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秦巴山中,随处可见兰草。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种植物,漫山遍野都是,形状如草,颜色如兰,花儿并不好看。
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兰草,旬阳在征集县花时竟然选中了她。
一时间,兰草走进千家万户,《兰草花》唱红山乡,花费两百万元的地方戏《兰草花儿开》也搬上舞台,成为汉水文化的奇葩,香飘万里。
“兰草花呀不会开/开在那个高山呦陡石崖/叫的一声哥喂,叫的一声妹也/带妹一把上高台/咿呀嗨咿呀嗨咿呀号嗨——”
几句简简单单的歌词,却人人传唱,经久不衰。
作为生在深山长在深山的山里人,我对兰草不以为然,更对这种文化现象不得其解。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冬日,妻子下乡归来,手中提着一个口袋,里面装着一窝兰草。她说,今天下乡到棕溪镇,山上到处都是兰草,同事们挖了很多,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她好不容易才抢到这点儿。我说,有啥好抢的,这种野草没有什么稀奇的,随之将其丢在楼顶一角。
一个月后,妻子问我把兰草栽了没有。我说,忘记了。妻子催促我快去移栽,我说,天寒地冻,又没浇水,肯定冻死了,或者干死了。不过,我还是陪妻子上到楼顶。
真是奇迹!楼顶一角那窝兰草还在活着,根系还是那样发达饱满,叶子还是那样茂盛幽兰。这时已是数九寒天了,大地一片荒凉,山坡没有绿色,邻居家的花园也是枯枝败叶一片,唯独这窝兰草带给自然一丝绿意,彰显着极强的生命力!
没想到兰草如此耐寒,耐旱,还四季常青,仅凭这三点,我就没有理由不爱她!
我显然是兴奋了,跑到街上买回两个大大的花盆,取回两盆沃土,将那窝兰草一分为二,栽到两个花盆里,然后浇足水分,放在书房窗外的阳台上。
冬去春来,花盆里的兰草根部生发了新芽,新芽旁边还冒出筷子粗的花茎,两盆各有一株,嫩绿可人。
这天下班回家,刚刚打开房门,满屋奇香,沁人心脾。我问香从何来?妻子说兰草花开了。
两个盆子仅仅只有两株花茎,每株花茎仅仅只有十个花骨朵,能香溢满屋吗?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妻子说,兰草花与众不同的就是她的奇香,不然山里人为什么这样爱她呢?
第二年春天,每盆兰草又长出三株花茎,每株花茎又开出十个花骨朵,共计是六株花茎六十个花骨朵,香气浓浓,弥漫室内室外。
今年春天,两盆兰草更加绿绿葱葱,枝叶繁茂,每盆长出十株花茎,每株花茎开出十个花骨朵,共计二十株花茎二百个花骨朵,密密麻麻,好似竖起的两盆小风铃,随风飘佛,朵朵飘香,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我对妻子说,兰草花自从栽到盆里我就没有好好管她,可是她却越生越旺,越开越多,你拿回来的这窝兰草真好呀!妻子说:“不是我拿回来的兰草好,是所有兰草本来就好,你看满山遍野的兰草花,谁又管她了?开得那样好!”
是呀!兰草就像朴实的山里人,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过分的奢求,平平淡淡,自自然然,只要拥有一点土壤和阳光,她就会拼命地生长,尽情地绽放,用自己顽强的生命给人力量,用自己悠悠的芳香给人梦想,用自己生命的绿色给人希望!难怪旬阳人要把兰草花作为县花,难怪山里人要唱着《兰草花》走遍天涯,我是越来越喜爱她了。
(《兰草花儿开》,首发于2014年第12期《散文选刊》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