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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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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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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一亩田,十亩田

“每个人心里一个一个梦,一颗呀一颗种子,是我心里的一亩田……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开尽梨花春又来,那是我心里一亩一亩田,那是我心里一个不醒的梦。”

歌曲《梦田》,由齐豫、潘越云演唱,三毛作词。少年时期某个初夏的黄昏,第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这首歌,干净的嗓音,唱出简单的曲调,也在我心里种下一亩田,种下一个梦。

清晨,打开家里堂屋的门,木门吱呀吱呀几声响。门打开,眼前稻禾青青,鼻息间涌入稻田里的泥土气息,耳朵里挤进高一声低一声的蛙鸣。在绿油油的稻田之外,横着一条大马路。大马路上走着扛着农具的庄稼人,骑着牛的孩童,偶尔也有一两个骑自行车、穿白衬衫的干部经过。大马路通往临近的小镇,小镇街道的尽头,是一所中学。每天清晨,我也走上那条大马路去那所中学读书。黄昏,再从这条大马路走回来。母亲对我们姐弟说:“我这辈子只能把家里的几亩田种好。你们好好读书,不要也像我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母亲一年到头辛苦劳作,那亩田里长满稻子、油菜或者麦子,养活一家人。母亲勤勉务实,她不会教我们识字、算术,却给年幼的我们做了最好的榜样:那就是人人面前一亩田,种下什么就能收获什么。

很多年后,我坐在窗前,翻开的书是《诗经·魏风·十亩之间》:十亩之间,桑者闲闲兮,行与子逝兮。 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与子逝兮。

所谓生活无非是穿衣吃饭。几千年前的人们,种桑养蚕是他们的大事一桩。相对于吃,吃饱就行,吃得如何,旁人也不得知。但穿,冷暖自知以外,还得见人。杜甫的《石壕吏》里最悲切的句子是那句“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乱世之中,人们的深重灾难,一言以蔽之。桑事,从来都足以描摹盛世景况。十亩之间,描摹的该是盛世的盛世。

十亩桑园,当然不一定是确指,许是梦想中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意浩荡。

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碧绿的桑叶照进偌大的桑园。忙碌了一天的采桑女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收工啰。回家啰。”桑园里响起一阵呼朋唤友的声音。她们说笑着,唱着愉快的歌儿走出桑园。银铃般的笑声与歌声袅袅不绝,在桑园里回荡。这就是《十亩之间》描绘的一幅桑园晚归图。

一亩田,十亩田,男耕女织,人们生活安稳,素来一派尘世温暖。

写作勤奋的梅子著作颇丰,她给专卖自己签名书的微店取名为“十亩间书房”。猜想她一定也是喜欢这首《十亩之间》的,喜欢千年之前那些采桑女们热情欢快的生活。

此刻,我坐在书房,身后是高高书架,这是我的一亩田。三毛的一亩田,采桑女们的十亩田,母亲的稻田,梅子的十亩间书房……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采桑、读书、种庄稼……怀揣梦想,努力生活,期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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