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 记住一朵花的童贞

 （乡土散文《麦颂》捌拾貮） 

湖北/雪雁鸣

杜鹃  记住一朵花的童贞  

那是在一个美丽的清晨

在太阳起床不久的时候

露水还在歇脚  朝气还没出发

风路过山岗  看到一群

被放逐的精神

透过树梢  仰望天空

疑问天空  为什么总是灰暗

树丛是最好的蔽体

挡住风沙和雾霾

就有吸不尽的氧

蓝天不是一个人的故乡

蓝天是万物的上苍

在幽静里  像风一样幻想

杜鹃花的箴言  爱神降临

不愿说出大山的一段野史

野史无文  没有记载杜鹃的心声

没有几个人   能在奢靡中惊醒

没有一段伤   能挨到黄昏

我的嘴唇染红杜鹃的花汁

那是在我还没恋爱的时候

无法闻香识女人

青涩少年  被天仙配的琴声迷倒

捏不住雷神闪电的根须  为董永

叩开再不开口的槐荫树

望着杜鹃花  嘲笑梁兄

不知春风吹动过祝英台的花香

我无法服从电影的安排

把天仙配拆散

也不能听从毕昇的印刷术

把梁祝掩埋

思路走向杜鹃花的幽径

为花蕾喂食

画笔任我神游八极

画一幅花好月圆

艺术没有杜鹃花真实

艺术的谎言慰藉一片伤

花的开放  不需要任何理由

走不出故乡  走不出属于自己的花族

还是家好   手可以随时推拿门栓

安眠与开放   失眠与迷茫

都不需要他人把油灯点亮

有多少走向案头的花

被那支充满霸气的笔玷污

有多少飘向红楼的花

繁华过后  留下瘀青

有多少招摇过市的花

被都市的声浪击碎

有多少没有满足恶欲的花

被谣言流于街巷

还是杜鹃  用比避秦还快的速度

躲向更深的丛林密室

不愿发出声音

怕自己走向迷失

怕自己失去留给郎君的贞操

这世界有太多的凶手

瓜果对他而言   花朵对他而言

都没有喘息的时间

一条赏花的路径   被我徒步

踏碎了藓苔和寻芳的路引

我设计着后来人的迷踪

不来投掷蜂刺  

不让花朵矮于他的目光

路边残碎花瓣 还含着泪

难以确定是谁的罪证

在某处   或许有人在窥探

在杜鹃面前   我是个老人

俯拾不起被抓走的魂

也不愿把通宵的艰辛

在春光中展览

把时间的夹袄拆洗

可有返老还童的密诏

在杜鹃面前  不能有太多的情节

日子久了   怕有太多的人

来这里移植盆景

把杜鹃绑架到深宅大院

换取短暂的尊荣

杜鹃  不要怕来生没有落脚的泥土

始终记住你一朵花的童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