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深蓝的天空是背景,形态各异洁白的云飘在上面,你能联想到的,是倒过来横在在头顶的大海和海上的浪花,或者是有着蓝的底色白的花纹的巨大的罩子。那罩子就那样扣在你头上,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你的喜怒哀乐,它就那样罩着你,你逃也逃不出去,无所遁形,就是想尽办法把自己藏起来了,你还是被它罩着。贵胄穷佣,没有例外!那罩子外面似乎有一双眼镜,高兴的时候就看着罩子里的众生蹦哒,性情好的,看你们友好,恶作剧的,就像捉了两只蛐蛐或是两头蛮牛,看你们斗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看厌倦了,就丢在一边,任你们自生自灭,任你们相亲相爱!
坐在飞机这只鲲鹏的腹中,通过它的眼睛俯视,大地是背景,形态各异洁白的云长在上面,你能想象的,是宽广的田地里盛开了棉花,是浩瀚的大海上卷起了海浪,亦或是辽阔大地上一座座山丘覆盖了积雪。一切都是那么渺小,透过云缝中的玻璃,那些高大的群山成了小小的沟壑,仿佛一个脚板的宽度;那些或密集或疏散的楼房,像散落山间的小石块,淡淡的发着灰白的光;曾经从你身边一闪而过的长龙一般的火车,此刻正像一条蚯蚓在你眼皮子底下缓慢地爬行,似乎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随时把它捉起来把玩;汽车小得像甲壳虫,在一根根细绳子一般的公路上迟缓地移动。这个高度看不见自己——地面上的人居然渺小得看不见,像空气中的微尘,像雾气中的水分子,像细菌。在云下,同一世界的伟大和弱小从绝对的高度来看都是渺小的,甚至可以忽略其存在,那些极度的悲伤疼痛像巨大的非洲象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那些巨大的喜悦和得意似万亿富翁加了一个素菜,一切都淡然,淡然到不值一提,淡然到视而不见!
你能想象到那些航天员架着飞船在太空的视野是什么情况?他们的心胸和眼界有什么样的奇妙的变化!他们住在空间站里面,通过窗户回望地球,我在云上所看得见的他们可能都看不见了,地球只不过是掌中的一个小球了吧!宽广无垠的大海不叫大海,只是涂抹在球体上面的蓝蓝的主色,白云不再是叫白云了,只不过是装饰小球着上的白色花纹呗!
那么云之上呢?是不是在更高更广阔处,真的有无所不能人,强大到无法想象——不知道能不能称作是人,应该叫神仙吧!我们所在乎的一切,力量、名誉、地位、金钱、尊严、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或是高傲自满批斗嘲讽如此等等,在神仙的眼中算得上什么?不值一提或是空气般的不存在吧!我无法想象到那一个高度的思想、眼界或胸怀!那么,在云之上的云之上呢?在神仙之上是什么样的存在?
飞机在机场落地,突然地振动让我认清现实——回到人世间了!起身,拿了行李,汇入通道,随人流卷出舱门,打了朋友的电话,按着他的指引去找他接我的位置。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朋友很辛苦的,坐上他的豪车很是感动,云下的生活很真实,有着清清楚楚地感受:机场外的夜景很美,高速路两边是连成项链一般的路灯,一直牵引到远处,很是壮观。车速不快,打开车窗,呼吸着南方带着甜味儿的初夏晚上的凉风,浑身的疲倦消失,那些云上的事也不去想了,想不了,想了也没有意义,我做不了航天员,做不了神仙,到不了那么高的位置,最多就是坐飞机在云层上面路过,时间也很短,谈不上在上面生活。云下才是我的生活,喜怒哀乐还是常有的情绪,还得去追求自己的目标,还得去爱或被爱,管或是被管。
这一躺飞行,往来间我似乎有所明悟,看明白了看开了很多事情,整个人身心都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究竟是什么变化,似乎又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到虽然仍然要在云下生活,但是有些东西似乎就留在了云层上面,是眼界?是心胸?亦或是心性?我也说不清楚。
这一趟昆明之行,叨扰了旅居当地的朋友们,他们都很优秀,有的与我往年有过深交,有的接触不多,但都是那么真诚、那么热情,感谢他们的款待!祝愿他们一切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