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长度

流浪狗阿大和宠物犬阿太，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他们有着同样的追求——自由。

一

记得年轻时，阿大常常想，自由的生活就应该是那种想去哪就去哪、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的生活。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自由的：白天，城市的吵嚷和喧嚣他不必理会，在城市最隐蔽的角落酣然大睡；夜里，他可以随意畅游于城市的每一条街巷，他知道什么季节在哪个垃圾堆会有他钟爱的海鲜大咖和酱骨头。那样的日子，让他都觉得自己的生活与整座城市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任何纠葛。他尽情呼吸自由的空气。

然而，自由的生活并不意味风平浪静。就在前夜，另外一伙流窜的野狗过来争夺地盘，大战了一场，尊严勉强保住了，身体真有点儿吃不消，满脸的爪痕不必说，嗓子彻底哑掉，牙齿也松动。万幸，爪子没受太大的伤，否则，这架赢的就更毫无意义了。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不知道自己这副身板儿还能挺到几时。现在，面对所有人、所有的狗，阿大已经学会低眉顺眼，尾巴半悬着，主动示好。即便这样，自己也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刻提防随时可能飞来的石块。

真正的自由是这个样子吗？阿大陷入苦苦地冥想。

二

阿太，住在这座城市最豪华别墅里。自从来到这个家，阿太就拥有应季的衣服和鞋子，有精美丰盛的营养餐，有自己专属的玩具，在宠物医院有固定的医生，主人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样的待遇可是多少狗梦寐以求。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狗了，也应该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狗，在这个家里，每次轻轻地摇一摇尾巴，打几个滚儿或者舔一舔主人的脚，都能恰到好处地讨得主人的欢心。阿太从不轻易乱叫，他清楚知道主人并不喜欢狗整天叫个不停，所以，他格外在意自己的风度和气质。只有在陪主人散步遭到其他狗无理冒犯的时候，他才会凶狠地大叫几声。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天的美好。但是，不知从哪天起，他突然对自己的自由产生了怀疑，他清楚意识到在脖子上链子的长度就是他自由的长度。尽管，他尝试过用很多种方法去讨好主人，但是，改变的不过是今天链子变成了绳子，明天绳子又变回了链子。

无形的绳索牢牢地套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自由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