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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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1中师校门前 日 外
学校开学，同学们都来报到。一身农民打扮的徐国栋背着行李，提着网兜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夏颖丽开着轿车过来，人多路堵，不住地按喇叭，同学们自动让路，徐国栋因为个子小，行李大，让路时被车挂住行李，夏颖丽没停车，被褥刮个大口子，人也趴在地上……
走在车前边的高峰却回身站在路中间，张开双臂拦住车，夏颖丽打开车门，扔出一百元钱开车而去……
徐国栋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一百元钱，一瘸一拐的离开……
2学生宿舍 日 内
徐国栋一瘸一点背着行李进来，找到自己的床铺，把行李打开，放在床上……
郭金忠一手拿笔，一手拿笔记本过来：兄弟，哪来的，报个名！
徐国栋：翠岭县靠山乡！
高峰立刻跑过来：你是翠岭靠山乡的？我是双河乡的，咱们是老乡！
徐国栋和高峰拥抱在一起……
郭金忠：我也是翠岭的，我爸是你们双河乡党委书记！
高峰赶紧握住郭金忠的手：啊！郭公子，幸会！幸会！
郭金忠把手抽出来：我到校办查了，咱们翠岭县今年新来十五个，十个是乡镇的，五个是县城的，九男六女！
徐国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哪天咱们得聚一块儿认识认识！
郭金忠：这事包给我，我来安排！
3教室 日 内
同学们坐得满满的，只夏颖丽身边还有一个空座位，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徐国栋站在门口看了看，就朝夏颖丽座位走过去，到了跟前，把书包放在桌上，却被夏颖丽推到地下，徐国栋猫腰捡起，想坐在空位子上，又被夏颖丽推倒趴在地上，嘴唇磕破，流出鲜血。徐国栋爬了半天才爬起来，狠狠瞪了夏颖丽一眼，用手擦了擦嘴，回到门口，靠墙站着……
程云老师拿着书本进来：徐国栋，你咋不坐下，站着干啥？
徐国栋：我，我……
程云：夏颖丽哪有空座，坐那去！
徐国栋：她，她……
程云：她什么？这是学校，不是谁的家？不管谁，都不许搞特殊！坐那去！
徐国栋：是，是……
徐国栋战战兢兢的走到夏颖丽跟前，把书包放在地下，坐在凳子上。
夏颖丽厌恶的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哼！一身臭味！都不如我家的狗干净！
徐国栋也赶紧把身子向外挪了挪，屁股只沾个凳子角……
4一组镜头
洗浴室，徐国栋在洗澡……
宿舍窗外，徐国栋在往铁丝上搭着洗净的衣服……
理发店，徐国栋在理发……
5街上 日 外
夏颖丽手拿大哥大在打电话……
徐国栋手里拎着装有牙膏，牙刷，毛巾，肥皂的塑料袋从对面走来……
街边两个鬼头鬼脑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冲过来夺下夏颖丽手里的大哥大就跑……
夏颖丽边追边喊：抢劫！抢劫啊……
徐国栋跑过来，和歹徒拼命争夺大哥大，歹徒拳打脚踢，徐国栋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口角流血，手里仍死抓着大哥大不松手……
周围的群众打电话报警，警察赶来抓住两个歹徒，徐国栋也被救护车拉走……
6医院 日 内
徐国栋身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打吊针，高峰，郭金忠等几个男同学进来。
郭金忠：国栋，伤得怎么样？
徐国栋：医生说断了两根肋骨！
高峰：徐老弟，你咋这么傻？那夏颖丽仗着他爹当官，从来都没那咱们这些农村土包子当人看，大哥大被人抢就抢了，人家有钱再买，你往回抢干啥？被人打伤躺在医院连看都没来看一眼，图个啥？
徐国栋：我赶上啦，也不能眼瞅着歹徒抢东西啊！
郭金忠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到徐国栋手里：这是夏颖丽给的一千块钱，让你买营养品，住院费她全包！
徐国栋惊异地：夏颖丽，她……
7学校大礼堂 夜 内
台下坐满了师生，台上大字横幅写着“见义勇为英雄徐国栋表彰大会”，站在台上的徐国栋身披彩带，胸戴红花，双手接过校长递给的荣誉证书……
8学校操场上 日 外
同学们在跳横箱，同学们一个个飞身而跃，到了徐国栋跑到横箱前却突然停下……
老师：徐国栋，咋停下啦？跳哇！
同学们也大喊：徐国栋，跳哇！跳哇……
徐国栋却两手抱头蹲下：我，我不敢……
同学们哄笑起来，不知谁说了一句：大熊包……
9音乐大厅 日 内
同学们正在上音乐课，老师在弹钢琴，徐国栋站在讲台前脸上淌着汗在唱歌，因为公鸭嗓，再加找不着调，唱得比哭都难听……
徐国栋：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10校园角落傍晚 外
徐国栋坐在一块砖头上，两手发疯似的在薅着地上的草……
肖飞燕过来。
肖飞燕：徐国栋，晚上咱们启蒙文学社要开作品讨论会，我跑遍学校找你，你在这薅草干啥？
徐国栋：你告诉社长，我不去啦？
肖飞燕：你那个故乡的小河散文写的挺好，社长想推荐到市日报副刊发表！
徐国栋：一篇散文写的再好有啥用，我的体育，音乐，绘画，书法都不及格！
肖飞燕：刚来上学，三年呢，忙啥的！
徐国栋：三年一眨眼就到，明天我就起早跑步，练嗓子！
11一组镜头
清晨，徐国栋在操场上跑步……
中午，徐国栋在烈日下练嗓子……
傍晚，徐国栋在河边绘画……
晚上，徐国栋在宿舍练习书法……
12教室 日 内
徐国栋和夏颖丽坐在一张桌子上听课，谢丽颖写了一张纸条推给徐国栋，徐国栋又在纸条上写几个字推给谢丽颖，谢丽颖又写几个字推给徐国栋，徐国栋再写几个字推给谢颖丽……
纸条特写：晚上有时间吗？
干啥？
我想和你谈点事。
谈事，什么事？
晚上见面再说，八点我在学校对面咖啡馆等你！
13咖啡馆 晚 内
夏颖丽坐在里边喝咖啡，徐国栋匆匆进来。
徐国栋：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颖丽看了一下手表：晚了十分钟！没关系，我请你来，坐下吧，喝杯咖啡慢慢谈！你喝什么咖啡？浓缩咖啡？马琪雅朵？还是美式咖啡？
徐国栋：我没喝过，不知道！
夏颖丽：那就来杯浓缩咖啡吧，是用咖啡直接冲出来的那种，味道浓郁，入口微苦，咽后留香。（冲服务员）服务员，来杯浓缩咖啡！
服务员把咖啡端来，徐国栋端起杯就喝了一口，赶紧吐出来。
徐国栋：这么烫，又巴苦？啥玩意，不好喝！到底有啥事，你说吧，我还得回去练书法！
夏颖丽：我打听过，咱们中师和大学不一样，毕业考试文化课和文体课都必须及格，不允许挂科，挂科重考，重考不合格不发毕业证。你文化课在全班是尖子，我文化课不行，你文体课不行，我文体课不是吹，全班没人比得上我。我想咱们两个合作，你帮我补习文化课，我帮你补习文体课！
徐国栋：好哇！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徐国栋把手伸过去想和夏颖丽握手，夏颖丽却把手躲开……
14 食堂 中午 内
徐国栋等同学都在吃饭，肖飞燕也端着饭菜走过来，到了徐国栋身边，拿出一个馒头放进他的盘子里……
15一组镜头
清晨，夏颖丽在树林教徐国栋练嗓子……
中午，夏颖丽在操场教徐国栋跳横箱……
傍晚，夏颖丽在河边教徐国栋画素描……
晚上，夏颖丽在舞厅教徐国栋跳舞……
16校园 日 外
郭金忠和高峰拿着书本从教室走出来……
高峰：哎，郭哥，你不是说夏颖丽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和徐国栋搞到一块去啦？
郭金忠气得一跺脚：妈的！臭小子，敢抢我的女朋友？看我怎么收拾他！
郭金忠跑走，高峰在后边追。
高峰：郭哥，郭哥……
17女宿舍门口 晨 外
肖飞燕和几个女同学从里边出来，看见地上有几张照片，捡起来。
肖飞燕吃惊地大叫：啊！夏颖丽和徐国栋……
肖飞燕赶紧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撕碎……
18学校接待室 日 内
夏父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抽烟，夏颖丽跑进来。
夏颖丽：爸，你怎么来啦？
夏父从手包里拿出一打照片摔在地上：你看看，我不来行吗？
夏颖丽捡起地上的照片看了看，笑了：爸，不就是我和男同学接个吻吗？这都啥年代啦，就是睡在一起生孩子……
夏父：你给我住嘴！你谈恋爱可以，可你跟什么人谈恋爱？一个农民，土包子！
夏颖丽：土包子怎么啦？土包子就不能谈恋爱啦？我就爱这个土包子！
夏父：你敢？
夏颖丽：那我就去死！
夏颖丽跨过窗户上了阳台，骑在护栏上：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跳！。
夏父：答应，答应，别跳，别跳！
19学校角落 日 外
徐国栋坐在一块石头上吹竹笛，夏颖丽匆匆跑来。
夏颖丽把手里的一打照片塞给徐国栋：你看看，你看看！
徐国栋看了一眼照片立刻跳起：这，这……
夏颖丽气得咬牙切齿：一定是咱们班里那个王八蛋偷着拍的，找到他我扒了他的皮！
徐国栋：咱们又没看见是谁偷拍的，咋找哇？
夏颖丽：好找！咱们学校有相机，除了教学用，老师都不允许随便用，学生更借不出来。一定是有学生花钱雇照相馆的人拍的，这个小县城没有几个照相馆，咱们拿着照片挨个问，一定能查出来！
20照相馆 日 内
照相馆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徐国栋和夏颖丽进来，工作人员立刻迎过来。
工作人员：二位，照相啊？结婚照便宜点！
夏颖丽拿出一张相片：我们不照相，师傅，我想打听一下，这张相片是不是您照的？
照相师傅：是啊，怎么啦？没照好？
夏颖丽：不是没照好，是谁让你照的？
照相师傅：一个学生啊！他说是中师的，学校要搞摄影竞赛，让我去学校拍几张照片！
夏颖丽：他叫什么名字？
照相师傅：不知道！
夏颖丽：这照片拍的是我们俩，你没经我们同意，偷拍照片，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
照相师傅：你别这么说，我可不是偷拍，是有人花钱请我拍的！
夏颖丽：你跟我去学校，把那个人找出来，找不出来，咱们法庭见！
21学校校园 日 外
徐国栋和夏颖丽领着照相师傅到处找人，来到篮球场，看见正在打球的郭金忠。
照相师傅用手一指郭金忠：就是他，给我一百元钱领着我来照的！
夏颖丽立刻跑进球场，扯着郭金忠膀子拖出球场，连打带踹打倒在地。
夏颖丽：郭金忠你这个混蛋！你敢偷拍我的照片，还寄到我家？你是不是不想活啦？
郭金忠：颖丽，颖丽，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夏颖丽又把郭金忠拽起来：走！找校长去！
徐国栋跑过来，拦住夏颖丽：颖丽，算啦，算啦！咱们是同学，又是老乡，真去找校长，郭金忠就得被开除，一辈子就完啦！
夏颖丽：就这么便宜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徐国栋：颖丽，这样吧，让郭金忠请咱们班里翠岭来的十五个老乡吃顿饭，饭桌上当着大伙面给你赔个不是！
夏颖丽：你就能装好人！
字幕：三年后……
22咖啡屋 日 内
夏颖丽在喝咖啡，徐国栋手拿大哥大匆匆进来。
徐国栋：颖丽，明天就毕业考试啦，你不抓紧复习，到这儿……
夏颖丽：坐下，喝杯咖啡，我有话和你说！服务员，来杯浓缩咖啡！
服务员端来咖啡，徐国栋也学会了喝咖啡，没有像第一次拿起杯直接喝，先用勺搅拌着……
徐国栋：有事打个电话，到这儿……
夏颖丽叹了一口气：马上就毕业啦，咋俩的事也得有个了结，在一块三年，你对我帮助很大，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这一生都会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爱情让我变成乖乖女。毕业咱俩要都一块回县城，我还会跟你在一起，我得到确切消息，我毕业学校保送去省师范大学，以后可能要考研，考博，或许出国，咱们俩的路不同，我想……
徐国栋：别说了，我明白啦！（把大哥大递给夏颖丽）这是你送我的，还给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徐国栋转身要走，夏颖丽站起把他抱住：国栋，对不起……
徐国栋把夏颖丽推开含泪跑走了，夏颖丽也满眼泪水呆呆的站着……
23宿舍 夜 内
郭金忠，高峰等同学都躺着坐着看书……
徐国栋嘴里哼着歌，醉醺醺的进来：
是否还有人陪你去喝
不加糖的苦咖啡
我想着你的美 我想着你的泪
想着我陪你喝的苦咖啡……
徐国栋跌倒在地上，高峰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把他扶起，徐国栋却抱住高峰嚎啕大哭……
24县教育局人事科 日 内
徐国栋，高峰，郭金忠，肖飞燕等人排着队领派遣证……
郭金忠先领出来，高峰凑过去。
高峰：你分哪啦？
郭金忠：青山乡中心校！
高峰：中心校？好地方啊！不用教学啦，干几年当个中心校校长，县教育局长，老太太擤鼻涕，手掐把拿！
肖飞燕也领到派遣证，高峰又凑过去。
高峰：飞燕，你分哪啦？
肖飞燕：县教育局人事科！
高峰：啊！县教育局人事科？那更好啦！油水大呀！
高峰领到派遣证，乐得一蹦高：靠山乡小学！我的家，我的家！生我养我的地方……
徐国栋领到派遣证，看了一眼：同志，我怎么被派到青山乡去啦？我们家是双河乡，离好几十里地呢？能不能换换？
工作人员：不行！这是局领导研究决定的，你是共产党员，又是五好学生，就应该到艰苦的地方去！不愿意去就拉倒，把派遣证拿回来，去人事局人才交流中心自己找工作！
徐国栋：去，去去去……
25青山小学 晨 外
破旧的土房，多处坍塌的泥院墙，大门口只剩两个分立腐烂的木桩，没有大门。用木头支着的厕所，歪倒在一边的篮球架，坑坑洼洼的操场。校园里的鸡鸭鹅狗猪在拱土，觅食，打架，追逐……
徐国栋骑着捆绑行李的自行车进了校门，来得太早，学校还没人，办公室的
门也锁着，徐国栋把车子靠在墙上，拿下行李，用衣袖扯着额头上的汗……
26学校办公室 日 内
校长房起山向其他两男两女老师介绍：这是咱们新来的徐国栋老师，中师刚毕业，可是咱们学校建国以来第一个状元，也是第一个吃皇粮的，以后都得好好向他学习！
邹一生先把手伸给徐国栋：我叫邹一生，民办教师，教五年级！
徐国栋热情的握住邹一生的手：邹老师好！
王义民也握住徐国栋的手：王义民，教一年级！
马玉芬冲着徐国栋一点头：马玉芬！
徐国栋恭恭敬敬冲着马玉芬施了一个礼：马老师好！
孙海霞也冲着徐国栋一点头：孙海霞！
徐国栋又恭恭敬敬冲着孙海霞施了一个礼：孙老师好！
房起山：徐老师，你家离这儿好几十里地，就得在这吃住，咱们学校到有闲房子，没炕没锅没灶，住不了人！这样吧，我去跟村支书说说，你先去村里跟看屋老头一块住，让村里找人修修房子，搭个炕再搬回来？
徐国栋：也行！我一个人，咋的都好将就！
孙海霞：这样吧，我哥他们搬县里去了，他们那屋空着，老师晚上得批作业，备课，村委会乱哄哄的，就先到我家去住吧！
房起山：那也行！不过吃饭还得自己解决，咱学校可没这笔钱！
徐国栋：没事，我有工资！
房起山：原来教六年级的老师调到乡里中学去啦，你就教六年吧1
徐国栋：行！教几年都行！
27教室 日 内
阴暗的教室，破旧的座椅，二十几个男女同学坐在里边。
房起山领着徐国栋进来，房起山走上讲台。
房起山：同学们，这是你们新来的徐国栋老师，以后就由他教你们，你们要好好听老师的话，用功学习，将来也像他一样考上中师！大伙鼓掌欢迎！
同学们鼓掌……
28孙海霞的家 中午 内
孙母正在做饭，孙海霞领着徐国栋进来。
孙母：海霞回来啦？（看见徐国栋一愣）海霞，他……
孙海霞：妈，我们学校新来的徐国栋老师，他家离咱们这远，学校没地方住，我就让他住我哥那屋。
孙母：好好好，快进屋，快进屋，我拿钥匙开门，把行李放那屋，饭也好了，一块吃吧！
徐国栋：谢谢大妈！
29学校办公室 午 内
邹一生在看报纸，王义民躺在桌子上睡觉，徐国栋满脸汗水的趴在桌子上刻蜡纸。
孙海霞从外边进来，把手里拿着的几根黄瓜给了邹一生一根，走到徐国栋跟前。
孙海霞：徐老师，来吃根黄瓜！这大晌午头子不睡一会儿，刻蜡纸干啥？
徐国栋停住手，把手在衣袖上蹭了蹭，接过黄瓜，有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想做个学生调查表，让学生把他们的家庭人口，年龄，性别，房屋土地面积，家庭收入情况等都填上。
孙海霞：填那个干啥？人口普查也不归咱们？
徐国栋：了解下小学生啊！我是新来的，对学生不熟悉，不像你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又从小学一直教到现在。当老师的要想教好学生，就应该像学生父母一样了解学生，知道他们做什么，想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样才能和学生有共同语言，方便沟通，因人施教，引导他们的学习兴趣，提高他们的学习成绩！
孙海霞：徐老师，你这中师毕业没白念，比我们这些土老师强多啦！徐老师，有时间你多帮我复习功课，也争取考上中师！
徐国栋：没问题，只要你肯学，我倾囊传授！
邹一生竖起大拇指：徐老师，你行！
30村里 傍晚 外
徐国栋从一家院里出来，想进另一家院里，院里的一条大狗朝他扑过来，他随手掰下一块障子板打狗，屋里主人跑出来，喝住狗，把他让进屋里……
31一组镜头
邮局，徐国栋在填写订报手续……
新华书店，徐国栋在挑选书籍……
旧书摊，徐国栋在翻找着……
32教室里 日 内
徐国栋在布置教室，教室的一侧墙边放了一个书柜，书柜里摆着儿童文学，故事会，小兵张嘎等儿童刊物小说，书柜旁的墙上还挂着一个报夹，上边夹着小学生，中学生等儿童报纸。另一侧墙上用红纸贴着，上边工工整整用毛笔写着作文展览栏，学习心得栏，好人好事栏，黑板报栏等……
33一组镜头
徐国栋满头大汗在修理篮球架……
徐国栋满头大汗用手推车推土垫篮球场……
徐国栋满头大汗在和泥垒院墙的豁口……
徐国栋把两扇做好的木板大门按在大门桩上……
34徐国栋住室 傍晚 内
徐国栋在吃饭，大碴粥咸菜条，孙海霞端来一碗土豆茄子。
孙海霞：徐老师，让你和我们一块吃你不干，你整天吃大碴粥咸菜条缺营养，对身体也不好。
徐国栋：我不会做别的，只会煮大碴粥。
孙海霞：以后我给你做，想吃啥跟我说。
徐国栋：你教学，还得帮家里种地，挺忙的，就不用替我操心啦。不会可以学吗，做饭又不是什么难事，一天生，两天熟，熟能生巧！
孙海霞：你就是个有上进心的人，我就喜欢这种人！
35教室 日 内
徐国栋在讲台上讲课，同学们坐着听课。
徐国栋：同学们，明天你们就要去乡里参加小学升初中考试，考试的时候不要着急，要相信自己，要有信心，要先做会的，后做难题，先做分多的，后做分少的，答完卷要仔细检查一遍……
36考场 日 外
同学们在考场内考试，徐国栋等教师在室外等着，考试结束，同学们陆续出来，徐国栋把同学们招呼在一起，领着他们吃冰棍……
37学校办公室 日 内
徐国栋，孙海霞，马玉芬，邹一生，王义民都在看书，房起山进来。
房起山：徐老师，小升初的考试成绩出来啦，全乡前三名不但叫你们班给包啦，全班平均成绩也全乡第一，你可给咱们学校争脸啦！今晚上我请客，咱们去乡里饭店搓一顿！
众人一起欢呼：好哇！
38县教育局大礼堂 日 内
主席台上方悬挂着“县优秀教师表彰大会”大字标语，徐国栋等优秀教师披红带花，县领导给他们颁发证书……
主席台下座无虚席，掌声不断……
39徐国栋家 日 外
徐国栋和房起山等人正从四轮车上往新建的泥草房里搬东西……
40徐国栋的家 日 外
徐国栋和孙海霞举行婚礼，夏颖丽，郭金忠，高峰，肖飞燕都在场……
41学校办公室 日 内
徐国栋，孙海霞，马玉芬，邹一生，王义民都在备课，房起山领着高峰进来。
房起山：各位老师，新来的中心校长高峰同志特意来看望大家，鼓掌欢迎！
高峰摆手：别，别别别，同志们辛苦啦！
徐国栋惊喜的：高峰！
高峰：徐国栋！
徐国栋和高峰拥抱在一起……
徐国栋：你当中心校长，郭金忠呢？
高峰：调到县教育局当副局长！
徐国栋：高升啦？
高峰：还有喜事，夏颖丽大学毕业回了咱们县，在县政府办公室当副主任！
徐国栋：是吗？有实权哪，以后咱们有啥事就找她！
42学校办公室 晨 外
徐国栋拿着书本要开门，房起山从里边出来。
房起山：徐老师，中心校刚来通知，县里要给教师评级，你把毕业证和有关材料整理一下交给我。
徐国栋：好！
43徐国栋家 傍晚 内
徐母在哄着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徐国栋和孙海霞一起进屋。
孩子刚叫声爸就要跌倒，徐国栋上前抱起……
徐国栋从书柜里拿出中师毕业证，用衣袖擦拭着……
孙海霞：你是小教二级教师，这回该定一级！
徐国栋：定一级够呛，我看了定级的条件，小教一级得有大学本科以上学历，我是中师，条件不够！
孙海霞：毕业证花钱就能买着，大专一千，大本二千，买一个就得了！
徐国栋：不行，买来的文凭是假的，违法，查出来要受处分！
孙海霞：教师评级买文凭的多啦，没听说谁被查出来！
徐国栋：不行！弄虚作假的事咱不能干！
44酒店 日 内
徐国栋等老师坐在一起喝酒。
房起山：大伙吃好喝好，今天邹一生和王义民被评上小教一级，他俩请客，不醉不归！
众人举杯：喝！喝！喝……
45徐国栋家 晚 内
喝得大醉的徐国栋被孙海霞搀扶着进来……
46徐国栋家 晨 内
徐国栋孙海霞躺在炕上睡觉，徐国栋醒来，用手推着熟睡的孙海霞。
徐国栋：海霞，海霞，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孙海霞醒来：啥事？这么着急？
徐国栋：我总觉着不对劲儿，邹一生是中学毕业，王义民是小学毕业，他们也没有大专以上文凭，我中师文凭定不上小教一级，他们小学文凭咋能定上小教一级？
孙海霞：人家教学比你年头多，特殊照顾呗！
徐国栋：不对，这里肯定有猫腻！我得找人查查！
孙海霞：算了吧，今年定不上来年再定！
47县教育局人事科 日 内
肖飞燕正坐在办公桌前写材料，徐国栋敲门进来。
肖飞燕：国栋！你怎么来啦？
徐国栋：求你点事！
肖飞燕：你是有名的万事不求人，今天来求我，一定是遇到了难事？
徐国栋：我来求你查一下这次教师评级，我们学校两个教师的材料！
肖飞燕：这个不难，叫啥名？
徐国栋：一个叫邹一生，一个叫王义民！
肖飞燕：你先喝茶，我给你找！
肖飞燕打开卷柜，找出卷宗：找到了，邹一生，王义民！
肖飞燕把卷宗放在徐国栋面前：你自己看吧！
徐国栋翻看着：这邹一生有大学本科毕业证？还在省教育期刊上发表两篇论文，还是县市优秀教师？王义民有大学专科毕业证，也在省教育期刊上发表两篇论文，也是市县优秀教师？肖科长，不对吧，据我所知，这邹一生是初中毕业，王义民小学毕业，他们别说大学函数，就是小学的小数点都经常写差，怎么可能考取大学毕业证？还在省教育期刊发表论文？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要向县纪委举报！
徐国栋起身要走，肖飞燕把他拦住。
肖飞燕：国栋，国栋，你别急，听我说！现在教师评级已经结束，你就是举报到纪检委，纪检委查出来，两个教师级别被取消，也不可能再给你定一级。这两个教师和你是同事，又都是民办，也挺不容易的。我看就算啦，等来年定级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定一级！
徐国栋：不行！假的就是假的，我这就去纪检委！
肖飞燕有点着急：国栋，你等会儿！（拿起电话）郭局长，你到我这来一下！
郭金忠进来。
郭金忠：徐国栋，你啥时候来的？来了咋不告诉我一声？
徐国栋：您是大局长，门难进那！
肖飞燕趴在郭金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郭金忠脸色立刻一惊，随后却变成一副笑脸。
郭金忠：老同学，咱们好几年都没在一块聚啦，你来了正好，我请你们搓一顿，把高峰和夏颖丽也叫来！
徐国栋：这……
48酒店 日 内
徐国栋，郭金忠，夏颖丽，高峰，肖飞燕围坐在一起喝酒。
郭金忠：徐国栋，今天咱们中师几个老同学都在这陪你，你就听我一句劝，定级的事就算啦，来年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定上小教一级！
肖飞燕：这事不用郭局长，我就能办！
高峰：老徐，这郭局长和肖科长都说话了，咋也得给他们点面子！再说你就去纪检委举报，那两个老师拿下来，你也上不去，还得罪人，犯不上！
夏颖丽：是啊，国栋，听大家的话，别去纪检委，对你，对别人都不好！
徐国栋没吱声，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49县政府大门口 日 外
徐国栋在门口来回徘徊，终于进了大门……
50徐国栋家 傍晚 内
徐国栋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王义民手拿木棒大骂着闯进来。
王义民：徐国栋，你王八蛋！你自己定不上级你告我！把我也整下来？你不让我好，我也不让你好！我和你拼啦！
王义民抡起木棒到处乱砸，窗玻璃，锅碗瓢盆都被砸烂，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徐国栋拼命阻拦王义民，被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51医院 日 内
徐国栋身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打吊针，孙海霞端着饭进来。
孙海霞：你这是图个啥？我早就说今年定不上级来年再定，你就不听！非要到纪检委告，这回好，把邹一生和王义民整下去了，你也没定上，还挨了一顿打！听说咱们县有不少老师用假证定级，都被查出来啦，高峰，肖飞燕，郭金忠，你那几个同学被牵扯进去受了处分！
徐国栋用拳头砸着大腿：是啊！我图的啥，我这是图的啥啊！
徐国栋放声大哭，孙海霞也抱着他哭，医生护士都惊动跑过来……
52徐国栋家 晨 内
徐国栋一家人正在吃饭，徐国栋吃完撂下饭碗。
徐国栋：今个星期天，我去县里，买啥东西不，一块捎回来？
孙海霞：黄豆挺荒的，该产二遍啦，没事去县里干啥？
徐国栋：我去买台电脑，再买台录音机！
孙海霞：买电脑干啥？好几千快钱，教学也用不上？
徐国栋：学习呀！这次教师评级我中专文凭没评上，我想报考大专函授，中师没学英语，买台录音机学英语！
孙海霞：你这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评级的时候让你买文凭你不干，没评上级你又告人家买假文凭，现在还得学习考函授！
53一组镜头
清晨，院里 ，徐国栋随着录音机在学英语……
深夜，家里，徐国栋在背诵书本……
54学校办公室 日 内
房起山在收拾东西，徐国栋拿着书本进来。
房起山：徐老师，我调到乡中心校当出纳员，你暂时先代理校长，等上边批下来，就当正校长！
55徐国栋家里 傍晚 外
徐国栋正在扫院子，一个学生慌慌张张跑来。
学生：徐老师，不好啦，林长生淹死啦！
徐国栋：什么？
徐国栋扔下扫帚跟着小学生往外跑……
56水塘边 傍晚 外
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学生直挺挺躺在地上，小学生母亲跑过来，抱起小学生嚎啕大哭……
徐国栋气喘吁吁跑过来，问站在旁边围着看的一个学生。
徐国栋：咋回事？
小学生：刘峰在坑边刷鞋，不小心掉进坑里，眼看要淹死，林长生跳进坑里把他救出来，自个却淹死了！
徐国栋：你亲眼见的嘛？
小学生：我们好几个同学都看见啦！
徐国栋：你们亲眼看见的同学都给出份证言！
小学生：行！
57徐国栋家 傍晚 内
徐国栋在接电话：喂！老高，我徐国栋，有这么个事想跟你请示一下。我们学校有一个五年级学生林长生为了救落水同学牺牲了，我和村里商量想给他上报见义勇为称号，你看行不行？
高峰（os）：行！你们把材料整理好交到中心校，我去找乡领导商量！
58林长生家 夜 内
林母坐在炕上啜泣，徐国栋进来。
林母停止哭泣：徐老师？
徐国栋：林大嫂，你也别太难过，孩子死了哭也活不了。他是为救别人死的，死的也算光荣！我刚和中心校高校长通电话，准备把你儿子的事迹上报到县里，请县里批准为见义勇为英雄称号！
林母：谢谢徐老师！
59学校教室 日 外
林母焦躁不安在门口来回走动，下课铃响，徐国栋和学生一起从教室出来。
徐国栋：林大嫂？
林母：徐老师，我……
徐国栋：林大嫂，你有事？
林母：我儿子……
徐国栋：你儿子的材料村里乡里都签字盖章报到县文明办啦，怎么，批回来啦？
林母：批是批回来啦，县文明办不同意1
徐国栋：不同意？为啥？
林母：文明办说上边有规定，未成年人不提倡见义勇为！
徐国栋：放屁！不提倡不等于不允许，青少年已经见义勇为，就应该给予见义勇为称号！林大嫂，你不用着急，我明天上县文明办，一定给你儿子讨个说法！
林母：谢谢徐老师！
60县精神文明办 日 内
女工作人员正坐在桌后玩手机，徐国栋开门今来。
女工作人员：你进屋咋不敲门？找谁？
徐国栋满脸通红，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找，找您们主任！
女工作人员：主任不在，你有啥事？
徐国栋：我叫徐国栋，是青山乡清水村小学教师，我们村有一个学生为救落水同学牺牲，村里和乡里都同意给这位学生报见义勇为英雄称号，材料报到咱们县文明办，却没有批准，我想问一下是什么原因？
女工作人员：材料上县文明办一栏里不是写着吗，上边有规定，不提倡未成年人见义勇为！
徐国栋：不提倡不等于不允许，未成年人做出了见义勇为的事，我们应该承认见义勇为的行为！
女工作人员：我们是依法办事，也报请县委县政府批准！如果没别的事，请你出去！
徐国栋：我想找你们主任谈谈！
女工作人员：主任不在！
徐国栋：他去哪啦？我可以去找他！
女工作人员：他去哪儿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这个权利知道！
徐国栋：那好，我就在这儿等，他一天不回来，我等一天，两天不回来等他两天，啥时候回来见到他拉倒！
女工作人员：你！（拿起电话）喂，保安吗？我是县文明办公室，有人在这儿无理取闹，请你们来把他赶走！
两个保安进来，架起徐国栋胳膊往外拖拽，夏颖丽进来。
夏颖丽：怎么回事？
女工作人员：主任，他，他在这无理取闹！
夏颖丽看了一眼徐国栋：徐国栋！
徐国栋：夏颖丽！
61夏颖丽办公室 日 内
夏颖丽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徐国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徐国栋：你不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吗？怎么又跑精神文明办当主任？
夏颖丽：兼职，我身上的头衔多啦！县政府办主任，精神文明办主任，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组长，青少年基金会长，保护妇女儿童合法权益领导小组组长等等，等等，连我自己都记不清！
徐国栋：一官多职好哇！多兼一个职，多领一份工资！
夏颖丽：闭上你那臭嘴吧，从你那嘴里，说不出好话！说吧，啥事又跑县文明办来闹？
徐国栋：我们学校一个小学生为救落水同学被淹死了，村里和乡里都同意给申请见义勇为英雄称号，材料报到你们县文明办，却给否决了。理由是上边有规定不提倡未成年人见义勇为！不提倡不等于……
夏颖丽摆手不让徐国栋说下去：国栋，别说了，我明白你要说什么！咱们不是外人，我也实话实说，上级是有规定不提倡未成年人见义勇为，不提倡不等于不允许，未成年人做出见义勇为的事情，作为主管部门就应该给于承认。这不但关系到未成年人的个人荣誉，也会对整个社会造成影响！见死不救，老人摔倒无人扶，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些社会道德的沦丧，与我们某些法律法规不健全或有漏洞有直接关系！对我们执法者是双刃剑，承认合法，不承认也不违法！我为什么不承认呢，因为我有难处。几年前在咱们县也有过一个为救落水同学牺牲的案例，当时县文明办主任，现在提升为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县长就做出决定不承认，我……
徐国栋：我明白了，为了你的顶头上司，为了你们当官的面子，你就可以牺牲无辜的孩子？
夏颖丽：国栋，你看这样行不行？县文明办给家属点钱，你们学校召开一个追悼会……
徐国栋：不！我们这位学生是为救人死的，他死得有价值！他是英雄，英雄不是用钱买来的！他也不是贼，偷偷摸摸！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夏颖丽：不承认！
徐国栋：那好，我会向上级反映！
夏颖丽：随你的便！
62徐国栋家 夜 内
孙海霞在哄孩子睡觉，徐国栋坐在电脑前上网。
徐国栋突然高兴地举起双手站起来：好！太好啦！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人心者得天下！
孙海霞：孩子刚要睡，又让你给喊醒啦！
徐国栋舒展双臂在地上走着：我高兴！高兴！
孙海霞：从打林长生淹死，都没看你笑过，今个啥事把你高兴那样？
徐国栋：我实名发在网上的为救同学牺牲的小学生县文明办不承认见义勇为的帖子三天就有十多万点击率，众多媒体和专家学者也发表评论！
孙海霞：网上发帖上边也有规定，可别惹出啥麻烦！
徐国栋：心底无私天地宽！为了伸张正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63教室里 日 内
徐国栋正在讲课，邹一生开门探进头来。
邹一生：徐老师，高校长和县教育局郭局长来了，在办公室让你去！
徐国栋：让他们等会吧，下了课的！
64办公室 日 内
郭金忠和高峰焦躁不安的在室内来回走着，邹一生和王义民端茶倒水，下课铃响，徐国栋夹着书本进来！
高峰：徐国栋，你真行啊！郭局长来你都不给面子？
徐国栋：我在给学生上课，课堂是洁净的地方，不希望被污染！
郭金忠：徐国栋，我真服你，又把天捅个窟窿？
徐国栋：没有哇，这天不好好的嘛？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高峰：你少扯别的！关于你们学校学生救人县文明办不承认见义勇为你发到网上去啦？
徐国栋：发啦，关心的人还挺多呢，不到三天点击率就超过十多万！
高峰：你这不是公开跟夏颖丽唱对台戏吗？
徐国栋：怎么是唱对台戏呢？我去找她，她拒绝批准见义勇为，我说要上诉，她说随我便。政府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我就发到网上啦！
郭金忠：你发到网上，你知道影响有多坏？不但网上有人骂县文明办，还有人给文明办公室打电话骂，更严重的是那些舆论记者都跑到县里，把文明办堵得不能办公！你也不知道夏主任有多难，当着我的面都哭了！
徐国栋：像她那样的冷血官僚早就该哭，她不哭，老百姓就得哭！
郭金忠：废话少说，你说这是咋整吧？
徐国栋：简单那，县文明办发文件，承认林长生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学校召开追悼会！
郭金忠：没有折中的办法？
徐国栋：没有！如果县里不解决，我就去市里，市里不解决，就去省里，省里不解决，就去北京！一定要讨个说法，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65林长生家 傍晚 内
林母拿着儿子的相片在流泪，徐国栋兴冲冲的进来。
徐国栋：林大嫂，告诉你个好消息，县文明办已经批准林长生见义勇为英雄称号，还给了两万元钱做奖励！乡里和村里也决定把你们家纳入贫困户照顾，明天学校召开表彰大会，你们也去参加吧！
林母要跪下被徐国栋拉住：谢谢徐老师！谢谢徐老师！
66学校操场 日 外
讲台上方拉着打字横幅表彰见义勇为小英雄林长生大会，徐国栋在台上发言，夏颖丽，郭金忠，高峰低着头坐在旁边……
67徐国栋家 午 内
孙海霞在做饭，徐国栋唱着歌进来。
徐国栋：高兴，高兴，今儿真高兴……
孙海霞：你高兴，校长让人家当啦，人家比你还高兴！
徐国栋：当不当校长无所谓，能当个好老师就行！
孙海霞：你呀，咬屎橛子给麻花都不换！
徐国栋抱住孙海霞亲了一口：那你还嫁我！
孙海霞：我嫁了一头大笨牛！
68徐国栋家 傍晚 外
孙海霞在喂鸡，徐国栋手拿毕业证书乐呵呵的进来。
徐国栋：老婆，你看，我的大学本科毕业证书！以后再评级就有文凭啦！
孙海霞：也是函授！和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证不一样！
徐国栋：函授咋的啦？函授国家也承认呐！
孙海霞：你呀，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初要是不考中师，考高中，上大学，现在说不定是专家教授！你是不幸的一代，也是幸运的一代！
徐国栋：我上中师不后悔！一个农村的孩子，中师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端上了铁饭碗，又娶妻生子，我幸福！我骄傲……
69课堂上 日 内
黑板上写着暑假注意事项，徐国庆用教棍指着黑板在讲解……
70办公室 日 内
徐国栋拿着书本进来，正在收拾东西的邹一生迎过来。
邹一生：徐老师，中心校刚打来电话，暑假咱们学校要把土房子拆了盖砖瓦的，教室和办公室有啥东西都收收收拾，明天施工队就来，暑假得把房子盖起来，开学好上课！
徐国栋：我也没啥，就是教室阅览柜里的那些书，我都拿家去，新教室盖完再拿回来！
71建设中的学校 日 外
工人们在忙碌，徐国栋浑身是汗的在搬砖……
72新建成的学校 日 外
学校焕然一新，砖瓦结构的校舍，铁大门，铁栅栏，水泥篮球场，草坪排球场，单杠，双杠，滑梯，体育用品齐全。讲台前还竖起一根旗杆，旗杆上国旗飘扬。郁郁葱葱的杨柳，竞相开放的花坛，一个新的学校，也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
徐国栋带着学生们在清理校园垃圾……
73学校教室 日 内
徐国栋在布置教室，王义民领着一个女人进来。
王义民：徐老师，这位是县新华书店的张女士，她带来一些学生学习必备的学习资料和刊物，你看看给学生定几份！
张女士把一张表格递给徐国栋，徐国栋仔细地看着。
徐国栋：小学生，小学生作文，小学生课外辅导，这些刊物我们都有！
王义民：你全班不就一份吗，大伙轮着看，你让学生一个人订一份，自己看着不方便吗？
张女士：徐老师，我就把话挑明了吧，我们这些刊物和学习材料你卖出一本给十块钱回扣，你们班将近三十人，这上边的二十多本刊物和学习材料，一个同学分别买一本，你就可以得到六千多块钱回扣，比你一年工资还多！
徐国栋：张女士，实在对不起！我们是贫困村，学生上学缴学费都是靠卖鸡蛋攒的，他们没有余钱买刊物和学习资料，请您到别的班去推销！
王义民：徐老师，你这也不够意思？都是朋友关系，你不全定，少定几份，回扣再给你加五快钱。咱们学校各个班级都定了，我们班就定二十多分刊物和学习材料，人手一册！
徐国栋：你们班是一年级，我们班是五年级，定刊物和学习材料是为了学习，不是给学生擦腚！
王义民：你……
74学校办公室 日 内
徐国栋等老师在拆着一捆捆课本上的包装，拿着新课本看。
邹一生：徐老师，你在中师的时候学没学过交际舞？
徐国栋：学过呀！
孙海霞：咋的，周校长，人老心不老，老牛还想吃嫩草？
邹一生：你瞎说什么？县教委下通知，让中小学把广播体操改成交际舞，咱们都不会跳，徐老师念过中师，中师是全科教育，不光学文化，音体美也全面发展！徐老师，你会交际舞，明天学校做早操你就教学生跳交际舞！
徐国栋：行是行，我十几年没跳啦，不一定能跳好！
邹一生：跳好跳不好都没关系，你就照葫芦画瓢教，学生跳交际舞上边也不来考核！
75学校操场 晨 外
徐国栋在讲台上教交际舞，同学们在下边跳……
76教室 晨 内
徐国栋在写着黑板报，邹一生拿着一个纸箱进来。
邹一生从纸箱里拿出一张孔子画像：徐老师，这是上边发的孔子像，每个班级都要贴一张！
徐国栋接过画像：好！我马上贴！
77学校各教室 晨 外
徐国栋拿着书本从教室前走过，教室里学生背诵三字经的声音不断传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78教室 晨 内
徐国栋在整理着书柜里的书，书上落满了灰尘，徐国栋拿出一本一本擦拭着……
79学校操场 日 外
一个七八岁的小学生在模仿赵四：那什么，那什么，我叫赵四，赵钱孙李的赵，一二三四五的五……
80教室 日 内
徐国栋在讲台上讲课，课堂里一个学生在偷看书，徐国栋看见走过去，拿起学生偷看的书本……
特写：射雕英雄传……
81 徐国栋家 夜 内
徐国栋和孙海霞躺在炕上睡觉，徐国栋翻来覆去睡不着。
孙海霞：你今个咋的啦，翻过来调过去的不睡觉？
徐国栋：我在想，我中师毕业教学已经十年啦，十年咱们学校的变化很大，原来的泥草房变成了砖瓦房，篮球场，图书馆，音乐室，绘画室，教学设施齐全，还有就是老师，原来学校的六个教师，除了我是中师毕业，其他的都是初中毕业，现在又新来了几个大学毕业生，可我却觉得学生没有以前听话，学习兴趣也不如以前……
孙海霞：以前学生不听话老师打几下骂几句家长都不在意，现在的学生别说打骂，就是批评几句家长就找上门，家长不让管，法律不许管，老师不敢管！
徐国栋：班里图书柜的图书落满了灰尘，学校也不唱红歌唱流行歌曲，不跳广播体操跳交际舞，社会上老人跌倒无人敢扶，学校未成年人见义勇为不被认可，真让我担心……
孙海霞：你就别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啦！教好你的书，眼看又要定级啦，走走门子争取定上小教特级教师，一个月多挣几百块钱！
徐国栋：好！就听老婆的！当个好老师！
82学校办公室 日 内
邹一生坐在卷柜里翻找材料，徐国栋夹着书本进来。
邹一生：徐老师，中心校来电话，上边又要给教师评级，把你的毕业证和有关材料交给我，我明天上报给中心校！
徐国栋：好！
83学校办公室 午 外
学校中午放学，徐国栋。孙海霞等老师从里边出来，邹一生骑着摩托车来到。
邹一生：孙老师，马老师，你们俩等会走！
孙海霞：邹校长，有事啊？
邹一生：你和马老师下午不用来上班啦！
孙海霞：不上班？邹校长……
邹一生：县政府下文件，没有民办证教师一律解聘！
马玉芬：邹校长，我们都干二十多年啦，这咋说解聘就解聘，得给我们个说法！
邹一生：县里发的文件在中心校呢，你们去中心校找高校长！
84徐国栋家 午 内
孙海霞趴在炕上痛哭，徐国栋在旁边解劝。
徐国栋：别哭啦，哭也没用！县政府下文件，被解聘的也不光你自己！
孙海霞坐起来：就怨你！你的同学有当中心校长的，当教育局长的，你那个老相好夏颖丽现在又当主管文教的副县长，你找找他们，给他们点钱，我那民办证早就到手了，今天也不能被解聘！
徐国栋：现在埋怨也没用，我就去找那几个老同学，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孙海霞：那几个老同学都让你得罪了，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现在去找他们……
徐国栋：死马当活马治，找找总比不找强！我从来没求过他们，再说那个郭金忠在中师的时候，要不是我说句话，他早被开除了，还能当上县教育局长！
孙海霞：你帮他，他未必能帮你！
85乡村路上 日 外
徐国栋骑着自行车，马淑芬迎面走过来。
马淑芬：徐老师，你干啥去/
徐国栋：我去中心校看看县里解聘你们这些民办教师的文件！
马淑芬：别去了，我看了，八六年以前参加工作的，有民办证和民补费的一律转正，八六年以后参加工作，有民办证和民补费的的也一律解聘！
徐国栋：你和孙海霞是八五年县里整顿民办教师考试合格，以前的民办教师因为考试不合格被解聘录用了你们，你们数顶岗教师，当时县里下了文件，不但承认你们是民办教师，还发给民补费，你们得到了民办教师资格证，却没得到民补费？按照当时的文件，你们应该得到民补费，你们是八五年参加工作，不是八六年以后参加工作，不应该被解聘。
马淑芬：徐老师，还有一个内部消息，国家这几年给咱们县的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指标 被县政府以二十万卖给那些有钱的土地开发商子女，把他们以教师名义分配到公检法……
徐国栋惊愕：真有这样的事？你，你听谁说的？
马淑芬：谁说的我不能告诉你，这事绝对是真的，教育局有档案，一查就明白了！
徐国栋：我会查的！
86教育局人事科 日 内
肖飞燕正在打电话，徐国栋进来。
肖飞燕撂下电话：国栋，啥时候到的？
徐国栋：刚到，肖科长，又来求你啦！
肖飞燕：跟我客气啥，啥事，说！
徐国栋：这事你也知道，全县统一解聘八六年以后民办教师，我媳妇孙海霞也被解聘了。他是八五年全县整顿教师考试考上的，县里发文件，他们顶替被考下去那些不合格的民办教师，县里给她们发民办证，把那些被考下去的民办教师的民补费给他们，咱们县其他乡考上的民办教师上班后都得到了民补费，就我们乡十五个考上的老师只得到民办证，没得到民补费，我想查查他们当时被聘用的档案和民补费发放的工资表？
肖飞燕：八五年，十四五年啦，咱们还都在中师念书呢，这些事都不了解，那些档案说不定都扔啦！
徐国栋：老同学，麻烦你给找找，这关系到我媳妇的命运，就算我求你啦！
徐国栋要下跪，肖飞燕把他扶起。
肖飞燕：国栋，你这是干啥？起来，快起来！我给你找！走，我领你去档案室！
87档案室 日 内
女管理员在整理档案，肖飞燕领着徐国栋进来。
女管理员：肖科长？
肖飞燕：李姨，他是我老同学徐国栋，他媳妇是八五年全县整顿教师，全县统一考试被录用的民办教师，因为没有民补费，这次全县教师调整被解聘，他想查查他们当时被聘用的档案和民补费发放的工资表？
女管理员：那些档案教育局建新楼的时候搬家都扔在老教育局仓库里，不知道扔了没有？
徐国栋：去仓库看看！
肖飞燕：李姨，你领他去看吧，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88仓库 日 内
徐国栋在废纸堆里翻找着，找到一本账簿，兴奋得叫起来。
徐国栋：找到啦，找到啦！李姨，我能复印一份吗？
女管理员：行！拿回档案室，我给你印！
徐国栋：谢谢！
89人事科 日 外
肖飞燕要出去，徐国栋进来。
肖飞燕：找到没有/
徐国栋：找到了，（把手里复印的账页递给肖飞燕）你看。
肖飞燕看着账页：这账上你媳妇八五年上班县里就发给了民补费，这工资表上还有她的签名，证明她已经领到了民补费？
徐国栋：可是她没得到钱，这钱哪去了？
肖飞燕拿起电话：喂！高峰，你马上到教育局来一趟！
高峰进来：肖科长，这么急叫我来啥事？（看见徐国栋）老徐，你也在呀？
肖飞燕把复印的账页递给高峰：高校长，你看看，国栋媳妇八五年上班县里就发给了民补费，这工资表上还有她的签字，她却没领到钱，到底咋回事？
高峰：这，这我也不知道，八五年咱们都在中师念书，那得问老校长！
肖飞燕：老校长在哪儿，把他找来！
高峰：老校长退休跟儿子去了日本！
肖飞燕：会计呢？给会计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
高峰打电话：喂！姜会计，我问你个事，八五年徐国栋媳妇上班县里就发给了民补费，这工资表上还有她的签字，她却没领到钱，咋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是老校长让你把她们的民补费顶吃喝款，工资表上是你签的字？（撂下电话）肖科长，这，这……
肖飞燕：我去请示一下郭局长！
肖飞燕出去，高峰坐下。
高峰：老徐，你咋竟出难题？
徐国栋：不是我出难题，是你们竟给我出难题！我媳妇通过县里整顿教师考试合格被录用，县里当时发文件不但承认他们是合格的民办教师，还给他们发了民办证，又给了补偿费。你们这些做领导的却偷着把民补费顶吃喝款，导致他们没得到民补费，现在被解聘，你们这不是活坑人吗？
高峰：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当校长之后民补费不是都发给她们了吗？
徐国栋：跟你没关系？咱们全乡十五个人，每人每月三十元民补费，一个月就四千五百元，一年五万多，这么多钱他会计敢自作主张？能不向你汇报？你小子太花，怕被查出来担责任，才把民补费发给了老师，却隐瞒以前的违法违纪，明显的官官相护！
高峰：你，你！（手机响，拿起接听）喂！肖科长，让我和徐国栋去郭局长办公室。好，马上去！走吧，郭局长请！
90郭金忠办公室 日 内
郭金忠和肖飞燕坐在里边，徐国栋和高峰进来。
郭金忠：国栋，你来啦？快，坐坐！
徐国栋坐下：郭局长，你叫我来……
郭金忠：国栋，你媳妇的事飞燕都跟我说了，让你来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国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证据也摆在这儿，你这个局长咋处理啦？
郭金忠：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也就实话实说。我请示了夏县长，她的意思你媳妇这个事就别找了，找到哪儿也没用。虽然八五年是经过考试被聘用的，县政府下文件承认民办教师资格，上班也发给了补偿费，可实际没得到，中心校截留是不对，可是老校长已经退休多年，现在都快八十的人了，也没法追究他责任。还有，这次被解聘的民办教师是经过县常委会讨论决定的，你们乡这十五个被解聘的民办教师就算解聘错了，县委也不会重新再录用，你想想，县委会能出尔反尔吗？那还有什么权威性？
徐国栋：这么说我们就得认命啦！
郭金忠：国栋，你这么着，你媳妇这个事你就消停的当谁也别说，你媳妇的工作我负责给安排，先让她去县进修校食堂当服务员，干几年通过工人给她转正！
徐国栋：郭局长，你这不是给我吃开心丸吗，干几年后通过工人转正，干几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你当教育局长还行，不当教育局长呢？
郭金忠：徐国栋，你啥意思？
徐国栋：没啥意思，你这个人说一套，做一套，我信不着！
郭金忠：徐国栋，你！
徐国栋：郭局长，你先别发火，还有一个事，最近几年上边给咱们县的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指标都被你们二十万元一个卖给那些土地开放商等有钱人家子女，他们又以教师名义被安排到公检法？
郭金忠：徐国栋，你有完没完啦？
徐国栋：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
郭金忠：我不能回答你！
徐国栋：你不回答就是有！纸包不住火，我会调查，调查清楚再来找你！
徐国栋起身要走。
郭金忠气得用拳头一擂桌子：徐国栋，给你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91县政府门前 日 外
徐国栋从出租车上下来，手机响，拿出接听。
徐国栋：喂！夏县长，什么？请我喝咖啡？好哇，在哪儿？县政府对门的咖啡店，好，我马上到！
92咖啡店 日 内
夏颖丽坐在店里用勺子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徐国栋进来。
夏颖丽：来啦？
徐国栋：你早就来啦？在等我/
夏颖丽：喝什么咖啡？
徐国栋：还喝杯浓缩咖啡吧，在中师的时候和你第一次喝，三年后分手的时候再次喝！
夏颖丽：服务生，来杯浓缩咖啡！
服务生端来咖啡，徐国栋也用勺子在杯里搅拌着咖啡。
夏颖丽：国栋，叫你来是想好好和你谈谈！咱们在中师恋爱三年，最后我把你抛弃，我对不起你，向你道歉！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咱们也都各自组成家庭，也都有了孩子，以前的恩恩怨怨也该结束啦！你毕业后分配到边远山区小学教书，出了很多事，我本来能够帮你，可你这个人一根筋，认死理，不会变通，我想帮也帮不了！你是我的初恋，在我的心里还占着一块地方……
徐国栋：那真得谢谢！我可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夏颖丽：你媳妇的事郭金忠已经向我汇报了，他想替你媳妇安排工作，你信不着他，我给你安排！县进修校要培训一批幼儿教师，是合同制定向分配，培训一年后分配工作，我给你媳妇要一个指标，让她去进修校学习……
徐国栋：先替我媳妇谢谢夏县长！我想问一下，夏县长有什么条件吗？
夏颖丽：条件你心里清楚，你来教育局查档案不就是为了你媳妇的工作吗？我把你媳妇的工作解决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今天查到的事就当没发生，回去好好的当老师！
徐国栋：夏县长，我徐国栋是什么人你清楚，想用给我媳妇安排工作堵住我的嘴，办不到！
徐国栋推开咖啡杯，起身就走……
夏颖丽起身去追，着急碰掉了桌上的咖啡杯，杯落在地上打得粉碎，溅了夏颖丽一身……
93徐国栋家 傍晚 内
孙海霞含泪把书柜里的课本，日记装进塑料编织袋，徐国栋进来。
孙海霞：回来啦？查的怎么样/
徐国栋：查出点线索。
孙海霞：那，那有没有点希望？
徐国栋：希望不大！
孙海霞把手里的书本摔在地上，两手捂住脸趴在炕上哭：我，我教了二十年学，就这么……
徐国栋：别哭了，哭也没用！不教学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可以外出打工，比你这个民办教师挣得还多！
孙海霞：外出打工？咱们孩子马上就考高中啦，我出去打工，孩子谁管？
徐国栋：孩子可以住校。
孙海霞：住校？现在的孩子玩手机，上网吧，家长看都看不过来，让她一个人住校，你就放心？
徐国栋：这……
94徐国栋家 夜 内
孙海霞在翻看着摆满炕上课本和教学笔记，徐国栋却坐在电脑前打字……
95徐国栋家 晨 内
孙海霞在做饭，徐国栋在打扫卫生，马玉芬匆匆进来。
马玉芬：徐老师，你昨天晚上发在网上的帖子我们都看到了，原来我们八五年县里整顿民办教师，通过考试考上的老师县里不但发文件承认我们的民办教师资格，上班后县里也发给了民补费，民补费老校长他们没给我们，却顶了吃喝款，这才让我们这些民办教师被解聘，要是当时把民补费和民办证都给我们，我们也不会被解聘！还有，县政府把上边给的民转工指标二十万块钱一个卖给那些有钱的土地开发商子女，让他们顶着老师的名分配到公检法！我们这些被解聘的老师看到你的帖子都非常气愤，联合起来要去县政府讨说法！孙老师，你去不去/
孙海霞：去！
马玉芬：那咱们吃完饭一块走！
96学校教室 日 内
徐国栋正在给学生上课，几个警察推门进来。
警察甲：你是徐国栋吧？
徐国栋：是。找我什么事？
警察乙拿出拘捕证：你在网上散布谣言，煽动群众上访围堵县政府，严重妨害了社会管理秩序，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县公安局对你涉嫌寻衅滋事立案侦查。跟我们走吧！
徐国栋走下讲台，警察给他戴上手铐，被推搡出教室……
同学们却乱了，哭喊着追出教室：徐老师！徐老师……
97拘留所关押室 晚 内
徐国栋被关进去……
98拘留所关押室 日 内
徐国栋被关在里边，看守打开铁门上的锁。
看守：徐国栋，你被释放了，跟我去办公室办手续！
99拘留所办公室 日 内
高峰坐在里边，徐国栋跟着看守进来。
徐国栋：你怎么来啦？
高峰：夏县长让我把你保释出去！
徐国栋：他把我送进来，又把我保出去？我是他手里的玩物？
高峰：你别老和夏县长过不去，要不是她，你不但得判刑，还得开除公职！
徐国栋：我得感谢她呀！
高峰：好汉不吃眼前亏！
100村头 日 外
孙海霞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下，徐国栋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抱住痛哭……
101学校办公室 日 外
徐国栋夹着书本从里边走出来，等在外边的杨林迎过来 。
杨林：徐老师！
徐国栋：杨林？你爸的后事都处理完啦？
杨林：处理完啦。徐老师，我找你有点事。
徐国栋：啥事，你说！
杨林：我爹死了，我媳妇跟别人跑啦，我又在外边打工，我们家孩子……
徐国栋：你带着她进城呗，城里的学校比咱农村条件好！
杨林：城里的公办学校没城市户口进不去，私立学校学费太贵咱念不起！徐老师，能不能让孩子住你们家，你们两口子心好，我信得过！徐老师，你放心，我会给孩子伙食费的！
徐国栋：我不要伙食费，我一个月的工资涨到四千多，还有地的收入，比你们这些在外打工的人强多啦！供一个孩子的吃穿没问题，只要孩子能念书，做老师的花点钱也高兴！
102一组镜头
徐国栋家，清晨，十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吃饭……
徐国栋家，日，孙海霞在院子里晾晒刚洗过的大小不等孩子衣服……
徐国栋家，夜，徐国栋在给大小不等的孩子讲课……
103徐国栋家 夜 内
除夕，室内贴满对联，福字，卦钱，外边响着鞭炮烟花，电视里播放着春节晚会……
徐国栋家人和住在家里十几个留守儿童及其父母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留守儿童不断地给徐国庆和孙海霞夹菜，敬酒，却不管坐在他们身边的父母，父母们都抱着孩子痛哭……
104学校办公室 日 内
邹一生和其他老生都在收拾着东西，徐国栋进来。
邹一生：徐老师，县政府发文件，村小学都要合并到乡中心小学，咱们村有两个学生中心校不要，一个是脑瘫的李婷婷，还有一个是傻子王铁柱，他们还在学校念书，不能让他们辍学，中心校决定让你留在学校教他们，你就整天看着别让出事就行，学不学习都没关系！
徐国栋：行！
104一组镜头
学校操场，徐国栋带着李婷婷和王铁柱升国旗，唱国歌……
学校教室：徐国栋指导李婷婷绘画……
学校操场，徐国栋指导王铁柱抛铅球……
105徐国栋家 傍晚 内
孙海霞在做饭，徐国栋浑身是汗进来。
孙海霞：你就教两个学生，一个脑瘫，一个傻子，还把你累这样！
徐国栋：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你别小看这两个学生，李婷婷脑瘫，她喜欢画画，我重点教她画画。王铁柱爱扔土坷垃，我就教他抛铅球，因人施教，发挥他们各自的特长，坚持下去，我相信他们都能成为有用之才！
孙海霞：你还能把脑瘫的培养成画家，傻子当运动员？
徐国栋：你别趴门缝看人，把人都瞧扁了。李婷婷画的焚烧秸秆造成大气污染的太阳哭了，我已经寄给全国中小学生绘画书法比赛组委会，很快就有结果。王铁柱现在抛铅球已经超过十米，如果能超过十二米，就打破了全市小学生运动会纪录，就可以参加市小学生运动会，如果在全市小学生运动会得到前三名，就可以参加省中小学生运动会！
106学校 日 外
徐国栋正带着王铁柱在操场跑步，李婷婷坐在花坛边画素描，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进来。
邮递员：徐国栋，有叫徐国栋的吗？
徐国栋停止跑步，来到邮递员面前：我叫徐国栋，啥事？
邮递员拿出一个快递信封：你的快递，签个字吧。
徐国栋在回执单上签了字，接过快递，打开，立刻惊喜的叫起来：李婷婷，快过来，你的画在全国中小学生绘画书法大赛得了三等奖！
李婷婷：真的！
李婷婷兴奋地想站起来，却摔倒在地，徐国栋跑过去把她抱起来，举在空中。
徐国栋：成功啦！李婷婷成功啦！
107市运动会中小学生赛区 日 外
王铁柱在抛铅球，徐国栋站在旁边指导，铅球抛出去后工作人员测量。
工作人员：十五米三，第一名！
徐国栋兴奋地抱住王铁柱：铁柱，恭喜你！
108颁奖台 日 外
王铁柱手举奖杯站在台上……
109徐国栋家 日 内
孙海霞在打扫屋子，徐国栋神情疲惫的进来。
孙海霞：把王铁柱送市体校去啦/
徐国栋瘫坐在椅子上：送去啦！
孙海霞：你这两个学生一个去了省美术学院附小，一个去了市体校，你还教啥？
徐国栋：高校长让我看学校！
孙海霞：你教了快到二十年的学，现在却成了看屋的！
徐国栋：老啦，不中用啦！现在重文凭，轻经验！文凭好吃饭哪！
110一组镜头
学校里，徐国栋一个人在升国旗，唱国歌……
春天，徐国栋在学校里挑水摘花种草……
夏天，徐国栋在校园里除草捡垃圾……
秋天，徐国栋在校园里打扫落叶……
冬天，徐国栋在校园里铲除积雪……
111学校 日 外
徐国栋摘下了旗杆上的国旗，站在讲台上冲着教室深深鞠了个躬，眼含热泪一步一回头走出校园……
112徐国栋家 日 内
孙海霞在看电视，徐国栋进来。
孙爱霞：你，你哭啦？
徐国栋用衣袖摸了一下泪水：学，学校被教育局卖啦！
孙海霞：学校卖就卖了呗，你哭啥？
徐国栋：哭我这二十年付出的心血！
孙海霞：学校卖了更好，你也不用看着了，在家呆着开工资，享清福！
徐国栋：在家呆着开工资，你想的可挺好，高峰打电话让我去乡中心校上班！
孙海霞：你就是那操心的命！你看人家邹一生和王义民，学校并到乡里就在家呆着，工资照开，待遇不少，还被评为小教特级。你呢，先教两个残疾孩子，残疾孩子走了，又看学校，学校卖了又得去乡中心校上班？
徐国栋：这就说明我比他们强，领导还是重视我的！
113乡中心校校长办公室 日 内
高峰打电话，徐国栋站在门口等，高峰打完电话，徐国栋敲门。
高峰：老同学？
徐国栋：高校长，我来上班，让我教几年级呀？
高峰：校长办公会研究了，让你去看大门！
徐国栋：看大门？
114门卫室 日 内
徐国栋坐在里边看手机，在学校门口卖烤冷面的吴贤端着一碗烤冷面来到大门口，大门锁着，只好站门外。
吴贤敲大门：徐老师，徐老师！
徐国栋从门卫室出来：有事吗？
吴贤：我烤的冷面，你尝尝？
徐国栋连连摆手：不不不！
吴贤：你吃一碗，我又没放毒药，怕啥的？
徐国栋：不不不，学校有规定，不让我们老师吃拿卡要校门口商贩的东西！你要有事，请说。
吴贤：徐老师，中午放学的时候，你打开大门，让学生出来上我这儿吃烤冷面！
徐国栋：这不行，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到校外吃东西，除了早晨和晚上上学和放学，其他时间不允许学生离开校园！
吴贤：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别的老师看大门都让学生出来上我这儿吃烤冷面，我也不能亏了你！
徐国栋：不行，出了事我要担责任！眼看要退休了，不能拿后半生当儿戏！
吴贤：你这个老不死的！走道咯死你！吃饭噎死你！
徐国栋：你，你怎么骂人？
吴贤：骂你是轻的！你等着，早晚找人收拾你！
115学校门卫室 傍晚 内
徐国栋和一个老师在唠嗑。
徐国栋：现在学校条件多好，有宿舍，食堂，学生在学校住还给补助，学校住宿的学生也没几个？
老师：都住老师家，老师给补课！现在这补课太贵啦！我孙子在县里，老师一对一补课，一个小时就四百元，一个暑假就花一万多！我闺女在北京，我外甥上幼儿园一年学费就十多万！有一句时髦的话，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116徐国栋家 日 内
孙海霞坐在炕上玩手机，徐国栋进来。
孙海霞：回来啦？
徐国栋：媳妇，跟你商量个事，咱们上乡里租个房子？
孙海霞：上乡里租房子干啥？你看一星期大门，在家呆两星期，租房子还得花钱！
徐国栋：我想办个免费补习班，现在学校那些老师都以给学生补课招到自己家里吃住，这些学生的父母多数都在外打工，他们赚钱不容易，我想办个免费补习班，让学生离开老师家，到学校吃住，不光少花钱，国家还给补助！
孙海霞：免费补习班？你可拉倒吧，现在这农民都有钱，在子女教育上更舍得花钱！你免费办补习班，那得得罪多少老师？你这一辈子得罪多少人？还没得最够？再将就几年就退休了，还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117乡里临街的一栋房子里 日 外
徐国栋把一块免费补习班的牌子立在房门口……
118出租屋 日 内
徐国栋在布置教室，一家长领着女儿进来。
家长：你免费补习？
徐国栋：是，不收一分钱。
家长：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徐国栋：中师，上世纪八十年代，从教三十年！
家长：中师？不是大学？
徐国栋：我有函授大学毕业证！
家长：函授？那都是花钱买的！不行，你学历太低，耽误我的孩子！
家长领着学生离开，徐国栋一脸无奈……
119出租屋 日 内
徐国栋给两个女学生讲课……
120出租屋 日 内
徐国栋在擦拭着桌椅，两个女学生兴奋地跑进来。
学生：徐老师，高中考试成绩公布啦，我们俩在咱们学校排名第一第二，超过高中录取分数线！
徐国栋：是吗？恭喜你们！
徐国栋和两个学生拥抱在一起……
121出租屋 日 内
几十个家长领着学生排队来报名……
122出租屋 夜 内
徐国栋在给几十个学生上课……
123一组镜头
出租屋外，有人喷上油漆：徐国栋，你再免费补课就杀死你……
出租屋外，有人放了花圈……
出租屋外，有人朝里边扔砖头，窗玻璃被打碎，里边的学生惊叫着跑出来……
出租屋外，徐国栋含泪摘下了免费补课的牌子……
124徐国栋家 日 外
徐国栋正在院子里往玉米楼子里收玉米，林静进来。
林静：徐老师！
徐国栋愣住：你……
林静：我是林静，你的学生啊！
徐国栋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你不是考上中国传媒大学学新闻传播……
林静：早就毕业啦，我在省报社当记者，报社准备报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师毕业生，我就想到了你，特意来采访！
徐国栋：我有什么可采访的，一个干了三十年的普普通通老师！
林静：我要采访的就是你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师，你们平凡，却伟大……
125学校门卫室 日 内
徐国栋坐在里边看手机，高峰拿着一张报纸进来。
高峰：老同学，你行啊，上报纸啦？
徐国栋：上报纸？我……
高峰把报纸塞给徐国栋：你自己看吧？
徐国栋看着报纸：一代芳华，记一个中师毕业生扎根农村教育三十年……
（把报纸还给高峰）这都是我那个学生林静瞎写的！
高峰：她瞎写，你可出名啦！省教育局给县教育局来电话，让把你的材料报上去，要评你为省优秀教师。县教育局要给你召开从教三十年表彰大会……
徐国栋：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高峰：谢谢领导，还知道谢谢领导！看你这上边都瞎咧咧些啥？说你怎么教学就得了，还说教师花钱买假证评级，未成年人见义勇为县文明办不给认定，县政府把上级给的民转工指标卖给有钱人家的子弟，你这不是给领导脸上抹黑吗？
徐国栋：记者让我实话实说！
126学校大礼堂 日 内
台下坐满了人，台上拉着大字横幅上写着“热烈庆祝我徐国栋从教三十周年表彰大会”，徐国栋披红带花站在台上，夏颖丽讲话。
夏颖丽：谁爱孩子，孩子就爱他，只有爱孩子的人，他才能教育孩子！徐国栋就是这样一位爱孩子的好老师！
台下一整掌声……
127徐国栋家 日 内
孙海霞和徐国栋坐在桌上吃饭。
孙海霞拿过酒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徐国栋，一杯自己端起。
孙海霞：老徐，来，我陪你喝一杯，庆祝你退休！
徐国栋端起酒杯和孙海霞碰了杯一口喝干：谢谢老伴！我正想和你商量，乡中心校还想返聘我回去教小学，县里一个私立小学也要聘我，你说我去哪儿？
孙海霞：哪儿给钱多就去哪儿！
徐国栋：私立学校给的多！
孙海霞：那就去私立学校！咱们去县城买个楼，我也去县城享享福！
徐国栋：县私立学校是城里的孩子，乡中心校是农民的孩子！你说我是教城里的孩子，还是教农民的孩子？
孙海霞：你三十年都教农民的孩子，当然还是教农民的孩子！
徐国栋：知我者，老伴也！
128教室 日 内
徐国栋在讲台上讲课，学生们在课堂听课……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