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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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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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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

终于迎来了国庆节,学校放假七天,我疲惫的身心终于得到了放松。

然而我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爷爷被查出患有贲门癌,已经是晚期了。当父母和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大伯、四叔、大姑都在爷爷的床边守候着他。爷爷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他的眉头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紧锁。曾经健壮的爷爷在何时已经变得如此瘦弱不堪了?平时的我因为学业繁忙,总是抽不出时间来看爷爷,可现在他将不久于世,我久久地凝视着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

父亲虽然是一个孝子,但他由于工作繁忙总是不能经常陪着爷爷,现在他更加珍惜这段时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天空灰蒙蒙的,在出发前,母亲叮嘱我要对爷爷保守他患有癌症的秘密。

刚进入爷爷的病房,就看到爷爷瘫睡在病床上一言不发。我觉得很奇怪,就讲笑话逗爷爷开心,可爷爷还是一脸悲伤。我有些不安,爷爷应该不知道他自己的病情,我就笑着对爷爷说:“爷爷,医生说您没事,您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到出院后我们就出去玩!”

但大伯觉得爷爷有知情权,所以就把病情告诉了爷爷。大伯天真地认为爷爷能笑对生死。其实,人在命运面前,显得多么不堪一击啊。爷爷在听到了大伯的话后,留下了伤心的眼泪,他把头埋在被子里,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吭一声,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蜷缩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放不下他的子孙,他还觉得自己很健康,可以为我们打扫房间,可以摸着我的脑袋说:“又长高了!”可以无限期地享受爸爸送给他的饺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少看一些书,多陪爷爷聊天,多陪爷爷听小戏。

看到爷爷绝望的样子,大姑生气了,就责怪大伯告诉了爷爷真实病情。

后来,我们在医院的走廊商议了一个对策。

我们走进了病房,四叔对爷爷说:“诊断报告拿错了,患有癌症的那张单子是昨天住在你旁边的那个床位上的那位老爷爷,不是您!”大伯也搓着手,支支吾吾地说:“我糊涂了,看错了单子。”

爷爷听完后,松了口气,等到挂完止疼药水后就下床走动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还好瞒过去了。

爷爷没上过学,他年轻时靠做苦力活儿供儿女上学,爸爸和四叔也争气,他们先后考上了大学,都成为了中学教师。

爷爷不识字,但是正是由于知道没文化很难在社会上立足,所以才拼命干活只为儿女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爷爷每次遇到我,都会耐心地对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会有出息。我每次都会笑着点头。去年,爷爷送了我一袋巧克力,我还嫌这巧克力质量不好,我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他送我的巧克力了。

我们总是麻木地活在亲人的关爱下不知珍惜,等到快要失去后才知道这幸福的可贵。我时常会想,如果时光走得再慢一些,让我多听一听爷爷爽朗的笑声,那该有多么美好啊。

癌症只能摧毁爷爷的身体,却摧毁不了他对我们的爱。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爷爷把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子孙,而作为孙子的我却没有好好孝敬他。

父亲还在医院的走廊上抽着闷烟,紧张地和兄弟们商量着该怎么办。四叔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打算把爷爷带到其他医疗条件发达的城市里复诊。四叔已经亲眼看到几年前三叔身患癌症在他面前病逝,他接受不了爷爷也离他而去。他紧紧地捏着烟头,在走廊里急匆匆地来回走动,对我们念叨着:“说不定是误诊呢,说不定没病呢。再到大城市的医院看看吧!”

其实,诊断结果是不会出错的。

窗外的天空一会儿晴朗万分,一会儿云雾笼罩,就像四叔的心情,一会儿觉得是误诊,一会儿悲痛万分。

男人释怀悲痛的方法不是哭泣,而是站在一起狠狠地抽着烟。爸爸狠狠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对着大伯和四叔严肃地说:“为了让爸爸活得时间长些,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大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道:“虽然我们兄弟几个不是大款,但是为了爸爸,花多少钱都值。哥儿几个凑钱带父亲去大城市看病吧,在大医院里,我还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呢。”

我向他们建议保守治疗,理由是就算生命的长度会短一些,但是他的手脚还灵活,还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让我们带着他吃他没吃过的美味、看那些他没看过的风景。经商议后决定,让爷爷自己选择。

我觉得,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与其在死亡临近的时候悲痛万分,不如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

爷爷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但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老年的欢乐,却将急匆匆地画上生命的句点。

我们在病魔面前无能为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爷爷生命的最后一程陪他一起走过,让他觉得老有所依。

当我踏上回家的公交车的时候,天空突然晴朗了,美丽的夕阳让人沉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生命在最灿烂的时刻画上句号,我觉得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人都难免一死,最重要的是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爷爷此生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养大了孝顺他的子孙。

车窗外,红彤彤的夕阳开始缓缓地从我眼前消失直至失去了它的最后一缕光芒。命运无常,亲情永在。勤劳善良的爷爷,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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