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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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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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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岭人家

 弯弯曲曲的溪流,沿着山谷蜿蜒。溪水在乱石堆里穿行,时而跳跃,时而匍匐,发出悦耳的潺潺声。溪边,水杉、油茶、棕榈、香椿,撑起一树薄雾。薄雾蔓延至云岭人家屋后的竹林,乌鸫醒了,黄鹂醒了,画眉醒了,斑鸠醒了,白头翁醒了,麻雀一大家子也醒了,它们在竹林和树丛间来回穿梭,鸣啭之声不绝于耳。村庄也苏醒了。

 云姐和玉儿起了床,泡了一壶山上采摘的甜茶。隔壁邻居送来了刚起锅的油炸粿和小菜干,热腾腾的,透着野茶油的清香。屋里几位客人闻到香味走了出来,在长廊上舒展身子。薄雾弥散,天边的云朵开始上升,很快变成了粉红色,橘红色,深红色,云层由厚到薄,颜色由浅到深,很快,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世界变成了暖色。

 云岭人家,顾名思义,在白云深处。崇山头是葛源镇辖下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几十户人家,因梯田花海、峡谷流水被世人所知。崇山头的房子建在山坡上,和它的梯田一样,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极富美感。云岭人家位于这些房子的尾端,也是最高处,背倚长岭,斜靠竹林,油茶树、枣树、梨树、杏树、山桃树环绕,拥有最纯净的溪水源头。

 云岭人家原是一栋老百姓废弃的老房子,建于上世纪末期,由于过于偏僻,只有石阶可通达门前,连摩托车也骑不上去。房主生活富裕后,就另选他址建了楼房。也正因为如此,这栋房子才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云姐是崇山头人的外甥女,九十多岁的外婆还生活在村里,她平时在城里上班,假节日来山里陪外婆。她喜欢这里的山水人家,花草树木,蓝天白云,小鸟飞禽;喜欢这里的空气清新,与世无争;更喜欢这里村民的心地善良,健康长寿,产生了将来在崇山头养老的念想。闺蜜玉儿与她想法一拍即合,在舅舅撮合下,她们买下了这栋老房子,经过半年多时间的装修,打造成了自己梦想中的家园。这世外桃源的新家,羡煞了两人朋友圈里的亲朋好友,大家纷至沓来,体验鸟唱林间路,“清泉石上流”的诗情画意,在山水间寻找童年的回忆。

 喜欢山里生活的人,大都喜欢白云,喜欢白云在蓝天下的自由自在,追求的是心灵的自由。“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再加上自己名字中有个“云”字,云姐采纳了文友给新家取的名字:云岭人家,也算是给自己漂浮的心找到了归宿。

 在云岭人家看云,是崇山头的最佳处。不管是站在走廊上,还是坐在观景台上,甚至是走在溪流的廊桥上,都可以看到不同形态的云。有时候是白云悠悠,让人心旷神怡;有时候是浪花朵朵,让人心情愉悦;有时候是白雪皑皑,让人陶醉欢喜;有时候是小兔乖乖,让人童心泛滥;有时候是火焰烈烈,让人心潮澎湃;有时候是寒云淡淡,让人思绪万千。这些云朵千变万化,时而像奔腾的烈马,时而像排列整齐的面包,时而像排山倒海的瀑布,时而像飞龙,时而像鱼鳞,时而像某个人,千姿百态,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这些云又是懂得诗意的,一会儿“孤云独去闲”,一会儿“夕照红于烧”,恰似我们行走的人生,让人慨叹。在云岭人家,我们可以做一个“旁观者”,管它云在天上如何变化,我喝我的茶,看我的书,听我的音乐,“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做一个自在人。

 一条黄狗推开院墙虚掩的木栅门,在院子里摇着尾巴,不时地吠上几声,看到云姐从屋里走了出来,它尾巴摇得更欢了,云姐问它:“谁来了?”几名文友从石阶上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蹭早饭的来了。”云姐早已习惯客人的突然造访,都是老熟人了,不需要客套。客人自带了一罐霉豆腐,还有新鲜的油豆泡。

 吃了早饭,大家坐在长廊的凉亭里喝茶。小鸟啁啾,泉水淙淙,阳光温暖。云姐在藤桌上摆上当地的各种点心,蛤蟆皮、粿片、水煮花生、油炸红薯片、豆腐渣片,还有红枣、蜜桔、果冻“红美人”,大家边喝边吃。有位文友来了兴致,坐在古筝边,弹了一曲《高山流水》,非常应景。

 云姐说:“有人,有温情,有风景,才有云岭人家。”这也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梦里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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