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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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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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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入梦

夜里做了一晚上儿时在田间地头拔草的梦,醒来发觉因为各种缘故,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靠近田园了,但田园其实一直长久地寄附在我们身上。

绿意盎然的田野,需要拔草的田园。那是一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一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儿时每当初夏的清晨阳光洒满大地,那片田野就像是被金色的光环笼罩,熠熠生辉。我身穿简单的衣裳,手握小菜铲,踏着清晨的露水,走向那片熟悉的土地。此刻的我,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只剩下我与这片田野,还有那无尽的绿草。

拔草,看似简单的动作,却需要耐心与细心。我弯下腰,将手中的菜铲深深插入土中,然后轻轻一提,那绿油油的草便离开了它生长的土壤。有时,会遇到一些难拔的杂草,它们顽固地扎根在土壤中,不肯轻易离开。但我没有放弃,而是用更加坚定的决心和更加有力的动作,将它们一一拔除。当我看到那片原本杂草丛生的田园变得干净整洁时,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拔草的过程中,我也会遇到一些意外的惊喜。有时,我会在草丛中发现一些美丽的花朵,它们或红或黄,或紫或白,点缀在绿色的蔬菜海洋中,如同繁星点点。我会轻轻地将它们摘下来,放在手心中欣赏,感受它们的美丽与香气。

在这片田野里,我不仅仅是在拔草,更是在与自然对话。我倾听风的低语,感受阳光的温暖,品味大地的芬芳。沉醉在这片菜地绿意中,是个无忧无虑、充满好奇心的年纪。

也想到了陶渊明的田园,“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草比豆苗还多,其实,从零开始,耕耘一片田园,不是容易的事情。要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和热情,每日早出晚归,从一颗种子、一朵花、一把锄头、一块地开始,规划、开垦、种植、布置。日久天长,田园方能逐渐长成了理想的样子。

父母一辈是经由农人向工人转行,但双手似乎永远也离不开那片熟悉的土地。一方菜园,那便是母亲的天地,也是她情感的寄托。每天细心地松土、浇水,菜园里一片生机盎然。茄子紫得发亮,辣椒红得耀眼,西红柿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白天采下的蔬果,简单制作,就是一桌最新鲜的夏味。一盘黄瓜炒土鸡蛋,用黄瓜的清香配上鸡蛋的醇厚,还有豆角炒肉、番茄蛋花汤。配上一锅绿豆汤,饮时放入几粒冰块,入了喉咙,甘甜柔软,清凉适意。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常跟着母亲去菜园里帮忙。那时候的我总是调皮捣蛋,但母亲总是耐心地教我如何种菜、如何浇水、如何驱虫。她告诉我,每一株蔬菜都是有生命的,我们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它们。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却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仔细想一想,归园田居,对于当代人来说,其实早已不再是像陶渊明一样,纯粹地隐居或是纯粹地以靠种地为生。我们之所以需要田园,其实需要的是一种与城市生活对比下,平衡而安心的生活。吃健康有机的蔬果、呼吸新鲜的空气、在自然中放松心灵、有时间与自我对话。

在田园诗中,我最喜欢辛弃疾这首《清平乐·村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辛弃疾一生铁血,却在这首词中极尽柔情,他应该也做了一个田园梦,小屋枕青山,浅溪生春草,白首同心的老夫妻相对而坐,浅斟低吟,安享天伦之乐。儿女们都已长大,忙碌着各自的活计,只有小儿童心未泯,慵卧溪头剥着莲蓬……安详、恬淡、平和。

在春日里,埋几粒花种,每日浇浇水,侍弄侍弄,看它破土、发芽、抽绿、打花苞……阳台上添几盆花草,书桌上垛两盆多肉,心中若有诗意,在闹市里也可以开垦出田园式的休闲风光。

我们一辈子都在不断的前行,横无际涯的时间里,浮华其实只为过客,分出一点精力,主动创造和经营田园,无论袅袅炊烟,乡野村落,还是车水马龙,繁华都市,把日子,过成真真切切的日子,把生活,过成结结实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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