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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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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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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哥

尽管对大哥的记忆很琐碎,却非常深刻。

小时候因为“翻舌根”,大哥总是乘父亲不留意,用拳头捶我,待回过头来他已消失不见。感觉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俩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打得不可开交。可不管我有没有错,或者做错什么,只要父亲在,大哥从来占不到上风。为此,我从来不在父亲不在场的情况下去主动挑是非,那样我会被“教训”得很惨。

大哥一直都很优秀。小时候见别人家都是用旧报纸,或旧书糊墙,而我们家四壁的墙上贴满了大哥的奖状。每每家里来客,都会来来回回浏览上好些遍,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的称赞声。为此,我经常以大哥为骄,就好像奖状为自己所得一样满怀激动。而大哥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而觉得荣耀。他很少跟周围的人交流,就连走路,也是狠不得把头勾到地面上。为此在众人眼中,他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时常板着脸,脸上不挂一丝笑意,莫名的冷漠。

小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一觉醒来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世界,一脚踩下去淹没了膝盖,北风狠狠的抽打在脸上,刀割般生疼。让人不由得夹紧衣服将伸出一半的头又缩了回去。屋里没有火炉,人们蜷缩在被窝里,取炕筒里那点温度。而住在小屋的大哥,屋里没有他的身影,又一定是借着雪光去那里读书了。大哥向来不让我进入小屋,或触碰他的东西,就感觉他有什么值钱的宝物藏里小屋一样。小屋很简陋,除父亲为大哥添置的一张旧书桌外,没有其它摆设。书桌上大大小小、薄薄厚厚、新新旧旧堆满了书,还有一些用细麻线串连好的试卷做的草稿本。抽屉里整齐摆放着笔记本、钢笔、铅笔,那是他的奖品。被炕筒里的烟熏得发黄的泥巴墙上,横七竖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单词、拼音、生字词。学过的课本他能倒背如流,那个习题在哪本书哪一页的哪边儿,他都能不加思索的说出来。虽然父母亲从不过问他的学习,但他从来没有让父母亲失望过,他是众人眼中的佼佼者。

那时候的家,是真穷啊,我和大哥几乎就没有添过新衣服。还好有大姑一家救济,时常会送来一些表哥表姐穿过的衣物。破了,补一层;大了,就再改改;小了,再加长些。母亲经常半夜,借煤油灯为我们缝补洗涮。父亲去粉厂做工,每月能领回十几元的工资补贴家用。大哥学习好,每个学期期末还能领回几块钱奖学金回来。这是一份额外的收入,母亲为此高兴不已。父亲早出晚归,早不见得他出去,晚不见处他归来。家里家外所有的农务活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扛,幸好有大哥,尽管年纪小,却承担着父亲的那份重任。勤奋、好学的大哥无疑是父母的骄傲,是整个家的骄傲。是他用自己的努力改变着这个家的命运,也改变着我们大家的命运。在他极大的影响下,我和弟弟们也变得更为努力。

现在的大哥是一名中学老师。这些年,他育人无数,口碑极好。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对彼此说话的语气都很客气。他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人前人后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备感亲近。父母老了,隔下了务农的活,家里家外的人情世故都是大哥在前面独挡。凭借他的资质和能力本可以走得更远,去更好的城市发展。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守着家乡这寸土地,守着父亲母亲,正因为大哥的不离开,我们才能放心的离开。长兄如父,这些年,他无形中背负的包袱太多。我们在生活中的烦恼也只能跟他唠叨,工作上的事情也只能他谈谈。我们过得好,大哥一身轻松,我们过得不好,他也跟着受累。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哥,还是前年春节时候。一场重病使他消瘦了很多,看着有点揪心的疼。真希望时光能行走得慢一些,大哥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百折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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