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有价

徐 军

郑姨的丈夫因矿难不幸遇难了，私营矿老板为躲债人间蒸发。居住在石灰岩乡村的35岁的郑姨带着个刚上初一的儿子，生活坚持不下去，好心人把她介绍给城里60岁的罗老倌做老婆，罗老倌的配偶去世几年了，三个儿女均已成家外住，不太会做家务的罗老倌需要人照顾。

国家单位房改分给罗老倌的步梯楼三居室紧靠在大江边，南北通透，楼台倒影，风景甚好，这样的居住条件，让在石灰岩乡村长大的郑姨产生了梦想：“我会好好照顾罗老倌，我要在这里把儿子养大成人，我会成为这套三居室的女主人！……”

罗老倌文化不高，却有点酸臭味，虽然郑姨小他25岁，跟他的大儿子同龄，可罗老倌觉得，这个没文化的村妇怎么能配不上他？他打着小算盘：“请保姆代价太大，自己那点退休工资仅够几个人的生活费，以后的事情还算不准，所以既不能结婚，也不用支付保姆费，还是哄着郑姨做免费保姆吧。”当郑姨提出结婚时，罗老倌说：“我们互相还不了解，接触一段时间再说吧。”

为了让儿子读书成才，郑姨除了照顾好罗老倌外，抽空也做起了钟点工，懂事的儿子看到母亲艰难，逢节假日就会勤工俭学帮母亲减轻负担。郑姨坚决不要儿子勤工俭学的收入：“儿子，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能让罗老倌一家人，看得起我们母子俩！”

罗老倌的大儿子和女儿都离婚了，女儿孩子的抚养权在对方，所以房子判给了对方，自己租住出租屋。大儿子虽然找了一位有住房的女友，但毕竟不是自己买的房，兄妹俩时常惦记着罗老倌的这套三居室。二儿子虽说开工厂效益还过得去，但二儿媳妇是个精明鬼，除了嘴甜，每年只是给罗老倌千把块钱的红包，其他费用则卡得紧紧的。

郑姨小心照顾着罗老倌，她做得一手上好的客家菜，罗老倌和儿女们都喜欢郑姨做的美食。一晃三年过去了，郑姨的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要住校，罗老倌的大儿子也再婚了，住在女方家。费用拘谨迫使郑姨第二次跟罗老倌提出结婚：“我们在一起都三年了，结婚好吗？帮帮我儿子！” 罗老倌回道：“唉！我女儿还没找到对象啊？……”

又是一个三年，郑姨的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罗老倌的女儿也找到对象再婚了。郑姨本想跟罗老倌再提结婚之事，欲言又止：“六年了，我对得起罗老倌一家，他们应该知道我是个啥人，儿女们都无后顾之忧了，我都提了两次，唉！事不过三，还是等罗老倌主动表态吧。”

郑姨怕罗老倌一不高兴会把她赶走，她没敢有任何埋怨，她遵循“诚心感动天地”的教诲，一如既往地照顾罗老倌，做钟点工。儿子读大学的费用更高，郑姨有时还收集一些可回收破烂，换钱补贴孩子上大学费用。就这么一年年过去了，郑姨一直没能跟罗老倌正式结婚。

“妈，您跟我来！” 大学刚毕业的儿子，搀着45岁的郑姨，来到了大江边的新电梯住宅楼，拿钥匙打开一套住房：“妈，您不是一直梦想有一套自己的三居室住房吗？这就是我给您买的房子。” 儿子眼眶湿润：“妈，以后您再也不用爬步梯楼，再也不用伺候别人了！” 郑姨临窗一看：“呀！真是好房子啊。这套三居室紧靠在大江边，不但是南北通透，楼台倒影，还有小桥流水，风景、空气比罗老倌家那边还好。”

郑姨激动地心跳加速：“儿子，老实告诉我，你怎么能买得起电梯楼住房呢？”

“妈，我看您那么操劳，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省吃俭用。读大学四年级时我还获得了大学生电子科技产品设计专利奖，有一家企业购买了我的专利，十年下来我一共存了二十万元，交了这套电梯楼三居室首付。” 儿子拿出一张通知书：“妈，我还考上了公务员，现在能养您了，您都45岁了，我一定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继父，让他伺候您，给您洗衣做饭，给您按摩敲背！……”

望着儿子的笑容和公务员通知书，再看看新房，郑姨热泪盈眶：“我苦苦追寻了十年的梦想，就是为了儿子能有今天啊！……”

在儿子的倾力关怀下，郑姨不久就找到了贴心的伴侣，开始享受幸福美满的生活。

五年后，罗老倌在郁闷中孤独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