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深处是西坑
文/雪雁鸣
西坑,是竹林中的村庄,流泉从中穿过,如古道热肠,如满村的水酒,如川流不息的信息,流经百十里,告诉山外的人,我是古老的,我是新生的,我的皇天后土之中的古寨,我是精准扶贫之时的新村。我是西坑,我是新坑,我是大宋古国版图的气概,我是鄂南乡村的详规,我是乡村旅游的指南针。
一片风华百代的村庄,是一张古老的名片,植在海中,那是绿的海,那是竹子编成的村庄,风从竹墙的缝隙中穿过,牵着阳光,涂满了秦时的竹简,御览一片村。
读村,读西坑,我是豪情万丈的侠客,扶摇直上,踏过绿海的浪尖,沿着哨鸽的声音,寻找西坑的秘籍,粒粒汉字,滴落山坞,长成男欢女爱的竹,从来都是村庄的春装。
对竹的纵情,那是笋的少年。其实,笋是西坑的梦想,笋与西坑一起成长,在冬天里厚积,硬了椎节,站出来与春对话,情感的灼热,剥落一身衣,露出赤子的心。
西坑,坚韧的村庄,如老农肩上的扁担,亦如信念,祖祖辈辈挑起一担山,筑起古老的墙,还有高粱的垛,麦的穗,稻的粒,红薯的淀粉。西坑人,从不逃荒,山果可以壮实胸肌,也可营养古朴的思想。
西坑,舞蹈的村庄,那是竹子的蹁跹,竹叶的影子在古老的土墙上纹身,纹出一片新世界,凹在海的深处,凸在土地的脊背,一副烙画的形成,预演了许多风云。
司晨,金鸡的职责,是山村的闹钟,将犬守的夜惊破,把炊烟袅袅。大爷荷锄走在出工的山路上,走在他爷爷的路上,一走又是几十集春秋,堆成一摞厚厚的书,给子孙做枕头,让他们记住山的高度,还有竹子做成的器具,扁担、箩筐、晒垫、筲箕、蒲篮、吹火筒。还是有孩子的玩具,竹鸡、鸽子、小车、水枪、冲锋号。
村姑脸上的红晕,是雀鸟的情歌散播。少妇浣衣的棒槌撩起串串水珠,洒在石拱桥上,一阵解渴的动作,让桥返老还童。
两绺新村,连着一道桥,一如心连心,共叙齐天恩。
桥,背驮日月,经霜沐雨,悠悠流水,流不走用山石砌起的誓言。桥,从来就是给山民的,对贫富一视同仁,普度众生,桥的脊背光滑透亮,而山民的脚板起了老茧。桥,从来就是给爱情的,风雨越千年,不知走过多少乘花轿,或去或来。桥,从来就是焊接乡情的,来来往往,如纱坊的络绎,经久不息,酒的盛宴,茶的清谈,都是桥在高高的托起。桥,从来就是给财富的,从远古的木轱辘运转到今生村道,由竹篾和树皮织成驿站的图片贴在别墅里,在给千万游人讲古。桥从来就是给未来的,奶奶推着童车走过,那是后生的通道,日月伴着童车穿梭,延伸了一生的梦想。
那是西坑的桥。
那是西坑的桥。
我从来不敢忘记树,树是古时的村民,一直活到今,为勤劳的山民记工分。村头的古树,是村长,看着一代一代人的成长。那巨大的手掌,挡住了困厄,还有遮风避雨。树喜欢将村舍抱在怀里睡觉,古雅而神秘,青藤的旗袍让村庄格外风韵,让人容易想起祖母的风华绝代,祖母老了,旗袍不再合身,藏在箱角里,蕴藏了一生的爱,还有祖父时时抚摸留下的指纹。爱的指纹。
再唱竹的歌谣,怎能忘笛子的化身,一支清幽的笛子,绵延而逐浪,竹林中的羊群在吃自助餐,音乐使它们多了许多口味,奔跑起伏的脊背是浪的重生,浪的激动。每到一处,就是清新的呼吸,面对山野,一片牧歌。
那藏在山窝的红屋,在竹海中静谧,那是深闺的遮掩,如梦中的阁楼,写着一生的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