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散文诗）

一

故乡还是故乡，香火氤氲，袅袅地从神庙里升腾出来。家园还是家园，紫燕萦绕，寄宿在那低矮的屋梁边缘。

那扇清贫的柴门，清贫得不改往昔的沧桑，深锁着三代人的故事。三代人，只配带一把钥匙，早已锈迹斑斑，锈化了风雨中的岁月，还有胃肠里的酸涩。

门里，住着老去的时间和老去的人们。孩子们趴在尼龙袋上面掏出粗糙的粮食。去皮，过滤，淘洗，煮熬成生活的滋味。简单的动作，艰难的过程，将生活诠释成一本五味俱全的书籍。

二

昨天的命运，交给了谁来打理？那些风走过，雨走过，山洪也淹没过的田野，渐渐地，渐渐地湮没了日月洒落的光影。

曾经丰盈的河流，跟着搁浅的船，陪伴父亲在夜间发出深刻的喘息。而懂得缄默的禾锄，披上晨露出发，携着晚霞归来。水牛“哞哞哞”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乡村。

月光皎洁如初，蛐蛐日复一日地弹奏着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三

家的脊背，最先被历经过抗战时代的爷爷驮起。淳朴的爷爷，嫁接过田野的希冀，让父亲学习播撒种子，扶耙犁田。

而我，就是在阳春三月诞生的那粒营养不良的黄豆。倔强的豆豆，吸吮自然的乳汁，破土而出，看到了很多庄稼也在迎风生长。

牛粪浸泡过的文字，攀过爷爷的额头沿着父亲的目光，到远方寻找一个青鸟圆梦的地方。

四

多少年，一条路走不到终点似乎忘了起点。昨日的梦魂又回到了柴扉前。我看到年迈的爷爷，孤独地倚在风中细数厚实的老茧。风雨飘摇中的信念，始终离不开他在我童年时坚实的搀扶。

贫苦的父亲，将鞭策的爱根植在我的心田，“儿子啊，一定要争气”，他的谆谆话语，多少次回荡在我梦乡的星空里。

顺着南方淋漓的雨水和汗水，我挑起青春和梦想的重量，和狂风擦肩而过。我要漫过那条梦中河流，将幸福的浪花献给岸中人。

注：摘自水过河散文诗集《篱笆家园》（2017年8月团结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