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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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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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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柿树

天气渐冷,朋友家的柿子已成熟,趁着周末,邀上几多好友去到他家玩耍。

站在树下,抬头看见满树高挂的累累柿子,甚是惹人喜爱。摘下一个握在手中,凉凉的,表面沾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果霜,一抹便消失不见。听说是他家前两年种的新品种甜脆柿子,需用刀削去皮才可以吃,吃起来脆脆甜甜,口感不错。

我的老家昆明宜良也有柿子,其中最特别有趣的一种吃法是“懒柿子”。顾名思义,懒柿子的制作方法不费什么功夫,可以大大缩短我们等待吃柿子的时间。入秋时节,人们选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将树上还未成熟的青柿子摘下来置于秋阳下暴晒,然后将晒烫的柿子趁热装进一个完好的土罐子里,在装柿子的同时放进几个酸木瓜,最后将罐口密封起来。大约一个星期,懒柿子就大功告成,打开罐子就可以吃到软软甜甜的柿子。

虽说懒柿子不费啥功夫,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将柿子养在树上,直到它们全部自然熟透才摘来吃,据说这样的柿子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口味更加甘甜爽口,深受大家喜食。

对于吃柿子,脑海中总想起冬天凛冽的北风吹过树梢,惊起一树鸟雀,吹得红彤彤的柿子左摇右晃,惹人垂涎。

每年的腊月,我的家乡有上"冬坟"的习惯。也没个固定的日子,就是一个大家族里的人们约定一个周末,回到老家,准备一些冥烛纸钱,聚在一起做顿饭,用箩筐挑着炊锅里面热乎乎的食物去山上祭祀先祖。

这是个庄严而神圣的日子,即使平时兄弟妯娌之间闹了别扭,这天还是要在一起和和气气的烧火做饭。一大早上,在老家的人就先把厨房客房打扫干净,在村口等待在外面工作的兄弟姐妹回来,大家一起去集镇,买上许多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东西买回来后就热热闹闹的忙碌开来,妯娌媳妇们刷锅洗菜淘米切菜,男人们生火劈柴杀鱼杀鸡,老人们聚在一起剪着纸钱,小孩子们则讨上几毛钱跑跑跳跳去小卖铺买东西吃。人人忙出忙进,各自做着份内的事情,热闹极了。

忙活一大早上,炸好的酥肉和鱼装进盘中,黄焖鸭、臭参煮鸡也已炖好,厨房里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从胃到心,便得到一种丰厚的满足。这时,负责给炊锅生火装食物的人也准备妥当,古铜色的炊锅里盛放着种类丰富的各式肉菜,放进箩筐的时候,必定是下面炉火正旺,上面热气蒸腾。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挑起炊锅,老老小小跟着一起上山……

那时候我还小,记忆最深的就是回老家上坟时,和表哥去村东头表舅舅家的那棵大柿树上摘柿子。表哥很照顾我,总是他爬到树上去摘,我站在树下等着,只要表哥下了树,我就有柿子吃了。表哥很瘦,像只敏捷的猴,不一会儿就爬到柿树的高处,无论长得多高多隐蔽的柿子,都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不一会儿就用衣服兜着许多的柿子下来,他总是把最红最大熟得最透的柿子留给我。

昆明的冬天虽不太冷,一到寒冬腊月,父母还是会让孩子们穿上厚厚的棉衣,我们把柿子摘下来后,就朝着外婆家的方向边走边吃。刚从树上摘下的柿子香甜冰爽,吃进嘴里凉丝弥漫。熟透的柿子像初升的朝阳,皮儿非常薄,咬一口有甜甜的汁液溢出,那种甜丝丝冰凉凉的味道瞬间占领每一个味蕾。我们自认为小心翼翼的吃着,可每到最后,我们的嘴角、手指、衣服总是沾满柿子的汁液。每当我们一身狼狈的回到家里,外婆开始会嗔怪,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吓唬我们,但却马上带着我们换下抹脏的衣服。让我们烤火,给我们洗衣服,洗过的衣服上面留有柿子香香甜甜的味道,晚上做梦也会梦到我和表哥去摘柿子,呢喃着关于摘柿子的梦话。

上完坟,就要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家,我是不舍得走的,每次都要跑到屋里躲起来,但妈妈总能找到我。于是,我便哭着和表哥约定明年回来上坟再一起去摘柿子,听到他说依旧会把最大最甜的柿子留给我,我便破涕为笑起来。

时光荏苒,就这样过去十几二十年。有的老人越来越老,有的成为我们祭祀的对象;男人女人,媳妇妯娌也逐渐被岁月磨平身上所有的棱角,鬓间隐约泛起了霜花;我和表哥早已长大,而那棵柿树不知何由被砍掉,我们关于冬天爬柿树吃冷柿子的美好记忆也结束了!

今年或许会有一个很冷的冬天。

再过一段时间,家里又该准备上冬坟了吧!

我想我的确是思念我的家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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