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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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与鞋
文/雪雁鸣
足球俱乐部足球冠军龙飞腿，是一个忠厚坦诚之人，他看到自己的脚和鞋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决定对它们进行褒奖，于是设立一个奖项，并将在脚和鞋之间评出名次。在某夜的评奖会上,没想到脚和鞋争吵得可开交,吵来吵去还是关于谁的功劳最大的问题, 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很有优势,每次足球比赛,他们的主人都是得冠军,每次它们都高兴得不得了,但现在涉及到谁的功劳第一时,都认为是自己第一。并认为，不论是打球，还是混迹于世上，都认为自己是第一。
脚说，自古以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尽管少不了你鞋先生，但你只是个被动者，没有我，你只能躺在鞋架上睡大觉；没有我，你哪有出头露面的机会？
鞋听见脚说话这样刻薄，也就不客气了：鞋先生，别说你行万里路，如果没有我，你能行万里路？恐怕你寸步也难行啊。不是我，谁当得了国足？不信他就用脚丫子踢足球去。实际上，我的地位比你高，不信你看，多少大街小巷都有鞋店，我的家族成员很风光地摆在那里，这说明人们需要我。你看有几家商店摆着你的臭脚啦？就是有那也是卖假肢的,如果你需要的话,你就去买来用吧。你说我喜欢出头露面，我不出头露面行吗？你沾尽了风光，反倒来说我，你真是没良心。要说功劳，我不第一谁第一？
脚说：你凭什么要第一？你只不过是个依附者，只不过是一只跟屁虫，我到哪里你也只能跟到哪里，你没有一点性格，没有一点脾气，你逆来顺受，你没有一点反抗精神，你简直是窝囊透顶。你还想第一？你跟着我能混碗饭吃就很不错了。
鞋听脚这么一说，很是气愤：你有什么了不起？没有我你就只能光着脚丫子，你就是穿着世界名牌西服，我不跟着你，你就会出足洋相。你想一想吧，人们翻山越岭的时候就穿登山鞋，踢足球的时候就穿球鞋，在滑冰场上一展风采时就穿冰鞋，雨天走路时就穿套鞋，公园漫步时就穿休闲鞋，下班回家时就穿拖鞋，冬天穿棉鞋，热天穿凉鞋，平常穿便鞋，农民兄弟干活穿草鞋，农村老太婆穿布鞋，你说哪一种脚色少得了我们家族的成员？你说我们对人类的贡献有多大？那冲锋陷阵的将士，那驰骋体坛的健将，那所有热爱生活的人们，那一个离得开我们？也包括你在内啊。我活得最苦最脏最累,但我活得最平稳最实在最有意义,所以许多朋友非常热爱我体贴我关怀我关注我敬佩我惋惜我，只有你这不讲良心的对我百般侮辱．对我如此不公平。你可知道，是我让你足下生辉，是我让你奔跑如飞，是我让你踩着我青云直上。当我受伤时，你还要在我的伤口钉上补丁，当我遍体鳞伤支离破碎时，你残酷地将我丢弃在路边，让我风餐露宿，日晒雨淋，从此不再看我一眼。你何其毒也！
你说够了没有？我的名声不好听，哪有你的名声烂？从古到今，你充当了破鞋的脚色，你总是给别人小鞋穿，你将我的一群脚丫子紧紧禁锢，使它们见不到一丝阳光，看不到一点世面，让它们臭气熏天，你的良心才是大大的坏。
鞋听到这一席话，也决不示弱，开口痛骂道：臭老脚，你真没有自知之明，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只有你才配得上臭名昭著这个词，许多书籍对你臭老脚都作了记载：你去做贼时是蹑手蹑脚，你干活时缩手缩脚，台上作报告指手划脚，实地搞工作束手束脚，就是做一点事也是毛手毛脚，听说上级来考核就急得直跺脚，只好临时抱佛脚，工作无能耐只会做手脚，好处没得到你就气得直跳脚，遇到脏累活你就逃跑得如脚底抹油。你去上班是轻移慢步，你抢功劳是三步并着两步，你用公款吃喝次次醉得脚高步低，在工作上你一遇到麻烦事无能力解决就慌得脚忙手乱，有了鼻孔屎一样大的成绩就趾高气扬，在生活上你脚踏两只船，在作风上你常常插足充当第三者脚色。再说你的地位比屁股还低比狗屎还臭，你看:人们喝得不要了的酒叫脚酒，做房子废弃的木料叫脚料，农民兄弟在路边捡弄的肥料叫脚粪，人们把质量不好的物品、本领不强的人叫蹩脚货，垫猪圈用的石头叫垫脚，你走路不便时总是踮脚，倒掉的残汤剩饭是泔脚，像你这样的水平一旦下岗就只能拖着板车当拉脚。你看到同事有出息你就挖墙脚，花公款大手大脚，对下属小手小脚，群众来上访你就搓手顿脚，自己不做事还碍手碍脚，臭老脚呀臭老脚，你进上司的门进多了，得了脚气病，还美其名曰香港脚。你活得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啊！
脚见鞋这样数落自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龙飞腿只好说：“要说功劳你们都有功劳，要说缺点你们也都难以避免。这么多年来你们亲密无间，互相合作，至于是谁第一这个老大难的问题，我还要认真仔细慎重的研究、考虑, 我去争取一下有关部门的意见。请耐心等着消息吧!”
脚和鞋听主人说既要考虑，又要研究，还要争取上级有关部门的意见，这下子二者的脑筋都开岔了：看来不走夜路是不行了！它们各自提着贵重礼品上路了，脚来到世界金足制造公司，向头儿诉说原委，这家公司是制造假肢的知名大企业，随着现在车祸越来越多，生意十分红火；鞋来到腾云鞋业集团公司打点，这家鞋业公司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国民体育运动越来越频繁，鞋的销售量也直线上升。
第二天，龙飞腿就接到两位公司老总的电话，意思是不言而喻的。主人感到特别为难了，得罪哪一方都不行啊！他在家乡办了一个养老院，一个孤儿所，就是靠这两家公司全力赞助的，也就是说，没有他们的帮助就办不成了，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老人要冻死，不知会有多少孩童要饿死。自己的冠军奖金几乎全部捐献给了家乡的教育事业，已经再没有能力资助了。他好后悔不该搞这个奖项，搞得自己下不了台了。
经过再三考虑，他还是决定放弃评奖活动，免得得罪了两家公司。脚和鞋听到这个消息，气愤得不得了，那两家公司的老总也感到很没有面子，认为龙飞腿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们原先在听到龙飞腿要设立这个奖项时，已各自向媒体和同行发布了世界冠军龙飞腿要设立奖项的消息，现在龙飞腿又要取消这个活动，他们的同行特别高兴，还不断讥笑他们，认为是他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还不断散布商业谣言，总之，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致使他们的产品销售率急剧降低，利润急剧下降。两位老总这下子都恼羞成怒了，先后向龙飞腿发来了帖子，决定从此不再向他办的慈善单位发一分钱的赞助。龙飞腿着急得不得了，火速到两位老总面前赔礼，但也无济于事。由于没有了经济来源，龙飞腿办的养老院和孤儿所办不下去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和孩子只得流落街头当起了乞丐。
龙飞腿受了一连串的打击，精神失常了，整天拿着一只破盆在街上敲打着、傻唱着，破鞋烂脚的骂个不停。那些离开养老院和孤儿所到街上乞讨的老人和小孩见他沦落成这个样子，都无比痛心，围着他伤心痛哭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受过他恩惠的乞丐都赶来了，致使交通阻塞长达几个小时，他们边哭边喊：“恩人，恩人！”龙飞腿也大声哭起来：“我不是你们的恩人，我是你们的罪人啊！”乞丐们大声哭道：“罪人不是你呀，你没有罪啊！”“你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来养你一辈子。”
龙飞腿的脚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不是打趔趄，就是摇摇晃晃。他的鞋也与他闹别扭，不是夹他的脚，就是引进几颗沙子，使他很不自在。脚不听话，他就用竹棍狠狠的敲打；鞋不听话，他就用剪刀狠狠地剪它。后来他干脆不穿鞋子了，也从不洗脚了，他那双被人们称誉的“世界金足”已烂得流脓流血，被他扔掉的名牌运动鞋被老鼠咬得百孔千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