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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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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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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知世录》零陆壹:年轮是一张生命的唱片

年轮是一张生命的唱片

文/雪雁鸣

我最喜在锯掉的大树里凝视着年轮,一根树的年轮就是一张生命的唱片,里面有许多奥秘,阴晴多少,干旱多长,吸水多少,冷暖程度,日照多长,甚至是火灾情况,都记载得很详细。由此陷入沉思,发酵了我的千丝情愫。

东风即将解冻,在不远处定会听到蛰虫发声,每一个人开始抖掉满身的冰壳在阳光下省醒,一路写下静默的心声。在瑞气氤氲的时光里,一支朴素的笛管已音乐掉了我满满一冬的沉闷,不再在阳光下晒暖,是因为打碎了结茧的踌躇,回想着踏青的日子,爱春、爱春,春是一座教门,我愿卸掉所有的情感为你皈依;春给人间充满活力,我决不会向权贵乞求尊荣。

抓住光阴,在春的乐池里,去和着光阴的节拍。

花凋零,春将尽,夕阳将大地苍茫,每一个人都成了一个赶路的人,都会看见孵蛋的母鸡轻翻鸡蛋,有一只鸡蛋突然开了一个小口,是蛋内的小鸡从里面啄破,小鸡不停地啄,蛋壳的碎片一片又一片朝外翻,没过多久,一只淡黄色的小鸡一骨碌儿翻了出来,那是恋春开始,光阴之锁已完全失灵,望着过去了的年华,总免不了独自潸然。

不是没有往日的激情,不是没有渴望的心灵,骄阳似火,已将我烤成古铜。

热爱劳动的人都一个苦苦的劳作者,汗水亲吻洁白的衣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紧贴的衣衫,时时结满盐霜。燥热的知了在丛林鸣叫,锄头锄不尽年年复生的杂草。现在最多的不是杂草,而是荒芜。

光阴太久,来日无多,就把风铃当成夏天的一个逗号,续写尘世的变迁,人心远古而去,钎凿可穿透坚硬的岩石,却总难打开一个冷面人的胸襟。

独步夏天,在幽寂的峡谷放歌,唱我三十功名尘与土,踯躅的思维不想为喧哗处的明争暗斗划谋。不是我意志不坚强,而是红尘的横冲直撞过于肆虐;不是我不愿将生活抱紧,而是夏的胸怀过于火烫。凉风已逝,植荫的镐锄拼不赢砍斫的利斧,天籁在呼唤人类的良知,冲锋的铜号被酒徒毁打成作乐的壶盏,觥筹交错,艳女喧歌,杯盘狼藉,利欲弥天。祝酒的礼数繁多,不一定付出了各自的真诚;握手的姿式潇洒,却握不暖各自的心。人心越来越大,铜板越来越小。地球越来越热,人心越来越冷。道路越来越宽,胸怀越来越窄。有的人当面称兄道弟,暗地就去窃玉偷香。于是,许多人的面孔戴起了防风罩,许多人的心安上了防盗门。

谁来听涛声依旧,谁来看夕阳箫鼓,谁来艰难跋涉,去美化文明的天窗。

洞箫应答寒蝉,快门抢拍枫叶,我铁骨似的身躯与高粱垛交谈,想起了高粱粑在母亲的手中搓圆,强壮我童年的每一个汉字,我便有一万个理由带着我的词句远征。母亲的善良铸造了我的刚正,我用古典文化将自己茁壮成一个孝子寄出成果去与母亲谈心,澎湃一路秋歌。

谁能树起风正帆高?在人类的街巷里穿梭,只看见加盐太咸加水太淡的人间喜剧。不再饮酒,烈酒烧哑了我的歌喉,堵塞了我的管道,借酒浇愁本身就是一种悲怆。

我是一只蜜蜂,面对光明拼命想飞出窗外,阻碍我的竟是一道透明的玻璃,飞越不过窗棂,我就时常想做一个无用之人,去风花雪月,去高谈阔论,去无所事事,去倾听红尘的喧嚣。那些猥琐与崇高,都在看道德之下的滑稽和灵魂的走向。纵观现世,我在寻找什么是纵横捭阖,左右逢源的令牌。

冰窖与火炉只是隔着一道城墙,伟人与凡人却相距万里乾坤。冷酷是冬天的标签,霜雪在无奈为它注册,春花秋月被它冻硬,有多少旅者前来垂青。冬天毕竟是寒冷的,但红尘的冷酷又何止是冰霜?冬的舞台一片沉寂,只有雪风在借冰笋作如椽巨笔总结四季之声。冰封雪盖,大地苍茫,万物萧然,炊烟扭断了往日的生动,门口的石板路没有踪影。高楼大厦内的门当户对却难识对方的声音。

冬天雪多,那些踏雪寻梅的人,要么是浪漫要么是悲伤。朔风刮耳,雪雾迷天,我无法目测红尘的深度,却看透了一些人的花心,我多想削一块冰镜聚太阳之焦穿透装璜得冰清玉洁的门面烧烂那些人的病根。世风的腰带啊逐渐松垮,薄如竹膜的贞操抵抗不住坚硬的利欲,但我坚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化雪为水,冻死灵魂的霉菌;垂吊的冰棱是千千利箭,开百石之弓将花颜月貌的伪纱射穿!

冬天,一切软弱逃不过栅栏,一切暧昧逃不出炭火。水凝土冻,是因为拗不过霜凌;冰殒雪殇,是因为拗不过春风。

善者扬扬,恶者亡亡,存者似菊,逝者如风。频遭坎坷虽有退缩的时候,系紧了鞋带就应冲锋。网揽日月星辰,倾听金鼓铜箫,或是束胄之勇士,或是抚琴之书生,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铮铮铁骨,剑胆琴心。

四季一本奥秘的天书,年龄就是一张精致封面,我从封面走向封底,好像在漫步长途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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