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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佩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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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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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 —读汪泉《沙尘暴中深呼吸》

我是相信书有百味的。作家从生活的酸甜苦辣中沁出汁子来作为墨水,用自己的生命和时光作为笔,写出一行行的作品来。所以单单打开一本书还不够,要在逐字逐句读过去的过程中,切实的感受到纸张背后、故事深处想要传递出的信号,以及味道。

是的,味道。味道是极为私隐的个人感受,它被纤细的神经所感知,带来不同的体验。

读甘肃籍作家汪泉的长篇生态小说《在沙尘暴中深呼吸》的时候,我的鼻孔仿佛嗅到了西北的黄沙,通篇读完,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呛”。

在沙尘暴易发生的西北,读这本书,带有一点黑色幽默,但又暗藏恰合。我想,一个生活在南方,没有见过沙尘暴的人,可能不会想象到沙尘暴对我们现在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具体的影响。同样,作为一个出生在呼伦贝尔的东北人,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沙尘暴和沙漠一样,对我而言都是很遥远的景象。

但凡经历过一次沙尘暴的洗礼,感受过风沙不打招呼争先恐后的进入鼻腔,抽干肌肤表面所有的水分,把砂砾镶嵌进眼角的细纹,进门之后抖落一身的浮尘,就会知道,沙尘暴的可恨。看着天地一同昏黄,关紧的门窗缝隙里偷偷的溜进来的一层黄沙,这是沙尘暴带来示威的“礼物”。万语千言最后无言,只剩下一个字“呛”。

这本初稿于2002年1月,经三次修改,第四稿成稿于2005年8月,获第二届黄河文学奖长篇小说优秀奖的作品,封面上赫然印着“长篇生态小说”。长篇我懂,小说我也明白,但加上“生态”二字,仿佛戴上了金箍的悟空,让人想打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箴言和玄机。

已故作家赵燕翼在给此书做的序《故园苍松何处寻》中,从历代诗歌游记中找寻苍松翠柏,清流急湍的昔日景象,大声疾呼保护生态环境已经迫在眉睫。

杨永茂在序二中这样写,“新闻关注的问题有现实的时效性,而文学所反映的问题却有历史的时效性。将现实的时效性和历史的时效性结合起来,才是有深度的人文关怀,这是《沙尘暴中深呼吸》的历史贡献。”这句话给我带来了思考,作家因为1993年的那场沙尘暴而产生的灵感所写出的这个故事,里面所表达出的思考和观念与现在有什么差别和不同?

作品反映着时代的呼吸,故事中的主人公毛古是沙漠之子,恶劣的生存环境,有限的生存空间,让离开故土向外生长成为一种必然。父与子两代人成为两条明暗对比的线。在沙漠深处种树的父亲质朴和他种植的树亦一样,无言缄默,拼了命的扎根,但每一次沙尘暴都会带来创伤——命运从来不慷慨。

对父亲来说,故土难离,沙窝窝里有他执着的树,也有他逝去的妻,他像一碗熬久了的黑砖茶,粗粝,厚重,带着浓郁的苦涩。毛古是沙乡走出来的“骄傲”,进入车水马龙的却成为了郁郁不得志,沉默的职场“边缘人”。在经历了名利场、温柔乡之后,成为了世俗眼光中“成功人士”,但底线失守,畸形的情感关系最终成为了一簇射向枕边人、身边人的利剑。没有人成为最后的赢家,那一纸意欲效仿娥皇女英的荒唐协议最后被沙尘暴粗暴的扯成碎片,三个指纹“猩红如血,向三个怪兽的脸凑在一起商量着一个亘古未有的神秘谋划”,笑容嘲弄,讽刺着人心不足。

通过现在的一个视角来看二十年前的作品,很多事情和人情都在发生着变化。

有这样一段文字让我觉得很亲切“有一种植物叫沙葱,它完全生长在沙漠腹地,逢雨就长,每年只要一场雨,它便可成熟,那味道吃起来别有一种风味,沙尘暴的味道是什么,它的味道就是什么?”读后,不禁会心一笑,因为,在我看来沙葱给我带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呛,和这本书给我带来的感觉一样。作者在后面写,“我怀疑它的寿命很快就会终结”。这个它,指的就是前文提到的沙葱。

在作者写下这部作品的那个时代,这句话不失为一种思考以及对生态环境的担心忧虑。我们今天却在现实中得到了和他所设想的场景,迥然不同的答案。在持续的生态治理情况下,沙葱这种植物不但没有被终结,甚至还成为了我们当地发展沙产业特色的一种本土化产品。可以说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中,在解决和面对沙尘暴的探索里,在面对现实战沙、治沙的过程中,我们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方式方法,也从中获得了启发,沙产业在逐渐发展,沙产品在更新迭代,属于山水林田湖草沙的美丽中国蓝图也在逐渐铺开。

今年春天,我和同事们在英雄会场附近的通古淖尔工程固沙点,一同进行义务植树。当我从草方格中走过,看着大家种植完的梭梭和花棒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本书。这片沙漠,金黄而广袤,热烈又苍凉,树苗纤细而倔强,孕育着不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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