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的人生
(天下为吃)
湖北 雪雁鸣
每年的10月16日是“世界粮食日”,粮食是国计民生,是口中食,是生命生存的保证,节约粮食,反对浪费,是永恒的主题。
人生在世,吃喝为大,刚生出来,就张嘴要吃。闹着哭了,那是饿了,也是要吃,因为不会说,就只好用哭来发信号。
长大一点懂事后,闹着要做生日,也是为了想点好吃的,至于说做生日想达到什么意义,那是假的,因为那时根本就不懂。
小孩望过年,大人望栽田,也是为了一吃字,过年对于小孩来说,除了热闹,有新衣穿,有花炮放,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有好吃的,那时极大多数家庭一年到头过的都是苦日子,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吃的,过的几乎都是充饥的日子,至于鱼肉类,那是稀奇物,即使是鸡蛋,也是舍不得吃的,要拿到推销部去换油盐、洋火、洋油,洋火,就是火柴。洋油,就是煤油。推销部就是现在的小货店。或是卖货郎来了,拿鸡蛋去换些针头线脑。到了过年,总是要好一点,总有那么几斤十几斤肉。大人望栽田,也是想到有些好东西吃,栽田是一年开头最辛苦的农活,改善一下好伙食,也是农人所盼。
农村办红白喜事,那是路上不断人,灶里不断火,一只猪的各个部位都吃到,各种席面都吃到,各种客人都接待到。狼吞虎咽也好、细嚼慢咽也好、浅尝辄止也好,都是为了吃;猜拳行令也好,大杯小盅也好,大盆小钵也好,都是为了喝。
国人“吃”的历史悠久,八大菜系也是名不虚传的,《汉书·郦食其传》就有“民以食为天”的记载,古代朝廷就非常重视吃,且有“吃官”,周代有郁人、膳夫、馈人,秦代有尚食,汉朝有赞飨、汤官,南北朝有光禄,北齐有典御,隋有奉御,唐有奉礼郎,明有尚膳监,清有赞礼郎。还有庖人、内饔、享人、鱼人、腊人、甸师、酒正、醢人等。这些掌管吃喝的大小干部当然只是为帝王将相效力,但老百姓自然也有他们的“乡间小炒”,各种美食美不胜收,干炒水烹汤煮火煎油熘种种口味令人垂涎,为烟火人间增添了许多情趣。
与吃有关的字和炊具的名称恐怕是世界上最多的。前者有:吞、吮、呷、咬、咽、啃、啄、啖、嚼、咂、噬、嗜等。后者有:鼎、釜、甑、箪、觚、觥、锅、碗、盆、瓢、碟、盏、盘等。
我国各民族的“吃”俗丰富多彩,令人眼花缭乱,单说汉族人的吃,就有不少名堂,正月初一吃饺子,正月十五品元宵,五月端午吃粽子包子,八月十五吃月饼,腊月初八的腊八粥等。
一部《红楼梦》吃的篇幅占全书的百分之三十,各种宴会多达九十多种,如省亲宴、接风宴、诗宴、灯迷宴、海棠宴、螃蟹宴、中秋宴、端午宴、元宵宴、芳园宴、太虚幻境宴、大观园宴、怡红翠芳宴。可见中国封建社会上层阶级的“吃”况是多么隆盛。
中国人的吃算是五花八门,怪招百出,吃飞禽走兽,吃乌龟王八,甚至敢吃癞哈蟆和胎衣,就是不敢吃猫和鼠,但这有个理由,说是吃了猫,它的哥们姐们就罢工,再不干吃鼠的工作了;说是吃了鼠,待他死后,它的难兄难弟就钻进坟里将他撕碎给予报复。自古到今,越吃越有艺术,越吃越出名师,珍馐菜肴名列世界之榜首,令人眼花缭乱,什么“二龙戏珠”、“二泉映月”、“金鸡独立”、“嫦娥奔月”等等名菜摆上了酒筵。中国人还喜吃怪味,一个清甜的梨,偏偏要蒸着吃;一个香甜的月饼,偏要烧着吃。在家里有桌有椅吃着不舒服,偏要到崇山峻岭垒石起灶做饭吃,并美其名曰“野炊”,这当然也有趣味,捉到一只野兔或山鸡,用三截木棍支起一个架子,生起火后,将血淋淋的肉伸进火里干烤,这叫“文火”;烤干后,伸进火堆里烧,这叫“武火”。一阵“文攻武卫”后则可大大的享受一番了,碰到这个场面,如果不眼馋,那简直可以成仙了。
人啊,就是一个吃的器具,嘴巴是一个碓臼,牙齿是碓头,舌头是拨碓的,忙忙碌碌一辈子,不知吃了多少东西到肚子里。胃是最辛苦的器官,每时每刻都在工作,一个人每天要消耗2公斤食物,如果活到75岁,就要消耗55吨食物。可见吃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又是一个多么浩大多么漫长的工程。
酒池肉林,肉山酒海,山珍海味、万般佳品、满汉全席、灶头小桌,也不过是过一下嘴瘾,享一下口福。不管是草草扒几口饭充饥,还是大吃三天三夜,都是过了喉咙百不知,所以对吃喝真的不必有太多的计较。当然,营养是必须跟上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民以食为天,但人的天性更是好吃,造字先生真有两下子,一个“吃”字首先就是一大“口”。说起吃,恐怕要算中国人最好吃,最善吃,最会吃。这里的吃,不完全是充饥填肚子的吃,还有许多意义的吃。千里做官只为一张嘴,是说吃;有酒有肉皆兄弟,也是为了吃,人家做错了事,说要他办赔礼酒,说穿了就是打“吃”的主意,光是说一下道歉的话,恐怕没有用。
现在生活好多了,对于吃就更讲究了,吃的排场更宏大了,饭局也是越来越多了,各种名目的聚会举不枚举,各种民间组织与雨后春笋,随便开展个什么活动,首先就要把吃饭的事定好。
总觉得,正当的一日三餐那是要吃的,但过多的铺张浪费实在不必,虽说人的一生是吃喝的一生,但有的人的一生,更是“吃喝”的一生,参加饭局成了生活中重要的一环,这家吃来,那家吃去,今天我做东,明天他请客,一个十几人的小团体轮流坐庄,那饭局就无限循环了。你看啊,白天那么多餐馆,吃客不停,到了晚上,大街小巷的夜宵摊到处是吃喝的场面。
吃,还是以朴素为主,以简单为主,以不铺张浪费为主,天天肥鱼大肉怎能不吃出病来?真正的和尚,他一生清贫,鱼肉不沾,他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好?一是锻炼,二是清心寡欲,三是营养跟上了,不大吃大喝,只要把身体需要的营养给予了,身体就是正常的,身体的运行也是没问题的,何必那么大吃大喝呢?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和心情去赶吃呢?哪有这么好的身体去消耗呢?
吃吃喝喝的人生,慢慢的享受,平平淡淡的过,不追求那一份奢华,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