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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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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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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有情

这天下乡途中,偶然发现有处废旧房屋,土墙鱼鳞瓦上绿叶覆盖,这是什么植物呢?走到近前,心中惊喜,这可是一种名贵中草药啊!记得小时候曾被沸水烫伤,母亲就是将这种植物叶片背面长出的黄褐色绒毛刮下来,用蜂蜜熬成膏敷于伤口治愈的,不留一丝疤痕。上中专时,我所学的牧医专业开的有门课程叫中草药,方才知道这种药的学名叫石苇,俗称飞刀剑,也叫猫耳朵草,主要生长在深山的岩石壁和古树皮上,长在屋瓦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药主要有祛痰、镇咳、平喘等功效,可以治疗支气管肺炎,也可治疗烫伤。一点小发现,引发了我对童年往事的回忆,以及关于人间草木的许多记忆。

或许是在城里呆的久了,那些房子和车子,钢筋和水泥,人流和物流,喧嚣和浮躁,让杂尘飘进了心灵,从而失去了往日的清静和安宁。以致于我越来越喜欢到乡村去,尤其是看到那些久违而又熟悉的草木,心中顿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有时我会站在山谷盛开的野花前静静观望;有时我会伫立溪流潺潺的水草旁久久遐想;有时我会驻足沾满露珠的绿草地任思绪自由飞翔。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干净、明亮,仿佛儿时乡村的田野又回到身旁。

我喜欢到故乡的吕河去,门前的河湾,河边的沙滩,还有青青的绿草,以及甩着尾巴、低头吃草的牛羊。记忆最深的是那种叫着回头青的野草,密密麻麻,挤挤攘攘,覆盖着整个河滩。这种野草也是一种中草药,学名叫香附子,长长的茎干,窄窄的叶子,土下生有椭圆形的球根,长满长须。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有空就去挖掘,去掉叶茎,抖落泥土,将根须在河里洗净,然后晒干,烧掉长须,余下的球根就是药用的香附子了。那时生活困难,我们上学的学费主要靠采挖这些中草药卖钱供给。

我的家乡四面环山,还能记起的有毛公山,卧牛山,刘家山,狮子崖,太阳坡。儿时的我几乎跑遍了这些山山岭岭,一则要去草场放牛放羊;二则要去山沟采挖中草药。陕南巴山的这些山脉,草木丛生,满眼绿海,树种繁多,尤其是深藏其中的中草药数不胜数。我们挖的最多的中草药有:黄姜、半夏、何首乌、车前草、天麻、麦冬、葛根、百合、石斛、石苇等等。那时的供销社和药材收购站可以收购这些东西,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这就为我们这些山里孩子开辟了一条生财之道,也为我们点燃了一盏希望之灯。山里的野果也是比较多的,我们在放牛或者采药饥渴劳累的时候,随处能够找到山泉水,用手捧起来喝进嘴里,随时也能够找到野果充饥,比如:羊奶子、八月炸、山桃、山杏、栗子、刺梅、沙棘果、梨子、苹果、猕猴桃等等。

前年清明节回老家为父母上坟,雨后天晴,明媚的阳光洒满家乡的田野,黄土地里那些刚刚发芽舒展开来的野菜,是那样地嫩绿,那样地湿润,那样地柔美,那样地油光发亮。我看清了,那是些荠菜、灰灰菜、刺头菜,都是春天的美味呀!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高兴得手舞足蹈,跑到地里,去拔那些春天的野菜。妻子好像也变成了十八岁的少女,喜笑颜开,和我争着,抢着,看谁拔的多,拔的快。今年清明节,我们回到瀛湖,那是妻子的娘家。不知什么缘故,我看到山水,遇到草木,总会老来突发少年狂。这天我们又返老还童,上山去挖野菜了,挖了好多的小蒜、蕨菜、荠菜、鱼腥草、蒲公英、灰灰菜,收获满满,心花怒放。陕南的春天,好多的野草野菜野芽都可入席,成为人间美味,除了上面说到的这些之外,还有春芽、槐花、竹笋、野菌、神仙树叶等等,这些都是纯净的绿色食品,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反过来说:人类有情,草木无情。我不赞成这种说法,我觉得人类太自以为是了,对自然,对草木了解的太少了。要我看,最有情的是自然,是草木。这么多年来,我越来越喜欢自然,喜欢草木,心里郁闷的时候,我会悄悄地走进大自然,走进草木中间,去欣赏它们的笑脸,去感受它们的呼吸,去聆听它们的声音。你看它们多坦然,多纯洁,多干净啊!它们与世无争,它们自由自在,它们没有贪欲,它们没有虚伪,它们与青山绿水为邻,与蓝天白云相伴,活的多舒心多惬意啊!每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我就会走进原野接近草木,愁绪会得到释放,心灵会得到洗涤,从而放松心情,回归安静。我常常告诉朋友,多去亲近自然,多到户外运动,因为世间草木最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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