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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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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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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而我们身后的岁月,却是如流水一样一去不再复返。

从教十载,一间间教室,一方方三尺讲台,一张张喜怒哀乐的面容……组成了这漫长岁月里最珍贵的画面。许多故事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淡忘,可也有一些如同树根一样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虽不曾惊天动地,但仍历历在目,偶然想起,感悟至深。

10年前,能顺利通过教师招聘考试,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刚刚结束自己的学生时代,又将陪着一群孩子追逐他们的梦想。新春,一个三面环山的村庄,那里是我教师梦启航的地方。那几年,是最苦累但也是最值得回忆的几年:忘不了每周从周一第一节课上到周五最后一节课的疲惫;忘不了上课上到喉咙冒烟、声音沙哑的痛楚;忘不了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工作到晚上十二点的执着;更忘不了周末和节假日,一个人独守学校看护校园的寂寥……

但是,身边有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陪着我。春天给我摘来山间最美的野花,夏日从口袋里掏出最可口的果子,秋季用那一双双粘满核桃汁液的小黑手给我捧来饱满的坚果,冬季当我打开宿舍门便能看到还附着雪花的蔬菜……那一幕幕难忘的感人场景,给一个个本该一眼看到头的黑白日子,涂抹上了最绚烂的色彩。

山区学校老师少,刚参加工作的我们主动承担各科教学和班主任工作。我接手的第一个班级是五年级,全班28人,17名留守儿童,开学第一课作了个简单测验,班级平均分三十出头,看着那一张张“鬼画桃符”的试卷,我失落至极,还有两年就要小升初考试,这可怎么办?

班上令我印象最深的非小林莫属,大大的眼睛,瘦瘦的身子,开学第一天就主动和我打招呼,“机灵又礼貌”,这是小林给我的第一印象。可惜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一周后,我发现这个学生令人头疼不已:无法按时完成作业,上课开小差分神,课间追逐打闹,默写背诵一团糟,家庭教育松懈不负责,是个名副其实的后进生。每每提及小林,几位老师显得无奈又无力,甚至有老师戏称“在这个孩子身上找不到任何优点”。

那是个周五,一大早小林就冲进了办公室。结束了四天紧张的工作,我整个人疲惫不堪,看到这位“不速之客”,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小林先兴冲冲地举起一大袋东西对我说:“老师老师,今天是我的生日,奶奶给我炒了板栗,我想分给全班同学,可以吗?”按理学校是不允许带零食进班的,但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期待,我不忍心拒绝。袋子里的板栗,每一颗都用刀开了便于剥壳的口子,每一颗都炒得色泽金黄,看来为了今天的分享,小林和奶奶真是用了心。这时,我灵机一动说:“小林,你是个大方的孩子,喜欢和同学们分享,这方面老师要表扬你。虽然平时不允许你们带零食到班上,但今天老师为你破个例,你先把板栗放老师办公室,等到快放学的时候,我们再给班里的同学们分吧。”小林听后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又趁热打铁:“既然是你的生日,老师也要送你一件神秘礼物。”他听后满是惊讶,作为班里的后进生,他从未领到过奖品,听说我要送他礼物,整个人又惊又喜。当我拿出一支自动铅笔和几本有“奖”的本子时,他眼里满是止不住的喜悦。虽然只是两样小文具,但由于是老师奖励的,这让他开心不已。我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能想到在过生日的时候带东西来和同学分享,你也知道奶奶那么大年纪在家带你的艰辛。”第一次被我表扬,他又是害羞又是骄傲。“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成绩太差呢?小林,这是老师第一次奖励你礼物,但老师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我们来个约定吧,如果你在期末语文考试中取得进步,老师再给你奖品奖励。”听到这里,他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坚定的神情所占据,许久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当天放学,我们班沉浸在吃板栗的喜悦中。

从那以后,小林开始一点点改变,虽然还是会犯各种错误,但整体朝着好的方向转变。在这期间,我总是努力发现他的进步和优点,然后找准时机夸奖他。转眼到了期末考试,他的语文成绩终于迈进了及格线,进步了二十多分,他如愿以偿拿到了期末奖励,高兴得又蹦又跳。望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我笑着对他说:“约定继续有效哦!下学期加油!”他调皮地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两年的时光眨眼而过,我和学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孩子们的成绩都有了提高,我的课堂,孩子们不再思想开小差,不再趴着睡觉,也不再死气沉沉。除了讲课本上的知识,我更多地给孩子们讲外面世界的新鲜事。孩子们有了探索的积极性,求知的心更加迫切起来。这群孩子,从刚开始见面时的脸红不敢说话,到课前三分钟讲台上的侃侃而谈;从考试时的一张张鬼画符,到卷面整洁,一笔一划认真书写;从很多人一开始的作文只写两三行,到基本每个人都能达到字数要求,且符合主题……我总觉得时间太快,指缝太宽,抓不住这一缕缕与这群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孩子们小升初考试结束后的那天,我回到了那间我们相处了六百多个日子的教室,有些失落惆怅,也有些期许盼望,盼望着……

这群孩子让我爱上了教师这个职业,让我的乡村岁月不是那么乏味,让我懂得了教育的可爱之处。因了一张张求知若渴的笑脸,为了一个个天真无邪的眼神,这就是我们留下的意义。如果觉得谋生很苦,那就爱上你的事业,因为谋爱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为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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