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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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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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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云 城中云

童年时候,常坐在家门口的榕树下看云。那时的夏天,写完了作业,似乎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多得可以跟一朵云交朋友。目光所及的远方,天是涉世未深的干净,那朵云就在那里,淡淡地飘着,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故乡多山。群山,是大地之骨,白云,则是天空之魂。在山的怀抱中,云似乎更加自由不羁,它们或轻盈如纱,随风起舞,缠绕于峰峦之间,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笔触,在青翠的山峦上勾勒出一幅幅流动的画卷。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山中云便如同羞涩的少女,渐渐揭开她神秘的面纱,露出山巅的轮廓,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温柔地唤醒。

山中的云,是隐士的伴侣,是诗人的灵感。它们或聚或散,时隐时现,如同一位智者,静静地观察着世间的变迁,却又保持着那份超然物外的宁静。行走在田间阡陌上,抬头仰望,只见远山云卷云舒,心中不禁生出“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豪情壮志。而更多的时候,则是被那份宁静与和谐所感染,忘却尘世的烦恼,只想与这山、这云融为一体,成为这自然之中最不起眼却又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写“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王维,还写过这么一句:“与君青眼客,共有白云心。”能够在长大之后还能保持看云的心境的人,在人群中,是可以相互辨认出来的。云虽然遥远,却能因为相似的注视,把人联结在一起。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云霞折射出的光,这就是朋友了。

大学及工作后,进入了城市中生活,相较于山中的云,城中的云则多了几分烟火气与人情味。它们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独特的都市风景。城中的云,似乎总是带着几分匆忙与疲惫,它们没有山中云那般悠闲自在,而是被城市的节奏所牵引,时而聚集成厚重的云层,预示着风雨的来临;时而又散开成一片片轻盈的羽毛,为忙碌的人们带来一丝丝凉爽与慰藉。

在城中,人们往往无暇顾及头顶的云彩,它们成了背景,成了匆匆一瞥中的过客。但偶尔,当我们在繁忙中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片被高楼大厦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时,会发现那些云朵竟也如此美丽,它们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装点着这座城市,给予人们片刻的宁静与遐想。城中的云,是都市人的心灵慰藉,是忙碌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提醒着我们,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仍有一片天空,一片可以自由飞翔的天地。

特别是处暑节气一过,云彩就一改夏日时浓云成块之貌,而显得疏散自如,因此民间历来有着“七月八月看巧云”之说。此时秋意渐浓而不至于生悲,秋云飘逸、纤巧轻盈,加之秋光清浅,秋水如镜,正是出游迎秋的好时节。

有时想如果山中云能与城中云对话,它们或许会谈论起各自的生活与感受。山中云会羡慕城中云的繁华与热闹,感叹自己虽拥有宁静与自由,却少了那份人间烟火的气息;而城中云则会向往山中云的悠闲与自在,渴望摆脱城市的束缚,与山川大地共呼吸。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是天空的孩子,都是大自然赋予的宝贵财富。它们以各自的方式,装点着这个世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很多景色,多一朵云,就能活起来,生动得多。住所的阳台上养着盆翠竹,有天晚上,不经意抬头,一枚圆月正好停在竹枝头,周围几朵薄云轻轻地嵌着,风一吹,竹子沙沙有声,云也像被吹动了似的。

夜色之中的游云,与月相邻,只记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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