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金坛城边的一个小村落。我的童年是在那里度过的,童年的回忆,就像旧书柜里的黑白照片,定格的画面,在无数个梦里,让我留连忘返。
大白鹅,嘎嘎,嘎嘎的从池塘边鹅棚里跳了出来,后面跟着黄绒绒,毛球般的小鹅仔。邻居家的黄脚大公鸡,每天像闹钟一样的准时,喔喔喔……打着长鸣。奶奶在码头上边淘着米,边和隔壁的王大妈说起小花的健身裤,像裹粽子一样,不难受吗?。邻居李老伯家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闭上眼,我能想象到它们在说什么。奶奶叫着我的名字,喊我回家吃饭。我对小蚂蚁吐了吐着舌头,然后倒退着回了家。
三月的春风吹绿了田野的每一个角落,漫天飞舞的风筝则是孩子们的最爱。木匠出身的张大伯是我们村做风筝的高手,只见他把一块毛竹片,削成竹签粗细的长条。然后用棉线扎成了骨架,再用面浆,将旧报纸糊在上面。最后用毛笔画上图案,搓一根草绳做尾巴。风筝中间的平衡点上系了三根粗的鱼线,在三根线的交集点上,再系一根插秧时用的尼龙长线。这样,纯手工的风筝就大功告成了。我最喜欢做拉线长跑的那个,等我跑到了一定速度,小伙伴们一放手,风筝就随着风扶摇直上,我的心也随着风筝飘上了天。
每年的端午节时期,恰逢农忙,低年级的孩子都会放忙假。妈妈总会早早的泡好糯米与赤豆,用爸爸刚打回来的芦叶,一张张迭起,然后把糯米和赤豆一点点的装入,直到装满裹实。第二天清香的粽子与流着油的咸鸭蛋,便是我们美味的早餐了。做队长的爸爸,在日历上早就安排好了日程,初六,拔秧,初七插秧,初八与伯伯家换工……姐姐和我则负责烧饭,与送开水。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暑假里,吃完了晚饭,早早的到全村唯一的,一台黑白电视前,抢一个好位置。等待着,杨过和小龙女,从另外一个世界来与我们想见。电视还没开台,只有一个金坛电视台的固定画面,背景音乐是邓丽君的千言万语。“志俊明天去荷花塘去采莲,那里的莲蓬好大哟,我小叔今天刚采的!”发小息平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嗯,好的,明一早就去”我看着满天的星星,爽朗的答应下来了。
凛冽的寒风把小村庄带进了腊月,腊月里是乡亲们最忙的日子。杀猪的,炒炒米的,做米酒的,做馒头,团子的,但我最喜爱与期盼的,还捉鱼。我们大队有一个芦苇滩,沟渠纵横,就千亩之广。每到腊月就会筑坝泵水,四五台大水泵要泵一天一夜。然后村民们在大队长的指挥下,穿着皮裤,到沟渠里去逮鱼,这可是技术活,全靠双手,因为鱼在很深里淤泥里,在跟你捉迷藏呢!下午,一条条白鲢,草鱼,鲫鱼,乌鱼,青鱼……琳琅满目,铺了一地。大的,搭两条小的,一堆堆放好了,编上号。然后用纸也编上号,搓成小团,抓阄,甚是公平。夜幕降临,在摇曳飘舞的煤油灯光下,我们一家人享受着水咸菜烧鱼的美味与其乐融融的快乐。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是童年最盼望的日子,从吃腊八粥后,就掰着手指头,数着过年的日子。除夕是过年的前奏,中午贴对联是我专属的任务,在大门横梁上,贴上姜太公在此童言无忌的条幅,是爸爸怕我们小孩子,年初一,瞎说话而准备的。祭完祖后,就准备过大年了,晚上一家人,围在十七寸,黑白电视前,吃着瓜子与花生,看着费翔,跳着时尚的舞蹈,听着冬天里的一把火,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而今我早已居住到了城里,网络,微信……早已替代了儿时的林林总总,发小息平,刚刚微我在网上打麻将,我俩住一个小区,想起小时候我俩,一起爬在老师的窗户上,听着光阴的故事时,我不由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