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劳动

（乡土散文《麦颂》捌拾肆）

湖北/雪雁鸣

Ａ

劳动啊，劳动！我听见盘古开天地时的爆炸声，我听见石器时代石斧石锄的碰撞声，我听见神农垦地的呼吼声，我听见纤夫拉船的嗬嗬声。劳动啊，劳动！我看见风车溜坠的谷粒，我看见高炉溅出的钢花，我看见满载的渔舟披晚霞，我看见蜜蜂采蜜勤持家。劳动是一生的光荣，一头流下汗水，一头挂满果实。钟情土地是绿叶对根的情意，长出稻菽，生出桑茶，终归是劳者的快乐。

Ｂ

血与火的岁月。芝加哥大街二十万血性青春对长空怒吼，八小时工作制是他们不变的铮言。热血沐浴冷枪，终于汹涌成大海，淹死了许多凶狼恶虎。胜利的花环簇拥着尊严，又化成春风吹向世界每一个角落，蓝眼睛黑皮肤金卷发欢呼雀跃，用不同的语言叙述同一样的心声。这是一种人格的解放哟，犹如沉闷的隆冬飘来悠扬的笛声，犹如坚硬的寒冰慢慢卸装往地下一躺就是奔腾的溪水。这是劳动的声音，这是智慧的花瓣，饱满的种子在母亲的怀抱中睡一个长觉，醒来时便长出了嫩芽千千。

Ｃ

每走一步，铁脚板就踩倒了坚硬的荆棘，古老的铁树在峭壁上一站就是不逝的青春。文明的国度，勤劳的古风，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铿锵的跫音。布谷催春，谷子落泥，花信风忙碌传递花粉，苞谷壮开胎衣就是金灿灿的诺言。啊，丰收，丰收是季节的总结，丰收是劳动者的承诺，丰收是大地的反馈，丰收是成熟的爱情。光溜溜的锄柄是唾液涂上国漆，手掌的硬茧成了丰收的预言。

Ｄ

铁锤与镰刀紧紧拥抱在一起，镐锄挥舞和麦杆拔节时的姿态就被时光制成了影碟，在太阳底下随山风舞蹈又向蓝天骄傲成一世风流。于是，黑泥土被劳动成米的方式普渡众生，淀粉强壮了三角肌，绣球在堂前引诱燕子衔泥筑巢。山花环簇洞房，伉俪秉烛抚琴歌颂劳动的清香，除草的锄在为地球搔痒，青橄榄马上显得格外有神。黝黑的手翻弄薯藤，那是帮她伸伸懒腰，谈笑风生的少妇在为稻秧疏通筋骨。永恒的人类哟，劳动是最大的权利，粮仓是不变的象征。

Ｅ

那可是织女的化身？花鸟虫鱼在丝罗绸缎上喧闹春天。亮晶晶的镯子与金梭银梭轻轻碰叩，一串串玉玲珑的歌声飘到银河问安。钢筋与水泥是一对永不变心的恋人，一边树起了华厦，让劳者演绎美梦；一边凝固堤坝，默默储蓄命脉。坚实的脚步响彻神州大地，勤劳的子民在存折上添砖加瓦，繁衍利息。啊，劳动，炎黄的腔音在九曲黄河咆哮，沙漠的驼铃音乐着苦旅的寂寞，丝绸之路是永不消失的视线，串串竹排驶上溪河漂流成山民的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