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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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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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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遂平

遂平,中原腹地的一座小县,犹如女娲娘娘补天时不慎撒落人间的一块五彩石,似乎在不经意间,逼入我的视野。 

于是,闲暇时分,我总爱骑着一辆单车,穿行在遂平的大街小巷、田间野陌。或跋山、或涉水、或探寻古风民韵。耳濡目染之间,我便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她是一位仁者。仁者乐山,山便挤了进来。它们似乎是为了赶场,只不过晚了一步,只好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大平原的边缘。可它们却不服气,一座座山、一道道岭、一条条沟,争相竞秀,形成了一片片蔚为壮观的风景。南有凤鸣谷,北有龙天沟,中间呢,自然就是远近闻名的嵖岈山。

毕竟嵖岈风景秀,山石不与他山同。的确是这样,嵖岈山凭借石头出名。游人来此,多是探寻山石的奥秘。这里的山石千奇百状,各具情态。箭鱼石、飞来石、虎跳石,石石相连。万人洞、舞阳洞、桃花洞,洞洞相通。山上时险时缓:陡峭处,绝壁如削;平缓处,犹可跑马。

其中最惊险的莫过于“一线天”。游人到此,只得侧着身子,紧缩肚皮,踮起脚尖,缓缓挪动。最奇妙的自然就是“石猴院”。那里宛然是石猴的王国:有的母子相偎,有的低头沉思,有的搔头挠耳,无不惟妙惟肖。无怪乎有人惊呼,此乃西游文化之诞生地也。

她是一位智者。智者乐水,水便从山间野地、岩石罅隙中渗了出来。越积越多,一条条蜿蜒曲折小溪流就欢聚在一起,涌到汝河。汝河似乎牢牢记着75·8那场浩劫给遂平带来的巨大震痛,极其温顺地流淌着,绝不咆哮。它来到县城,十分留恋这片热情而又肥沃的土地,久久不忍离去。于是它就在这里调皮地转了个身,形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儿。同时,一个极度其优雅的名字——月儿湾,也应运而生了。

月儿湾,弯月儿。水中河中流,人在岸上行。累了,便在绿茸茸的草地上躺下,任微风轻轻熏过,草尖微微拂过,十分惬意。

这儿是小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往往会挽起裤腿,踩着光滑的鹅卵石,从河这边冲向河那边去摘花拈草。然后又会在父母一声声“回来,快回来”的呼喊声中,顶着几朵野花,欢喜雀跃地返回。这儿还是那些勤快的女子浣纱洗衣的绝佳场所。她们时而低语交谈,时而哈哈大笑。河水有时反而害羞地打着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从她们身边滑过。有时爱干净的河水也会愠怒肥皂沫弄脏了她的肌肤,便随手拉扯一件飘落的衣服,欢快地往前奔去,引得那位女子手忙脚乱地追赶。一个趔趄,女子摔倒在水里,立即引来一阵阵善意的笑声。小孩子们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捞起衣服,递到女子的手里。

她更是一位贤者。贤者爱人,她把她的慈爱无私地播撒给所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子民。她不仅哺育出了外交家王雨田、国画家魏紫熙,还养育了五十多万辛勤朴实的乡亲。

你看,谁家若是有了红白大事,邻里四舍们便会泉水般地汇聚到这家,不待主人吩咐,肩扛手提,忙这忙那。等到办完所有的琐事,便憨厚地接过主人递来的香烟,夹在耳朵上。自己抄起一只海碗,从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盛一碗热汤,手里扣两个蒸馍,背靠一棵大杨树,一起海吃神吹起来。吃罢说毕,不待主人感谢,便消然离去。

麦子分蘖拔节,是人们最悠闲的时候,十里八村就会按时响起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这时,家里的长辈们便会让孩子们一个个出动,邀请三大姑八大姨们前来赶会。被邀者往往也会应声而动。她们多半不是为了看戏。戏有什么好看的呀,那些唱戏的,大多是一些野班子。农忙时在家种地,农闲时,就浓妆一抹,束腰蹬靴,粉墨登场。俗话说,亲戚亲戚,越走越亲。亲戚们也往往趁着赶会这个机会,出来走动走动。一大早,这些平日很少见面的大婶大娘,喊上街坊邻居,倾巢而出。到会场后,找到一个绝佳的场合,围拢在一起,哪管它今天唱的是《卷席筒》还是《下陈州》,头扎着头,左三年,右五地地闲扯起来。说累了,她们便站起身,在会场周围临时搭建起的简易市场里逛上一圈。遇到中意的物品,几个人就一起褒贬,共同与商家搞价。几轮下来,手里便掂了大包的小包的东西。逛完了,到一个卖油条馄饨的小摊前,要一些平时在家里不方便做的小吃,便有滋有味地吃起来。吃罢,抹抹嘴,打几个饱嗝,都抢着去付钱,于是又是一阵欢声笑语。戏也看了,天儿也聊了,东西也买了,饭也吃了,便满意而归。

遂平,因了山,变得更加稳健;因了水,变得更加温柔;因了人,变得更加厚重。她如同一坛古窖老酒,细细地去品味,甚或还会发现很多有滋有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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