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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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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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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雕玉作联 第八章 婚姻的纠结连载

郑先瑞娶亲的日子,早晨本是大晴天。上午吉时,太阳被灰云遮住,天色阴沉沉的。

在郑老太的安排下,纳妾仪式的规模超乎寻常,十分隆重。大宅门贴上红色的双喜大字,大红色的丝绸簇成花朵披上门楣。正厅的楹联换上新的条幅:

                玉树联芬枝枝秀

                瓜瓞绵延代代传

迎亲的花轿,在喜庆的喇叭声中,一路经过城街……抬到郑家的大宅门前。

轿子落定,鞭炮齐鸣。新娘子一身红装,头顶一方红色盖头,引路的婆娘将她扶下花轿,迈进大门,步入了上房客厅。

大宅内外宾朋满座,其中最高兴的就是郑老太。她身穿崭新的绣花旗装,端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新媳妇一迈进门槛,老人家就专注地打量起来:兰姑娘身材高挑,一套大红色的婚礼旗袍紧裹着腰身,体态的丰腴之处能够充分地显示出来。仔细地上下端详之后,心里快慰和满意极了,她的直觉和感官已经认定:新媳妇长得臀满肥圆,宽大的胯骨十分健壮,尤其是胸前一对硕大的乳房,高高地凸成两个馒头形状。此人的身体形态,正是犹如相书上面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且毋庸置疑,保准是一副孕育子嗣的最好身骨。这个女人来到郑家之后,一定能够夙愿以偿,只要劈劈腿就能生养出一大群孩子。郑老太想到这里,感到如获至宝,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内心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郑先瑞身穿紫檀色婚礼长衫,紫红色的软缎马褂,站在厅堂前面。他面无表情,只有应付其事,对于眼前的热闹场面根本无动于衷。

在主婚人的口令下,二人拜了天地,拜过高堂,就算完成了婚礼仪式。婚庆典礼之后,新娘子被扶进了西厢洞房。

 

 

夜色深沉。洞房内的桌柜上,两只蜡烛在灼灼燃烧。新娘子一身红妆,头顶一方红色盖头,久久地坐在婚礼床上,急切地等待新郎回归洞房。

洞房门外。在老太太的监督催促下,郑先瑞迟迟地推开房门,迈进屋子。按照婚礼的习俗,他从桌柜上拿起一支秤杆,走到床前。随即,将秤杆的一头对准了盖头一角,手腕往上一挑、就把那块盖头掀了下来。

烛光辉映,屋子里红漾喜气,郑先瑞却是郁闷和纠结,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紧紧地锁住眉头,眼睛里含着万般无奈,不由得朝新娘子的脸上瞥了过去:此人发髻高盘,眼珠子鼓圆,薄削的红唇,短粗的鼻子,面庞和下巴倒是挺长。不知是因为家境贫穷,还是对待脂粉的偏爱,这一张脸面的粉脂特别厚重,简直粗俗不堪,煞是难看,令人感到厌烦。他不屑地闭上眼睛,懒得再看,身子一趄就倒在了床铺上。

新娘子一露出脸儿,就瞪大眼睛,环视屋子里的摆件设施:褐色的家具,红色的被褥,样式讲究的梳妆台,鲜艳的床幔和窗帘。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颖别致,富丽堂皇,心里万般喜悦,高兴极了。再回过眼神,瞅瞅躺在旁边的郎官,他双眼紧闭,闷闷不语,似乎有了一丝冷意。她凑近男人跟前,热眼灼灼地端详打量:丈夫身材偏高,肢体健朗俊硕,宽厚的脸庞,两道浓黑的眉毛,面目棱角分明,相貌仪表堂堂。他穿着华丽的满族礼服,手上戴着纯金戒指,腰间的玉佩莹光闪闪,浑身上下无不凝透出一种富贵人家的底蕴和气度。瞧着眼前的一切,欲望得到满足,侥幸和惬意占据了整个身心。男人的雄健体魄,异性的强烈引力,使之浑身的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激昂的情绪,触动着每一根神经,体内涌起一股控制不住的亢奋劲儿。她生就的那份蛮性,毫无拘束的泼赖人品,就此充分无遗地显露出来,且是大有一种征服和战胜男人的信念与决心。她顾不得掩饰和羞涩,干脆依偎在丈夫身边,为之宽衣解带,裸露出胸部肌肉。而且,使出女人的伎俩……热烈地接吻拥抱,频频献媚地施以风情。

郑先瑞情绪不佳,肢体有些麻木,一时很想静心寡欲。可是,他招架不住女人这般勾魂的狐媚,只是坚持不大一会儿工夫,就仿佛被疏通了筋骨血脉,被抚弄得雄性勃勃。继而,一个大男人的魂魄,就顺着劲儿……被赤裸裸地勾引去了。

 

 

东厢房内,夫人孤身在床,心思忧悒,一直辗转难眠。深夜漫长,她起身披上衣服,点上灯盏,从身边拿起一本医书,在烛光下默默地翻阅。

 

 

翌日上午。兰氏胭脂粉黛,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到上房给婆母请安。

新媳妇推门迈进屋子,上前施礼,叫一声“额娘”。老太太眉目生辉,欢欣喜悦极了。她拉着兰氏坐在身边,问长问短地唠起了家常。

这个时候,家中帮厨的孙嫂,带着丫头迈进宅门大院,朝上房走去。

孙嫂中等个头,脸庞上窄下宽,年龄四十几岁。此人做事踏实,腿脚勤快,很得老太太信任。她敲门进了屋子,含笑请示:“老太太,您吩咐买的丫头,今天才给带过来。这个丫头模样不错,性情也老实规矩,您看看怎么样?”

小丫头个头不矮,身材稍瘦,穿着粗布衣裤,膝盖和拐头打着补丁,脖颈后梳着一条长辫子。她随后迈进屋子,低着头站在孙嫂身边。

老太太上下地打量,询问说:“小丫头,你多大年龄?抬起脸儿让我瞧瞧。”

丫头略微地抬抬头,长得面庞清秀,鼻子小巧,眉眼嘴唇都很俊俏。她的样子有些拘谨,怯生生地回答:“我十六岁。”

老太太端详之后,征求兰氏意见:“小夫人,这个丫头是我让孙嫂到集市买回来伺候你的。我瞧着长得挺俊,模样不错。你看看咋样,合不合心意?”

兰氏受到如此抬举,高兴得眉飞色舞:“额娘,您为我想的周到,只要您看着满意,我还挑拣什么?”

老太太满面笑容,示意并吩咐:“小丫头,你来到郑家,就是侍候这位小夫人的。快告诉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声音不大,羞涩地回答:“我叫春花。”

正巧,屋子里的春花走了过来。她露出无奈的表情,接了话茬说:“哟,与我同名的人可真多唉。这一回,院子里又来个‘春花’丫头,我们两人名字相同,使唤起来很容易叫混唉。老太太,您干脆给我改个称呼得了。”

孙嫂外表粗憨,内心却很聪明。快言地回敬:“老太太,这个新来的丫头,您就另给起个名字吧,免得院子里两个‘春花’,碰着哪一次叫混了,使唤着不方便。”

老太太笑着认同:“是啊,还是给新来的丫头另起名字,免得两个丫头名字一样,日常使唤着不方便。”随即,她转过脸儿探问:“小夫人,这个丫头是买来给你使唤的。至于怎么称呼,还是由你给起个名字吧。”

兰氏激动的不知所措,顺口回应一句:“额娘,您说叫她‘春菊’好,还是叫‘秋花’好呢?”

大春花听来话不在理,不由地瞅了兰氏一眼。见其脸面的粉质特别厚重,酷似戏装,差一点就憋不住地喷出笑声。孙嫂瞧在眼里,也是有意地扭过脸去,闭紧了嘴唇,勉强地忍住笑声。

老太太亦是面含无奈,微皱眉头说:“咳……给这丫头起名‘春菊’或是‘秋花’,听起来都不妥当。春天菊花不开,秋天花儿凋零。”

兰氏滴溜地骨碌一下眼珠,傲慢地说:“额娘,那您说说……给这丫头起个什么名字好听呢?”

老太太手掐着指尖,计算一下时令。加以补充说:“今天,是立秋之日,采用‘秋’字命名正好迎合时节。我看,就给丫头起名‘秋红’吧?”

孙嫂笑盈盈地捧场:“老太太起的名字好听,含义也好。秋天的果实多为红色,秋红的名字叫起来响亮。”

兰氏瞥了孙嫂一眼,瞳仁诡异地转动几下说:“额娘,您给起的名字确实好听,含义也很不错。可是,我的闺名叫兰迎红,您赏的丫头又叫秋红?主仆的名字都带一个‘红’字,这样身份不显,高低不分,我觉得很不合适。”言谈之中,她的语调抑扬顿挫,把“主仆”二字咬得很重,表现出很会理论的一副样子。

老太太倒是给足了面子,回问一句:“小夫人,那你说说……给这个丫头起什么名字才算合适呢?”

兰氏则是故意贬低,而且张口就来:“我看不叫她秋红,也不叫秋花,干脆叫她秋叶好了。”

老太太黯然地叹口长气,耐心解释:“咳,秋天叶子飘落,枯黄凋零,我看就更不妥当了。如果不叫秋红,叫她秋菊也好。秋天菊花盛开,也是一道美丽的景致。”

兰氏眉毛一挑,取悦地迎合:“额娘,遵照您的意思,这个丫头就叫秋菊。”继而,她的脸色冷落下来,对着秋菊说:“小丫头,听见没有?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秋菊。”

秋菊低着头脸答应一声。

兰氏站起身子,要离开上房。她与老太太道别之后,训声地指示秋菊:“小丫头,跟我回到西房吧。”

秋菊跟着主人,怯懦地走出上房。

 

 

春花与孙嫂随后走出屋子,两个人来到房墙的角落,禁不住地喷出一阵笑声。

春花笑过之后,悄声议论:“就瞧兰氏的一张长脸,擦抹的脂粉太过厚重,就像戏台上那个活脱脱的白骨精唉!”

孙嫂也是“嗤嗤”喷笑,挤眉弄眼地作个鬼脸说:“咳,我怎么瞧着……兰氏的脸上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豆腐渣,碰碰就能掉下渣来。哎唷,她的这张长脸,可是一下子能够抹上去半盒粉。这多亏是嫁给了有钱人家,若是嫁到贫困人家,可是就连擦抹的胭红粉质都供养不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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