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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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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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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票难求连载

清晨的临时售票大厅里,墙上的电子钟指向九点。

售票窗口已经开始售票,长队慢慢的向前移动,室内的人更多,

也更混乱,维持秩序的警察和站内的人工作人员都在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着。

刘冬冬睡意未消,肩上扛着喝剩下的半箱啤酒,腋下夹着铺在地

上的空纸箱,两手分别拎着吃剩下的两个大纸袋,随着拥挤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墙上的电子钟移向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十三点、十四点……

刘冬冬终于移到售票窗口,把肩上扛的和手里拎的东西都放在地

上,十分警惕的左右看看,这才解开裤带,紧张的伸手从内裤兜里拿出四张百元钞票,又更紧张的四处看看,慌忙的把裤带系上,这才把钞票伸进窗口,趴在窗口上对售票员说:“买一张去哈尔滨的硬座。”

售票员看都没看,冷冷的回答:“哈尔滨的票没啦。”

刘冬冬愣了一下,话都说不成句:“那,那明天的呢?”

没等售票员回答,排在他后边的一个女同志咬牙切齿的用力把他

推出窗口,不耐烦的说:“快一边去,别再这磨叽,耽误我们买票!”

售票员却显得很有耐心,边收着从窗口递进来的钱边回答:“明

天,七天之内都没啦。”

刘冬冬不死心,又在那些排队人的横眉冷对下挤回窗口,趴在玻璃上问了一句:“那,那七天以后呢?”

售票员忍耐力有限,不满的瞟了刘冬冬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

“预售票只卖七天之内,七天以后不卖,要买明天再来排队!”

“妈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北方混蛋!”

“纯属一个农村土老冒,要是前几年,老子非揍他不可!”

“就是嘛,看见他我就想起前些年流行的那些顺口溜,‘农民进城,身穿趟子绒;找不到厕所,站墙根撒尿,被城管罚款公安收容;上饭店吃饭,喝啤酒不知道退瓶,挨了地痞子的一顿胖揍,上医院大夫问不知道那疼’……”

刘冬冬没有心思听别人说些什么,离开窗口,又紧张的四处看看,

解开腰带,把钱塞进内裤口袋,系上腰带,重新把半箱啤酒扛在肩上,把空纸箱夹在腋下,两手分别拎起两个大纸袋,边走边嘟囔:“妈的,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倒霉!排了一宿队,也没买着票。”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挠着脑袋,自言自语:“不对呀,预售七天之内的票,第七天今天刚开始卖,怎么就没了呢?这里一定有猫腻?”又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认倒霉吧,明天只能早点来排队,再买预售票啦!”

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老腊梅嘿嘿的笑出声来,一瘸一点的走到刘

冬冬跟前,擦身而过的功夫,自言自语的说:“唉!难怪一票难求哇!这春节想回家的人太多,想买张车票,难哪,难哪,难于上青天哪!明天排队买票 ,就是后天排队也买不上啊!”

刘冬冬不知道是被老腊梅的话有兴趣,还是对老腊梅的穿戴感到

好奇,凑过去说:“大妈,你老说这话……”

老腊梅十分神秘的把刘冬冬拉到一边,悄声地说:“孩子,你不

知道,火车票都卖给票贩子,你要想买票就得倒票的贩子手里去买。”

刘冬冬一脸惊异:“票贩子,倒票……”

老腊梅赶紧用手捂住刘冬冬的嘴:“孩子,小点声,别让警察听

见。”

刘冬冬把嘴贴在老腊梅耳边,压低声音:“大妈,你老是倒票的?”

老腊梅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我不是,孩子,我,我认识倒

票的。”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孩子,大妈看你也是黑龙江人,咱们是同乡,常言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妈也就不瞒你,实话跟你说……”学着赵丽蓉演小品口气:“如今到处都有托儿,医院看病有医托儿,商店买东西有商托儿,就连当官的都花钱买那些专家学者为他们当托儿。我呀,就叫票托儿。”

刘冬冬被逗乐了,嘻嘻笑着:“大妈,你老可真逗。大妈,冲你

这么说,你老买张火车票是不费吹灰之力啦。大妈,你老能帮我买张票吗?”

老腊梅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买票没问题,孩子,实话

告诉你,可得多花冤枉钱。”

刘冬冬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妈,只要春节能回家去看

爹妈,多花几个钱没关系。”

老腊梅用手拍拍刘冬冬的肩膀:“孩子,大娘一看你就是孝顺的

孩子,为了回家看爹妈,不怕多花钱,这火车票就包在我身上。”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用手遮住嘴,趴在刘冬冬耳边低声说:“孩子,你有危险,暂时还不能离开车站。”

刘冬冬一惊,脸立刻变了:“大妈,我有危险?啥危险?”

老腊梅又趴在刘冬冬耳边十分神秘地说:“孩子,你得罪人啦,知

道不?”

刘冬冬先摇头,后用手挠着头:“大,大妈,你,你说我,我得罪

人啦?我,我得罪谁啦?”

老腊梅把刘冬冬拉到墙角,声音压得更低:“孩子,昨晚上有个

小偷偷你,你一喊,惊动警察,把小偷抓住啦,有没有这回事?”

刘冬冬又来了兴趣儿,提高嗓门喊起来:“有,有哇!可,可他

偷我,大妈,我,我要不喊,辛辛苦苦挣的钱就没啦!大妈,那些小偷最可恨,他们转偷我们这些农民工,我恨不能把他们抓住千刀万剐!”

老腊梅又赶紧用手捂住刘冬冬的嘴:“孩子,你年轻见识少,你

本来没丢多少钱,你发现了如果不吱声,那小偷也就算啦。你一喊,不但引来警察把小偷抓住,其他的人也都知道有小偷提高警惕,小偷的其他同伙也就不敢再偷,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孩子,你想想,他们能不恨你吗?还有,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刘冬冬听老腊梅一说,感觉事情严重而后怕,由于紧张浑身发抖:

“谁?”

老腊梅为了引起刘冬冬的注意,故意用柱棍点了一下地:“他绰

号叫‘南天王,手下有百十多号人,专在车站码头暗偷明抢,绑票杀人,无恶不作,在我们这一带提起他可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就连孩子吓得都不敢哭。”说着用手向门口一指:“孩子,你看,那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就是他的手下,我背地里听他们议论是跟着你。”

刘冬冬吓得脸无血色,浑身抖得更厉害,说话都不成句:“大,

大妈,那,那我可咋办?大,大妈,你,你老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老腊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用手拍着刘冬冬的胸脯:

“孩子,别怕,有大妈在,保你平安无事!”

老腊梅说着,拉着刘东东又来到另一墙角处,把肩上背着的花布

包拿下来塞到刘冬冬手里:“快去,上厕所,把这包里的衣服和鞋都换上。”

刘冬冬点头会意,拿着布包进了男厕所,出来时变成了一个大姑

娘,一身时髦的衣裤,高跟鞋,一头的披肩发,手指还带着戒指,身上背着挎包。见老腊梅等在厕所门外,向她招招手,两个人便一起向大厅门口走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阵阵冷风夹着雨点敲打着玻璃窗,仿佛严

寒被挡在室外而不满,拼命要破窗而入。严冬本来就令人讨厌,没有

太阳的日子就更加让人感到压抑,沉闷。坐在豪华客厅里等人的李神

刀更是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墙上的电子钟一秒一秒的走着,李神刀

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一点一点的往上提。

       “噔噔噔,噔噔噔……”随着楼梯有节奏的响声,南天王穿着睡

衣从楼上走下来。

李神刀身子一抖,赶紧站起迎上去:“大哥。”

南天王看都没看李神刀一眼,走到茶几前坐下,李神刀赶紧拿起

茶壶给倒了一杯茶,南天王端起茶杯,用嘴吹了吹上边的茶叶,轻轻呷了一口:“点子抓来啦?”

李神刀吓得小脸焦黄,浑身颤抖起来:“大,大哥,没,没有,

我,没用,我们,我们把,把点子看,看丢啦!”

南天王脸色立变,把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怎么回事?”

李神刀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如同鸡蚀米:“大,大哥,点,点子

开,开始在售票厅,因,因为雷子经常巡查,我,我们不好下手,就,就在旁边盯着他,谁,谁知,他,他上了趟厕所,人,人就没啦!”

南天王立刻大怒,先啪啪啪打了李神刀几个大耳光,随后又连踹几脚:“混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有脸回来见我!”

站在门外的另一窃贼走进屋里,双手冲着南天王一抱拳:“大哥,

我看见那点子和黄牛党的老腊梅在一起,他们嘀嘀咕咕,那老腊梅在车站快一年,她认识我们,说不定就是她把点子给放跑啦!”

李神刀也突然想起什么,用手一拍脑袋:“对呀,我想起来啦!

开始雷子和老腊梅在一起,后来雷子去了厕所,从男厕里出来一个姑娘和老腊梅一起离开车站。”

另一起贼许是因为自己看得准,想在南天王面前表现,竟兴奋的

两手啪的一拍:“这就对啦!大哥,你想想,姑娘怎么会进男厕所?一定是老腊梅搞的鬼,让那点子去厕所换了衣服,男扮女妆……”

南天王立刻大怒,手排茶几一跃而起:“妈的,还愣着干什么?

快,快去把老腊梅给老子抓来,老子要亲自审问!”

李神刀和另一窃贼点头答应声“是”,立刻跑走,南天王却气得一

脚把茶几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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