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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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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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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气——大暑

大  暑

文/雪雁鸣


       大暑来了,是踏着风火轮来的,来势凶猛,气势汹汹,一路焦土,一路枯叶,田里的禾稻,泪雨凝噎。风的羽翼冒着火苗,在空阔处,找不到吹拂的方向。

通风的小巷从来就不属于城里,它吹不进金属般的城墙,还有铁甲般的街道,那满街的焦味,是来自沥青的戏谑,还是都市模具的定律?阳光的手,你是看不见的,它是一把铁铲,在人们的脸庞、背脊、胸脯阵阵烫过,不留疤痕,只留灼痛,这种灼痛,是整个酷暑的记忆,不用交换,人人都有备忘录,挂在空调的叶片里,贴在冰块的躯体上。一种季节的危机,慢慢潜入午夜的凉台,细算还有多少要被烧焦的日历,月光照在门窗,努力拼接一丝凉意,那么短暂,那么无力,留下的轮廓线,勾勒出丝裙情致和遮阳伞的小憩。阳台的清凉太短暂,身姿还未尽情伸展,眼瞳的夏夜星空在晨曦的催促下很快老化,一种短视的距离,横在白昼交替的路上,朝霞是诱人的,一天的报幕从红彤彤开始,火苗渐渐往上窜,一天的危机四伏,在静悄悄的山脊上布阵,诱发泪沟和汗腺,这一种科普,残酷也多余,不请自来,立竿见影,一天的炼狱,从火烈鸟的鸣叫开始。

这个季节,暴雷是个骗子,它很像人类的一些人,雷声大,雨点小,或根本没有雨。几滴赈灾的小雨落在火烤的路上很快消失,冒出瞬间消失的水汽。鸟站在树上吐槽,看不出人间有多少创意,不变的还是年年会到的炎热,这个季节,审美已是费力,阳光从不低调,总是炫耀着武力。

一种极热时节,助长了庄稼的气质,田里高温如蒸,蒸出一片绿色,随心所动的庄稼啊,日长一分,奔向成熟,那一种酷,与垮塌而下的阳光对抗,针锋相对,你再高温,也烧焦不了我的意志。

热天不热,五谷不割,宁可汗滴禾下土,也不让空仓如梦。只是,农人那如雨的汗滴,嘲笑了苍天的吝惜,草帽下的古铜色彩,汗水在阵阵添釉,一滴、两滴,不断地从发间冒出,从沟壑般的额头流下,浸润了眼睛,那阵阵的辣痛,让农人那布满老茧的手掌,宽大的手掌,摸一把满脸汗水,在身上擦了擦,或用长长的被汗水浸黄的毛巾,揩去汩汩而下的新汗,再躬下身来,与壮秧交谈,细心拨弄它们的枝节,看看有哪里不舒服,看看哪里有潜伏的害虫在吞噬宝贵的命脉。

母亲的三寸金莲走在田塍上,颤颤悠悠,从不倾倒,母亲提着茶筒来了,给父亲止渴提神,那雪白的手帕,擦去了父亲满头的汗渍。农人的生活,周而复始,年年如此,这是农人的平行日子,自古以来,盖过了所有的典籍。农人的苦,装在爱民如子的皇家记忆里,谷粒如山,天下粮仓,粟米如命,谁能不食人间烟火?

酷暑没有优雅时光。那一份留存的浪漫,被汗水淋湿,热浪的喘息,读不出诗词的抑扬顿挫,把书简搁在窗台上,背起行囊,奔向大山,走向溪流,把酷暑骗到碧绿如醇的池潭里浸泡,溶解如铁的灼热。纵身一跃,清凉满身,水花的泛起,窒息了炎热的咽喉。在溪流面前,在清凉面前,没有酷暑的市场。那不断跳跃的水花,泼熄了暑天的热火,逃窜而去的暑热,不敢回眸龙潭的游泳,这片清凉的天地,是躲避暑难的一隅,在魔爪横行的时空里,还有几处可留存?

溯溪是一个可行的动作,把暑热踩在水里,再不见汗水的无奈,汗水在溪流面前,自感形秽,不成比例,在脚底下趟起的浪花,才是先锋之作,一个夏天的形象大使,站在龙潭的岩石上,站在龙身的化石上,或威风凛凛,或回到天真的少年,极致的享受,清凉透骨,崖边的酒歌如浪,在山珍的包裹之下,滚入心底的舒畅,日不照崖,风可逐燥,村犬闻声,吠几阵遥远的陌生。水下砂石真见,潜进可捡;水上重崖复叠,可是龙潭的别墅?

大自然的造化,如人工般的顺利,一条龙的化身,镶嵌在壁洞中,弯弯曲曲,遒劲有力,龙身可见,龙字在舞。那斑斑色迹,如画如描;状态如真,避暑成眠。一场大暑的浩劫,见证了龙潭的卓越。

那满满河床的光滑石头,需要多少时光打磨,一万年不够,今生来凑。

那可握可捏的玲珑小石,需要多少日子来锻炼,巨石成沙,各路天涯。

酷暑是火做的,夏天是纸做的,火与纸的交媾,生产了巨大的能量,烫你一身。

红男绿女在酷暑的纵容之下,纷纷褪去衣衫,跳进龙潭,与水成婚。

火是怕水的,纸是怕水的,火与纸的架势再大,在水面前,都不值一谈。

其实,酷暑也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怕热,感觉越热;你不怕热,仍它晒出汗水成浆,还是岿然如山。

酷暑其实是个面具,把它带到溪流中,它就站不稳脚跟,坍塌在水里,就会无影无踪。

溯溪去,把暑热甩在身后,趟水而过,泛起浪花,阵阵欢呼跃雀,仿佛听见复古的声音。

溯溪去,走进那人迹稀罕的地方,或许有一天,再找不到它。

时光向好,沐浴天恩铺设,三界水丰,体会清凉时刻。

溯溪的足迹,没有留存,凭记忆,游过龙潭溪,趟过黄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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