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说法

（乡土集《麦颂》捌拾柒）

 文/雪雁鸣

夏天  是从一粒痱子开始的

天开始热了起来

我刚刚出门

就被夏天选中

让我在太阳底下

用脚板为大地签名

我一身炉铁的颜色

被风牵到河里 

与水亲密无间

一些小鱼在我背脊上考古

亲数我的肋骨行数

小鱼是一种潜力股

在水中好好练兵

伺机游向海洋

那些捕鱼的网解散了

渔船退伍到岸上休整

看着鱼游到长江游到大海

合股了欢乐的浪花

我把自己放养在水里

拖延着上岸的时间

母亲远去了 再听不到

唤我回家的音响

母亲是不准我下水的

她说水是一种凶器

抢占了肚子的空间

呼吸就没有了归期

姐姐就是这样去了

母亲哭干了眼泪

母亲就日夜烧水

把水烧干 把锅烧红

再舀一瓢水  把锅炸裂

阳光是不投胎的

也不会拐弯抹角

它只是在水里打折

给鱼一种错觉

鱼以为鱼叉的刑具来了

就躲到我的臂弯里潜伏

对于夏天  我没有一种方案

来解决庄稼的干渴

天上的雨  还没下根

雷公电母还没成婚

别不信  水是一所学校

它最大的功课就是

不浮则沉  或是

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

在水里是不能开玩笑的

否则  水就为难鼻子和肺

呛出虚假的浪花

夏天的说法  就是汗水

做了首席官  时光让热浪发言

暗示生灵加入水族

草拟冰与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