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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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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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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的夏夜

夕阳,黄昏,天空渐渐暗淡下来,夏夜悄悄来了。月亮不知不觉挂上了夜空,山村显得朦朦胧胧。远处的山峦,土地,房舍,全都安静下来。竹园里的鸟,大槐树上的蝉,草地里的虫,也都叫累了,准备歇息了。

母亲点燃艾蒿,关紧门窗,用最简单的土法子驱蚊。

我们都把板凳、桌椅提前搬到了院坝,左邻右舍的三爷、大舅、四姨他们也带着板凳凑过来,与父亲和母亲他们聚在一起乘凉、聊天。

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在那里边扇边谝,家长里短,无所不谈。

父亲爱讲山外的故事,因为他是山外人,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乡,时不时地哼唱几句秦腔。三爷爱说今古传奇,因为他读过私塾,当过教书先生,知道的古戏比较多。大舅不善言谈,要讲也讲不完整,但爱插话。

有时三爷正讲关公战秦琼,大舅猛然插话,说两人不在一个朝代。三爷非常生气,大舅偏不相让,二人各执己见,争论很是热烈。

母亲和四姨她们谈的多是炒菜、做饭、儿女、亲情、针线活之类的话,不过她们声音很小,近乎窃窃私语。

哥哥他们那些大点的孩子在院子疯跑,捉迷藏。发现空中的荧光,从菜园飘过牛圈、磨坊、院坝,他们一阵风似的又去捉萤火虫。我眨巴着眼睛,在数天上的星星,但无论如何也数不清楚,望着那颗又大又亮的星星,总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唯独这颗星星最大最亮呢?

夜深了,母亲进屋端出一盆稀饭,姐姐拿来一叠碗筷,给院坝乘凉的人,每人舀上一碗,当作宵夜。这种稀饭,是用南瓜、玉米、绿豆混在一起,放在开水锅里煮熟的,清热降火,香甜可口。三爷回家取来自家地里长出的西瓜,用刀切成小块,放在盆里。大舅也回家取来自家树上结出的桃子,洗净,放在盘里。谁吃谁拿,各取所需。

用完夜宵,父亲提着马灯出门,走到牛圈,将马灯挂在墙壁的木桩上,去草料间取出一捆鸡窝草(白天哥哥到山上割的),塞进牛圈里。这是给牲口加夜草,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牛也是一样的。如果是在冬季,没有嫩草,那就要用玉米秆和干稻草代替了。

夜越来越深了,孩子们眯起了眼睛,于是那些大人们,有的把孩子抱在身上;有的把孩子放在凉席上,盖上小棉被;有的则把孩子送回家里去睡觉,返身回来继续乘凉。那些母亲,或者是姐姐,不停地用蒲扇给睡着了的孩子扇凉,驱赶蚊蝇。那些闲聊的人们,也放低了说话的声音,以免惊扰到孩子。

院坝坎边的竹园洒满月光,一阵微风吹来,光影摇荡,只听扑棱棱一阵声响,原来是熟睡的鸟儿,脱离了竹枝,受到了惊吓,纷飞的翅膀,碰落了几片竹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门前竹园下的吕河,在万籁俱寂的夜晚,也不停止它那欢快的歌唱,哗哗,哗哗,哗哗,声音优美,悦耳动听,仿佛在告诉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凉吧,凉吧,好好凉吧,让我来给你们唱唱歌,消消暑吧。

屋后平定河边的稻田里传了阵阵蛙鸣。那片稻田,芒种前后插上了秧苗,灌进了河水,轻轻漫流,成了青蛙的温床。你看那些家伙多高兴,多张扬,唱得多带劲啊!

远处传来狗吠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准是谁家门前过了客人,有了响动,作为主人的看门狗,不管有没有胆量,敢不敢咬人,也会汪汪地叫几声。

夜露降临,身上有了丝丝凉意,院子乘凉的人们陆续离去。母亲也让我们回去,然后将那些桌椅板凳搬回屋里,关门,在村庄夏夜的怀抱里休息。

好多年没在老家过夜了,不知现在村庄的夏夜,还是不是过去的那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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