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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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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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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味道

(《知世录》零柒柒 )

湖北  雪雁鸣


对城市的认识,源于我小时候的走亲戚,那时,虽然听说过北京、上海、武汉等大地方,但觉得可望而不可即,也没有这个奢望说某一年到这些城市去看看,觉得它们离自己很远很远,一直远到天边去了。那时从家乡到县城,心中清楚是四十多公里,坐车都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那时为了节约一块钱的车费,基本是从家里走到县城,要走八个多小时,那时可不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把这一块钱节约下来到县城书店买书,那时的书也就两三角钱,一元钱可以买两三本书,那时的书店其中有个租书的柜台,不能租出来看,只能坐在那里看,租的是那种连环画,2分钱租一本,可以看50本连环画,觉得真是划得来,走一天也累不坏,但能得到这么大的实惠,也就甘心情愿。

那时的县城,就像心中的北京。到了县城,觉得有了一份自豪,仿佛自己成了这个城市的一员,那时对城市的认识,就是觉得好大,觉得好玩,觉得热闹。年岁渐大后,对城市的认识就又有不同。

我对城市有一个粗浅的释义。什么是城市呢?城市就是一个部落,由各种小部落组成,或是一堆积木,许多人把积木拼凑成方格子,形成一个巨大的方格子。这是一个小小的建筑格局,从城市的人文上讲,城市是一种聚落,在原有乡村或部落驻扎的基础上,不断增加了一些人,增加了建筑物,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因为要生存,所以要交易,这样就形成了商业、手工业、饮食、旅店,四面八方的人朝这个核心涌来,各种机构也就不断的扩大。人多了,就有了学校和医院;为了维持秩序,就有保安设施;要把这些方方面面的统一起来,进行有秩序的运转,这样就有了政府,也就是衙门;为了防御外面势力的侵略,这样就组建了军队;光是在自家的地盘做营生,搞交易,这样繁荣的力量还比较单薄,必须走出城去,走向外面的世界,这样就有了贸易;交往越来越频繁,业务越来越大,这样就有了异地的办事处;有了经济来往,慢慢就有了政治来往,就有了国际关系,这样就建立了大使馆。由一个域内城市之间的交往,发展到国与国之间的来往,这是城市的扩大化,一种国家的扩大化。一个城市就这样成长起来了。

没有哪个城市的人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城市的人心是很不齐的,人与人之间相对农村而言是冰冷的,因为他们没有内心的交流,没有互相走访的途径,没有互相关怀的功能,没有共同取暖的环境,莫说是一里之内认识不了几个人,就是在一个单元内甚至是一个楼层的人也不一定认识,不一定知道他们的名字和基本情况,上下楼遇见也很少说话,你就是跟对方打一个招呼,人家能点点头就是最客气的了,你问他什么事,他投向你的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如果你家有贼,你高喊帮忙抓贼,没有一个人开门来帮你。如说家里发火了,这下子楼上楼下就有不少人开门了,都是不是来帮你救火的,而是顾着自家人逃散。家里有贼,跟他们没任何关系,因为就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家里发生了火灾,就会殃及他们,就会引起他们的关注。所以说,城市的一切都是功利型的、利用型、实惠型的。城市是一个发展、享受的地方,而不是人情和关怀的地方,是没有什么人情关系的。这不比农村,在农村,方圆五里之内认识很多人,基本了解很多人的情况,农村的家里如果有贼闯入,左邻右舍都会跑来帮忙捉贼的。如果发了火灾,那都会跑来奋不顾身的救火的,这个救火并非是爬烧到了自家,而是一种奉献精神。

对城市而言,自古以来没有固定板块的姓氏,不可能是同一种姓氏,不存在哪个城市姓什么,就是因为有着很多不同的姓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很冷漠,中国传统是同一种姓氏就是一种源头,就是同源,因为讲究宗亲,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显得亲密,这对社会发展是很有益处的,而城市的人,因为来自各个地方,又是杂姓,不是宗亲,没有血统关系,这就形成了互不关心互不亲热的人文格局。由于时间漫长,或是几十年,或是几百年,有的千年以上,在口音上已经同化,在生活习性上已经统一,在文化层面上达到了纯色,在人文结构上基本相同。追溯到城市的源头,有的就是几户人家或一帮子人搭建几间简陋的房子从事某项活动,当然多的是为了谋生,这个地方可以是一处开阔地,可以是在水之滨,可以是在不算狭窄的山垅,这应该是受条件的限制。如果拿现在的行政区域来分,在县市级的城市里,首先就是很小的规模,经过时间的推进,就慢慢繁衍起来。现在看起来的属于县市级的城市,在古代还是京都之处,如开封、洛阳、荆州等。一座城市,大到贸易来往,小到民间交易,再就是一些文化、宗教性的民间聚会,人与人之间也就没什么来往了,这个弄堂与那个街道的人几乎不熟悉,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来往,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照应,除非是这弄堂的人与那条街道的人有了姻亲,那就至少有几代人的走动。或是这条街道与那条街道的人有人情来往,有志趣相投,或琴棋书画,或武术戏曲,否则也没什么来往。

一个城市的属性决定了它的走向它的性格它的综合素质,城市有一种性格,就是排外,或是这个地方的人很不好惹,脾气不好,火劲足,容易冲动,出言不逊,久而久之,天下皆知。我问过这些地方的老年朋友,他们说,不是这样的,你说的这种人,基本都是外来人,不是土著,此生此长的人性格还是可以的。他说,一个城市大部分是外来人,这些外来人包括距离很远的人和周边的人,随着年数的增长,本地人已很少了,拿现时来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人已经很少了,后来人入户这个城市,住了三代以上的,基本也成了本地人了,按现在的户籍制度,入了这个城市的户籍,成了这个城市的人口,就算是本地人了,如工作调动,如入学毕业留在这个城市,都算是本地人,而实质上,他们还是外来人,说是本地人,只是制度上户籍上的本地人。

一个城市在许多人眼里,都是陌生的,那些高楼大厦已经司空见惯,人流车流在每个城市都是千篇一律,一个陌生人走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感觉自己是个外星人,自己所在的城市见到了外来人,也觉得没有亲近的感觉。据说龙应台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吵架,因为受不了北京人的喋喋不休。上海人在中国就像吉普赛人在西方。在和平年代里,一座城市的繁荣是可想而知的,一座城市的繁华也是必不可少的,围起的一座城,便有许多便利,各路人马汇聚而来,各种英才层出不穷,社会名流、文化精英、经济巨子、教育泰斗、科技明星等等,都在这个营盘内,形成了一个地域里的核心,形成了一个城市的独特魅力。

关于对一座城市的认识,也会涉及到一个人的天赋,城市就是一本精装书,城墙就是硬壳烫金的封面,或是厚厚的铠甲。每一个人对城市的认识是不同的,有地理角度的不同,有人文关怀的不同,包括人情味,包括设防与不设防。城市是神秘莫测的,一个人的眼光从头看不到尾,总有点盲人摸象的感觉,一个人在一座城生活一辈子,他又能看到多少城市的角落?就算干过搬运工,做过快递员,或是干过多少年警察,他也是按照分段进行的,他也跑不到每个角落。就算原来的乞丐,或是吃黑的人,也有规定的,张三只能在这几条街,李四只能在那几条街,不能越雷池一步的,不过,他们大都也很守规矩,这样日长月久就形成了江湖,就有了江湖派别,就有了打斗,就有了青帮和洪门,就有了走向光明的人,就有了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大到一个城市的大人物,小到一个城镇的小爪牙。

一个城市的概貌就这样存在着,不因一个人远去而逊色,也不因一个人到来而增色。有不少人在一个城市住了很久,他除了繁忙的劳作和简单的生活,也就没有过多的认识这个城市,在他看来,城市再大,属于他的也只有大到百十个平方的领地,只有小到几平方的作坊,一年的时光就这样度过了,他很有可能与世无争,就是埋头做好自己的事,如是为公,就是一份薪水,如是个体,就利用自己的一份手艺,聚集四方的零币。他在这个城市即使时间再长,他也极少走出自己的圈圈,除了必要的走出家门,几乎就在他的领地经营日月,不会改变他的作工和生活模式,这就是许许多多的城市的人。很多人看到的,都是外在的现象,也就是普遍的现象。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一切现象他都习以为常,对一些看不惯的事,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时间在城市里似乎过得很快,尤其是在日子好过的时光里,一天,一周,一月,一季,上半年,下半年,转眼工夫,一年就过完了。过完了一年,不觉又过了一年。表述时间过得快的语言太多了,什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什么白驹过隙,还有人生如朝露,弹指一挥间,还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还有瞬间、须臾、倏忽、一刹那,小时候写作文,最喜欢用说时迟那时快,最土的话就是一碗茶工夫、一眨眼工夫、一屁时工夫。每当看到或听到这些词语,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一个城市的人或喜或悲,没有多少人知道,老城去世了一个人,新城没人知道;南城谁家生了儿子,或是北城谁家发了一笔财,几乎都不会知晓,也没必要知道。这就不比农村,在农村很快就传开了。这就是城市的不同,在资讯上,城市的流转很快,在人情上,城市是呆板的。城市的娱乐功能很健全,这方唱罢,那方登台,只是,许多娱乐方式都是虚浮的,娱乐的内容都是空乏的,要有多少人没时间玩,要有多少人想玩而玩不起来,有一种现象,不是定律,但是个规律,就是:越有钱的人越没时间玩,越有时间玩的人越没钱。

在大城市,我从这一头走不到那一头,我认识这里几个人,那里的人我许多不认识。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我就像一个外来人。许多人渐渐不认识了,同住一座城,三五年没有串门已成常态。渐渐地,人与人之间拉开了距离,对于我,我在很大程度上远离了人群,因为我还算是个纯粹的人,不喜欢掺和,不喜欢敷衍,不喜欢说好听的话,当然,遇到某些事物确实值得说好听的话,我还是要说的,但我不喜欢说虚假的好听话。当今的势利,超过了我出生以来的任何时期,并且充斥到了每个角落,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势利,有团体的地方就有势利,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势利,有尊卑的地方就有势利,有表现的地方就有势利,有竞争的地方就有势利。多少个年月,多少个场合,见不得一些人势利眼,墙头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蜜腹剑,阳奉阴违,这些词语可不是我独创的,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说明人类这类人还是存在不少,只是,各个时期人数不同,所表现的程度不同,当今时期,已经达到了顶峰。但是,我现在已不在乎这些传统的、惯有的、盛行的词句了,因为我与它们离得很远,不与这些词句中人为伍,远离,真是一种福,这种福有好多人不一定修得来,他们的生活还需要参与这些,或不得不参与,因为他们还有许多欲望,还有许多没有达到,他们也就愿意或不得不周旋在其中。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这是他们的看法想法和活法,不用管,就管好自己。他们的活跃招摇没有罪,我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有罪。我的看法想法和活法,都是属于我自己的,都是浅尝辄止的城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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