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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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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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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听雨

夏至过后,高温来了,燥热难耐,人人都在盼雨。

可是老天经常和人开着玩笑,预报有雨,雨却跑了,人人盼雨,雨却不下。

这天预报又说有雨,而且是中到大雨,有些地方还是暴雨。

清晨起床,我到河堤跑步,身上汗津津的,空气也闷湿的使人透不过气来。

回家坐在屋里,写作没有灵感,看书看不进去,心急火燎地等雨。

翻看手机,大美旬阳群里,书记正在询问气象局长:“今天到底有没有雨?”局长回答:“估计雨在夜晚”。看来,领导等雨的心情更为焦急。

下午,我们早早吃了晚饭,走到河堤散步。然后快速回家,担心回来迟了淋雨。

晚上,乌云密布,小鸟低飞。没有刮风,也没有打雷,大雨就哗啦啦倾泻下来。

此时我正站在客厅的窗口。窗外是汽车站的停车场,几十辆客车停在院子四周,中间留有好大一块空场。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窗纱、玻璃和窗台都是密密麻麻的雨滴,仿佛奔流的小溪。室内临窗的墙壁,还有我的脸颊,都让飞沫浸湿了,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弥漫全身。

千万条雨线,齐刷刷,挤攘攘,好似被无形的绳子捆在一起,垂直而下,密不透风,充斥着整个夜空,在夜灯的照耀下,泛着团团白光,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白雨了。

停车场的地面上,激起层层水浪,一波紧追一波,往前汹涌。我想到海滩的波浪,就是这个样子,但没有眼前这雨浪来的急迫,也没有地上冒出的滚滚热气。

一片轰鸣声,像泄洪,震耳欲聋。是风雨声?击打声?流水声?谁也分不清。估计是这雨下的太猛了,像离弦之箭,直扑大街小巷的旮旮旯旯,来不及回旋,竞相争流,汇集成了这种大地交响乐。

尽管大雨如注,胸前淋湿,我还是不想关上窗户,静静地站在窗前,看雨,听雨,欣赏着,感受着。

透过停车场上的雨幕,我看见对面楼上,不少窗户的玻璃也打开了。窗台跟前都站着人,他们和我一样,也在看雨,听雨,呼吸着这夏雨送来的丝丝凉气。

我家窗户对面的那家窗户,微弱的灯光下立着一位少女,身穿粉红色连衣裙,估计是高中生的样子。只见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凝视着窗外。看来,她是盼雨盼得心切,听雨听得真切,或者是高考结束后,让这夏雨冲洗一下心中沉积许久的郁闷之气。

看到这个女子,想到我的女儿。我急忙取来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柳儿,旬阳下雨了,西安呢?”女儿立即回复了:“爸爸,西安也下雨了,下雨凉快,我正站在宿舍窗台听雨呢!”原来在炎热的夏季,人人都在盼雨呀!

一阵大雨过后,雨慢慢变小。刚才停车场地表上的雨浪,渐渐隐退,那种混沌不清的轰轰声也消停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些车子,还有场子,被那阵集聚的暴雨冲洗得干干净净。而此时,雨点敲击车上的叮咚声,落向空调遮雨棚的砰砰声,跌到地面和积水里的滴答声,都能听得分外清楚。

夜深了,我就躺在客厅临窗的沙发上,让窗户敞开着,眯起眼睛,继续听雨。阵阵微风吹来,丝丝凉意拂面,好舒服,好惬意啊!这是今夏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下雨真好!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大雨,我又走到窗前,先前那种景象再次浮现眼前。对面大楼的那些窗户依然开着,窗台还是站着人。那位红衣少女,还在那里看雨,听雨。

我再次躺在临窗的沙发上,迷上眼睛,听雨。今晚这雨,一阵大,一阵小,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淅淅沥沥,没有狂风,没有雷电,下得和缓。我想,这样的雨才算好雨。

记得儿时老家的夏雨,沿着瓦屋顶扑面而下,条条垂落的雨线,织成巨大的雨帘,顺街一路延伸过去,非常好看,我们常常打着油纸伞,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欢呼跳跃。那些在野外疯跑的猫呀,狗呀,鸡呀,鹅呀,被那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拼命往家奔跑的样子,滑稽可笑。现在居住城里,那样的乡村景象是看不到了。

我还想到人们常说的人生四件快意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夜的夏雨,就是久旱之后的甘霖呀!那干渴的大地,以及大地上那干渴的庄稼,包括山野中那干渴的草木,它们应该比我们更高兴更幸福啊!我希望,家乡的夏雨,远离狂风暴雨,多下和风细雨,让人人心花怒放,让禾苗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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