减,不知光阴远去,不知岁月更迭,几十年如一日,他们披肝沥胆,他们含辛茹苦,他们只做好一件事,春月桃花秋月桂,三更灯火五更鸡,终究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追求艺术没有办法,就是爱艺成痴,习艺若狂,无痴不往,无痴不行,无痴不成,总结起来就是——艺不成痴无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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