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之旅

今天是周六，想着也没有什么事，就决定去江滩走走。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天空，太阳偶尔出来露个脸，然后又似娇羞的大姑娘那般躲起来。

虽然天气不是很好，大概是周末的缘故，江滩上游人如织。大多是带着孩子的三口之家和年轻的恋人。有几个长者在放风筝，风筝在他们的牵引松放之下愈升愈高。情侣们坐在长凳上卿卿我我，一群孩子在嬉笑追逐。

长江此刻正值枯水期，大片大片原本被水覆盖的江滩裸露了出来。许多大人带着小孩在滩上玩耍。我从亲水平台走到了最靠近水面的沙滩上，大概是江水长时间的冲刷，在细腻松软的泥沙之间夹着很多大小不一的卵石。

这些卵石中既有棱角分明未经打磨砥砺过的“顽石”，也有看起来圆润细腻、光滑晶莹的“美玉”。

一个孩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拾卵石，他的妈妈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那孩子捡起一块棱角分明、不够圆滑的卵石，准备放进携带的袋子里。我虽不知道这孩子收集这些卵石的用途是什么，但如果是由我来拣的话，肯定是挑那些看起来圆滑细腻的。料想是小儿心性，也许在他们的认知里的‘美’与成人世界的‘美’是不一样的。

我暗想道：老子的学派强调‘返璞归真’、‘复归于婴儿’，倘若大家都像这个“傻孩子”一样，那岂不是颠倒黑白、暴殄天物？

“你把这个放进去做什么？快丢掉！”孩子的妈妈跟我一样，也看不过去了。

“不，我就要这块！”孩子用小手抓住那块卵石藏在身后，似乎是怕他妈妈给夺过去扔掉了。

“这块那么难看，握在手里还硌手要它做什么？”孩子妈妈说。

“不！我就要，我觉得这块好看。”孩子仍然坚持他的看法。

孩子的妈妈没再说什么，或许她觉得不该为了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扫了孩子的兴；又或者是她觉得孩子说的也有道理。

看着母子俩走远的背影，我也俯下身来捡起一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场景：一块原石，在沧桑漫长的演变过程中，饱经风浪的侵蚀和水流的冲击，又被沙石碰撞、相互摩擦砥砺，最终失去了不规则的棱角，又和泥沙一道被挟裹而下。

看着掌中的鹅卵石，在它光滑如镜的表面，竟然倒映出我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