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打工的王有老婆金花被车撞了,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九岁的女儿小雪一直守在医院不肯回家,白天趴在重症监护室窗户上看妈妈,晚上睡在走廊里,嗓子哑了,眼睛红了,满嘴燎浆疱。金花七天七夜才醒过来,却失忆了,不但什么都记不起来,连女儿都不认识。
金花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脱离了生命危险,住院花了十几万,撞人的车逃逸还没找到,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再也借不着钱了。还有在老家交的合作医疗,在城市里有病住院报销比例少,在农村报销比例多,王有决定回老家。
王有老婆受伤,治病又欠了债,村里给报了贫困户,原来的土坯房倒塌多年,村里又给新盖了彩钢房。亲友邻居送米送菜,一家三口安顿下来。为了照顾老婆,王有不能外出打工,把以前转让出去的承包田赎了回来,小雪也送到乡里的小学读书。
小雪人在学校,心却在妈妈身上,原本像只小麻雀一样整天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现在却变成了木鸡,除了上课,总是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呆呆的看着家的方向,盼着周六周日放假回家……
小雪从学校回家,一进院子就先喊:“妈妈我回来啦!”进了屋书包也顾不得撂下,先趴到妈妈脸上亲一口。可是妈妈却呆呆坐在炕上一点反应没有,不说话,也不笑,像个傻子,她就抱着妈妈哭:“妈妈,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不要小雪啦!妈妈,我饿啦,你给我做饭哪!妈妈,你给我梳头,给我洗脸哪!妈妈,你教我算数,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看着我写作业呀!妈妈,你打我,你骂我呀!”
不管小雪怎么哭,怎么喊,妈妈心里明白嘴里说不出,小雪哭,妈妈也流眼泪。爸爸说妈妈是脑袋受伤后暂时失忆,以后会慢慢好的。小雪等不了,她要让妈妈快点好。
可怎么能让妈妈快点好呢?小雪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妈妈爱看电视,小雪小的时候,妈妈白天忙着干活,晚上躺在被窝里搂着她看电视,小雪一觉醒来,妈妈还在看。自从小雪上了学,妈妈怕影响她学习,就不再看了。妈妈有病搬回老家,电视扔在城里,新的家里没有电视,小雪就跟爸爸商量买一台电视,爸爸就去县城买了一台。贫困户安装有线电视不花钱,乡里广播站来人给装好,小雪打开电视,妈妈真的把眼睛盯在电视上看,脸上也有了笑容……
小雪给妈妈洗脸,洗脚,梳头,扎辫子,把妈妈打扮的漂漂亮亮……
每天爸爸都要给妈妈做按摩,小雪就跟着学,学会了就给妈妈做按摩,年纪小,手没劲,她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按摩一会儿,手就麻木了,她咬牙坚持,心里给自己打气:“小雪,使劲儿,使劲儿!为了妈妈,使劲儿,使劲儿……”
妈妈每天都要吃药,有次自己拿药,手被药物包装划伤了。小雪心痛妈妈,就把药板上的胶囊一颗颗剪下来,分装在不同口袋里,以防妈妈划伤自己。为了提醒妈妈吃药,小雪在墙上贴了7张卡通头像,对应着袋子里妈妈每天要吃的药,自上而下,就是星期一到星期天,妈妈吃药不会搞混。
为了让妈妈更快乐,小雪给妈妈唱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小雪还给妈妈跳舞,模仿杰克逊的的太空步,为了故意逗妈妈笑,假装跌倒……
小雪还教妈妈说话:“妈妈!”
妈妈也跟着说“妈妈!”
小雪:“爸爸!”
妈妈:“爸爸!”
小雪:“女儿!”
妈妈:“女儿!”
第一天教妈妈,教了三遍,妈妈读出来,并记住了。为了让妈妈学的更快,还把动物、食物结合起来,增加妈妈的兴趣。小雪教妈妈认苹果,就拿来一个苹果给妈妈闻闻,教小鸡,就抱来一只鸡……
渐渐地,妈妈话越说越多,还能跟着唱歌……
小雪还搀扶着妈妈先在炕上慢慢地走,后来到地上慢慢走,再后来到院子里走……
妈妈会说话啦!妈妈能走路啦!妈妈能料理家务啦!小雪心里别提多高兴。可是,她却发现妈妈不识字啦。电视上显示的字妈妈不认识,就连天气预报上显示出来阴晴雨雪和温度都不认识,还得问小雪。妈妈是高中毕业,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前十名,写的作文《家乡小河》还在省的刊物上发表,因为家里穷才没考大学。小雪决定教妈妈识字。她找出了自己上幼儿班时识字贴,指着识字贴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念:人,口,手,上,中,下……
妈妈也跟着念:人,口,手,上,中,下……
为了教妈妈识字,小雪把识字贴粘在墙上……
小雪又手把手地教妈妈写字,妈妈开始写不好,歪歪斜斜,渐渐地,妈妈的字越写越好,越写越多……
小雪还领着妈妈到邻居家做客,让她接触更多的人,和大家说话唠嗑儿……
小雪还领着妈妈到田野,河边,山上,让妈妈认识庄稼,花草,树木,鱼虾,小鸟……
小雪的照顾妈妈的事,从村里传到乡里,传到县里,传到省里,连中央电视台都知道了。不但大批记者来访,还被评为县“孝心美德少年”, “省新时代好少年”, 中央电视台“寻找最美孝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