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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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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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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乡土散文集《麦颂》零貮伍:白露

二十四节气——

白 露

撰文/摄影 雪雁鸣

一个呼唤鸿雁的季节,一些手续在秋风的转换下,朝着地理的方向认宗。

南方,南方,雁南飞,或人字排行,或一字排开,飞向南方,穿过晨曦,插过云霄,归心似箭,彼岸吾乡,天凉渐冷,秋雨连场。孤翎带着音讯,飞一段高度,飞一段漫长。

凉意不再与炎热毗邻,荷塘已经不语,那些蝴蝶和蜻蜓渐渐歇工。

秋意的帮忙,白露为霜,那些露珠,聚合了自由散漫的水汽,抱起团来,结伙为家,在懒洋洋的叶子上,在复古的荷叶上,在株株小草上。一个短暂的家,在黄昏时分搭起,过一种夜生活,听秋蝉练唱,镶月亮的光,回忆季节的庚帖,清算日子的清单,又是一年凉过秋。

这些露珠,沉寂如斯,从古到今,八千里路云和月,刀耕火种,绳结珠算,躺在叶子上,从不要奶奶喂饭,也不要母亲加衣,自身的苦寒,自己苦守,绝不找替身。

这些露珠,从不说话,把满肚子的心事,团团蓄满,在清晨,被鸟儿啄破,透露了昨夜的构思;被风儿吹落,摊开了清晨的句子。

人世间,本来就没有长久的秘密,许多秘密,重峦叠嶂之后,就会跌倒尘埃,留下许多淤青。

人世间,许多秘密,街头巷尾之后,就会骨瘦如柴,留下烈火下的残烬,肥了庄稼,继续开花。

人世间,许多秘密,本来不能说出,但还是暴尸于野,只因鸟和风。

人世间,许多秘密的房间,还不及一颗露珠敞亮。

白露遗珠,是夜的遗腹子,夜的账单,记录了多少洞房花烛,定福于此,酣睡于地。还有夜幕下的蝇营狗苟,还有绳床瓦灶之人,在昏黄的路灯下,翻捡从高楼抛下的残羹。

白露治下的夜啊,一些梦想大过天,清晨起来,雨孕彩虹架白练,川流不息仍在期,只是缈了云烟。

白露典当的夜啊,没有利息,她时差有限,她亘古不变,她把梦想包裹着现实,唯独没有自己的票根。

白露搓圆的夜啊,回忆不起,午夜情多,酒醒无力慷慨长歌。许多光鲜的故事锈迹斑斑,飒爽英姿,已成电影的往昔,都市流行风,多的是花蝶体香虚荣膨胀熏心利欲。

遍地英雄下夕烟之后,多少美人卸了妆。

多少人从露珠面前走过,没有看见这些小小的体积,露珠的卑微,不会让人心跳,只有在画笔的亲临之下,终极了浓缩的风光;只有在太阳的抚慰之下,才折射光亮。

多少人在露珠面前走过,露珠看见了形形色色。有些人的脸谱,在露珠面前变形;有些人的姿态,在露珠面前扭曲;有些人的身高,在露珠面前变矮;有些人的形象,在露珠面前虚胖;有些人的笑容,在露珠面前狰狞;有些人面对太阳写下的誓言,在露珠面前,还不及一群蝌蚪漂亮。

我端详着一颗露珠,看她的五彩斑斓。露珠在太阳面前,小小的身躯无法构成比例,但她能力所能及的抱着太阳,看到了天空的辽阔和大地的博大;太阳在露珠面前,从不心高气傲,它把无数颗露珠收编,由于热情过火,一不小心灼破了露珠的皮肤,让露珠轮回大地娘胎。算是一次旅行吧,今天走了,明天再来。

露珠本不想看见那些人,但偏偏要从眼前飘过。露珠是只天眼,能凸显许多事物,如恋爱,如苟且,如诚实,如虚伪。一镜照过,都在记忆里,就是落入尘土,也忘不了那种种骨头。露珠宁可开肠破肚,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看到一些人的矫情。记得一个清晨,或是黄昏,一颗露珠的投胎,在叶子上着床,看似深睡,实则假寐,她是在窥探人间的光怪陆离。

这是宇宙间小小的星球,是最短暂的生命,她的一生,只是早晨夜晚和黄昏。她的一生,走不到金婚。过爱易折,过慧易夭,多少悲恸都在记忆里,没几人记得一颗露珠。天无私覆,地无私藏,日月无私照,露珠,没有私心。龙眼识珠,凤眼识玉,牛眼识草,人眼的识别,虽有忠佞奸假,更多的是利欲烧心。

秋风吟,秋雨淋,白昼思念到心肠,夜晚思念心发慌。那出走的乡亲,望弯月到圆盘,思念如初,从不断续,只因根深蒂固,家国相连,乡关太远,梦里回环。

白露,凉了谷子的衣。那些田畈上的谷子,低调得与泥土相连,它们站了很久,从一枚秧苗的过户,就在田里一直站着成长。一株矮矮的谷,提升了多少高大的形象;一颗小小的米粒,壮硕了多少饱满的青春。一些高大的形象逐渐站不稳脚跟萎缩成侏儒,比一株谷还矮小,他对不住谷的提拔;一些壮硕的青春逐渐把握不了自己的方向消瘦成一个草把,比草把还羸弱,他对不住米粒的喂浆。

好喜欢秋雨绵绵的气场,虽是轻言细语,但还滔滔不绝,翻不完的读本,在田野和村舍淋湿,洗刷的段落,模糊了许多身影,秋天制作的故事,已在漫不经心的安放。

盼望一场秋雨,淋熄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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