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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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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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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冻梨

     在各种食品当中,水果应该是最金贵的,对保存条件的要求也最高。在早些年东北的冬天,因为天寒地冻,交通运输困难,又不易储存,人们很难吃上一口新鲜的水果。 于是,勤劳、智慧的东北人民脑洞大开,反其道而行之,巧妙地利用了得天独厚的寒冷天气,摸索出了一种全新的储存水果的方式,也成就了东北地区独有的美味——冻秋梨。

冻秋梨也叫“冻梨”,原材料不拘一格,花盖梨、白梨、苹果梨等都是制作冻秋梨的上品。综合各种说法,总体来讲,制作冻梨的过程并不复杂,原始地道的冻梨需要利用东北户外昼夜的温差自然冷冻十天以上。现在,利用冰箱反复冷冻大约七、八天,就可以将普通的白梨变成冻梨。冻梨通常呈乌黑色或者黑褐色,与之前的颜色相比差距之大,让我们不禁感慨自然造化的神奇。

相对制作冻梨,吃冻梨的技术含量似乎更高。相信,很多看过电视剧《大雪小雪又一年》的南方朋友,都曾对刘欢老师演唱的片头曲中那句“冻黑的秋梨慢慢缓”大为不解,不明白那究竟是一番怎样的操作。冻好的秋梨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再好的牙口也啃不动,都不可能直接食用。因此,吃冻梨之前必须经过充分彻底的化冻,化到人们能够咬得动的程度,这是也是东北人民在冰天雪地的生活中总结出的生存智慧。

在东北地区,"化冻"的过程就叫"缓",缓的节奏完全契合了东北人民“猫冬”的生活习惯。生活在东北的人都知道,“缓”冻梨,要将准备好的冻梨浸泡在凉水盆中,在"缓"的时候,冻梨里面的寒气一点一点渗透出来,会在梨的表面结出一层冰碴。慢慢地,几个梨周围的冰冻结到了一起,连成一体。随着“缓”进程的深入,冰坨越来越大,里面的冻梨越来越软。等到梨完全缓透,敲碎包围梨的冰块,才真正到了享用美味的时候。人们常说性急吃不了热汤面,事实上,性急也吃不了冻梨。缓冻梨需要一定的时间,那绝对是对家里小孩子们的考验,我们常常可以通过冻梨上留下的小牙印,来数一数它们已经被小馋猫们偷尝过几次。

“缓”好的冻梨保留了梨全部的汁水,本身的滋味全部被锁住,没有一丁点儿流失。因为经过了冰冻,更增加几分凉意。在过去那些生活物资匮乏的岁月,对于期盼着过年的东北孩子而言,冻梨一定是他们的钟爱之物,坐在热炕头上,吃上一个滋味十足的冻梨,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真是爽到心里,更甜到心里。那是多少人对童年的美好回忆,又是多少人对过年的甜美怀念啊!冰天雪地阻挡不了孩子们走出去的脚步。如今,他们早已长大成人,走遍了大千世界,也品尝过各种奇珍异果。可是,每当过年的时候,看到的满天飞雪,总难忘那一口酸甜凉爽的冻梨。

冻梨,是冰天雪地赠予东北人民的礼物。在一冻一缓、一缓一尝中,人们与大自然巧妙地达成了和解。天气还是那样寒冷,但冰冻的秋梨却给人们的生活送上了一丝丝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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