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照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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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有天无韵感秋殇，空降天灾不易防。
五岳三山增惨澹，八梁七谷落精光。
虽知明岁春还许，非己前朝梦醉长。
华逝随年移影速，闷怀对景倍悲伤。
历史的风尘可以随着岁月的扬沙淹没人们的记忆，然后我们永远不会否认宇宙的星光摄下了人间的往事。回头望着：人们曾经过的酸甜苦辣、天灾人祸的真挚痕迹，忆起这些惊心动魄的揪心事向你袭来的时候，你可以尽情的放声大哭，将心中苦不堪言的怨气倾诉出来，给自己来个放松。哭完后洗把脸，给自己一个微笑。走出阴霾，挣作起精神，好好生活，前面会有更好的风景。这就是我的人生心态。
二零一四年五月初，我与夫人俩刚从湖南张家界，韶山，花明楼等地旅游返回，我们还沉浸在旅游的欢乐中。
五月十日，妻子的大弟因中风抢救不及时身亡，这突如其来的不幸的事也许是我妻意想不到，只见她精神恍惚、闷闷不乐、孤言少语，脸色黝黑。由于没有特殊、明显的反应，我们认为也许一时心情不好，过些日子就会好转。谁知半月后的一个晚上，我照惯例上我的书房看书，搞我的文学创作；她在主房间里边津津有味的边挑十字绣，边欣赏着电视节目。十点钟，我整理好书籍后，回到房间与她一起观看电视——当天的浦江新闻。新闻播完约十点半，我就边催她早点休息，边脱衣上床休息了。我睡下后，她还在灯下绣她的十字绣和欣赏电视剧。因为这是惯例，我也不去计较，自己便睡着了。深夜十二点，我醒过来见四周黑洞洞的，更无动静，我以为她也平安无事的入睡了。凌晨两点，我要起来上卫生间，打开点灯：只见她横躺在床上，衣服也没脱，我就轻轻的说：“夫人！夫人！您到现在连衣服也没脱啊？脱衣睡觉吧！”只听她含糊不清的像说着梦话。我看不大对头，就推推他身子说“您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儿子来？”此时虽回答含糊但还能辨别出来：“不要！不要！……”因为以她的为人，一般是不愿去惊动他人的。于是我下了床，从我睡的右边绕到床铺来到她睡的左边仔细一看，大小便已经失禁，手里捏着钥匙，也许钥匙从裤袋里取出时带出了几枚硬币散落在地板上。此时我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拨通儿子的电话。不到十几分钟。儿子立马驾车赶到，我们俩一商量，立即把她背上车直送人民医院。
当儿子驾车把她送入急诊室，在阴暗的灯光下，立即来了值班医师，值班护士迅速卸去了她原来的衣服，换上医院的被服时，此时的她神智已经不清，处于昏迷状态。我们立即向医生报告几小时发病情况。医生立即作了一番威胁性的演说：“病人的病情特别厉害，必须立即动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说想……”
由于我们身体一向健康，从未进过医院，对医院的有些陈规陋习一点不懂，犹如文盲。任由医生大言不惭的恐吓、威胁，我们呆如木鸡，不知如何是好。当医生征求我们的意见时，我只得说：“医生，我们从未上过医院，求求你了，这样对她有利就这样做吧！”医生武断的说：“立即动手术有利！”在那既不熟悉病情，更无人出主意的情况下，我们就糊里糊涂的同意八点钟动手术了。
要动手术了！我们家属立即紧张起来，此时离动手术还有三四个小时。我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动员了所有亲戚朋友找门路，拉关系。通过我们的钻营，终于找到了主任医师是我们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并立即给他打电话，要他以亲戚的面子莅临手术台督察。这主任医师不负重托，终于准时出现在手术台前，我们总算找到了依靠，松了口气，终于如愿了。手术是很简单的在脑袋左右两方打两个小洞，按医生的话说：“这样插上两根吸血管，只要脑子里有血，这根管不行，另外那根也能吸出血来。手术很快很成功的出来后，病人就进了与世隔绝重症观察室。这里灯光黯淡，阴森可怕，不是哭哭啼啼的进来，就是喊爹叫娘、拉拉扯扯的出来。这里整天关着门，没有特殊使命不能随便进出，只能每天下午三点——四点家属可以进去探望，其他时间一律不准随便进出。其实进去也没有什么用，黯淡的灯光下躺着一个自己好像认识活着的死人，因为一切都掌握在这里的医师手里。幸好这里两个守门人中有一个是我学生的家长，她见了我百般安慰我：“有我在，您大胆放心就是了，有事我会来通知你们的……”有了她我确实放心了不少，有时有特殊事宜确实通过她能解决问题，免除了这道进出看望的障碍，使我能进出自由的去看望她。
原定当天下午四点照CT的，可是不知咋的，一会说CT坏了，过一会又好了。但最后我们将她从病床上抬到手术车上，从重症观察室拉去照CT的路上，看到她静静地躺着，摸摸手上的脉搏也正常的，只是有点反应也没有。照了CT回去后，我们询问了值班医生病情如何？医生回答说：“今天是七分。”原来重症观察室的病况是按照十分制来记载的。我们把CT底片及值班医生的话给了手术医师。医生通过电脑乐观的我们说：“原来今天可以拿九分的，因为重症观察室的医生，怕你们进去后，过份的悲伤言行上会促使病人产生激动，所以给病人注射镇静剂。所以只有七分……啊!原来医师在玩弄种种手法，使我们家属摸不着病人的病况……
患病农民心里急，医疗巨款未凑齐。
急得家属团团转，诊断缺钱误了期。
疑难杂症无院医，扶伤救死有人期。
乡村父老朝夕盼，医保夯实为第一。
后来我们从早就住院的病友中获悉，重症观察病人的费用是医院的主收入，一般病人每天的医药费、护理费既少要五千元左右，这里的医生智商很高，他们深深地懂得：没有钱的病人是不会进这里来的，有钱人家的命是珍贵的，会大把大把的把钱撒在此地方……所以当我们对病人进入重症观察室后，医师就是这样问病人的家属：“这里这样的开支你们吃得下吗？……”
当他们问我时，我就很干脆回答：“只要你们能治好病，钱我是无所谓的……”于是他们像变戏法似的采用种种手法，使病人的家属感到迷惑不解，进退两难，被他们牵着鼻子乖乖就范，任由他们摆布……
人的生命多么脆弱啊！昨天好好的伴着我，烧饭，做菜，为家庭创造财富；今天却不吃，不喝，静静地躺在重症观察室里输液，唯有脉搏在表明她还活在人间……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们又去给她照CT，从三楼重症观察室到一楼CT室的来往路途中，我观察到她好像没有前几天那样会动了。照好了CT回去后，我们找到了主治医生问了此情况，主治医生说：“病人脑溢血，我们用了止血药，溢血是止住了，可脑干血液凝固了，我们仍在采取相应措施，是脑干的凝血慢慢的淡化，病人仍处在危险期；主治医生还大言不惭的说：”脑溢血这种病别说咱们浦江，就是中国，世界上也没有人敢保证能治好的。苏联的领袖斯大林他什么条件不周啊！也是脑溢血经过抢救无效，结果死亡了……”并征求我们是否请省级专家来诊断诊断，以防我们这里有不足之处。专家来一次代价是四千元。“病笃乱投医”，乃至人之常情，至少是心理安慰吧！我们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争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当天下午六点钟，专家在主治医生的陪同下出现在重症病房阴暗的侧房里；来这里的除了我们家属外，还有些住院家属的好事者也来看看这位专家摸样，听听这位专家论述，挤满了黑越越一屋子人。我们按院方，家属方对峙坐定后，主治医生先按亲戚拉了一番与我们亲戚，同学，朋友间的关系网，说明今天请专家来是凭着这层关系来的……这也许是他念动符咒：使我们心悦诚服、毫无怨言的把四千元钱高高兴兴的变到他的口袋里的戏法吧！接着是道貌岸然的专家横看，斜看、竖起看今天CT拍摄的图片，然后终于开了他的金口：“浦江人民医院的医疗法是对的，按这种病情在现在的条件下只能这样做的，不管省级，国家级，世界级都只能这样做，别无他法；’他举起今天的CT，‘片根据今天CT片，脑溢血已经堵住了，可脑干的凝固的淤血一时难以消退，如果三个星期内不出重大问题，命就能算保住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先保住命，以后的事情是车到山上必有路吧！”就这样他既肯定浦江医院的医术高明可行，又道出了他的金口玉言，“三个星期能够醒过来”，就这样不到半小的时间。四千元钱就拱手成了专家的囊中之物。我们还眉开眼笑的，怀着对专家神圣的医德热情的送他离别医院。
一向形影不离、欢乐幸福的我们夫妻俩，一夜间棒打鸳鸯。我落地狱，她入鬼门关。老天害得我们好凄惨，如今的我孤雁难飞，心挂两头好可怜。看她躺在重症观察室里，千呼万喊她不应，痛哭流泪无感动。摇她推她无反应，泪流满面好凄惨。忍心离开鬼门关，到家心里更凄凉：睹物思人似煎熬，幕幕情景涌眼前，想往日：我做下厨她做菜，谈笑风云多愉快。做好一起上餐厅，同桌共饮多幸运；如今是：孤独一人无人帮，忙了上厨下厨荒。烧起饭菜不像样，端起饭菜忘了咽。不知泪泉哪涌上，漱漱注成泡饭汤；背起锄头下田坊，孤独一人无心谈。下种施肥独自干，心慌意乱忙得慌。施肥忘了下种子，下种忘把肥添上。忘这丢那乱了套，头昏脑胀心又酸。坐在地上哭一场：老天您真好荒唐，拆我夫妻丧天良。不会做天莫逞强，滚入地狱我才欢。仰望苍天嚎叫响，泪湿泥土一大片；一到晚上更是烦，想当初：同床共枕四十年，形影不离同张床。相互体谅过得欢，犹如鸳鸯栖新房。如今是：孤独一人栖床上，心中有话向谁言。不觉泪流如涌泉，湿了枕头滴楼板……以前钥匙全她管，双双进出她开关。如今钥匙在我身，一不留神难进门。她住院后的第三天夜里，我脱掉外衣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我想起了电动车的充电器没有解脱，充电时间长了电池又会快损。于是我打开了房门，走出房间，谁知随手一关门，由于当时天干地燥，房门随风嘭的一下锁了。我的钥匙全放在外衣口袋里。此时我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泪流满面，该怎么办？绞尽脑汁细思量，实在无计可施。只得厚着脸皮求救于邻居。幸亏还早邻居还不曾睡，他们替我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才速速赶到，因为我的房间门谁也没有钥匙，所以儿子只得用切割机把门锁切割掉。当晚儿子又找来了旧锁安装上，他走时叫我晚上别关门。可一向关好房门才上床的我，不锁房门怎能睡觉。于是我将房门的锁左右摆弄了几下，我竟把房门摆弄成出不来了。左思右想没办法，一个晚上不安稳，直到天亮，我又打电话叫儿子来。他来后，我在里面，他在外面，里外配合下才把房门打开，然后他把房门上下里外修理了一番，才把门修好。我也苦熬了一个晚上，门锁总算基本上得到解决，啊！没有她的存在，我的生活过得多惨啊！
度日似年的终于熬煎了三天，重症观察室的医生有发号施令：“病人肺里有痰，从嘴里插管吸痰困难，也容易出问题，根据我们意见必须直接从喉咙上插下去，既方便操作，又可以减少危险性。要做这个工作，那就必须动手术。”要我们速速前往医院与院方签字。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病人的家属已经被医院弄得晕头转向，麻木不仁，是非难辨，已经被医师牵着鼻子走了，说简单明白一点就是任由他们摆布了。在当时的情况下，不签字你也经不起他们的威胁，因为院方一切都在推卸责任，我们只得不顾后果的顺从了。动了手术后，我们进去一看，喉咙上又打开了一个缺口，插管从鼻子上移到喉咙上，这样少了个弯插了进去，呼吸，吸痰是容易了，也就是说医生说的是简单了。可他们想过没有，这对病人的恢复会带来多少痛苦啊！我们只得暗暗为病人落泪，因为这是医生在病人的身上任意增添了一个不必要创伤啊！
我们全家人怀着沉痛的心情每天按时走进阴暗可怕的重症观察室，看着她都是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我含着泪不住的替她活动活动手脚，按摩按摩关节，轻轻的呼喊她，有时也好像泪含眼眶有些觉察，但始终没有明显好转只是静静的躺着；有时在里面工作的学生家长对我们安慰说：“昨天她在给病人擦身时，看到她展开了眼睛……”这虽然是一句莫须有的话，可给我们带来多大鼓舞啊！我就认真的说：“阿姨，真的？”她更有声有色地说：“那还有假还开了好一会呢！……啊！老天啊！在这个时候即使说的是假话，我也高兴啊！……医院经常通知我们帮病人照CT.我们三天两头的从三楼经过电梯拉到一楼照CT，每天取了CT的胶卷，心急如焚的问医生，医生总是慢条斯理的说：“别着急，慢慢来！治病是由不得我们心急的！”病人始终停留在半死不活的“5”分的位置上。一天我们有事去问了动手术的医生，医生急切地说：“你们病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还呆在那里干嘛？早就可以出来了吗！”
我们十分感动地说：“我的好医生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您看我们一家人天天站在重症病房门口等啊！”
我立即说：“医生，如何办手续啊？”
医生告诉我们：“先跟主任医生联系一下，然后就去要求转到病房来就得了。”
我们果然照她说的话去做了，先找到主任医生：“主任，我们这么长时间待在爱心病房总不是办法啊”。
主任医生立即回答：“病人的病情既然稳定了，那就转到我这里来吧！”
于是我们就到重症病房的办公室去办手续。此时的医生见我们要转到其他病房，莫名其妙的对我说：“您们要转到外面病房去，这里花钱怎么吃不下了？……”
“在他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我只是低头不语，心里暗暗的想：好一个医德高尚的医生，您跟咱们病人的家属想过没有，病人在你这里长期住下去有用吗？即使住上一年，倾家荡产给你们，你们心安吗！你们“救死扶伤，革命的人道主义”医德放到哪里去了……
从此，我们转到脑神经科一级护理的病房，这里亲人可以不分昼夜的陪伴着她。但她身上仍然牢牢地绑着牵引装置，各种管子插在她的身上；有些是注射，有些是抽取。电子节拍器和软管调节着她的呼吸和其他循环的速率，它们发出滴滴嘟嘟声操控着她。在这里医生护士穿梭般的前来观察病情的变化。用手电筒照照眼球；用手在病人身上轻轻地拧一把，看看有何反应，不分昼夜的多次翻身，拍背，使病人舒展胫骨，活动血液循环……
每周一上午，主任医师带着医生护士例行巡视病房，看望病人。当巡视到我们这里时，他一面要我们细心护理病人，慢慢的会好起来的一些鼓励的话，一面还说如果需要保姆跟他联系，他会认真考虑的。我就说：“主任医师，那你就给我们选一个中意的保姆吧！”主任医师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果然来了一个老太婆，口称是主任医师叫她来的。并口出大言：“我的工资150一天，我很忙，刚才那家要出院了，我在做移交手续，同意我就来，疑狐不决我就走了……”我看她是位花甲之年的老太婆，能行吗！可来势之猛，一时摸不着她的底细，只得暂时答应了再说。后来我从其他病房的保姆中了解到保姆是医院的一个附属组织，他们所得的工资还得向所在的医院组织交百分之几的管理费。中饭时间到了，保姆捧着饭来上班了。据她说：“她们的饭是在医院蒸的，菜是自己带的，睡是在病人身边的护工床上的。下午起我就观察保姆的形迹了。
从保姆的形象我感到此人很面熟，我左思右想后便开始与她交流：“阿姨，您不是本县的吧？”她很爽快的回答：“是啊！您怎么知道的？”“我的义兄巧溪村，他的老婆是邻县兰溪人，你的容貌，言行与他的妻子没不差分，你就是他的小姨吧？”此时她吱吱呜呜不好意思说清楚了。我又补充说：“我的义兄与主任医师的父亲是两姨夫，那你就是主任医师的小姨了？”此时她故意说：’不！不!你弄错了吧……”因为我只是略知她的底细，并不想认真去考察她，也就罢了。我看她很疲劳，坐下去站起来难，整个下午躺在椅子上睡觉不愿起来，一旦站起来，就到柜子里拿亲友给病人送的水果吃。一会吃香蕉，吃了不过瘾，还要吃苹果，她还拿了两个苹果，分一个给我吃。我故意说：“这是亲戚朋友给病人送的，我不能要！”她仍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毫无顾忌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虽然牙齿不太好，还是狼吞虎咽的尽情吃。由于我在应付病人整个下午躺着没干什么事，我问她：“你为什么这样累啊？”他就坦率地说：“这几天上家里抢收抢种割油菜，打油菜，今天早上才回来，累死人了。”吃了晚饭，他就躺在长椅子上，盖上衣服呼呼大睡，根本无神看护病人，几次对病人翻身，拍背都是我把她叫醒，她懵里懵懂的起来帮我一起翻身，拍背，塞垫子……基于服药什么的还是以我为主。第一天的保姆在我脑子里就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心想这样的保姆能服侍好病人吗？这一天中除了吃干过些什么事啊！第二天保姆仍然赖洋洋的沉浸在农忙的劳累之中。晚上女儿来接我的班了，我把保姆的情况作了交待，要她再看看今晚的情况如何，如果还是这样，另想办法。当我第二天上午到了医院，一问女儿，保姆就是那个样子。于是我与女儿一商量，这样的保姆难以承担护理病人的责任，辞了吧。于是我进了病房对保姆说：“阿姨，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当她来到病房门口，我就开门见山的对她说：“阿姨，你为我们服务了两天，辛苦了！您可知道我家的病人是位特殊病人，服侍能量大，你可担当不起这重大责任，我们决定由自己的女儿来护理，你就另选他人去吧！”并递给她300元钱，“这是两天的护理费。”她看了看我，竟然耍出了赖皮相：“是你们辞掉我的，得多付一天护理费给我……还想强词夺理”。我说：“你要记住我们还是亲戚，我们又没有请您来，是你自己来的吧！……”最后，她终于原形毕露，妄图以权威来吓唬我：“我可是主任叫我来的呢…..”我毫不迟疑的说：“这是我们的家里事，与主任无关……”就再也不去理会她了。就这样，就两天时间把不称心保姆打发走了。
在一级护理的病房里，她的身上继续插着输氧管，输液管，尿道管……这些管我们必须时时留意，处处当心，既不能让病人碰了，更不能在我们昼夜的多次翻身，早晚的两次擦身时弄掉。护士医生在昼夜巡查时反复强调，认真叮嘱，所以我们务必轮流看守。也不知道与医生的用药有关还是她应该是觉醒的时候了。住院二十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与专家的预料三个星期正好吻合。此时我们不知多高兴啊！拼命的让与她日夜相伴的小孙女逗她开心，给她说些开心的事；但她只是毫无表情的眨眨眼睛。同时，我们也开始给她饮食——把食物绞碎成浆糊状，用输液管通过软管从鼻孔压进食道送进胃里。我们还在医生的指导下，买些营养价值高的核桃仁、莲子、营养粉等补品。期间也服用了一段时间的中药，它也用输液管从鼻孔里输进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地手脚动起来了，她已感到这些管子在她身上不舒服。甚至十分难受，虽然有厚手套戴着，有时也有带子把手固定着，但总有放手的时候。她会趁我们不注意之时悄悄地拉掉……在这里的医疗护理费每天还需要两千元左右。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有许多管子是她在实在难受的情况下拉掉的，医生护士见了后也许是可有可无的时候了，也不再插上了。她在一级护理的病房里整整呆了一个月，才转到普通病房。
在普通病房里，医生护士比先前来的少了，一些护理工作必须以亲属为主了。我们就像婴儿似的样样动作都得重新教过，先不用鼻食管，改做口食，就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几天后又手把手的教她握勺子，拿筷子教她怎样吃饭……此时我们跟他说话，她也有思考，有所表示，摇头、点头的一系列表示赞同与否认。由于长时期的躺在床上，身体没有支撑力，坐一会就好像又吃不下塌下去的现象，于是我们除了给她补给营养外就给他按摩关节，下地活动。此时就把尿道管连着的尿袋挂在腰间走，到公园活动时就把尿袋挂在轮椅上，这样每天清晨，傍晚两次到户外活动，听听音乐，看看风光，我看她精神好多了。也许是尿道管对她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便，一天晚上尿道管又被他拉掉了，我们只得请来了护士。护士见她病情有些好转，加上尿道管确实对他生活有些不便，就对我们说：“就该用尿裤、尿布吧？”于是我们在护士的指导下只得穿上了尿裤，尿布。病人身上的软管全部不见了，病人是轻松了，可麻烦事却给了护理人员增添了不少。我们除了给她用上尿布，尿裤外，为了使她几个月来对大小便无克制的随意性，恢复对大小便有克制性，我们还必须根据饮食情况准时送她上卫生间。
“病来如山倒，病除如抽丝。”随着时间的推移，亲戚朋友的关爱，她的病情一天好于一天。于是，我们就扶她下床，慢慢的步出病房，病友们见我们这么快就会走路，而且手脚都会行动，纷纷议论我们好的快，而且病情较轻……我们看着他病人行走时半身不会动，机械的用手脚推着前进，看着夫人在我们的搀扶下能够走路，心里可高兴啦！
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两个月，全家人受尽了痛苦，疲劳、折磨后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于是在家里又给他设立了特殊的房间——在一层的餐厅改为卧室，装上空调、有线电视，铺设两张床，病人，护理人员各用一张。一切准备就绪后，全家人高高兴兴的把她迎回家。见到离别两个月的家，她的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当左邻右居赶来看她时，她不断地向人们点头微笑，整个下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直到傍晚心情一直没有平静过……
从此，我们每天清晨、傍晚推着轮椅到房前、屋后、公路、广场逛逛，转转，呼吸新鲜空气。为了培养她独立行动，我还花大力气，特地从杭州替她买来了辅助步行健身器。巴望着她早日独立行动。谁知事与愿违，健身器到了她手里，她不是应用的，而是拎在手里摇摇晃晃炼手力的。啊！也许这健身器不利她身体。随着行动的发展，感到这样那样的健身器已经不能满足她的身体需求了，干脆改作步行锻炼；一面买些营养丰富的肉类经粉碎后给她下饭，对于饭菜，我尽量煮烂点，叫她自己吃，她拿起勺子吃上两口就不吃了，用勺子在碗边当当当的敲个没完没了；你看不过去喂她，她就是把食物含在嘴里吞不下去，有时吃着吃着突然一个喷嚏，嘴里的食物全部喷在您的脸上身上。此时她也感到不雅观，会用手抺去我脸上，衣服上的饭菜渣。此时我被她的行动感动的泪流满面，他毕竟不是故意的，这是生病造成的后遗症……
由于在医院小便尿袋接，所以养成了有一点便一点的坏习惯，如今要她按饮食的不同，多少时间上卫生间很难掌握，有时你搀着她上卫生间，坐了半天就是拉不出来。可从厕所刚回来，才坐下尿布湿了，尿渗出裤子……
啊！这种死而复生的病人我确实有点养不起啊！但我有什么办法呢！子女可以远开，亲戚可以离开，可就是我离不开……
由于我对这种病情不大了解，总以为她赖不愿自己动手吃饭、活动；其实我哪里知道这是脑神经指挥不起行动，形成了怠慢现象。但由于我们不了解病情，仍然逼着她含在嘴里的食物吞下去，更有时喂法不当，也许食物进了气管，一个喷嚏全部把口里的食物喷到我身上脸上，这有什么办法呢？仍然得喂她啊!在练习走路也是如此，高兴时她会轻快的走着，一旦累了，或许心情不好，她就上身往后仰，即使你让她朝天躺在地上，她也毫不在乎。但又什么办法呢？我只得好言相劝，走完最后一段路，但任你苦口婆心，好话说尽，她该不理解，我只得勉强应付一下，草草结束这场上锻炼。
这期间，亲情开始复活，记忆好似重返。原来天天她带的影响最深、朝夕相处的小孙女格外亲热、敏感，她说的最响亮第一句话就是叫小孙女“莹莹”，这句话整个屋里里的人全听到。她回答的最响亮的是莹莹叫她奶奶，她应的“嗯”。并且只要小孙女在她身边，她就开心，微笑的摸着她的头，不时地给这给那，甚至她抱不动小孙女，但她也要把小孙女搂在怀里仔细看看。走路时，即使自己走不稳，也要笑眯眯的搀着小孙女一起走。
我就这样当起了男保姆，每天烧饭、做菜，把饭菜粉碎成浆糊状，然后喂她；每天清晨就搀着她上广场步行锻炼两公里左右；然后回家喂她早餐，饭后又步行同样的路程。中饭以后、晚饭以后，每天四次进行户外步行活动；如果下雨，就在自家的客厅步行锻炼同样的路程。“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时候她自己单独也会站起来或步行一段路。因此我更担心摔倒。一次，她坐寝室的椅子上看电视，我走出寝室上卫生间，我刚走进卫生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我立即跑过来一看，只见她跌倒在寝室门口，原来我走出来时，她也站起来走了，谁知摸到寝室门口站立不稳就跌倒了，我既心痛又高兴的把她扶起来，安慰她说：“您一个人还不能走啊！……”
农忙季节，我在三楼阳台上晒豆，让她在阳台靠墙跟坐着。当我背朝着她捡豆时，我突然听到有响动。朝过头一看，她竟默默无闻地站在我的身背后了。原来她见我忙着捡豆，心里不安了，就悄悄的站到我的身后了。我又惊又喜都站了起来，立即把她扶到椅子上，安慰她说：“您还站立不稳，不要这样乱摸，一旦跌倒了，我可吃罪不起啊！……”
在家里呆了两个多月，比出院时她确实有些康复了。我们多么希望她早早康复啊！经我与子女商量，让医院的医疗设备，配上药物来帮助她康复也许能快些，于是我们又怀着美好的愿望送她上中医院康复科康复。
进医院康复也必须全部体检，化验，然后住进医院。在中医院康复科，医院设有大连的机械运动器具，辅助安全设备来帮助病人康复的。医师是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选择参加康复的各种项目。她先有康复医师安排她坐有电带动活动器具运行的电动自行车，当她坐上以后，将手脚用皮带固定在机件上，一按开关自行车就会缓缓带着手脚转动起来。如果病人主观努力操作，机器就会显示出自力多少。可她一坐上去，一点没有主观动力，完全任由机器牵动运行。看来这种情况以后一，虽经我们劝导、鼓励，但毫无反应，这里说明她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据早在康复的老病号说：“得了这种病是赖得动的，也许他的脑神经麻木不仁、振作不起来。这对她身体康复可起着极大的不利，因此他在这里的运动等于零，这里还有站立，旋转、仰卧等运动机器，这些帮助康复的机器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参与不参与运动也无所谓。
其次是靠辅助器械帮助病人康复的运动，设有扶手的楼梯，设有栏杆过道……这些由于她的手脚都好的，所以在我们的监护下进行了运动，都能慢慢的运行，但不是很主动，总得我们跟在她的后面推动着她的行动，她才能勉强的进行，看着那些半身不遂的重病号一举一动都得由家属牵制，比起他们来，她却好得多了。这两个康复场地都是在医生的指导下，家属的监护下自由活动的。
第三个康复场地是针灸。蒸汽、充气衣、……都是在医生的指导下，采取刺激神经的措施，使病人有些反应，用蒸汽软化器官，用针灸刺激神经，特别那针灸，我看她从头顶到脚跟的每个关节处都插上了银针，没插一根她都动一下，说明她的感觉功能还是有的。为了防止她拔掉银针，我们只得按住她的两手不让她乱动……在康复科，一般是上午由医生安排下进行一系列康复活动，以利刺激病人身上各器官功能的复活；下午就在病房里由医师配上药物，躺在病床上输液；晚上无特殊情况是没有事的。我就搀着她上医院附近的公园走走、看看，散散心。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我感到她的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仍然停滞在原来的水平上。
就这样在中医院康复科整整康复了一个月，每天由一个人专门陪伴，花去了人民币好几万，还是拖着老样子回家了。
回到家里后，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男保姆，白天的饮食、活动全由我一个人包下。一天的四次户外活动已经使我够惨了，三餐喂食简直烦得我叫苦连天……唯独晚上几个儿女来陪伴着她过夜。这期间，我确实是忙得连上卫生间的时间也没有。因为我除了家务，还得时时关注她，生怕她突然站起来，摸出来摔倒，使她出现身体创伤，甚至连夜里我也得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乱动把尿裤、尿布拉掉，尿洒在被子上。长期的劳累确实使我难以承受，从来不头痛的我现在经常头痛了，鼻血也不知怎的突然涌出来。我深感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如果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她那样突然躺倒站不起来。但由于年关已到，暂时也无法采取任何措施，我只得咬紧牙关暂忍一时，待度过年关再作计议。
除夕夜，合家团聚，儿孙满堂，喜气羊羊过蛇年。媳妇做的菜摆满了一桌子。儿子与孙女们高高兴兴的贴春联、放鞭炮，大家都沉浸在欢乐幸福之中。可我搀着她还得帮她活动活动胫骨。像往年都是她一手筹办年夜饭，全家欢欢乐乐过大年；如今她有气无力、靠人扶持……不觉泪流满面，老天你好残忍啊！把我家搞得如此悲惨！吃年夜饭了，儿孙们各就各位吃着自己喜欢的饭菜。她看着满桌子的菜，多么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吃个饱啊！所以她把面前的豆腐、青菜夹到嘴里咀嚼着。我看到她那么喜欢吃，心里高兴极了，谁知嘴里咀嚼着就是吞不下去。嘴巴鼓起来了，我看她这种样子，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后来她嘴巴鼓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在实情无法之下，我还有心思用餐吗？只得搀着她说是上了卫生间，到了那里让她把嘴里的那口饭菜全部吐了出来。然后重新回到餐桌来，把饭菜混合起来放到扎得机上粉碎成浆糊状，再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她就是这样吃的年夜饭。等她吃好，儿孙们都高高兴兴的吃完了。我那还有心思呆在餐桌再吃啊！我只得饿着肚子搀着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美景。可我们俩……大年夜哪还有心思守夜啊！到了九点钟，安排她睡下，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到厨房盛了点冷饭，拌上菜汤，含着眼泪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我觉得，这个年过得，比六零年挨饿那会儿都难受，六零年是没得吃，过年吃的是萝卜切成米拉大小当米，红萝卜垫底，实在难以下咽，饿得两眼冒金星；现在倒是有得吃，，可心受熬煎，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谁都没有话，一个和谐、欢乐的家庭竟被她的一场大病搅得食之无味、人心惶惶。
大年初一，当儿女欢聚一堂的时候，我便对着大家的面说：“去年过去了，在那艰难的日子里我没有被她折磨死，说明我命长，我还要活，还要长命百岁。今年对母亲的护理必须采取措施，我再也吃不住了。儿女们对我的辛苦深表同情，他们人人想办法，个个出主意有的说找保姆，有的说送养老院，大家都在想着“选个既便利、又养得好”的美地方，但目前还是春节期间不能立即行动，要等元宵节过后再作具体安排。
转眼间元宵节到了，我吸取了除夕夜的教训，等媳妇把麦饼打好后，我立即把麦饼及其他菜肴放到扎得机上加工好，当儿孙们用餐了，我就这样喂给她吃，先让她吃饱了，然后我再吃，这样少了许多麻烦，也没有影响他人的元宵高兴的情绪。虽然我心中有说不完的苦衷，但我在节日期间绝不会流露出来。更是局外人觉察不到的。儿孙们总算看看自家的灯笼，玩玩兴趣爱好，总算高高兴兴的度过了元宵节。
正月十六，儿女们终于在离家三公里的集镇上，找上了一个居家养老院。上午，儿女们给她收拾了衣服被褥，有儿子驾车直送养老院，当我们停下车，搀着她走进室内，一眼就看出它虽然是居家养老院，但窗明几净，干净清爽；从主人的言行可以看出护理工作也许勤快，每月的护理费及其他开支三千元。但对于病人在户外活动必须由亲属自己去解决。为此，我想：这比呆在家里要好得多，即使我每天花去半天时间也还有我独自活动的一半多时间…….我就与儿女作了分工：每天上午由我扶她走路及户外活动；傍晚由女儿陪伴户外活动及交流谈心，一些饮食细节问题有她母亲照料处理……一切安排就绪后，我一回来，家里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人，不觉孤独之感袭上心头。她在家，烦我、吵我、扰乱我，生活无绪似煎熬，毕竟是伴陪着我。如今冷漠袭心来，泪流满面好凄惨。事到如今没办法，硬着头皮走着瞧……于是我每天八点钟从家里出发，骑车赶到居家养老院，此时护理员刚好给病人擦洗好身子开了门，我便进入住室，帮他穿好衣服，活动四肢。再扶她上卫生间，净身出来后给她喝点开水，喂上药。然后我扶她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正好离居家养老院不上百米有个小公园，这里绿树葱葱，花开不止，特别到了农历八九月，几十株碗口粗的挂花树一齐开放，那真是花香扑鼻，流连忘返的美地方；这里还设有石桌，石凳。每天我搀着她在这里坐下后，一边帮她按摩，活动筋骨，一边与她叙叙旧情，当我们叙到情浓时，常常是“泪流满面好凄惨，泣声难止心中烦。老天无眼不该当，害我夫妻多少惨。”我替她按摩，活动了一阵后，走了几千米后，才回养老院吃早餐。喂她吃饭是我最最艰巨的任务了！当您把一勺浆糊似的饭食塞进她的嘴里，她的嘴也不会合下来，当勺抽出来时一半带了出来；有时她嘴巴紧闭着您只得硬塞进去，可她从不咀嚼，就是凭着勺子把食物挤下去的。有几次，吃的不对，她会把你喂进去的食物全部吐出来……但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是热情的安慰她，鼓励她使劲吞下去，吃饱饭，养好了身体，有力气了，咱们可以回家了；您想想我们家多好啊！只要您努力，别说我们有钱，就是没有钱，我要饭也要把饭要来养活您……此时她一听，立即感动得流下眼泪，有时还会被我的真情感动的轻轻哭泣，此时我看她如此动情，在她的感染下也流下了难过的眼泪……饭后，休息了一会，又搀出来走上几千米，此时该是十点钟左右了，于是，我又搀她上一次厕所。才算完成我的任务。我是天天如此，除非狂风暴雨不能外出，才能免了我的使命。
也不知咋的，也许她的病情真的有周期性的吧！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出现那么几天——病态变幻。这几天当我进入养老院，见她躺在床上似睡非睡，萎靡不振，糊糊涂涂的躺着，我唤她，似醒非醒，闭着眼睛；当我帮她穿衣服时，既不伸手更不动脚，任您摆布，一点没有主观动力；东拉西扯衣服穿好了，扶她下床，当她的脚一落地，我发现她好像四肢无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随时有倒下的可能；我使劲搀着她上卫生间，只见她头重脚轻，步履维艰，我以为早晨才起床也许神智尚未清醒、腿脚有些不便，也许活动活动就会好的。于是我就让她在卫生间净了身后，又回到寝室喝冷开水，服下药，再搀她到户外活动；谁知刚走出门外，头与前身往前倾，脚就跟不上去了。我想也许肚子饿了吧！我就用双手扶住她的上身，慢慢的走到石凳、石桌处坐下，我替她按摩肩肌，活动双手，放松双臂，花大力气。站起来走回来时，仍是老样子。回去吃早餐吧！吃了也许有好转，吃饭时比以前也更费劲了，还时不时喷出食物来，面前地上都是饭渣；花大力气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总算把一碗浆糊似的食物消磨完了。于是我又搀着她步出家门，但她还是头重脚轻步履维艰。我想：她的病情也许加重，今天的步行是最不理想的表现。
可是到了第二天，当我给她穿好衣服扶她下床时，又跟以前几天差不多了。我心里痛苦极了，含着眼泪挚情的跟她说：“夫人啊夫人，您给我吃这种苦头，我前世到底欠您多少债啊！今朝要我如何回报您啊！您想想：我每月要为您付出护理费3000元，还要供您吃药、零食及其他费用开支，我每月在您身上要花费多少钱啊？为了您的康复，钱我都无所谓，可您一点也没有好转的预兆啊！这叫我如何面对现实啊！我每天上午陪您到户外活动，喂您吃饭，特别那吃饭我花费多少脑筋，要您好好的吃下去，可您始终如故，是我把食物硬给您塞下去的啊！我看到您吞咽的情景，我的心如刀割啊!您可知道我每天为您吃饭流过多少泪啊！我真恨不得替您受这种罪啊！但能吗？您如果这样长期下去我真坚持不住了！夫人啊！您好起来吧！您能吃饭我就有办法挽救您，要不，我真的支撑不住了……可是尽您呼喊，尽我着急，尽你流泪，有用吗？仍然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始终还是那个老样子……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十五日的中午，她有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是我陪了她一上午回到家，刚烧好饭，准备看一会信息再下楼吃饭。谁知我刚打开电脑，护理员美素来电话了，说夫人吃饭时咽住，抢救后正要送医院。于是我不顾一切的骑着电瓶车，飞速赶去。当我到达居家养老院门口，那里围着不少人。我停下车，走近一看，原来停着一辆救护车，她已经抬上救护车，旁边坐着女儿与小姨，我赶紧爬了上去，坐在侧面凳子上。只见她平躺在担架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张开着。看着这副样子，想起我们相爱的日子，不禁热泪突筐而出，听女儿说：“吃中饭前，夫人的母亲曾经给她的嘴里塞过一小块牛皮糖，这种糖一时融化不掉就吃饭了，保育员把饭塞进嘴里，硬要他咽下去，结果连呼吸道也给堵住了。不到几秒钟脸色变紫，接着脸色有变惨白，全身冒汗，样子十分难看。保育员看了，惊慌失措，束手无策，幸亏她的儿子提醒：”妈！您不是学过人工呼吸吗？”这时保育员才应用人工呼吸进行抢救，由于心慌意乱，心里害怕，业务不熟悉，花了三牛二虎之力终于抢救过来了。
进了人民医院急诊室，先输氧并进行观察，由于它的肢体视平躺的，而且头部稍微低点，此时从她的嘴里吐出的食物中有一小块浅红色的牛皮糖，显然这是当时被咽的食物,，这食物一旦吐了出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经过几小时的认真观察，检查，一切纯属正常。两个小时后我们又重新送她回居家养老院。
一场惊心动魄被咽之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对保育员来说可教育匪浅，此后对她的食物再也不敢马虎了，每餐都粉碎成浆糊状喂她，由于“一次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保育员时时警惕，处处提防再也没出现过类似情况，这对我来说也就放心多了吧！
但事物总是物极必反，保育员嫌这样的护理太烦了，每餐要花一个多小时来护理你，其他四五个老人还不要这样的时间，于是从侧面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在平常的护理中反映出来。但作为我这个东家来说，你不明提出来我是不会自找麻烦理你的。咱们就这样都糊里糊涂的过着
严寒的冬天终于来了。严寒对这种神经系统病来说是个大关，因为冬天的寒冷促使血压循环减慢，我们好的人长期坐着，一站起来也会感到手脚不灵便，何况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这种病人，一遇到严寒再不加强活动，肢体自然而然的萎缩了。所以在这年冬天，由于长时间雨雪交加，没能到户外活动，只在室内稍微走走。一到天晴，我馋他到户外活动，当我们走出门口走上几步，就迈不开步子了。于是我只得使劲的搀着走，但走不了几步就迈不开步子了，我只得连拖带拉逼着她走，但走不了几步，有走不动了。一天，两天我可以咬紧牙关，坚持着走，但是长时间我怎能吃得下，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得放弃在户外活动，每天连搀带拉在室内活动，就这样我们终于熬到了年关，此时保育员由于自己子宫肌瘤需要动手术，为了平安起见，她每年交了一万元的保险费。作为一个家居养老院，一下子拿出一万元可也不是小数目，所以她以“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方法，要在这些老人身上补上去，所以以当今各行各业长工资为借口，一方面要求增加护理费，另一方面在尿布，尿裤，餐厅纸上提价，为多收费用找借口。
年终了，有儿女的老人都要将自己家的老人请回家过年团聚，待过了年再回到居家养老院。我们离别时，护理员直接提出明年必须增加护理费才能接收。对此我与子女作了商议，每月三千的护理费在全县也算是高了，每天早上我还要去穿衣，喂食，上厕所等半天的护理，这护理员也许太心狠了吧！于是我们自己作了这样的打算：护理员这样要钱，这里是来不得了，我们必须一是请保姆，也不过化这笔钱吧！二是有女儿护理，把这笔钱给她……就这样我们怀着另有打算载着她回家过年了。
这个春节天天由我穿衣、洗刷、扶着她上厕所，喂饭，围着她忙得团团转。有时到田里拿点蔬菜也得趁他睡下后在外出。这期间我也增找过保姆，但总感到没有理想的人选，元宵节后女儿自动请缨，愿意护理自己的母亲，这使我十分感动，毕竟自己的儿女来护理自己的母亲了。于是我满口答应，并定下过了元宵节再过去。
农历正月十七这一天，女儿家里住房，床铺等一系列已为她安排好了，并告诉我由儿子送母亲上女儿家。二十几天的日夜相伴、相依为命的我，此时竟感到悲伤起来想起咱俩一生中从没有离开过一天，现在又要走了，心中不免伤感起来。一边给她喂着饭，眼泪像断了线珠子似的滚落下来，他看到我这副悲伤相，竟也眼圈红了，我就在这样的凄惨中让她吃饱，含着泪送她上女儿家。
按我们事先说定：女儿家集日的上午他们是要做生意的，所以这个上午我必须去她家来护理的，另外葡萄成熟时，既要收购，又要买，大约一个月，这期间是很忙的。所以这段时间必须回到我家由我护理一段时间，待葡萄收购完了再回去。于是我个集日都要去女儿家。到了家以后，我先帮她穿好衣服，然后让她站在地上，我抱着她的上身。以上身的移动来带动两脚的步行，此时我还能带动她上厕所，上客厅在室内活动。尽管这样，我每天还是寻找不同点，等待出现奇迹，我还是一天盼一天的盼着、盼着，幻想有一天会突然说起话来，迈开步子……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一个节日来临，我都要拉着她的手流着眼泪给她述说：“夫人啊！人家都欢欢喜喜的团聚，过节了，可您却病人膏盲，不能自拔，身处他乡，让我妈各分两地，孤苦伶仃，受尽煎熬，叫我如何受得了！……”说完满脸悲伤，泪如雨下。她见了这般情景，一边眼睛看着我，眼圈也红了。我深知她懂得我的意思，只是无法替我分忧，，不禁使我更加悲伤，有时竟不顾一切的嚎啕痛哭起来。
度日如年的日子一天挨一天地过。谁知祸不旋踵，这年夏天，连续的高温41度竞达数月。别说病人，就连身体健康的人也难熬。人们只得借助空凋、电风扇降温。谁知一会凉，一会热，健康的人也要感冒的，更何况是病体，她很快的感冒发烧了。也许当时并不严重，体温38度。我每天帮他起床时，触摸她的皮肤时感到有点热，女儿说老妈发烧了，我也并不在乎。确实，这对于健康的人来说这样的体温，是可以坚持几天的。女儿也给她服感冒药，退凉药，但都起不来作用，眼看着人越来越沉、不省人事，女儿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叫了我与儿子商议。我们到了一看，先送往当地医院诊断再说。在当地医院，医生糊里糊涂的量量体温，摸摸皮肤，说是发烧，需要输一个星期的液。我们说，输液一星期来去多不方便啊！还不如住院痛快。医生摸摸后脑勺，想了一会说：“烦是有点烦，不过其他也没有办法！”最后他说：“在这里输液，还是上县医院住院，你们自己决定吧？”这使我们犯难了，当下正是葡萄丰收期，女儿是走不出的，一个星期的上午几个人陪着她输液叫谁陪她呢！我们左思右想全面考虑，还不如去县中医院住院，于是我们立即驾车把她送到中医院。幸亏那里媳妇的姐姐在那工作。我们到了医院以后，立即与她取得联系，在她与有关领导的联系下，立即挂号，办理住院手续，很快的安排了床位，就这样我们又住进了医院。
由于好几天连续发烧，夫人胃口不好，进食很少。这天中午，我特地从食堂里买来了鲜肉小馄饨，病因粉碎机加工成浆糊状，我含泪喂给她吃。只见她饮食吞咽十分困难，不但接连不断的咳嗽，，而且呼吸像拉锯似的响，我看她十分难受，我怀着增加饮食能早日康复的心愿终于全部被我喂下去了。谁知物极必反，在下午的CT透视中发现肺部有食物入股再不采取相应的措施，让肺部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医生一边与家属商量停止口食，.插管鼻饮。在医院医生的话是至高无上的，有什么话说呢？我们不敢再给她喂食了，但我焦急的对医生说：“病人不进食行啊？”医生说：“这个你放心，一是在输液时增加营养，二是我们立即给她插胃管。”
第二天早晨医生在巡视病人时对我说：“鼻饮插胃管，必须有病人家属签字。”她把打印好的文件让我签字，开始我迟疑不决，认为还是让孩子来吧！经医生再三说明：没事的，明摆着的这样的病人不插管行吗？况且以后好转了可以抽掉就是了。就这样我在文件上签上字。医生叫护士立即来插管。
我只见护士手拿青灰色、50公分左右长的一段实心塑料管，叫我捧着头，不能让他乱动。并张张嘴，视意夫人张开嘴。夫人似懂非懂的动了动嘴，护士用巴掌托起下巴，用拇指与食指夹起两腮，夫人就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此时护士把管子从嘴巴、喉咙插下去，只见夫人不住地摇头，挣扎但由于我死劲捧着头怎么也动不起来，只见她难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插好后，护士从管子里抽出一根铁丝。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根管能插进肚子里，原来是这根铁丝在起主导作用。
胃管插好以后，每天的饮食是一瓶营养液（一斤装），另加自备一餐。每天24小时六个小时一餐，都由护士专心护理。护士来鼻饮时，先从胃里抽出点食物，了解消化情况。可是第一餐从胃里抽出食物时，发现有血色素，护士立即报告医生。医生把抽出的食物送到化验室化验，当晚就停止饮食，我向医生建议，这样病人不饮食如何是好？医生劝解说：“没事的，每次输的液中都有营养的。”并有增加一瓶葡萄糖液。第二天又把大便送去化验，也说有轻微胃出血。但鼻饮就不间断了，我一天又一天的观察，从慢慢的胃出血无影无踪的消失得出正确答案：原来所谓“胃出血”原来护士在胃插管时把胃壁碰破所形城的。我流着眼泪，摸着夫人的手，心想：医生护士太没水平了，他们就这样胡弄老百姓，造成这样的后果，让病人家属吃惊不小，害得病人莫名其妙的增加痛苦，无影中多吃这种活苦头……
住进医院后，前三天发烧得昏迷状态，医生采取了种种医疗措施，身上牢牢地绑着牵引装置，各种管子插在她身上，有些注射，有的抽取，有的输氧，有的血压，电子节拍器和软管调节着她的呼吸和身上的循环、速率、它们发出“滴滴嘟嘟”声操控着她——那虚弱的身体就像一块任由海水浸泡的海绵……医生在输液中拼命加重退凉药的分量。于是每天大大小小输七瓶液，从医生八点钟上班输起，一刻不停的输到下午五点多，一瓶接一瓶，从不间断。病人身上一天到晚汗流不止，简直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我多次问医生：“病人出这么多的汗会不会有事？”
医生回答说：“您放心没事的。”
由于整天在输液，这就给我对病人的翻身，换尿布的工作带来了困难。开头几天，翻身是趁护士来巡视时借助他们的力翻个身；对于调换尿布这种小事，我想趁挂完液再换也不迟吧！谁知输进人体的液都变成汗与尿，整天浑身湿淋淋，连垫着的床单也印出一个人影，至于小便，等液挂完，尿布、尿裤、都湿透了。三天过去，病人的屁股被尿浸得绯红了。此时医生、护士都紧张起来。并说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病人的屁股烂了，后果不堪设想。护士一面在屁股上搽些防感染药品，要我勤换尿布，最多不能超过两小时换一次。于是摆在我面前主要任务：保持病人清洁，干燥，病人身上不能出现一点感染现象。于是我神经也立即紧张起来，不分昼夜的警惕着，每隔两小时就给病人冷开水擦一次身子，然后换上干燥的尿布。由于我的精心护理，在医生药物的的配合下，屁股上的红肿终于慢慢的变白、消退，最后终于慢慢地恢复原状。
在医院整整住了20天，由于正是葡萄丰收期，女儿必须忙于采收、出售葡萄；儿子又忙于自己的工作，这段时间基本上由我做护理工作，而尔儿女晚上来护理几次他们都是傍晚到，清晨走。至于我种植的水果，只得放弃了。因为一是我有丰厚工资，地里没有收入问题也不大；二是他们都离得开，我能离开吗？所以我二话不说就承担了。夫人的病情稳定后，医生就告诉我：“现在病人病情已经稳定，想这种病住在医院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回家去自己好好护理为好。”
我问：“医生，回家后饮食怎么办？”
医生毫不迟疑的说：“鼻饮啊！如果从嘴巴上进食，一旦咳嗽，食物进入肺部，肺部就要感染，后果就会形成像这次一样住院抢救……”
我说：“哪胃管怎么办？”
医生说：“大约一个月换一次，，现在我立即叫护士给她换了再走。”
于是护士来给她换胃管，只见她拿了一根又细又长的胃管，我立即提出：“这胃管这么长这么细，跟以前的怎么不一样啊？”
护士说：“这是进口的，你看颜色都深蓝的。”
由于我的崇洋迷外的思想，高高兴兴的付了200元胃管及手续费，当时我对医生的医德还感激不尽，谢个没完。
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二十天，这段时间她脚从没下过一次地，当我们办好出院手续，给她穿好鞋子一下床，两脚没有一点支撑力，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们父子俩一边一个搀着，支撑着也站不起来，她的身体已经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没有办法，只得由儿子背着上车，返回到女儿家，从此她再也不会站了。
在女儿家，由于还处于葡萄的收获期，每日半天我还的去护理。于是我每天七点钟前后到达。进入她的住房后，我立即叫着：“夫人、夫人。张开眼睛看看，我来了。”有时会展开眼睛看着我；有时紧闭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但不管他知道不知道，我立即着手给她换尿布，穿上衣服，并把她竖起来，拍拍脊背、揉揉腰，搓搓两肩、揉揉臂，待她清醒了，抱到椅子上让她坐好，将药溶成药液，用针管注射到胃里，并把女儿准备着的食物——豆浆，拌上一包（海上胶原蛋白粉）用针管一管又一管的通过胃管压她的胃里去。喂完后再把她竖起来拍拍后背，休息片刻，我再抱到客厅去。上客厅有分两步，先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此时我的人是侧着的，在凳子上放一下，我迅速调整身姿，再从身后把她抱起来，然后一步一拖的把她抱到客厅，此时精神好会睁开眼睛，我就打开电视，便让他看电视，并用家中的事情安慰她；有时精神不好，始终闭着眼睛，我也打开电视，并对她说：“夫人，您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光彩……”有时他会张开眼；有时眼仍闭着，但我始终不放弃对她的开导，一定唤醒她睁开眼睛，共同享受外面世界的风光……尽管这样，我还是怀着美好的心愿等待着她的康复。
谁知医生说的所谓“进口胃管”却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麻烦。一是长，像牛绳一样拖在鼻子上，给行动带来了许多不便；二是细稍微厚一点的食液就压不进去。这给我们护理人员带来了许多困难，文明千方百计的想给她提供有益的食物，以增加营养。可是稍微厚一点就推不动了，我们稿的满头大汗，连手板也推痛了，总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这么长的胃管对病人也许感到十分难受，不到十几天，我们稍不留神，也不知何时，这胃管竟被夫人稍稍的拉了出来。
这一拉竟然坏事成了好事。当时正是中午时分，女儿正在为她准备午餐。当她看到母亲把胃管扯掉了，吃惊不小，这该怎么办呢？遵医嘱从嘴里直接喂食要出事的，但他硬着头皮。拿起瓢羹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吃，虽然偶尔有几下轻轻地咳嗽，但也顾不得这些了，吃下去她就高兴。
午饭是解决了，可下餐该怎么办呢？她立即找了丈夫，并与丈夫俩一起驾车把老妈直送人民医院急救室，(因为人民医院离她家较近)一停下车，护士立即迎上来了，问明情况后。立即替她作了简单的检查，见无出现异常情况后。于是拿来了新的胃管，护士拿着胃管从她的胃部到口腔大约尺量了一下，然后剪下来。女儿一眼就看出着胃管比前的粗多了。护士细心地边插边插边告诫：“如果一个月内，胃管被病人扯下来，我们医院有责任义务重新插上绝不会拖延。”插好后，她把胃管里的软钢丝抽了出来，并卷了起来，放进塑料袋里。并对女儿说：“此软钢筋放好，如果在一个月内被她扯拉下来，您们可以带此软钢丝来，我们会重新护理好的。”
胃管插好后，我们从外观看起来不但粗多了，而且也短了，给病人的鼻孔减轻了许多负担不然的话像牛绳似的拉着多难受啊！更重要的是实用了，胃管粗了不但输送食物也省力了，而且细小的纤维也能从胃管中压进去，这给病人增加营养，添加胃的摩擦力起了很大的作用。病人家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啊！同样是两个县级医院，医疗水平竟相差那么远。一个是推脱罪责似的不理不睬，完成了事；一个是细心周到，服务到底！这不仅仅是医学水平，更是医德问题。前者的医疗人们怎会满意；后者的服务人们心中多么舒服。
进入十月份后，女儿的葡萄也收场了，于是我们也改变了以我为主的护理。这就减轻了我的负担，（我只是在潘宅集日时去。因为集日女儿要帮助婆婆做些荞麦面摊位上的事，这时我得去护理。）每当我推开夫人的房门，我就高兴的喊：“夫人，您醒了吗？看看谁来了？”当我走到她的身边，她也许早就开着眼睛，她立刻看着我。有时我看她眼眶里含着泪水，此时的她也许早就醒了，正在思索着自己目下的处境，为自己的不幸而难受呢！我立即挨近她身边，边安慰边替她卸掉身上有些防护设施（手套，作防护她拉掉胃管。尿湿尿布等）然后给他穿上衣服，把它竖起来，拍拍腰背，揉揉两肩，再穿上外衣，抱到椅子上。当我给她喂药、进食时，她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有时对我的嘱咐，她也在听似的，脸上现出了表情，这给我——最亲的亲人增添了不少信心。但更使我感动的满意的——人民医院替她更换了胃管，不但减轻胃管对她的牵连，而且进食容易多了，于是食量也增加了，这给夫人的身体恢复大大有益。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现在其实也不是什么病了，就是这样的植物人，每天三次从胃管给她输送食物，既不知食物味道，更表示不出饥饱；既不会说话，更不会活动，就像一个植物人似的睁着眼睛地养着。对此人们又种种说法。但人是有感情的，她这样死不死，活不活地呆着，作为我有夫妻感情的人，别说黑心事，就连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每逢集日，我去护理时，总是好言相劝：“夫人啊！我们夫妻一场，一生中苦也苦了，活也做了，求的是老了不会受苦。现在，你病了还有我，我会精心地服侍你，现在我们有钱，请你别担心我会服侍你一辈子的。”边说便给她全身按摩护理，从不亏待她。
2019年5月27日是她病倒五周年的日子，这年也是她70大寿。我本来准备把自家兄弟，亲戚朋友都请来聚聚，让大家也知道我夫人七十岁还在。我与儿子一商量，他们说：“伯伯家的夫人过生日，只请来了自己那些儿女，他们既然开头了，我们何苦去破例啊！”我一想也对，就找他们的意思办吧！
于是他们姐弟一商量，要我拿出2000元钱，由女儿在她那边办生日酒宴。于是我想：“迟办不如早办，让大家高高兴兴地在公历10月20日，星期天晚上举行。”
10月20日这一天，我整天在家等待她们来电话，儿女们对老妈会有什么安排。可是等到下午三四点钟了。还是没有一点信息。于是我自己坐公交车到潘宅，一走进女儿家，他们在忙于做菜，对老妈这个今天的主角，根本没有想到。于是我只得自己走进她的卧室，她仍然躺在床上，于是我不管一切的帮他穿上衣服，并稍微地帮她梳理了一下，由外甥抱了楼，坐在桌子的前面。
宴会上，来参加的有她的弟弟。弟妇；妹妹、妹夫及外甥与外甥的女儿；大弟家来了个大弟的儿子，据他说，他吃过了，坐了一会；我们小儿子一家四口，一个大儿子，我一直坐在她旁边，她看到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但一切与她无关（因为她没有吞咽能力了），我只得夹点煮得很烂的红烧肉塞进他的嘴里，看样子他稍微咀嚼着也许能吞下去，其他什么食物也没有上口。我摄下这张照片也作她七十大寿的纪念。
从一次次生活经历我深深地感到：有感情的夫妻是最幸福的，因为他们能相互关心病痛冷暖，你扶我搀地共同走完人生的最后历程。并感受到：子女亲人真正来关心你的人是极少数。在你落难之时，不来趁火打劫已经够面子了。不然借题发挥来吵闹你，使你加速死亡的例子多得是。所以不管怎么样，选择着恩爱的夫妻是最最幸福的，我们是一对好夫妻，可惜到了晚年带来点不幸。
夫人病倒至今已经十年多了，我凭这一个丈夫的责任尽心尽力地花费巨大财力护理她，让她心情舒坦，积极向上地活着，我更没有嫌弃过他，因为我们毕竟有同床共枕、和睦相处四十年的夫妻生活……
每逢集日，因女儿在市场设摊忙不过来，就得我去护理，每当集日这个日子，我不仅牢牢记住，而且都是抓紧时间将家里的事务早早安排好，立马赶到她的身边，一面护理，一面进行精神安慰：夫人啊！我们苦难的一生，苦也苦了，拼死拼活地干活也干过了，目的为的啥？不就是愁我们到老了受苦吗？如今我们到老的时候了，你也病了应该靠人照顾了。辛苦一生的我们俩没有失望，我们有钱，有养老金，需要的我负担得起。所以你放心，我会奉陪你，让你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绝不会辜负我们生前的说过的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夫人，请你记住：水到绝处是风景，人到绝处是重生。我们现在已经是低谷了，所以以后的日子怎么走都是向上。不要怕，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乐观积极的生活必定风生水起，你知道吗？人生除了生死，其余都是擦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