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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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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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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去看看那些树

(乡土散文《麦颂》零肆捌)

湖北   雪雁鸣

 

冬天没什么好说的

村庄渐渐进入夜话

把收成 在珠算中慢慢拨起

压在枕下的存折

在孩子的棉衣中

在爷爷的病历上

在儿女都市的高楼里

精打细算后  还是减少了许多

冬天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树  能勾起我的一些想法

这个季节   那些繁华的叶子

懒得在上面呆了

懒得与路人打招呼了

不约而同的  陆陆续续的落下

去查实行人的足迹

 

冬天来这里的人不多

只有欠树的人  才把画笔拿来

从春天画到冬天

从梨花画到秃枝

画在即兴里

画在记忆里

画在村庄的墙壁上

 

久违了  祝家楼的树

我一直是想你的

我在你的羽翼之下

琢磨了许多童话

那些不能破茧的童话

开了花朵  苦了梨心

别花而过  别果而去

朵朵梨花贴在心口

清凉了梦乡的燥热

朵朵梨花开在枝头

以补丁的方式  也缝合不了

天地间的欠缺

还有我和你的距离

你我的距离近在咫尺

但也觉得那么遥远

我握不到你的手臂

也难以与你合影

时光把我扔进车水马龙

但我难以修改远望的方向

 

祝家楼的树  站在村口

成了一个村庄的村徽

它代表农人向行人招手

不用指挥  不用暗示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它们所有的祝词

都是内心的歌唱

树和世间万物  都没有秘书

除了人类

 

我喜欢祝家楼的树

这是一群站立多年的梨树

喜欢它的不卑不亢

喜欢它的文质彬彬

喜欢它的精神矍铄

这里的树  是村庄的骄傲

是祝家楼人的谈资

一村的梨花  一村的笑语

人们看着梨花笑着走

梨花贴在土墙上

梨花歇在瓦面上

梨花落在田塍上

梨花漂在水井上

原创了一个山村的文艺

 

这里的树  是村庄的消息树

如有许多人在树下参评

便是开花季节

如有许多人挑着箩筐

便是果子在揣摩落入谁的怀抱

 

许多人不想变成一棵树

因为他喜欢到处游说

自己不想变成一棵树

还喜欢把树盘来盘去

常常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常常把栋梁  把台柱  把桥梁

把这些动听的名词  挂在口中

树起一面幌子一栋高楼

也想将自己提拔到很高的高度

可有的人习惯偷梁换柱

有的人习惯过河拆桥

有的人喜欢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树上

请一些谄媚的镜头沿着电流

过桥 过河  上楼  搭上浏览器

流窜到每一个角落

可有的人终究成了朽木

再无法刻上自己的姓氏


树太高大了  不免有些空隙

一些人用自己秘藏的刀子

剜开树的道道伤口

把自己变成一只虫子

钻进树的身体

钻进树的心脏

去偷吃树的矿藏

去偷吃大地的乳汁

这些人  从来就不晕血


这个时候  日历慢慢枯黄

荒草已素面朝天

石头在打瞌睡

没有多少小孩来这里嬉戏

手中的作业本已经瘫痪

去顺着多如胡须的网线攀爬

那些活泼的雀鸟到草垛取暖

已找不到花朵谈心


相信那些树是有记忆的

它在寒风中安神

我的到来 轻轻的问候

它认识我 我认识它

都是一种精神的解放

树的日子很安定 仿佛不要

一些汉字来为它定义

它们如一些山里的汉子

落寞的时候就自助一些快乐

挺立 坚韧担责 从不期盼

一些飞来的花朵 插在肩头


这些树冬天的树  寒冷的树

从没想过上市  也不想把自己的斤两

让操盘者随意拨弄  是虚是实

只有电流知道 只有云知道

树的枝节太多 一些钱币与市场无关

村庄从来离不开孩子和老人

还有过往的行客  树不同于村庄

没有太多的牵挂  村里的老人

从未离开过树下的凉荫

从未离开过冬天的柴火

树的数量无法夸张

它就是站立的数目

数来数去  就是那么真实

不比某些账本  可以改来改去

不比爆米花机  可以放大许多大米的身体

老树如同老人在逐渐减少

很多新树如同新人在慢慢诞生

树荫下的屋脊  墙垛  檐斗

都伸出头来  看一看世外桃源

看一看村庄弥漫的烟火

树是祝家楼的神  树是祝家楼的魂

祝家楼的树在逐渐增多在不断提神

树落下的种子  在土地排下的课程中插班

造了很多句子  或肥或瘦或红或绿


风和树有时是亲家  有时是仇人

风太狡黠了  摸不清它的手脚

看不清风的眼神和赌注

有些人见风使舵  而风不一定随意转身

树都看在眼里  只是不说

在花红叶绿的时候  在满枝挂果的时候

风喜欢与树牵牵扯扯  讨好卖乖

叶落了 果没了  一些裸体的树

慢慢寂寞起来  慢慢沉默起来

许多情节  被风删减了一些段落


其实树如人  其实看树如看人

树从来不动  但年年结满果子

多少人朝花朵而来  朝果实而来

没有多少人记得一棵树的存在

人是站立不住的  喜欢四处游走

有的人留下许多足迹

有的人一晃而过  被风吹落一地树叶


我喜欢祝家楼的树

沐风栉雨 坚韧不拔  傲然挺立

在庞大的家族中

它们已经上了老年的户口

它的肩膀下  长起来许多徒弟

也会开花结果  也会走向老年

我趁它睡眼惺忪的时候

开始素描一些交叉的枝节


世上有许多树

它们是大地的温度计

测量花开花落的冷热

还有世态冷暖的升降


树很不情愿地做了许多筷子

让许多人尝到了口味

可树枝再长  也没有一双筷子

去夹一口合口味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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