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徐志俊的头像

徐志俊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6/30
分享

追随

 她承担着救国救亡的重任,于1921年在上海诞生;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引领着全国人民不畏强权,推翻了肩头的大山,赶走了侵略的豺狼,挺直了笔直的脊梁;她又好似一位垦荒的引领者,带领亿万百姓,在新中国那块贫脊的土地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举世瞩目的辉煌;她出类拔萃,她是全世界无数党派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她就是我们家族几代人的追随——中国共产党。


我逝去的舅爷爷是一名资深的老党员,也是我们家族里的第一位共产党员。他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几乎与党同岁。在旧中国,奶奶姊妹众多,一家七八口人,挤在我们村东头,两间破茅草棚内。若是黄梅雨季,外面雨瓢泼,屋内则水沥沥,苦不堪言。另外还要忍受饥饿、疾病、战乱……

虽说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可家人万千的宠爱还是敌不过严酷的现实,舅爷爷七岁那年,就做起了地主的放牛娃。风吹、日晒、饥饿,还有不小心牛儿吃庄稼后那地主的棍棒,让他幼小的心灵早早地成熟了。

在那个只有压迫的旧社会。辛劳了一年的家人,到年底仍食不果腹。饿死、病死的村民只能在家人的眼泪中,被破芦席裹着,借地主的一块荒地掩埋……

年少志大的舅爷爷早就厌恶了这个万恶的世道,他要改变它,推翻它。他听人说,金坛茅山,是新四军的根据地,下定决心的舅爷爷,不顾家人的反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参加了新四军。由于他积极、勇敢,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常听奶奶说起这样一段往事:抗日战争时期,离我们村不远的南洲村,是日本人的一个据点。在一个冬日的黄昏,夕阳终经不起大山的拖曳,很不情愿地落了下去。北风呼呼地吹着村头的那棵只剩下枝桠的老槐树, 已经几年不回家的舅爷爷,穿着便服,带着钳子,突然出现在了奶奶的面前。奶奶一家人终于知道舅爷爷还没死———之前听人传言,被鬼子扫荡时打死了。一家人相拥而泣,还没来得及细问长短,不到二十岁的舅爷爷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后来才知道,舅爷爷这次是只身一人执行任务———去南洲剪日本人的电话线,顺便回家报个平安。奶奶每次讲起这段往事时,总会带着亲呢的语气说到:他就是个没胆的人!

解放后舅爷爷担任起了村里的大队长。其率直、果敢的性格,深得村民们的敬爱。从此村里便出现了这样的一番景象:清晨当朝阳刚洇红了东方的那片鱼白。乡亲们便在口哨的集结声中在共场上排起了整齐的队伍。舅爷爷就像一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威风凛凛。而那飘扬着黄土的共场何尝不像那点兵的沙场呢?

“一组,今天负责开挖水渠。二组,负责罱河泥。三组负责田埂除草。四组负责造草塘……

铿锵有力的发令声与应答声充斥着共场的上空,初出的曙光映红了刚当家做主的农人 。

村庄也在这片曙光的照耀下焕发出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生机:春天,那碧绿的麦苗在春风的亲拂中漾起一阵又一阵麦浪,向着无际的原野蔓延开去,甚是壮观;夏天绕村而行的大河里,成群觅食的鱼儿在菱荷旁泛起点点涟漪;秋天,一担担稻谷,一堆堆菱角……堆满了共场的每一个角落;冬天,河边的码头上整齐地排列着捕鱼归来小船,欣喜的笑容绽放在了乡亲们那沟壑纵横的脸上。

这些景象,是我上初中时断断续续听母亲说的。每每说到这段往事,妈妈都会绘形绘色,仿佛在叙述着自家的家常。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奶奶,舅爷爷他们,还有他们的父辈、祖父辈……那一辈又一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人 。他们辛苦劳作,却总是饥肠辘辘。面朝黄土,何奈到死仍身无分文。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首李绅的《悯农》不正是旧社会农民的真实写照吗?

在那漫长黑暗的岁月里,那些农人不敢反抗,只能挣扎,祖祖辈辈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但这一切随着一个政党的诞生逐渐变成为了历史。几千年来以地为生的农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再也不需要卑微屈辱地生活了。那种翻身作主,扬眉吐气的激情,正激励着他们奋力地改造这片熟悉的土地。

我的舅爷爷虽没什么文化,但乡亲们却对他是那么的尊重、听随 。主要是他的党员身份。在乡亲们心里,中国共产党就是救他们于苦海的恩人,跟着恩人干肯定没得错。

我们家族第二位共产党员是我的姑父。姑父祖上三四代都是穷的叮当响的农民。少时的姑父可谓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参军入党成了他青年时的梦想。经过严格的政审,体检,姑父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人民战士。虽然新兵连后分在了后勤,但他始终恪尽职守地做好自己每一份任务。终于在他退伍的前一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退伍后,正逢上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改革的春风吹拂着大江南北,“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呼声,在我们这个小村庄也成了鼓舞乡亲们搞副业的精句良言。姑父作为一名共产党员,自然是勇冲在前。东借西凑筹得了几百元资金。说干就干,他开始了种鹅养殖。他在我们村大河边的一块滩涂地上,自己用细竹竿编成了一圈篱笆墙,搭建了简易的鹅棚和自己住的临时住所。没几天这位我们村的首位“老板”就走马上任了。从此姑父过上了以鹅棚为家的“隐居”生活。探寻,摸索,总结……胡子拉碴的姑父,渐渐地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养鹅“专家”。姑父的鹅圈也一次次地被扩大。夕阳西下,逆光下的白鹅好似镶着金边的天使,给姑父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很快姑父成了我们村最早的“万元户”。由于养殖的扩大,姑父雇来了两位厚道的村民,来帮助他料理鹅圈的日常工作。他开始了采购鹅饲料,鹅苗,销售淘汰老鹅,鹅蛋的工作。

富起来的姑父,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位共产党员的身份。主动上门,借钱给乡亲们,邀他们一起搞养殖。

“国家号召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这些人带领更多的人富起来!”姑父常这样对怨言的姑妈解释道。

在姑父和村委的鼓励下,我们村的滩涂地,池塘边,河堤旁……只要有水的地方到处都可见白鹅的身影。远远看去,一簇簇,一群群 ……似流动的白云,又仿佛白花花的碎银。

乡亲们富起来了。以前的茅草棚,乱砖房……变成了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电风扇,录音机……这些城里人用的奢侈品,也搬进了村民的家里。

每当夜幕降临,我们小伙伴们就会守在那方方的荧屏前,等待着黄蓉、郭靖……从另外一个世界飞过来与我们相见。

阳光明媚的午后,邓丽君那“让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的甜美歌声,总会从邻家大姐崭新的录音机里飘扬开来。引得姐姐嗓子直痒,忍不住要和上几句。

笑语盈盈,歌声荡漾,好一番温馨和谐的太平盛世……

我们家族的第三位党员是我的侄子。他是一位八零后,可谓是喝着蜜糖长大的一代人。他的生活和我的舅爷爷,姑父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父母早早地在城里给他买了套一百多万的商品房,汽车是好几十万的SUV……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衣食无忧的孩子,却对自己相当的刻薄,严厉。大学二年级时跟父母提出要求去部队锻炼的想法。终究父母还是没能拗的过他。在部队里他刻苦训练,多次在连队获得表彰,并很快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退伍后又继续完成了学业。在前些年的村官选拔考试中,他以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成为了我们村负责民政的一名村官。他兢兢业业地对待工作中的每一件事,生怕出什么纰漏。因为他始终认为共产党员的身份就是一面旗帜!不管在那里都应该格外地鲜艳。从此村上,就经常看到一位帅气的小伙,出入孤寡老人,伤残 ,烈属……的家门。村民的矛盾纠纷总是会在这位小伙诚恳,谦和的调解中化解。村庄也似乎因为有了像他这样,一辈又一辈的共产党员从而变的越加地祥和、富强、美丽。

2020年,年初的一场新冠疫情瞬间席卷了全国。武汉封城,各城市都提高了预警级别。我们这个村庄自然也不例外。村口设立了专门的检查站,村里有湖北接触史的人员,一律居家隔离,并派有专门的人员为他们送饭,送菜。侄子主动请缨。白天给居家隔离的人员送饭菜,晚上则去村口检查站做自愿者。过度的劳累使得帅气的他,骤然地黑瘦下去。大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稍微休息休息或者晚上就别去了。然而侄子却回答到:我一个共产党员,关键时候我不冲在前面,谁冲在前面呢?就这样,他一直坚持到了隔离人员风险排除,检查站拆除的那一天。

写这篇文章时已是仲夏。傍晚漫天的云朵,如浪花般在天际涌动着。我站在村后的坡地远远望去:那彩云下,村庄袅袅升起的炊烟,好似云彩舞裙下飘摆着的流苏。那一排排规划整齐的琉璃瓦洋楼,在夕阳的余晖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一动一静,相互映衬,犹如一副动态,祥和的水墨画卷。顿时,仿佛自己已化成了这优美图画中的一缕清风,随着那落日金色的余晖在其中徜徉,陶醉。我不禁在想,这不是我已逝去的舅爷爷,姑父所期望的吗?这不正是千千万万追随人的梦想吗?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