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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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京城的气温比较炎热，这一年的秋天姗姗来迟。
在此期间，恰逢一些外国使节和商人抵达京城。这些外国人到达中国之后，经常光顾珠宝商行，喜欢购买华夏的工艺产品。
这天上午，一位东南亚的使节与夫人，在翻译官的陪同下迈进聚宝斋店铺。
使节夫妇走近柜台，观赏一些天然的雕刻作品。这位夫人衣着华贵，举止文雅。瞧见柜台上的一枚石刻印章，赞叹说：“中国的雕塑工艺太神奇了。这枚印章上面的雄狮生动有趣，雕刻得如此美妙！”
翻译官指着印章，吩咐店员：“请把这枚雄狮印章拿来瞧瞧。”
宋掌柜拿过印章，放在外国夫妇面前。
这是一枚鸡血石印章：玉质的颜色为黄中带红，底座一寸见方，有二寸五的高度。印章上面坐立一只雄狮，狮子张开大口，毛发卷曲，形态很有神韵。
外国夫人赏视之后，用手比划说：“这枚印章的工艺很好，我很喜欢。就是形状太小，看上去太不显眼。”
翻译官听了意见，向店员询问：“珠宝店里有没有大型的石雕作品。这对使节来到中国，特别喜欢华夏的雕刻工艺，很想购买类似的大型摆件。”
就此，宋掌柜想起库存的岫岩玉器，礼貌地回复：“请客人稍等，我去与老板请示一声。”随即，他转身走进了侧门客厅。
客厅里面，赫老板坐在椅子上。
宋掌柜推门进来，汇报说：“赫老板，店里来了一对外国夫妇，喜欢玉雕作品。看好柜台上的鸡血石雄狮印章，却是感觉物品太小，想要购买大型的雄狮摆件。”
赫老板眼前一亮，分析说：“最近，一些外国的商人和使节来到京城，将会陆续地光顾珠宝商铺。现在，市面上玉雕货品奇缺，眼下正是销售的大好时机。安排店员打开库房，把岫岩的玉雕狮子摆上柜台，让外国夫妇挑选。”
“好，我这就办。”宋掌柜转身就要前去办理。
“老宋，等一等。”此时，赫老板体察到市场行情，果断地说：“人类向往文明，文化艺术是没有国界的。岫岩玉器清丽雅韵，弥足珍贵，一定会受到外国人的欣赏和重视。现在，商机来了，需要运筹帷幄，明哲经商。自古有云‘黄金有价，美玉无价’。我们要采取贮售随时的营销方式，将尘封的岫岩玉器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并且，价格上要与这批稀世珍贵的玉器相应匹配，陆续地摆在柜台的显耀位置。”
宋掌柜领会地点点头、走出客厅。
后房的仓库里，岫岩的货物尘封已久。宋掌柜走进库房，用工具打开货箱，从集装箱里拿出两个玉器锦匣，抱着锦匣走回前厅。
外国夫妇一直在前厅等候。老宋把货品放上柜台，打开锦匣，拿出一对大型的玉雕狮子摆放在客人面前。
这对玉狮一尺多高，雄狮后腿卧坐，前腿挺立。它们张开大口，仰脸相对呼应。狮子头上长毛卷曲，爪下各踩一个雕花圆球。看上去别添情趣，大有呼之欲出之感。
外国夫人瞧见玉狮，惊呼地叫好：“哇，这对玉狮雄浑大气，形态生动逼真，样子可爱极了。”
外国使节也是连声赞叹：“这对玉狮碧绿通透，工艺精致，晶莹的色彩绝此仅有。来到这里，我们终于买到珍奇之物了。”
随即，翻译官询问价格。宋掌柜回复之后，将之题材的文化内涵和玉质特色做了详细介绍。外国夫妇听得翻译内容，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他们不惜高价，掏出银票将一对玉狮购买下来。店员小心地将货品包装妥当，外国夫妇带着货品，高兴地走出店铺。
翌日早上，聚宝斋店内的显著位置，又摆上几件精品玉器。其中的两件花鸟作品，工艺精湛，玉质晶莹熠熠生辉，尤为突出特色。
当日上午，一位黑色装束的日本商人走进店铺。此人中等个头，年龄三十几岁。
据说，这位日商的父亲很有权势，与日本皇室素有往来。此人一口流利的汉语，对于华夏的文化很有研究，十分欣赏中国的玉雕产品。
日本天皇的生日，日本人叫做“天长节”。此行之前，其父就特别地嘱咐：到了中国京城，要寻购质地细腻、工艺精湛的珍品玉器带回日本。准备作为贺寿礼物，在天长节之际献给天皇阁下。
到达京城之后，日商遍访珠宝商行，没有购得满意的玉器珍品。此时，走进柜台跟前，看见两件稀世的玉器花鸟，他的两只眼睛放射出异样的光芒，顿时就惊呆了。
一件标名“荷花莲子玉壶”的作品，题材创意新颖，设计风格独特：壶体是一棵大大的莲子，壶嘴是一片卷曲的荷叶，周围有盛开的荷花，待放的花蕾。一只小青蛙活灵活现地蹲在莲子上面作为壶盖。再配上四个荷叶形状的玉碗，造型精美，构思十分巧妙。
另一件标名“凤戏牡丹”的玉器花鸟，造型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一只羽翼奔放的凤凰，展翅欲飞地站立在牡丹盛开的花丛之中。它仰着头部，眼神充满灵性，特别是“张嘴悬舌”的动态神韵，雕刻的生动细腻，还有凤凰的两只爪子，轻灵剔透地抓在一枝花径上面，尤其显得玲珑奇巧。
珍贵的精品玉器，神奇无比工艺技巧，日本商人感到非常的震撼和兴奋。他瞅瞅价格标签：“凤戏牡丹”的标价是6000两银子。“荷花莲子壶”的标价是5000两银子。
此人决定购买两件玉宝，却大肆砍价：“中国的玉器产品，雕工的手艺不错，就是价钱太过昂贵。这两件玉器应该打些折扣，将价格削去一半，否则是卖不出去的。”
宋掌柜办事沉稳，口气毫不示弱：“中国玉器质地优良，工艺精美绝伦。这样的稀世宝物我们不打折扣，不能降低价格。”
日本商人装腔作势，露出轻鄙而狡黠的神色说：“中国的玉器产品，原本就是山沟里采掘的一些石头，根本就毫无价值可言。经过人工的一些雕磨，就要卖出如此天价？”
宋掌柜谦和地回复：“华夏的玉器精妙至极，无与伦比。欲以低价求购世间的珍奇之物，是绝对办不到的。”
一方不肯压价，一方不肯放弃。双方僵持不下，一时争讲不休。
赫老板得知情况，从侧门里走进前厅。来到客人跟前，明确地说：“这位日本友人，中国的石头物宝天华，是大自然赐予的宝藏。华夏的玉器弥足珍贵，是能工巧匠运用勤劳和智慧经过长期的精心雕琢，将之山沟里的石头雕刻成为美轮美奂、精湛无比的艺术佳品。这些玉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都是罕见的稀世之宝，都是玉雕匠人创造出来的人间奇迹！这些玉器物有所值，都是明码标价，合情合理。并且，玉器作品蕴含深刻的情感境界，承载着诗情画意般的人文情怀。就算不懂中国文化的人亦能为之陶醉和倾倒，这样的作品想不吸引人都难。您若不买，我们并不强求。”
这时，有几位西欧的使节走进店铺。两件珍贵的花鸟佳作，成为这些人的瞩目焦点。
一位西方使节瞧见宝物，惊异的发出感叹之声：“哇！这样的玉器气势磅礴，使人震撼！中国人具有如此高超的雕刻工艺，天下独一无二，是天下难寻的稀世异宝！”
另一位使节也是大加赞赏：“这种玉器佳作少有一见！将石头花鸟雕刻到如此精湛的程度，乃是鬼斧神工、令人叫绝。”
货品如此抢手，日本商人不肯轻易罢休。他只好不惜重金，购买下来。
日本商人有了意外收获，非常兴奋，带着宝物回到下榻的客栈。
客栈的房间里，日本商人将猎奇之物展示在外国使节面前。大家对于两件精湛的玉雕作品尤为青睐，赞口不绝。
聚宝斋店铺内，一批玉质细腻、工艺精湛的玉器珍品先后地摆上柜台。销售的情况不出所料，玉器一经示出，就声誉鹊起，工艺大放异彩而风靡京城。
听说京城有了稀世珍宝，一些外国人闻风而至，陆续地来到聚宝斋抢购玉器。
一时间，岫岩玉器名声大震，至使价值一路飚升，大有“寸石生情，点石成金”之势。再加上商机适宜，销售盛况空前。短短的几日时间，库存货品大部分都销售出去了。
鸨婆与黄捕头时常派人到聚宝斋打探消息。听说玉器价格昂贵，一路畅销，他们利欲熏心，十分眼红。
这天傍晚，黄捕头来到怡春楼。进了包房，告诉鸨婆：“聚宝斋贮存的玉器，都被外国人看好，卖出了高价，货物销售的差不多了。”
老鸨子迫不及待，急于索回银子：“黄捕头，要赶早去找赫老板进行交涉。我们持有兰得财的欠债字据，聚宝斋就是不给承兑货银，也得把欠账讨要回来。”
黄捕头一时有些犯难，思考对策说：“咳，我是心有顾忌，不能莽撞行事。上一次，在文煜府上祝寿的时候，为了此事我就心里窝火。若不是赫老板从中周旋，文煜老臣为其挡横，我就不会答应放出兰得财。现在，赫宝珠与文煜扯上了关系，我们就得顾及一些面子。欠债的事情必须等到时机成熟，我们才好见机行事，才有下手的机会。否则，赫宝珠就会找出理由拒绝还债，老文煜还会站出来替赫宝珠挡横的。”
鸨婆默默点头，只能暂时作罢。
在此期间，赫老板找来郑如玉三人，研究协商承兑货款的具体事宜。经过商量之后，赫老板安排郑如玉写出亲笔书信，决定派人奔赴岫岩，聘请曹本奇与沈贵安火速前来京城，作为承兑玉器货款的原始见证人。同时，赫宝珠也在京城这边积极地寻求各方的权贵人士，准备做证。
郑如玉写好书信之后，交给赫老板。赫老板事不迟疑，安排赫顺安带上书信，快马加鞭地赶往岫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