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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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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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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雕影绘夜安澜

(乡土集《麦颂》玖拾) 

文/雪雁鸣

又一个夜晚如期到来,夜从不缩水,夜也不说谎。白天的装潢,是夜晚为之卸妆。白天的际遇,是夜晚为其疗伤。

夜不阑珊,夜吸微光,夜是庞大的孕装,千年合卺,万年怀胎,怀的是九王子的遁世梦,怀的是陶姚二妃的辛酸泪,怀的是张道清的开山志,怀的是禅意,怀的是佛心。夜是让人舒服的痒挠,让你陶醉入眠。夜光是温暖的手,捧着夜的容颜,亲昵着爱,和睦了天地情缘。微风略过湖边,推起粼粼的波纹,把岸上的物体折皱,戏谑了一个春宵。

这是九宫,在南鄂之巅,白天的抚慰,夜晚的亲昵,光雕影绘夜安澜,一湖云天筛下的水,如汤沐浴,如酒醉山,都是云水的亲和,都是龙行春秋,凤作画屏。九宫山之夜在晚霞消失的时候慢慢合帷,这样的情节演练了千万年,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总是按时把夜色涂好。晚风把云安置到天边,腾出天空的位置,让星粒眨眼。苍穹之下的云湖,是九宫山的镜鉴,一片辉煌的天堂,高山上的夜市,水泊星光,无穷无尽。月光、星光、灯光,一种立体的合集,把九宫夜色烘托到了天。九宫山之夜与尘世隔着一层薄纱,风的惊堂木敲打着审世的案台,许多事物或美或粗糙,被夜幕笼罩。整整一座九宫被夜色包裹,山峰和建筑穿上夜衣,显得非常合身,星河伸展夜翼,轮转着一个悲欢的神话。只有那划不动的舟感到憋屈,主人早已上岸,舟没了主人显得束手无措,干脆赖在水上赌气,在失落中逐渐入梦。夜莺与山林聊天,聊出了一个光明的白昼。夜幕被高高的塔尖钻破,晨曦便蜂拥而入,把湖水照亮,把湖浪覆平。

夜最怕窥探,只要有心智,云湖的龙鳞也能清晰片片。夜最怕窥探,有些事物窥探之下明了如白昼。总有一些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总有一些人喜欢在夜幕中慌忙穿行。不是所有的夜都能让人安宁。不是所有的夜都能让人安眠。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夜里睡得香。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一夜睡到大天光。

云湖的夜,倒映着高山水城,合着风的节拍,唱了一世的水调歌头。历史的云烟太多,命运化不开的结,眼眉解不开的愁,风牵不到云的手绝不放手,云抓不住风的情从不忘情,云为夜盖被安眠,夜为云合暮安心。人间道义在夜色中沉淀,在高耸入云的老鸦尖上俯瞰人间推挪繁衍,千回百转,沧海桑田。道义活在人心里,人心存在道义中,宇宙包天包地,天地把夜合拢。多少人在夜里沉思,多少人在夜里狂欢,多少人在夜里发出诡秘的笑,多少人在夜里忧愁明天是否还在霜期。

云湖的夜,我是抱着史记入眠的,在晓风残月的目光里,在钢钻镌刻的石碑里,我早就知道了一道墙的结局。如果夜太长,那是季节的指针指向了冬至。季节的风刀削弱了夜的厚度,让一些腐朽的堡垒瞬间坍塌。在秋水的流声中,在夕阳的血迹里,我早就知道了一些事物的走向。秘密在夜的掩护下潜伏了几卷春秋,那如剑的晨光狠狠地刺破了胎衣。

黎明时分,光明与黑暗在一天门过招,谁胜谁负,鸟的叫声衔来了榜上的题词。

黄昏时分,黑暗与光明在云湖交手,时光的逆流袭来,月牙这把钥匙打开了黑夜的大门。

夜真好,夜是一张温暖的床,把白天的余欢拽到烛光下兑换酒的浅唱,一些难调的口感在这里得到了平衡。星粒跌落杯中,增强了酒的清冽,一饮而尽后便拆解了内心的燥热。

夜真好,夜能使人安心,夜能使人得道,白昼只能使人烦躁、口角相向或尔虞我诈。夜能使人回忆,在湖边在月光下,碰杯是友情的签到,是互相提醒不要忘记了峥嵘岁月稠,湖边的散步踏碎了过去的淤积,有多少人在等待朝阳,就会有多少人在等待落日,都是风景风情风骨的合唱。

夜真好,夜养着大地上的好人,养着天国的月亮和星星,养着写诗的人和读诗的人,写诗人的一支笔,从事了一万个夜晚,云湖是满满的墨池,把花写开了,把果写熟了。读诗的人可以不用油灯,借塔顶的月色就能把书读透。在不写情书的年代里,借湖风传一下口信,就能把彼岸的手牵过来,揩月色的光搭帐篷完婚,生出一堆方块字,来传承九宫夜色美,来繁衍优秀的子孙。

我站在高高的铜鼓包上吃着粗粮,让纤维强健我的消化系统,不让失意和彷徨侵入骨髓安营扎寨。我曾经望着北斗星走进森林,因而从不迷路,只要有思想的路标,就不会在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迷失,就不会在光怪陆离的市面上走失。

九宫之上的银河,被王母娘娘裁剪之后,再找不到一个传话的人,有时候,人真的不如一只鸟,鸟从来不破坏爱情,可总是有人把一个双喜撕开,成为一只风中的纸鸢哭泣的小草。苍穹之下的九宫之夜,灯火辉煌,照亮了许多人的路,湖边的路,丛林的路,蜿蜒向上的路,心中的路,梦中的路,还有那没有走完的路。灯光下的云湖波光粼粼,让人产生许多幻想,望着对岸的光景,能否看到一株菩提树,结满许多菩提果,保佑着九人世的平安。夜幕下的每一个人都是森林的主人,守住了森林就守住了稳固大山的城墙。曾经的树林在夜色中纷纷毙命,那恶斧砍下的成吨的金锭终究让一些人吞金自尽。

人间的白天是无静止的沸腾,白天喷出的岩浆习惯把夜晚凝固,夜的脚步似乎难以行走,她只是在悄悄的前行,在一天门射出的阳光之下,夜的脚步才无影无踪。

这一夜的夜夜了一个通宵,绝不会重来,就像九宫山的千年黄历。

这一夜的夜夜了一夜的黑,但总会复制,时光贴云水湖面,在空间伸展手脚,扩大夜的气场。

贴着湖面倾听,看还有什么秘密,夜色铺垫的水道,走过去,回来就是凯旋。仰望水上的房子,看影子在瑞庆宫的红墙上写字,写满道教,写满道法自然。还在龙珠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部兴衰史,踏弯了这座桥。夜把每一个人围起来,家把每一个人装起来,夜色里的地盘有许多高矮不平,夜行人小心谨慎就能安稳到天明。云湖的水在与夜色互动,一种美丽的光雕柔软地包裹着九宫山之夜的每一寸肌肤。光雕之源是晨曦,是夕阳,是月亮,是星星,是电光石火,是人间烟火,是俊男靓女的温柔的目光。

夜的门,对着每一个人都免检,可以长驱直入,可以徜徉浅行,可以顾盼生辉,可以仰天长吟,可以围炉短酌,可以在峰巅风口明志,可以在亭台楼阁鉴证金婚,情如金坚,爱情历久弥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爱如潮水,历经沧桑。溪流不绝,千山走过,只要爱了,日子总是难么美。夜行人抖落了白天的灰尘,白天到处行色匆匆,南来北往,别过之后是否还能认清各自的踪影。

春天喜雨如膏,夜色湿润。夏天松山沸腾,夜色喧哗。秋天,五彩斑斓,夜色香远。冬天霜严月冷,夜色弥凝。

静谧无忧当属夜,谈心小步咏闲天。夜色铺在云湖路上,把影子拉长,把梦想推远;夜色挂在凤凰岭上,看风鹏正举,与万类谈心。在夜色中看老鸦尖,星空公园照天国;在夜色中观凡尘远野,何愁此处不成仙。

今夜月满轮,总觉夜深沉。白天的碧湖蓝天,到了夜晚渐渐转入低调,万物安静,彻夜狂欢的总是人类的族群。看那百尺高梧,立地问天,地有多厚,天有多高,天地一杆秤,不会差分毫,或是投胎今生,或是恍若隔世,或是十年树木,或是百年树人。

如琴的风在林间拂过,如水的月在树梢筛落,桐叶一地金,月色一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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