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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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麦颂》柒拾壹 ）
湖北/雪雁鸣
01
曾是风景的窗口
我凝视这里的流向已经很久了
大幕山 这是我家乡的风景
是我屋后的百花园
是我的墨池 是我的乐舞
是我的宣纸 是我的狼毫
那是风景的窗口 无论是里外的带宽
都能沟通季节的动脉
洗刷我心 稳固不溃 封面的密码
让风花雪月永不格式
这里该是没有刀光剑影的
有的是填词造句的飞鸟
还有点红染绿的蝴蝶
风的手与樱花一直纠缠不清
拨弄百里樱花通道 来来往往 行旅无数
都为观赏这无限风光
02
如今馨香何处
百里樱花 当属大幕 山挂银旗 树擎玉伞
这一路的樱花 无边无际的樱花
幽香无迹 缕缕轻笼 绚烂绽放
闲绕花枝歌一曲 雨丝渐觉不寒衣
曾经走在长长的龙脊上 是可以看到南北风光的
如今 路在何方
曾经徜徉在樱花小道上 是可以呼吸林蒸芬芳的
如今 馨香何处
03
美丽的表象
我是听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旷世宏声长大的
我是踏着万紫千红的千里画图长大的
我是看着莺歌燕舞的无垠电影长大的
我是想着霁月光风的浪漫气息长大的
风电的到来 一介猛夫 伴随张牙舞爪
制造一场浩劫 大自然的浩劫 大幕山的浩劫
风电 早就不是摇钱树了 早就不是风景大阵了
风电所到之处 寸草不留
风车所到之处 百孔千疮
风电 早就不是浪漫的器具
它处处乖戾 样样乖舛 时时嚣张 分分哮喘
只会让花朵窒息 只会让草木颓废 只会让山兽逃荒
只会让百鸟飞不过山岗
风电 它不是乐池的指挥棒
它是魔杖 驱赶了雀鸟盘旋
惊吓了飞禽走兽安家
它的吼叫不是动听的音乐
它的吼叫只会让山峰沉寂
风电 没有资格把自己树立成伟岸
没有细胞造血强壮自己的骨骼
它只能吸血 只能依靠奶娘的血管为自己运转今生
还有许多只手抓着奶娘的乳房不放手
而随风散发的是令人唏嘘的谎言
美丽的表象 让多少春花秋月上当
04
飘摇的影像
那威武的山石 多像骠骑将军
在山脊奔跑 驱赶恶神妖魔
镇守一方 万世安宁
如今 被分尸各异，再无神像
冰雕没有落脚的地方
冰刀无处雕刻山神的思想
到处是烂土 乱石 塌方 错位
到处是掩埋的身体 千千嘉树 万万没有想到
灭顶之灾 来自错乱的珠算
05
那些虚假的符号
花瓣的飘落 是为那断魂的森林送终
山风的哭泣 是为那闭眼的山体出殡
没有悼词 没有仪仗
只有那路边挂满的自欺欺人的标号
语言是没有尽头的 牵挂是没有尽头的
梦想是没有尽头的 只是
语言碰到的是冰冷的铁壁
牵挂在冷面人看来不值一文
山清水秀的画页在隆隆的机器声中渐渐破灭
06
让樱花回到古代吧
我多想掌握时光手刹 截止年华流淌
让这片樱花回到古代 继续说着唐音宋语
继续说着乡下的土话
我多想以巨人的身躯 阻挡肆虐的魔爪
那些魔爪被一些流着虚汗的白字黑字
怂恿而至 疯狂践踏
把许多正在识字的嫩芽蹂躏
把许多正在恋爱的山花毁容
把许多正在练舞的柳枝腰斩
把许多正在祝寿的古树推翻
把许多正在孵化的鸟窝倾覆
把许多正在描绘丹青的画笔折断
把许多正在观景的眼睛屏蔽
把许多正在行走的游人刖足
07
她们为谁牺牲
这一切，都是大幕山的厄运
这位被盘古锻造的巨人
这位古往今来的汉子
被活活剥皮 枭首 肢解 炮烙
一些恐怖的刑具 让大幕山胆战心惊 魂飞魄散
鲜花 香草 奇松 异石
秀竹 雀鸟 山兽 龙脊
这支大自然的家族 这群大幕山的山神
都是反风电联盟的斗士
只是 它们太脆弱 太力不从心
只能任人宰割 肆意践踏
它们为谁牺牲 它们为谁祭奠
它们为谁而被诛灭九族 它们为谁而万劫不复
谁能以托塔天王的身躯 前来制止
08
花属于有情怀的人
花是属于少女的 闻握于香 嗅吸于心
谁有资格把花瓣捣碎
花是属于少男的 执枝于手 赠花于梦
谁能忍心将花篷推翻
那些没有情怀的人 只是铁石 只是冰冷 只是式样
只是投机取巧 只是蝇营狗苟 只是度过空虚的黄昏
那些没有文艺的人 只是算盘 只是锱铢 只是利欲
只是漆黑 只是剜肉补疮 只是饮鸩止渴
走过一段又一段名利场 它的心底从来没有乡愁
09
来了走了
忽然有一天，你再见不到它们
只是走了一拨又一拨 来了一群又一群
你还没有认熟脸谱 忽而间又换了口音
许多锦绣繁花被掳掠而去
许多金山银山被榨干而去
留下的只是一堆污垢 一堆秽物
一堆分崩离析 还有那道道永不复合的伤口
曾经是 苍黄龙脊 绵延不绝 雄姿无忌
可如今 百孔千疮 残肢断臂 一片凄凉
多少游人唏嘘不已 再不见碧绿如镜的慈湖
山 挖烂了 走了
树 砍尽了 走了
火 烧光了 走了
地 卖完了 走了
一些形象工程重复多次了 走了
来了 走了
走了 来了
又走了
又来了
10
樱花仙子
我把仙女请来
为樱花舞蹈 为香草讴歌
为修竹撩枝 为秀木祈福
一些痛心的预知 直视底里
它们的到来 只是暴风雨来早或来迟
又有谁能净心听一场留声机的哭诉
又有谁敢说一声我不前行
有多少人失去了贞洁
有多少人失去了初衷
有多少人需要补钙
有多少人失去了气概
在铁爪面前 谁能挣扎
在恶欲之下 谁能完肤
风吹飘带 花瓣片片
阵阵贴土的记忆 难入地核
无声无息的身影 没有尽头的叹息
谁能录入到日程 在打着酒嗝的间歇
静听一声樱花的哭泣
11
风骨归来去
樱花仙子的飘然而至
把白云带来 把彩霞带来
把古琴带来 把花蝶带来 把霓虹带来
绿野仙踪 从容淡定 硝烟不计 尘埃无沾
她忘记了尘世的万物
她忘记不了樱花如织
一场时光的穿越 把仙境带进梦里
用花艺覆盖病入膏肓的土地
飞舞柔情 临风而吟
叶脉花魂破 咆哮飞鸟绝
生态环境遭屠戮 从此大幕无风骨
12
摧落花瓣一地红
少女的嫣然一笑
那是离别芳草的最后回眸
花瓣睫毛乱 吹落一身红
如诗如画的伊甸园已经褪色
那斜插在奇石异峰的花卉
再不是大自然的秀环云鬓
再找不到娘家 那席地而坐的芳甸已成焦土
好想轻歌曼舞 唱个如花年华
无奈花海的舞台被乱石捣毁
琴弦被凶器劈断 银屏停电，画架收工
长箫破损 短笛枯干
少女爱花 诗人爱酒
花何处开 酒何处筛
收拾行装 绝尘归去
进我绣阁 修我乐府 尘嚣弥漫再无我
13
再无香腮雪
犀牛望月何处去 双尖截止香腮雪
鹧鸪不须啼 再无燕巢归
离愁别绪不须提 落砚花香易楚凄
谁蘸狼毫来劲草 平生写尽一枝梅
芳菲殆尽 再无落红
去留不是内心的本意 谁把花谱重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