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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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夏日的内蒙古大草原 日 外
远景：蓝天，白云，草原，成群的马、牛、羊和依稀可见的蒙古包。
近景：草地上，镇里的“那达慕”大会正在搭台，许多工作人员在忙碌，镇长巴尔思跑前跑后亲自指挥。
会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人说笑，孩子打闹，一片喜庆气氛。
画外女广播员的声音：“牧民同志们，镇里的那达慕大会明天就要开始啦！希望大家都踊跃前来参加大会，也希望运动员们赶快来镇政府组委会报到……”
2
大草原上 日 外
镇外通向四面八方的大路小路，蜿蜒曲折，坎坷不平，坑洼处还有积水。
牧民们有的开轿车，有的开卡车，有的骑摩托，有的开四轮拖拉
机，有的骑马，有的坐牛车，互相打着招呼，从大路，小路向会场汇
聚。
3
那达慕会场 日 外
镇长巴尔思一脸焦急，跑东跑西，摆着大手嚷：“快点，快点，今年咱们国家开奥运会，咱们镇上这次那达慕大会有特殊意义，说定在咱们这次大会上选出的骑马，射箭，摔跤能手被选拔到奥运会上夺得世界冠军！”
跟在巴尔思屁股后的镇秘书随声附和着：“镇长，你说的没错，
咱们蒙古族摔跤可有几千年历史，摔跤能手何止成千上万，说不定真就能出一个世界冠军！”
巴尔思没心情听秘书捧臭脚，不耐烦地说：“巴特尔那小子来没
来，那小子在镇里连续三年都得冠军，去年在旗里那达慕大会上摔跤得了第一，在盟里得第二，这次他要能在盟里得第一，就能参加自治区里的那达慕，要在区里能得到头三名，说不定真能参加奥运会！”
秘书：“我刚给巴特尔打过电话，他说正在路上走着，马上就到。”
巴尔思把手一摆：“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快点，千万别耽误，
许多牧民就是特意赶来看他，他要是耽误啦，这次那达慕大会也就没看头啦！”
4
草原上 日 外
土路上，巴特尔骑在马上疾驰，骑的马脖子上还连着三匹赛马。
乌日娜和十几个男女青年分别骑马跟在后边。
巴特尔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电话：“那位？奥，是镇秘书哇，
我是巴特尔，快啦快啦，请镇长放心，误不了，一定误……！”
娜仁托娅骑着摩托，挎着照相机从后边赶上，看见前边的马队，
放慢速度，靠边超过乌日娜等人，到了巴特尔跟前，就在她想超时，一按摩托喇叭，拴在最外边的那匹小马受惊突然尥了一个蹶子，险些踢在娜仁托娅身上，娜仁托娅身子一偏，摩托摔倒，她被压在摩托下，昏厥过去。
巴特尔赶紧关上手机，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抱起娜仁托娅，喊
着“同志，同志！”
乌日娜等人赶紧跳下马，围上巴特尔。
乌日娜用手摸着娜仁托娅的鼻孔：“哎呀，没气啦！这，这可咋办？”
巴特尔抱着娜仁托娅站起身：“没事，还有气，她没戴头盔，可能是摔晕啦！快，快帮我把她抬到马上，赶紧送医院！”
乌日娜也站起身：“巴特尔哥，把她交给我吧，我送她去医院，你去那达慕大会报到。”
巴特尔摇头：“不，人是被我的马尥蹶子摔伤的，全是我的责任，我要赔偿他的一切经济损失，我不去医院怎么行！”
巴尔恩：“都别说没用的啦，救人要紧，快，快把人抬到巴特尔的马背上。”
众人把娜仁托娅抬着放到巴特尔马背上，巴特尔翻身上马，打马如飞，向着远处的镇里飞奔。乌日娜等人也都各自上马，紧随巴特尔后边。
5
镇医院 日 外
巴特尔等人飞马来到，巴特尔首先跳下马，抱着马背上仍昏迷不醒的娜仁托娅跑进医院大门。
乌日娜等人也都各自下马，跑上前帮着巴特尔抬着娜仁托娅。
6
镇医院 日 内
走廊里，娜仁托娅躺在手术车上，护士和巴特尔共同推着车朝急救室奔跑，乌日娜等人跟在后边。
手术车被推进急救室，巴特尔等人被关在门外。
巴特尔满头大汗，大口喘息，把身子靠在墙壁上，拿出手机打电话：“阿哈 ，我是巴特尔，你在哪呢？”
7
那达慕会场外 日 外
许多辆轿车一字排开，其中一辆轿车里，坐着巴特尔的父母和嫂
子琪琪格，八岁的侄子阿思兰。
哥哥索布德正和几个司机在一起围着一辆新车左右瞧看，指指点
点
索布德身上的手机响，掏出手机，边离开汽车边接电话：“巴特
尔，我和阿爸阿妈都到了那达慕会场，你比我们先走的，怎么还没到？我都找了你半天，也没见到你的影儿，咱全村的乡亲们都来为你助威，镇长来问了你好几次，你在哪呢？”
（闪回）
巴特尔擦汗： “阿哈，我在镇医院，你身上带钱没有，马上给
我送一万来！”
（闪回）
索布德吃惊的： “什么，你，你在医院？你，你怎么啦？”
（闪回）
巴特尔大口喘息： “阿哈，你别着急，我没怎么，是咱们的马把
人踢伤啦！”
（闪回）
索布德更加吃惊： “什么，咱们的马把人踢伤啦？人伤得怎么
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闪回）
巴特尔擦汗：“现在还昏迷，已经送急救室抢救啦！”
（闪回）
索布德走到自己车前：“巴特尔，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车门玻璃拉下，探出头趴在车窗外四处张望的巴父听到索布徳和巴特尔的电话，紧张的问：“索布徳，巴特尔他，他怎么啦？”
索布徳关上手机，揣进怀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阿玛，巴特尔没怎么，是咱家的马把人踢伤啦，被他送进镇医院。”
其其格焦急的：“那你还磨蹭啥，快上医院哪！”
索布徳把车启动，鸣着喇叭从车群中先倒着开出来，随后一加油门，冲出会场。
车里的阿思兰手把司机座椅靠背站起来，把头伸到索布徳耳边好奇的问：“阿玛，阿巴嘎上医院干啥？阿巴嘎不参加那达慕啦？我们都等着阿巴嘎拿第一呢！”
索布徳开车左拐右拐躲着堵满大街行人车辆，不耐烦的吼了一句：“闭嘴！小孩子，瞎说什么！”
和索布徳在一起的司机们都脸现惊异，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先开口：“哎，索布徳咋把车开走啦？”
瘦猴回答：“他刚接到兄弟巴特尔的电话，好像出什么事啦？”
8
主席台前 日 外
巴尔思正在指挥人们挂标语，镇秘书慌慌张张跑到巴尔思跟前，趴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巴尔思没等镇秘书说完，脸色立刻大变，大吼大叫起来：“什么？巴特尔他，他打来电话，他，他的赛马把人踢伤啦，他，他在镇医院，不来参加比赛？不行，你快去医院找巴特尔，就说我让他马上来！”
镇秘书一脸为难：“我去过了，巴特尔说人伤得很厉害，他离不开，
让我告诉你。”
巴尔思烦躁的把挡在他身前的镇秘书一把推开：“他不来不行，我去找他！”
9
医院的病床上 日 内
娜仁托娅躺在病床上，手上打着吊针，头上，腿上缠着绷带。
巴特尔一手拿着药片，一手端着水杯举到娜仁托娅面前，娜仁托娅摇摇头，把脸转到一边，眼里浸满泪水。
巴特尔呆愣在那里，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气。
10
医院走廊里 日 内
娜仁托娅的父母和巴特尔的父母正在争吵。
娜母情绪激动，来回走着，挥着胳膊可着嗓门喊；“你们知道我
的女儿是干什么的吗？她是在市里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已经
被市里的一所中学聘请当美术教师，现在她小腿粉碎性骨折，治好了不瘸也得跛，成了残疾，你们毁了她一生！”
巴母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大妹子，你别发火，咱们
有话好好说。”
娜母回手把巴母推到一边：“说什么说，你们就说给多少钱吧？”
巴父从索布德手里接过一打钞票，塞到娜母手里：“大妹子，这是
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给孩子做药费。大妹子，你放心，你就让孩子在医院住着，啥时候伤好啥时候出院，吃住药费我们都负责。”
娜母把钱扔在地上：“哼！一万块钱？你拿我姑娘当小猫小狗呢！
就是十万也不行！我姑娘是啥身份，她是大学毕业生，将来的前途……”
巴父蹲在地上捡着摔得满地的钞票：“那，那，这，这……”
11
医院病房里 日 内
娜仁托娅吃了药，喝了水，把水杯递给巴特尔。
门外娜母和巴母的吵声传进屋里。
娜仁托娅十分烦躁，向巴特尔一挥手：“快去，把他们都叫进屋来，别让他们在外边吵，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巴特尔点头，走到门边，推开门探头向外：“阿玛 ，额吉、阿巴
嘎 、阿尼亚，娜仁托娅让你们进屋来说。”
众人气哼哼的进屋。
娜仁托娅费力的要往起坐，巴特尔赶紧过去帮忙，娜仁托娅半坐
起：“阿玛，额吉，你们还不嫌丢人哪？在屋里吵不够，还在外边吵？”
娜母仍气哼哼的：“不是我要和他们吵，是他们太小气，只给你
一万元就想了事！”
巴母赶紧接过话头：“不是，我们……”
娜仁托娅摆着没有打吊针的手：“好啦，你们都不要说啦，我自
己的事，我做主。我看这样吧，让巴特尔伺候我病好出院，我就一分钱不要，否则，赔偿我一百万！”
娜母先一愣，接着冲到娜仁托娅床前，由于着急，想说什么，却
没说出来：“娜仁托娅，你……”
娜仁托娅向母亲摆手，制止她说下去。
巴母迟疑的：“这……”
巴父把巴特尔拉到一边，趴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巴特尔回到娜仁托娅病床边：“好，我答应你，在医院伺候你。
你说话可得算话，治病的钱一分不要，以后要落下什么残疾我也不负
责！”
娜仁托娅瞪了巴特尔一眼：“我当然说话算话，如果你不相信，
咱们可以签个协议！”
巴特尔：“好，那咱们就签个协议，再到公证处公证。”
娜仁托娅把脸扭到一边：“可以，随你的便！”
娜母抓住娜仁托娅的手摇晃着：“不行，这样太便宜了他们！”
娜仁托娅抽出手来：“额吉，这事不怪人家，是我骑摩托速度太快
撞在人家的马身上，主要责任在我，咱们就是打官司也打不赢。”
娜母气得手拍床头：“不行，那也不行！你疯啦？你一个姑娘，他
一个小伙子，你躺在床上不能动，他怎么伺候你？你拉屎拉尿怎么办？”
娜仁托娅：“那有啥难办的，你看这医院的重病房里那些男病人
不都是女护士在护理吗？”
娜母：“你这个傻孩子，护士伺候病人那是她的工作，你……”
娜仁托娅：“那在咱这医院里也有不少男人伺候女人的。”
娜母：“你呀 ，真是念书念糊涂啦！人家那是夫妻，你们……”
娜仁托娅：“我们，我们也可以做夫妻呀!”
娜母举起手想打娜仁托娅，手举在半空却停住了：“你，你胡说
人么？再胡说，我，我打死你！”
娜仁托娅用手挡住着脸，不服气的争辩：“额吉，你，你干嘛打
我？我，我怎么胡说啦？”
娜母狠狠地打了娜仁托娅一个大嘴巴；“你，你怎么没胡说？你
是一个城里的大学生，他是一个牧民，你们都不认识，只是萍水相逢，怎么能说做夫妻？就是你们从小在一起，我也不会让你们做夫妻！”
巴特尔向父母哥哥递了个眼色，一家人走出病房，关上房门。
娜仁托娅用手捂住脸：“额吉，你，你打我！”
娜母：“哼！我打你，我真想打死你！”（气得扯住娜父的胳膊往
外走）“走，咱们回家，不管她！”
娜仁托娅：“阿玛， 额吉……”
12
医院走廊里 日 内
乌日娜两手各拎一袋水果进来，巴特尔赶紧迎过去。
巴特尔接过水果：“乌日娜，谢谢你帮我去买水果，一共花多少钱，我给你。”
乌日娜揉着被塑料袋勒得发疼的手：“巴特尔哥，你说什么，我在穷也不缺这几十块钱？你的马把人踢坏啦，给人家买点水果也是理所当然，你送人情，我替你花钱。巴特尔哥，她的阿爸额吉都来啦，赔偿的事商量得怎么样？
巴特尔为难的摇摇头：“粉碎性骨折，一时半会好不了，钱……”
乌日娜；“钱是人挣的，多给她点钱，花钱免灾。”
巴母：“人家姑娘说不要钱，只要巴特尔在这儿护理她到伤好出
院，要是不护理，就要一百万。”
乌日娜：“什么，要一百万？她想讹人哪！巴特尔哥，别理她，
咱们找法院，法院判多少给她多少！”
巴母：“唉!巴特尔已经答应人家在这儿护理。”
乌日娜：“什么？巴特尔哥，你答应在这儿护理？巴特尔哥，你
是不是被吓傻啦？她一个姑娘，你一个小伙子，她，她躺在床上不能动，你，你怎么护理？”
巴特尔：“她有父母，我猜她也不是真想让我护理，只是想让我
在这儿陪着她。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躺在病床上，不但要忍受伤痛，也一定会寂寞，有人陪着说说话，心里会好受，也会减轻痛苦。”
乌日娜：“巴特尔哥，你没想想，一个粉碎性骨折病人，住院少说一个月，多说三五个月，就算你有时间陪着她，镇里的那达慕大会明天就开始，你难道为了她就放弃吗？”
巴特尔：“我已答应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达慕大
会我就不参加啦！”
乌日娜：“什么，巴特尔哥，你不参加那达慕大会？巴特尔哥，
参加那达慕大会得冠军是你从小的梦想，也是咱们蒙古民族的荣誉，你不光是为家族争名，也是为咱们全村的老少爷们争光。巴特尔哥，我看这样吧，你去参加那达慕大会，我留在医院照顾她。”
巴特尔为难的想说什么，吭哧半天也没说明白：“这，那，就怕
她……”
乌日娜：“你怕她不同意，我去跟她说！”
巴特尔：“乌日娜……”（伸手想拉住，伸出的手却停住）
13
医院病房里 日 内
乌日娜开门进屋，走到娜仁托娅病床边：“你叫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奇怪的看着乌日娜：“是，你是……”
乌日娜：“我叫乌日娜，是巴特尔的女朋友，我来是想和你商量
一件事。”
娜仁托娅脸现尴尬，却强笑着用手一指床沿儿：“什么事？你坐
下说。”
乌日娜坐在床边：“是这样，巴特尔哥的马把你踢伤了，他心里
也很难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谅解他。听说他答应在医院护理你，他的马踢伤你，他有责任，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我来是想求你，我们镇里的那达慕大会明天就开始比赛，巴特尔哥连续三年都是赛马、摔跤、射箭的冠军，今天他也是来参加比赛出了意外。求你能不能让他离开三天，去参加那达慕比赛，比完赛他再回来，这三天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你？”
娜仁托娅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乌日娜：“你留下来照顾我？”（摇摇
头）“不行！”
乌日娜也奇怪的看着娜仁托娅，不解的问：“为啥？”
娜仁托娅冷冷一笑：“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怕你在饭菜里下毒……”
乌日娜气得干张嘴说不出话：“你，你……”（背过脸啐了一口，
一甩袖子离开，开门出屋，回手狠狠地把门一摔）
娜仁托娅看在眼里，却把嘴一撇，偷偷一笑。
14
医院病房里 日 内
娜仁托娅躺在病床上，巴特尔站在旁边为她削苹果。
回忆：那达慕大会摔跤场上，巴特尔正在和对手摔跤，摔倒了对
手，赢得了第一，被几个青年抬起来。
苹果刀割了巴特尔的手，鲜血直流，他都没查觉。
回忆：那达慕大会赛马场上，巴特尔和骑手们都骑着马站在起跑
线上，枪声一响，都冲出起跑线，打马如飞，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巴特尔又得了第一，亲友们欢呼着向他跑来，他下马和大家拥抱。
巴特尔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
有人在外边敲门，巴特尔过去开门，巴尔思站在门外。
巴特尔吃惊的：“镇长，你……”
巴尔思退进走廊，向巴特尔招手：“巴特尔，你过来，我有话跟
你说。”
巴特尔回头看了娜仁托娅一眼，这才点头，出屋，关门。
15
医院走廊里 日 内
巴尔思拉住巴特尔的衣袖，边往外拉边说：“巴特尔，快走，那
达慕大会上那些摔跤，射箭，赛马手们都等着你呢！”
巴特尔边挣脱边说：“不行，镇长，我在这里伺候病人，离不开。”
巴尔思拉下脸：“我都和院长说好啦，他们派个护士替你照顾，
再说她还有父母……”
巴特尔摇头：“不行，镇长，真的不行，我们有协议，如果……”
巴尔思：“我听说啦，她让你亲自照顾她，否则就要一百万？她
这是讹诈，你不用怕，可以跟她上法院打官司，到时候我帮你找律师。”
巴特尔仍摇头：“镇长，谢谢你，真对不起，这次镇里的那达慕
大会我真的不能参加啦，我家的马踢伤了人，我有责任照顾人家。”
巴尔思气愤的把巴特尔推靠了墙：“你是怕她讹你，我去跟他说。”
16
医院病房里 日 内
巴尔思站在娜仁托娅床边，两手卡腰，板着脸，审犯人似的问着
娜仁托娅：“你叫什们名字呀？”
娜仁托娅斜眼看着巴尔思，憋着笑：“我叫娜仁托娅。”
巴尔思：“你家住在哪儿？”
娜仁托娅：“住在旗里。”
巴尔思：“你家住在旗里，你到这儿干什么来啦？”
娜仁托娅：“看那达慕大会呀，你们镇里不是开那达慕大会吗，我特意从旗里赶来看呀？”
巴尔思：“过几天旗里就开那达慕大会，那要比我们镇上隆重得
多……”
娜仁托娅：“那外国也开奥运会，他们为啥还要到我们中国来看
呢？”
巴尔思被噎得说不出话，一脸尴尬的： “这，这……”
站在旁边的巴特尔赶紧上前替巴尔思解围：“娜仁托娅，我忘了
介绍，他是我们巴尔思镇长。”
娜仁托娅：“我知道，在旗里的电视上经常看到他。”
巴尔思：“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客气，我来找你有点事。”
娜仁托娅：“我知道，你是来找巴特尔的。”
巴尔思：“你说的没错，我是来找巴特尔的。娜仁托娅，你不知
道，巴特尔不但是我们镇那达慕大会摔跤，赛马，射箭连续三年的冠军，也是旗里连续三年的冠军，去年还夺得了盟里的亚军，如果他今年要能夺得盟里的冠军，就会到自治区参加比赛，要是在自治区能夺得前三名，就可能被选拔到奥运会，要是能在奥运会上夺得奖牌，不光为国家争光，也是咱们蒙古族的骄傲！”
娜仁托娅：“巴镇长，你误会啦，我没说过不让他去参加那达慕
大会呀！巴特尔，我说过吗？”
巴特尔赶紧接茬：“没有没有，从来没有。”
巴尔思：“那好，娜仁托娅，我已经和院长说好，他们派个护士
专门护理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院长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扯住巴特尔的胳膊拉着往外走）“巴特尔，咱们走，那达慕大会上
成千上万人都等着看你呢！”
巴特尔掰开巴尔思抓着胳膊的手：“不，巴镇长，我不能去！我
家的马把人踢伤啦，人家的伤还没好，我怎么会扔下不管？”
巴尔思：“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吗？医院派护士专门照顾，你还有
啥不放心的？”
巴特尔：“镇长，不是我不放心，我们说好的，由我照顾她，我
就这样走了，对不住人家。”
巴尔思：“巴特尔，你的脑袋里是不是进了浆糊啦？你在这里照
顾的只是一个人，可你参加那达慕大会，那是成千上万的人。如果你在镇里，旗里，盟里，自治区里都得第一，那你就有可能参加奥运会，要能在奥运会上得到奖牌……”
巴特尔：“镇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个人名誉是小事，人命
关天是大事，我不能为了个人的名誉，把病人仍在这里不管。再说我已经答应人家，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巴尔思：“你呀，巴特尔，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样吧，你要去参
加比赛，在镇里得第一，我奖励你一千元，在旗里得第一，奖励你五千元，在盟里得第一，奖励你一万元，要在自治区得第一，奖励……”
巴特尔：“镇长，你就是奖励我十万百万，我也不能去！”
巴尔思怒不可竭，拉住巴特尔的胳膊：“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走，
你要再不去，我就叫警察来把你绑去！”
巴尔思和巴特尔两来回拉扯。
娜仁托娅气愤的手拍床沿：“巴镇长，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的办
公室，请你出去！请你出去！”
巴尔思愣住，手指娜仁托娅干张嘴说不出话：“你，你……”
巴特尔先慎怪的瞪了一眼娜仁托娅：“娜仁托娅，你咋能这样对
待巴镇长？”（转过身又向外推着巴尔思）“巴镇长，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
巴尔思气得用力把巴特尔推到一边，鼻子一哼，袖子一甩，出门
时狠狠地把门摔上。
娜仁托娅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身子一动，抻了伤口，痛得
一咧嘴，赶紧用手捂住伤口。
巴特尔先被笑得不知所措，后看见娜仁托娅手捂伤口，赶紧扶下身想用手去帮着按伤口，手伸出去又停住：“你，你笑啥？你，你怎么啦？”
娜仁托娅疼得眼泪在眼圈直转，却硬憋着没让掉出来：“巴特尔，
你快去参加那达慕大会吧，你的女朋友来说情，镇长也亲自来请，如果你再不去，我可就犯了众怒啦！”
巴特尔犹豫不决：“那，那我去了，你，你咋办？”
娜仁托娅含泪笑了：“我有护士啊！你忘啦，你们镇长不是让医院给我派了个护士吗？”
巴特尔仍不放心：“那，那我就去啦?我白天去参加那达慕大会，晚上回来陪你，那达慕大会只开三天，三天后我再天天陪你！”
娜仁托娅摆着手：“你快走吧，大伙都盼着你呢，晚上回不回来随你便。”
巴特尔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那，那我就走啦，你好好休息，晚，晚上我一定回来！”
17
那达慕大会会场 日 外
会场上人山人海，巴尔思等镇领导坐在台上。
台下，巴特尔正在和宝力道摔跤。两个人楼抱在一起，互相用力，
都想把对方摔倒。
乌日娜带着一伙青年为巴特尔加油：“巴特尔，加油哇！巴特尔，
你是最棒的！巴特尔，胜利属于你的！”
巴特尔的眼前不断闪现出他的马把娜仁托娅踢伤的瞬间，因精神不集中连续三跤都被宝力道摔倒。
乌日娜和青年们都泄气的叹着气，乌日娜气不过，跑过来扯着巴特尔的胳膊拉到一边，可着嗓门吼：“巴特尔，你，你怎么啦？你，丢魂啦！你，你……”
青年们都围上来，七嘴八舌：“是呀，今天巴特尔不知是怎么啦，他，他怎么能被宝力道摔倒？这 ，这巴特尔，巴特尔太让人失望啦！”
巴尔思从台上走下来，握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别灰心，摔跤输了，还有骑马射箭。”
巴特尔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肩上一搭，边走边摇着头说：“巴镇长，对不起，我回医院啦，决定退出骑马射箭比赛。”
巴尔思大惊失色，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巴特尔，你，你……”
18
医院病房里 中午 内
娜仁托娅躺在病床上，显得十分烦躁不安，用拳头砸着枕头。
女护士一手拿药片，一手拿水杯进屋：“娜仁托娅，该吃药啦！”
娜仁托娅摇头，把脸冲着墙。
女护士放下药和水杯，从桌上的水果袋里拿出一串香蕉，掰下一个，扒了皮递给娜仁托娅：“娜仁托娅，吃个香蕉吧？”
娜仁托娅用手把香蕉打在地上：“不吃，不吃，我不吃！”
护士惊愕的愣在那里，想说什么却干张嘴说不出：“哪，哪……”
娜仁托娅满眼泪水，烦躁的摆着手：“出去，出去，滚出去！”
护士气愤的鼻子一哼，甩袖开门出屋，正和要进来的巴特尔装了个满怀。两个人同时一愣，说了声“你”，尴尬一笑，互相让开。
巴特尔为了消除尴尬，故意干咳两声，提高嗓门：“娜仁托娅，我回来啦！”
娜仁托娅先惊后喜，转过脸来，想要坐起，身子一动，伤口疼得
直咧嘴：“啊，巴特尔？怎么一上午就回来啦？比赛怎么样，得第一了么？”
巴特尔把搭在肩上的上衣拿下扔在桌子上：“我参加完第一场摔跤就回来啦，初赛就被淘汰啦。”
娜仁托娅吃惊的想坐起来，身子一动，腿痛得哎哟一声，赶紧
躺下：“怎么，你，你初赛就被淘汰啦？”
巴特尔轻松的一笑：“比赛就得有输有赢，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
永远得第一，就连那些奥运会上的赛手们，这一届得了冠军，下一届就可能被淘汰。”
娜仁托娅点着头：“你说得没错，可你连续三年都是冠军，今年
怎么初赛就被淘汰？是不是因为我……”
巴特尔摇着头：“不是。古语说骄者必败。我就因为连续三年都
是冠军，目中无人，产生骄傲，不像以前那样刻苦锻炼，今天才被淘汰。”
娜仁托娅呲牙咧嘴的忍痛坐起身子：“不是因为我就好。巴特尔，
你不知道，我就是听说你连续三年在镇上和旗里的那达慕大会上都得冠军，去年又在盟里得了第三。在咱们蒙古族，摔跤，骑马，射箭俗称‘男儿三艺’的古老传统，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现在的年轻人学习的越来越少，真正坚持不懈，刻苦锻炼的就更少。我在大学里是学美术摄影的，还兼着业余记者，经常给报纸电台投稿，听说你的事，觉得有点新闻价值，又赶上你们镇里开那达慕大会，就特意带着相机想把你在比赛场上的的表现都拍成照片，再配上文字给报纸电台寄去，想不到……”
巴特尔故意笑着：“这么说多亏我的赛马把你踢伤，要不你真到
会场拍到我被淘汰，还得让你高兴而来，败兴而归。好啦，咱不谈这些啦，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去打水洗把脸，回来就去给你买午饭。”
19
医院病房走廊里 中午 内
巴特尔端着洗脸盆病房里出来，乌日娜领着几个青年气冲冲地走
过来。
巴特尔首先一惊，立刻迎上去：“乌日娜，你，你们……”
乌日娜气愤的夺过巴特尔手里的脸盆：“我们来找你算账！巴特
尔哥，我问你，你今天在那达慕大会上和宝力道摔跤，为啥第一跤就被他摔倒？”
巴特尔伸手想要脸盆，脸上还陪着笑：“我的实力不行，摔不过
他。”
乌日娜把脸盆藏在身后：“你胡说！你唬得了别人，还能唬得了
我？你和宝力道从小长大，又是一师之徒，你们不知摔过多少次，他从来没有赢过你！”（气急把脸盆一摔，揪住巴特尔的衣领）“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那个娜仁托娅，你是故意让宝力道摔倒，你好退出比赛，到医院来陪她？说，是不是？是不是？”
巴特尔冲着乌日娜连使眼色带摆手：“乌日娜，你小点声，别让
她听见。”
乌日娜故意探出脖子，提高声音：“你怕她听见，我偏……”
巴特尔赶紧捂住乌日娜的嘴：“好啦好啦，我实话跟你说，我真
不是故意的，可在摔跤的时候眼前老出现她被马踢倒的场面，精神不集中，所以……”
乌日娜抓住巴特尔的手，摇晃着我说：“你是在医院照顾她昨晚
没休息好，你摔跤输了一场，还有骑马，射箭，只要这两场你都能得到冠军，你还是最棒的。这样吧，你马上回去休息，我替你在医院照顾她。”
巴特尔连连摇头：“不用啦，乌日娜，拿人心比自心，如果换成
是你被马踢伤躺在病床上，心里不但难过，更不希望别人来打扰。请你马上回去，千万别在到这里来。”
乌日娜气得猛的一推巴特尔，巴特尔被推了个大趔趄，脚下的脸
盆一绊，摔倒在地，屁股坐在脸盆里。乌日娜没理巴特尔，先冲着青年们一摆手，带着青年边走边回头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好，我们走，巴特尔，你别忘了你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在盼着你，希望你不要给大家丢脸！”
20
医院病房里 中午 内
娜仁托娅仍躺在病床上，巴特尔端着饭菜从外边进来，他先把饭
菜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脸盆到水房打了一盆水，端回来后先帮娜仁托娅洗了手脸，这才把饭菜送到娜仁托娅手里。娜仁托娅却拿着饭菜没有吃。
巴特尔俯下身，关切的问：“娜仁托娅，你怎么不吃？”
娜仁托娅摇头：“我不想吃。”
巴特尔拿起饭菜：“是不合胃口吧？我再去给你买别的。”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我，我想让你喂我吃。”
巴特尔先是一愣：“喂你吃？这……”（略一思索，然后笑了）“好，好吧，我喂你。”
巴特尔喂娜仁托娅饭菜，娜仁托娅吃一口，娜仁托娅夺过汤勺，
舀了一勺饭让巴特尔吃，巴特尔不吃，娜仁托娅却手举汤勺在巴特尔的嘴边不放下，巴特尔无奈，只好吃了一口。
走出门外的乌日娜悄悄地返回来，偷偷把门打开一道缝儿，看见
后赶紧把门关上，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娜仁托娅吃完饭，巴特尔扯过毛巾她擦着嘴。
娜仁托娅坐不住，来回动着身子，小声的对巴特尔说：“巴特尔，我，我要上厕所。”
巴特尔先是一愣，随后红头涨脸，手足无措：“这，这……”
娜仁托娅用手推了巴特尔一把：“笨蛋，去叫护士呀！”
巴特尔如释重负，连连点头，边往后退着走边摆着手说：“哎哎哎，是是是，娜仁托娅，你等着，我就去叫，就去叫。”
21
医院病房里 夜 内
娜仁托娅仍躺在病床上，巴特尔替她盖好被子。
巴特尔：“快半夜啦，你休息吧？”
娜仁托娅：“你呢？”
巴特尔：“我到走廊去睡，有事你叫我。”
娜仁托娅：“走廊怎么睡？你就在我的床上咱俩挤一挤。”
巴特尔脸红脖子涨的摇头：“不，不不不，你的床，我，我还是到走廊……”
娜仁托娅拉住巴特尔的手，恳求着：“巴特尔，你别走，我一个人
害怕，求求你……”
巴特尔显得十分为难，想抽手却没抽出来：“这，这，这……”
22
病房里 晨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挤在一张病床上正在睡觉，乌日娜悄悄推开病房门，看了一眼室内，先是一惊，随后用手捂着脸哭着跑了。
23
病房里 晨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仍挤在一张病床上正在睡觉，巴父怒冲冲的推
门进来，揪着巴特尔头发从床上拖下来，一阵拳打脚踢。
巴特尔两手抱着脑袋：“阿爸，你打我干嘛？你打我干……”
巴父连气带累，张着大口喘粗气，边打边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没订婚，就，就跟……”
娜仁托娅早已被惊醒，急得想坐起因为伤口疼痛没有坐起来，冲着巴父摆着手喊：“阿巴嘎 ，阿巴嘎！住手，快住手哇！阿巴嘎 ，阿巴嘎！别打啦，快别打啦！”
巴父仍不罢休，照巴特尔屁股狠狠连踢几脚：“回去，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巴父的打骂几乎把全医院的人都惊动了，不但医生护士都跑过来，连那些住院的病人和她们的家属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巴父被两个医生拉开，打不到人，仍气得直跺脚，手指巴特尔：“你，你，你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全家人，全家人的脸都让你丢尽啦！人，人家对你那么好，你，你怎么对的起人家？你……”
娜仁托娅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腿：“阿巴嘎 ，阿巴嘎！别说啦，别说啦！求求你，求求你，不怪巴特尔，都怪我！都怪……”
巴母推开众人闯进屋，先跑过去抓住娜仁托娅的手：“孩子，孩子，别这样，千万别这样！不怪你，都怪我们！”（劝住了娜仁托娅，又拉住巴特尔的手，扯到一边）“巴特尔，你阿爸是听说你不参加那达慕大会骑马射箭比赛才生气的。巴特尔，你想想，咱是习武世家， 老祖宗在大清朝做过将军，受过皇帝封赏。你阿爸年轻时又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摔跤，骑马，射箭高手，多少次那达慕大会上都得第一名。你从小到大都是他手把手教你，就是想让你继承咱们家的传统，出人头地。你也知道你以前在那达慕大会上得第一你阿爸多高兴，可你今年刚输了一场退缩，不想再参加以下的比赛，你阿爸心里多难受！巴特尔，听额吉的话，赶紧去那达慕参加骑马射箭比赛，咱一家人昨晚都没回家，就在车里睡。还有咱村里的老少乡亲，听说你放弃比赛，都十分惋惜。特别是乌日娜，整整哭了一晚上。”
巴特尔迟疑着，想说什么没说出来：“这，这……”
娜仁托娅忍痛坐起身：“巴特尔，快去参加那达慕比赛吧，别让家里人和乡亲们失望。”
巴特尔：“这，这，那，那……”
娜仁托娅摆着手：“去吧去吧，你不用管我。”
巴特尔：“那，那我走啦！娜仁托娅，你一定要听护士的，按时打针吃药，我参加完比赛就回来。”
24
病房里 上午 内
娜仁托娅躺在病床上摆弄着照相机，巴特尔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
娜仁托娅感到十分惊异：“巴特尔，你……”
巴特尔撩起衣襟擦着汗：“比赛刚结束，我马上就回……”
娜仁托娅急切的打断了巴特尔的话：“今天是比赛马，得了第几？”
巴特尔用衣襟搧着风：“第五。”
娜仁托娅更加吃惊：“怎么，又输啦？”
巴特尔点点头，叹了口气：“嗯，三战三败。”
娜仁托娅也紧皱眉头：“怎么回事，你连续三年都是冠军，今年……”
巴特尔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都是我不争气，给家人和朋
友们丢了脸！”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古人说胜败乃兵家
常事，巴特尔，你也不用太自责。说句心里话，我佩服你能继承咱们的民族传统，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现代生活，对过去的老传统不感兴趣。在咱们牧区还能看到穿民族服装的年轻人，可到了城里，却都是西装革履，时髦青年。”
巴特尔叹了一口气：“唉！那个年轻人不喜欢现代的生活，可咱是蒙古人的子孙，咱的民族传统不能丢，还得一代代传下去。”
娜仁托娅激动得眼泪又流出来了：“巴特尔，你不愧是咱蒙古族的子孙，我，我喜欢你！”
娜仁托娅低下头在巴特尔手臂上吻了一下，巴特尔吓得就像被蛇咬了似的赶紧抽出手，靠在墙上双手举在胸前，浑身发抖。
25
医院里 日 外
巴特尔搀着娜仁托娅在散步。
26
医院病房里 日 内
巴特尔正在收拾行李，已经康复的娜仁托娅站在旁边看着。
巴特尔把收拾好的背在肩上：“娜仁托娅，你今天伤好出院，咱
们先到饭店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然后我送你回家。”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摇着头：“不，巴特尔哥，我想先到
你家看看。”
巴特尔先惊后喜：“到我家？好哇，那咱们就不去饭店，就去我
家。”
娜仁托娅高兴得跳起来，抱住巴特尔在脸上吻了一下。巴特尔满脸通红，用手捂住眼睛。
27
大草原上 日 外
娜仁托娅骑着摩托在大路上飞驰，巴特尔坐在后边。
娜仁托娅兴奋得一手握把，一手挥舞：“大草原，我的母亲，你
的女儿回来啦！”
巴特尔吓得赶紧抱住娜仁托娅：“娜仁托娅，慢点，慢点，你慢点！”
28
小河边 日 外
娜仁托娅停住摩托，从摩托上下来，等巴特尔下来后支好摩托，
摘下摩托帽，挂在摩托把上，走到河边。
娜仁托娅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呀，好清凉的水呀，一眼都
能见到底！
巴特尔站在娜仁托娅身边：“咱大草原上不光风光美丽，环境污
染也少，不但河水清澈见底，空气也比城市好得多。”
娜仁托娅回头看着巴特尔：“我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
子脏得都有味儿，你也一样，在医院陪着我，也一个多月没有洗澡，咱们在这儿洗洗身子吧？”
巴特尔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我，我我，那，那你
在这儿洗吧，我，我到别处去等着你。”
巴特尔要走，娜仁托娅拉住他，随着站起来：“巴特尔，这大草
原几十里见不到一个人，这儿又没有别人，咱们一块儿洗。”
巴特尔连连摆手，身子不住往后退：“不不不，你自己洗，你自己……”（转身跑走）
娜仁托娅捂着嘴笑：“真是个可爱的呆子！”
29
大草原上 日 外
娜仁托娅兴奋地张开双臂，一瘸一点的小跑着：“大草原，我的母亲，我爱你！我爱你……”
巴特尔费力的推着摩托在后边跟着：“娜仁托娅，你慢点，你的
伤刚好，要小心……”
娜仁托娅跑得累了，四仰八叉躺在一片马兰花丛中。
巴特尔推着摩托来到娜仁托娅身边，打开摩托支架把摩托放好，
依着摩托向远处张望。
娜仁托娅随手揪下一朵花，放在鼻子上嗅着：“巴特尔，来，陪
我躺一会儿。”
巴特尔的脸立刻红了，不知所措，连说话都口吃：“这，这，不不
不，地上潮湿，我，我，我……”
娜仁托娅坐起来，抓住巴特尔的手拉着坐在自己身边：“我想在你
们家多住些日子，不知道你的父母能不能同意？”
巴特尔身子本能的往旁挪了挪，不自然的笑笑：“能，一定能。我
父母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儿子，没有女儿，你去了我父母一定会把你当亲闺女。”
娜仁托娅故意把身子往巴特尔身边靠，脸几乎贴在巴特尔的脸
上：“巴特尔，那，那我要永远住在你们家不走呢？”
巴特尔赶紧把脸移开，摇着头：“不走？你，你不回家啦？你受
伤躺在医院，看把你父母急得连饭都吃不下，还有你已经在旗里一中当了教师，伤好也得去上班，怎么能永远住在我们家呢？”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我真的不想回家啦！我受
伤住院因为不让你赔偿医疗费和父母吵了嘴，父母生我气，我住院一个多月父母都没来看我。还有我也不想当教师，教师虽有稳定的工作，却得整天忙着上班。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记者，当记者就得到处采访，深入生活。我就想在咱这牧区……”
30
巴特尔的家 中午 外
这里是政府出钱修建的牧民安置点，现代和古老掺杂在一起，是在蒙古大草原上很少见的几十户人家在一起的小村庄。整齐的砖房前后几乎都有大小不一的蒙古包，平整的街道上也到处可见牲畜粪便。更有传统的马圈，羊圈，牛圈，破旧得不能用的勒勒车。还有古老的靶场，跑马场，练武场。现代化的电视天线，风力发电机，半旧的四轮拖拉机，最显眼的是一台崭新的轿车。
巴父、巴母和索布德夫妻以及侄儿阿思兰都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巴母一脸焦急的：“巴特尔早晨就打电话，说那个受伤的姑娘今天
出院，要到咱们家来，骑摩托两个小时就到，现在都已中午啦，怎么还没来，能不能是路上出了事？”
索布德摇摇头：“额吉，不会的，如果路上出事，巴特尔会打电
话告诉咱们。”
巴父倒背手来回走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大家听：“那
个姑娘受伤出院不回自己的家，却非要上咱们家来，是不是想要钱？”
索布德又摇头：“不会吧，阿玛，她亲口说的只要巴特尔在医院
伺候她，住院的一切费用都由她自己负责，还和巴特尔签了合同，她就是反悔上法院打官司也不能赢。”
巴母叹口气：“看那姑娘不但长得好看，说话办事也像个通情达理
的人，她……”
巴父突然停住脚步：“不管她啥意思，来了咱们要好好招待，说话
也注意分寸，千万别惹她生气，只要她高高兴兴的，不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是多花点钱也值得。”
手里拉着阿思兰的琪琪格插嘴说：“我看那姑娘好像挺喜欢咱们巴特尔，两个人在医院一个多月，是不是……”
巴父冲着琪琪格连连摆手制止：“没影的事，不能乱说，要是传出去，让村里人笑话！我这个当阿玛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巴特尔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真有那样的事，我也不准她娶那个女人！”
巴母又叹口气：“唉！如今婚姻自主，不像过去父母说了算。”
巴父：“那是个野女人，就像草原上的鹰一样，只会满天乱飞，不会像鸡一样永远守着自己的窝！”
琪琪格摇摇头：“人家乌日娜从小就和巴特尔在一起，心里早就有他，跟咱们也像一家人似的，巴特尔要是真跟那个女人好，那乌日娜……”
巴父把脚一跺，右手同时向下一劈：“巴特尔要是敢和那个女人好，我就打断他的腿！”
阿思兰突然从琪琪格手里挣脱出来，边向街上跑边回头喊：“额吉，我去告诉阿巴嘎，哦伯各要打断他的腿，不让他回家！”
琪琪格追上去，抓住阿思兰：“小孩子，你懂什么，不许你胡说，你要敢胡说，哦伯各会先打断你的腿！”
阿思兰一边挣脱着一边说：“不，我就说，我就要告诉阿巴嘎，哦伯各要打断他的腿，不让他回家！”
琪琪格捂住阿思兰的嘴，拖进屋里。
远处传来摩托车声，声音由远而近。
索布德首先听见，立刻惊喜的跑向街道：“巴特尔，巴特尔回来啦！”
巴父整整衣襟：“快，快准备迎接客人！”
31
巴特尔家 中午 内
客厅里摆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巴特尔一家人和娜仁托娅围坐在桌子四周正在吃饭。
巴母显得十分热情，不住的往娜仁托娅碗里夹着菜：“孩子，吃，在这就和在你家一样，千万别见外。”
琪琪格也不住往娜仁托娅碗里夹着菜：“是呀，大妹子，多吃点。人一住进医院就上火，啥好东西也吃不进去。”
娜仁托娅嘴里塞得满满的，不住的点头：“嗯，嗯，谢谢，谢谢！”
巴特尔给父亲和哥哥分别倒了一杯酒：“阿玛，娜仁托娅因为不要咱们医疗费和阿玛额吉吵嘴，她不愿意回家，想在咱家多住几天。”
巴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手擦着嘴巴：“好哇！咱家的马把姑娘的腿踢断啦，在医院治疗一个多月，你虽然在医院伺候她，姑娘没找咱家要一分钱，咱欠着姑娘的人情 ，咱这就是她的家，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巴特尔，我有一件事早就想和你说，一直没有时间，今天趁着咱一家人高兴，我想把你和乌日娜的婚事定下来。乌日娜从小没了阿玛，她额吉把她拉扯大，她人话语不多，心眼好使，又勤快能干，是十里八村难找的好姑娘。你们两个又是从小长大，她心里早就有你，阿玛和你额吉都挺满意。明天就找个媒人到她家说亲，如果她们没意见，咱们就选个好日子给你们相亲！”
巴特尔先是一惊，从座位上站起，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阿玛，这，这……”
索布德显得非常高兴，给巴特尔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这是大喜的事啊！胡度 ，来，我敬你一杯！”
巴特尔迟疑一下，这才端起酒杯：“我，这……”
娜仁托娅嘴里的饭菜太多，被噎住了，打了个饱嗝，差点吐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离开饭桌，跑出门外。
巴特尔先是一惊，撂下酒杯，追出门去。
32
街上 中午 外
娜仁托娅一瘸一点在街上跑，巴特尔在后边追。
巴特尔焦急的招着手：“娜仁托娅，慢点，你的伤还没好，你干什么去？”
娜仁托娅满眼泪水：“我，我要回家！”
巴特尔追上娜仁托娅，抓住她的胳膊：“娜仁托娅，说好在我家多住些日子，怎么……”
娜仁托娅抱住巴特尔大哭：“你要定亲啦，我还在这干什么!”
巴特尔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这，这是我阿爸的意思，我，我没答应。”
娜仁托娅破涕为笑，偎在巴特尔怀里，仰脸看着巴特尔：“那，那你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巴特尔一时回答不出，口吃着：“这，这，我，我……”
娜仁托娅生气的推开巴特尔，把脸扭到一边撅着嘴生气：“你！哼……”
乌日娜兴冲冲的从对面跑过来，见到巴特尔和乌日娜，立刻停住脚步，惊异的看着两个人：“巴，巴特尔哥，你，你们在这儿干啥？”
巴特尔一脸尴尬人，找话搪塞：“没，没事，娜仁托娅刚来咱们这里，我，我陪她四处看看。你，你干什么去？”
乌日娜拉住巴特尔的手扯到一边：“巴特尔哥，你不知道吗？你阿玛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你家商量咱俩定亲的事。”
巴特尔回答不出来，偷瞟了娜仁托娅一眼：“我，我，这，这……”
娜仁托娅听到他们的说话，又一瘸一点的跑走了。
巴特尔看见，连声招呼都没打 ，抛下乌日娜边追边喊：“娜仁托娅，娜仁托娅，小心，小心你的腿！你慢点，你慢点……”
乌日娜气得冲着巴特尔跑走的方向啐了一口，手捂着脸朝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33
村头 路上 外
巴特尔抓住娜仁托娅胳膊往回拖，娜仁托娅掰开巴特尔的手继续朝前跑。巴特尔追上再抓住胳膊往回拉，娜仁托娅又掰开手继续跑，巴特尔又追上抓住胳膊往回拉，娜仁托娅却低下头照巴特尔的手上咬了一口，巴特尔痛的一咧嘴赶紧松开，娜仁托娅仍发疯般朝前跑，巴特尔不敢再抓他，只好跟在后边跑。路边出现一片湖水，娜仁托娅纵身跳了进去，巴特尔吓得愣了一下，随后也跳了进去。
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同时从水中冒出头来，都伸出手想拉住对方，却都又沉了下去，两个人在水中拼命挣扎，巴特尔终于抓住娜仁托娅的手，把她拖上岸。
34
湖边 日 外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都浑身湿透坐在草地上。娜仁托娅在哭，巴特尔在劝。
巴特尔不知如何开口，急得抓耳挠腮：“娜，娜仁托娅，你，你别哭，你听我说，听我……”
娜仁托娅把身子一扭，故意往旁边挪了挪：“说什么，我就问你一句话，你阿爸让你和乌日娜订婚你到底同不同意？”
巴特尔想回答又不敢回答，憋得满脸通红，偷眼看着娜仁托娅的脸色：“我，我，这，这……”
娜仁托娅鼻子一哼，用手把巴特尔推个仰八叉，站起身要走，巴特尔却抱住她的大腿。
巴特尔仰脸看着娜仁托娅：“娜仁托娅，你，你听我把话说完。”
娜仁托娅背过脸偷着一笑，故意昂起头：“说，你到底和不和乌日娜订婚？”
巴特尔无奈的一笑：“啊，啊！娜，娜仁托娅，你，你听我说，是，是这么回事。我，我和乌日娜是从小在一起，我，我们确实挺好。可，可我并没有答应和她订婚，是，是阿玛，这，这样吧，你，你先和我回家，我，我和阿玛说……”
娜仁托娅仍高昂着头：“说，说什么？”
巴特尔苦笑笑：“我，我和阿玛说，说我不想和乌日娜订婚。”
娜仁托娅突然蹲下身，兴奋地抱着巴特尔狂吻起来。巴特尔吓得左右躲闪，哭笑不得。
35
巴特尔的家 傍晚 外
一家人都在忙碌。巴父在给骑在马剪着鬃毛，索布德在刷洗着爱车，琪琪格坐在屋门口摘菜，阿思兰在琪琪格身边玩着玩具汽车，乌日娜帮着巴母在洗肉。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走进院子，乌日娜第一个发现，惊得跳起来跑到巴特尔身边，本想用手去抓巴特尔，因为手脏伸出的手又停住：“巴特尔哥，你，你这是怎么啦？浑身的衣服都，都湿透啦？”
巴特尔不自然的一笑：“啊，没，没怎么，天太热，我们到湖里洗个澡。”
乌日娜更加惊呀，手指着巴特尔和娜仁托娅：“你，你们，你，你们在一起？”
乌日娜的话惊动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巴特尔和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跨前一步，和巴特尔并肩站在一起，同时抓住他的手，故意昂起头：“是呀，我和巴特尔哥在一起洗澡，他还给我搓了背。”
乌日娜气得狠狠打了巴特尔一个大耳光，骂了一句“不要脸！”两手捂着脸跑出大门。
巴特尔被打得楞住了，机械的用手捂住脸，看见乌日娜跑走，这才浑身一抖，惊醒过来，喊了声“乌日娜！”想要去追，手被娜仁托娅紧紧攥着，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想说什么，娜仁托娅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噎得直抻脖。
院子里的人都不想再看，全都低下了头。琪琪格背过脸捂住嘴偷笑，阿思兰想要跑过去，却被琪琪格伸手拉住，阿思兰想张嘴说话，琪琪格有用手捂住他的嘴，憋得阿思兰干呜呜说不出话。
始终冷眼看着的巴父呸的吐了一口，本想走开，突然想起什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冲巴特尔招招手：“巴特尔，过来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巴特尔偷着用手臂碰了一下娜仁托娅，悄声说了句“阿玛叫我”，挣脱娜仁托娅的手，朝巴父走过去。
院子里的人又都奇怪的抬起头，目光盯着巴特尔，顿时紧张起来。
巴特尔走到巴父身边，刚要张嘴说话，巴父一边向他摆手制止，一边扯着他的手拉到一边，悄声的问：“巴特尔，你这一下午去哪啦？乌日娜来你也不见面？”
巴特尔偷看了娜仁托娅一眼，把嘴贴在巴父耳边压低声音：“阿玛，人家娜仁托娅是城里长大的，来到咱们草原处处都感到新奇，让我陪她到处看看。”
巴父也看了娜仁托娅一眼，也把嘴贴在巴特尔的耳边悄声说：“巴特尔，我跟你说的和乌日娜订婚的事你同意不同意？”
巴特尔又瞟了娜仁托娅一眼，又把嘴贴在巴父耳边，声音更低：“阿玛，是这样，你让我和乌日娜订婚我不反对。阿玛，我有个想法，咱家从祖上到现在，几乎每年地方上的那达慕大会摔跤，骑马，射箭都是第一名，我前三年都得了冠军，今年却被淘汰，我想苦练一年，明年的那达慕大会还要争三项第一。阿玛，如果我和乌日娜订了婚，马上就的结婚，娶了媳妇，家里的事就多了，会影响我的训练，明年的那达慕大会想夺三项第一就没有把握。阿玛，我想把和乌日娜订婚的事推到明年，等明年开完那达慕大会在……”
巴父非常高兴，用手用力拍了下巴特尔的肩膀，故意提高声音：“好小子，有志气！阿玛从小到大花在你身上的心血没白费！好，阿玛同意，等你明年那达慕大会上得了全能第一奖，阿玛陪着你到乌日娜家里去求亲！”
巴特尔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连连点头称谢：“谢谢阿玛，谢谢阿玛！”
院子里的人都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巴特尔偷着给咱在大门口的娜仁托娅冲着屋里一点下巴，使了个眼色。娜仁托娅会意的点点头，却径直走到巴母身边，挽上袖子，蹲下来把手伸进肉盆里洗肉。
阿思兰挣脱琪琪格的手，跑到巴特尔身边，两手用力往外推着巴特尔：“阿巴嘎，快走，哦伯各要打断你的腿！”
巴特尔蹲下身用手拍了拍阿思兰的脸蛋儿，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两条腿：“阿思兰，你看，阿巴嘎的腿不是好好的吗？”
阿思兰奇怪的围着巴特尔转了一圈，突然跑到巴父身边，用拳头擂着巴父：“哦伯各，你说话不算话，你骗人，你骗人！”
琪琪格跑过去抱起阿思兰，阿思兰仍不服气的一边往下挣脱，一边说：“哦伯各说话不算话，哦伯各骗人，哦伯各骗人！”
众人哈哈大笑。
36
大草原上 日 外
巴特尔教娜仁托娅骑马，娜仁托娅手抓马鞍上了几次都没上去，
巴特尔从后边抱住娜仁托娅骑到马上。远处，偷看着的乌日娜气得背过脸去。
娜仁托娅在教巴特尔骑摩托车，巴特尔骑在摩托上不会启动，娜
仁托娅手把着手教他。远处，乌日娜气得用双手捂住脸。
巴特尔手把手教娜仁托娅射箭，远处的乌日娜气得直跺脚。
娜仁托娅教巴特尔照相，远处的乌日娜气得一把一把揪着身边
的马兰花。
37
小河边 日 外
娜仁托娅骑着摩托载着巴特尔停下，巴特尔下车。
巴特尔握住娜仁托娅的手：“娜仁托娅，我就送你到这里啦，回家后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娜仁托娅紧攥着巴特尔的手不松开：“巴特尔，你不想再送送我吗？”
巴特尔抽着手同时叹口气：“唉！想，怎么不想。送君千里，终有
一别。我送你再远，咱们也得分手。”
娜仁托娅十分激动，另一只手也抓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如果
你愿意，我可以留在你身边，永远不走！”
巴特尔一脸无奈的摇头：“这不可能，你是城里人，又是大学生，
我是一个牧民，就像我阿玛说的，咱俩就像鹰和鸡一样，虽同在一个草原上，却不能生活在一起。”
娜仁托娅摇头：“不！谁说不能生活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我就嫁
给你！”
巴特尔一愣：“这……”
娜仁托娅也是一愣，松开巴特尔的手：“怎么，你不喜欢我？”
巴特尔满脸绯红，不知如何回答：“这……”
娜仁托娅跳下摩托，从后边抱住巴特尔：“巴特尔，我爱你！
巴特尔羞得不知所措，掰开娜仁托娅的手，撒脚就跑：“这，这……”
娜仁托娅后边追着喊：“巴特尔，我爱你！巴特尔，我爱你……”38
巴特尔的家里 夜 内
一家人都在室内喝奶茶。看见大家杯里的奶茶都要喝光，巴特尔
首先站起身，走到沏奶茶的茶炉旁，拿起放在上边的茶壶，给每个人
的杯里都倒满，坐到巴父身边：“阿玛，我想和你说个事？”
巴父端起茶杯可了一口奶茶，身子往后一仰，惬意的的闭上眼，
咂着嘴品尝着奶茶的香味儿：“什么事，你说。”
巴特尔小心翼翼的把嘴凑到巴父耳边，压低声音：“阿玛，我想，
我想和，和娜仁托娅结婚。”
巴父立刻大怒，把手中的茶杯猛的往桌上一放，手拍桌子，大声
吼着：“什么，你要娶娜仁托娅做媳妇？不行！”
巴父的吼声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都用不同的目光看着巴特尔。
巴母撂下茶杯，起身抓住巴特尔的手，和颜悦色的说：“巴特尔，
你也二十多岁了，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可咱草原上的牧民娶媳妇是为了守家过日子，那个娜仁托娅太漂浮，不是过日子的人。”
索布德也撂下手中茶杯：“巴特尔，阿妈说的不错，娜仁托娅是城
里人，又是大学生，咱们家是普通牧民，咱们娶不起，也养不住。再说人家的父母也不能同意！你和乌日娜是从小在一起上学，她又很喜欢你……”
巴特尔站起身，固执的摇头：“不！我就要娶娜仁托娅，除了娜仁
托娅，我谁也不娶！”
巴父气得一脚把桌子踢翻：“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敢娶
娜仁托娅，你就离开这个家！”
巴特尔甩袖离开：“离开就离开，没有这个家我也照样活！”
巴母起身边追边喊：“巴特尔，巴特尔……”
39
娜仁托娅的家 夜 内
娜仁托娅和父母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娜仁托娅起身给父母各倒了一杯奶茶，坐下后干咳两声：“阿玛，
额吉，我想和巴特尔结婚。”
娜母把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同时手拍沙发愤怒而起：“什么，
你要嫁给那个牧民巴特尔？你疯啦？你是盟里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旗里的中学也决定聘你做教师，你教师不当，要去嫁个牧民？去放马？去牧羊？去住蒙古包？去拾牛粪？”
娜父也放下手里的茶杯：“是呀，娜仁托娅，我和你额吉就你这一
个宝贝女儿，我们从小到大像眼珠儿一样疼你，供你上了大学，又给你安排了工作。阿玛额吉抚养你一辈子的心血咱不说，花的钱堆起来差不多也有你的人高。现在阿玛额吉把你抚养成人，就指望你能有个出息，让阿玛额吉晚年能有个依靠。阿玛在旗里虽只是个科长，你额吉也只是个公务员，我们的工资虽不多，可咱们有房子，有存款，你要再去当教师，咱们三个人都挣钱，可以说吃不愁穿不愁。将来不求你嫁个有钱的大款，只要能嫁个和你一样的教师，到老了能领到退休金，阿玛额吉死也就瞑目啦！你却要嫁给个牧民……”
娜母气得脸红脖子涨，拳头捶得桌子嘭嘭响：“别忘啦你是艺术
学院毕业的，你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艺术家，你要是到学校去教学，可以边教学边创作，说不定就真能成为一个知名的艺术家。你要是嫁给一个牧民，你当艺术家的梦想就会破灭！”
娜仁托娅也站起身：“就因为我想当个艺术家，所以我才要嫁个
牧民！只有走进那大草原，了解牧民的生活，创作才会有灵感，艺术品才会有生命！”
娜母打了娜仁托娅一个大嘴巴，咬牙切齿：“胡说八道！你要敢
嫁给那个牧民，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娜仁托娅甩袖而走：“我就要嫁给那个牧民，他爱我，我爱他，
谁也阻挡不了！”（气愤的摔门而出）
娜母愣了一下，随后追出门去：“娜仁托娅，这么晚啦，你干什么去呀？”
娜仁托娅头没回：“我去找巴特尔！”
娜母抓住娜仁托娅胳膊：“回来，你给我回来！”
40
呼和浩特汽车站 日 外
娜仁托娅焦急的来回走动，四处张望。
一辆客车开进，巴特尔随着人流下车。
娜仁托娅看见后挥着手跑过去：“巴特尔，巴特尔！”
巴特尔也挥着手跑过去：“娜仁托娅，娜仁托娅……”
娜仁托娅和巴特尔拥抱在一起，两人眼里都含着泪花。
41
市里的街上 日 外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并肩走着，娜仁托娅兴奋地用手指着街两边的高楼大厦给巴特尔作介绍，巴特尔想走又不想走的跟在后边。
巴特尔忧心忡忡：“娜仁托娅，咱们离家出走，身上又没带多少钱，
时间长了咱们吃住咋办？”
娜仁托娅仍满脸兴奋：“咱们打工啊，现在城市招工的地方很多，
咱们每个人找份工作，再租个房子，自己养活自己。”
巴特尔想说又止：“可是……”
娜仁托娅吃惊的盯住巴特尔的脸：“怎么，巴特尔，你后悔啦？”
巴特尔摇头：“我不是后悔，我是说咱们就这样跑出来，不跟阿
爸阿妈说一声，他们会惦记。”
娜仁托娅立刻来了气，一跺脚：“就是让他们惦记，谁让他们老脑
筋，不同意咱们的婚事。咱们是被他们逼得没办法才走了这条路，他们要不来找咱们，咱们就永远都不回去！”
42
楼房的地下室 夜 内
室内不住十平方米，阴暗，潮湿，很久没有住人，到处都积满灰
尘。
娜仁托娅头上蒙着一块毛巾正在打扫房间，巴特尔从外边肩搭，
怀抱，手拎锅碗瓢盆，米面油菜进来。
巴特尔累得气喘吁吁：“娜仁托娅，快，快来帮帮我。”
娜仁托娅跑过来接过巴特尔手里的东西：“我不是让你雇辆车拉回
来吗，你怎么自己背回来啦？”
巴特尔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大口的喘息着：“雇车，雇车不得
花钱吗？咱们手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又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这租房子又花了不少，没钱的日子难过，能省就得省。”
娜仁托娅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下头上的毛巾，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好啦，咱们房子也有啦，吃住都不愁啦，咱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去找工作。”
两个人进了里间，里间有一张床，床上铺着简单的被褥。巴特尔
走过去抱起一床被褥。
娜仁托娅伸手想阻拦：“巴特尔，你，你这……”
巴特尔的脸红了，说话结巴起来：“啊，是，是这样，咱，咱们还，
还没结婚，先，先分开睡。等，等咱们领了结婚证，再，再睡一起。”
娜仁托娅憋不住笑了：“那，那你睡哪儿？
巴特尔边向外间走边说：“我，我睡在外间地上。”
43
站前的小吃部里 日 内
娜仁托娅身穿服务员服装，正拿着抹布擦桌子。
巴尔思夹着提包进屋。
娜仁托娅赶紧应过去，热情的打招呼：“先生，里边请，您想吃点什么？
巴尔思一抬头，吃惊的：“娜仁托娅，你怎么在这儿？”
娜仁托娅十分尴尬，满脸通红：“巴镇长，你，你啥时候来的？”
巴尔思松了一口气：“我到区里办点事。娜仁托娅，你老实告诉
我，巴特尔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娜仁托娅点点头：“嗯。”
巴尔思生气的把皮包放在桌子上：“你们哪，真是些孩子！我说
你们点啥好？你们知不知道，自从巴特尔离开家，他的父母简直急得都快疯啦，到处找他！你的父母也一样，多次到巴特尔家要人，两家争吵打架都去了派出所。”
娜仁托娅拿只凳子用抹布擦了擦，放到巴尔思前边：“巴镇长，
你坐。巴镇长，我们也是一时生气，没想到会这样的结果。”
巴尔思坐下，掏出香烟，在桌子上墩着：“巴特尔呢，他在那儿？”
娜仁托娅掏出火机打着火，给巴尔思点上烟：“他在建筑工地。”
巴尔思把烟衔在嘴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你能不能
领我去见见他？”
娜仁托娅点点头：“可以，我去和老板请个假。”
44
建筑工地 日 外
巴特尔用手推车在费力的推砖，他仅穿背心裤衩，浑身污垢，汗流浃背。
一辆出租车停下，巴尔思和娜仁托娅从出租车上下来。
娜仁托娅首先发现巴特尔：“巴特尔，巴镇长来看你。”
巴特尔一愣，停住车，不好意思的笑笑“巴镇长，你怎么来啦？”
巴尔思边朝巴特尔走过来边说：“我到区里办点事，在车站的小
吃部碰见娜仁托娅，向她打听，才知道你在这儿。”（抓住巴特尔的手，仔细的看着）“瞧瞧你的手，都磨出了血泡。巴特尔，你是咱们镇里，旗里，盟里的摔跤，赛马，射箭能手，要想永远保持这个荣誉，就得天天练习。你看你，整天在建筑工地从早干到晚，天天搬砖手都磨得出了血，哪还有时间练习。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年没有参加咱们镇的那达慕大会，不光咱们镇没有在旗里的那达慕大会上取得前三名，咱们旗里在盟里的那达慕大会上也没有取得前三名。就为了你一个人，不光影响咱们镇里，连旗里都受了影响，我还被旗长狠狠地克了一顿！”
巴特尔抽回手，连连向着巴尔思点头道歉：“镇长，对不起，我
没有想到这些。”
巴尔思又抓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娜仁托娅，你们俩现在就跟
我回去，你们父母的工作由我去做。另外，咱们镇上的中学正在聘招教师，我可以介绍娜仁托娅去应聘。咱们镇上还准备成立一个少年武术队，我可以在镇党委会上提出让巴特尔去做教练！”
巴特尔想说什么，见娜仁托娅给他使眼色，又迟疑一下，改变了
话题：“巴镇长，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请您先回去，我和娜仁托娅商量商量再给你回答好吗？”
巴尔思用手在巴特尔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好，好好，三五天之内
我听你们的消息。”
45
地下室 晨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在收拾着行李。
娜仁托娅显得非常高兴，趁巴特尔不注意，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巴特尔，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咱们离家出走没到半个月，你阿玛和你额吉，我阿玛和我额吉都同意咱们结婚了吧？”
巴特尔却一脸愁容：“咱们目的是达到啦，可我总觉得回家没脸见人，乡亲们会笑话咱们。还有乌日娜……”
娜仁托娅抱住巴特尔哭了起来：“巴特尔，我害了你，是我……”
巴特尔也紧抱着娜仁托娅眼睛也湿润了：“娜仁托娅，不怪你，我
是自愿的！”
娜仁托娅把巴特尔抱得更紧了：“巴特尔……”
46
旗里的汽车站 日 外
车站大门外的街道旁，索布德坐在自己轿车的驾驶室里，巴父，
巴母坐在后边。大门口，娜父娜母站在那里焦急的等待。
一辆客车开过来停下，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各背着行李下了车。
巴父巴母首先迎过去，娜仁托娅刚想开口，巴母先狠狠打了她两
个大嘴巴，随后扯住她的胳膊硬拖着走。娜仁托娅一边机械的跟着走，
一边回头想和巴特尔说话，巴母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她只好
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巴特尔。巴父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巴母把娜仁托
娅拖到出租车跟前，硬推着塞进车里，巴父巴母也紧随随上了车，关
上车门，出租车开走了。
巴特尔先是一愣，随后想去追娜仁托娅，索布德的轿车却开到了
他的身边，车门打开，巴父下车，连踢几脚就把巴特尔踹进车里，巴
父随后上车，用力关上车门。索布德一加油门，轿车开走了。
47
娜仁托娅的家 日 内
娜母扯着娜仁托娅的胳膊硬推进里屋，随后把门锁上。
娜仁托娅在里屋拼命敲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48
巴特尔的家 日 外
索布德的轿车开到门口停下，巴父扯着巴特尔的胳膊拖下车，拖进大门，拖进院子，锁进仓库里。仓库是砖瓦结构，抹着水泥，没有窗子，只有一个铁门。
巴特尔拼命用身子撞门，用脚踢门，用尽力气，无奈的把背靠在墙上。
49
娜仁托娅的家 日 内
被关在内室的娜仁托娅敲不开门，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上了窗台，住在六楼，几次想想往下跳，最终却没有跳。又从窗台上下来，气得把把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全都推在地上摔碎，又把床上的枕头被褥全扔在地上。连累带气，张着大口喘，掏出手机打电话。
50
巴特尔的家 日 内
被关在仓库里的巴特尔拿着一根铁管在拼命砸墙，满身灰土，一脸汗水。手机响，停住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掏出手机接听。
手机里娜仁托娅的声音：“巴特尔，快，快来救我！我，我被额
吉锁在屋里出不去啦！”
巴特尔也焦急的回答：“娜仁托娅，我，我救不了你啦！我，我也被阿玛锁进仓库里啦！”
娜仁托娅的声音：“巴特尔，那，那咱们快打110报警吧！”
巴特尔立刻赞同：“对，对，娜仁托娅，咱们打 110报警！”
51
镇政府办公室 日 内
巴父、巴母和娜父、娜母分两伙各坐在一边互相怄气，都把脸扭向一边，谁也不看谁。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分坐在角落里，也都低着头生闷气。
巴尔思一脸笑意，给巴父、巴母和娜父、娜母分别倒了一杯奶茶，随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香烟，隔着桌子递给巴父和娜父每人一支，又扔给巴特尔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在桌角上顿者，分别对着巴父、巴母和娜父、娜母：“ 阿巴嘎 ，阿尼亚，阿巴嘎，阿尼亚，今天我把您们四位老人请来，就是想和您们商量巴特尔和娜仁托娅的婚事……”
四位老人立刻来火，娜母首先站起，用拳头一擂桌子：“不用商量，打死我也不同意！”
巴父也把手中的奶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我也不用商量，我也不同意！”
巴特尔也站起来想说什么，娜仁托娅给他使了个眼色，又赌气的坐下。
巴尔思把烟衔在嘴角，掏出打火机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冲着娜母和巴父用两手做着让他们坐下的手势：“阿巴嘎 ，阿尼亚，你们都别急，听我慢慢说。问题是这样，国家有法律，个人的婚姻由自己作主，外人干涉违法。再说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因为你们的干涉离家出走，我把他们劝回来，你们又把他们关起来，你们又侵犯了人权，如果他们到法院控告，你们要承担法律责任。阿巴嘎 ，阿尼亚，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请我出面，就是想让我劝劝你们几位老人不要再干涉他们的婚事。阿巴嘎 ，阿尼亚，依我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挺般配，巴特尔虽是个牧民，可他是咱们镇里连续三年那达慕大会上的全能冠军，不但是年轻人崇拜的偶像，咱所有的蒙古人没有不喜欢的。娜仁托娅是个大学生，是咱们牧区最需要的人才。郎才女貌，大学生嫁给牧民，在咱们牧区也是很少有的事，咱政府也应该支持。阿巴嘎 ，阿尼亚，只要两个年轻人真心相爱，结婚后不吵不闹，好好过日子，你们做老的也就省心啦。还有咱们镇上准备成立一个武术训练班，乡党委研究决定聘请巴特尔去做教练。镇中学也正在招聘教师，我也准备介绍娜仁托娅去应聘。阿巴嘎 ，阿尼亚，他们都年轻，只要自己肯努力，以后都会有更大的前途。阿巴嘎 ，阿尼亚，你们看……”
娜母把脸一扭：“你问娜仁托娅自己，她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同意，以后享福遭罪别埋怨我们！”
娜仁托娅抢着回答：“我就喜欢巴特尔，嫁给他就是要饭也不会找你们！”
巴尔思又问巴父：“阿巴嘎，你们呢？”
巴父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掐灭，扔在地上用脚踏碎：“你也问巴特尔自己，他同意我们也不管！”
巴特尔也抢着回答：“阿玛，我同意，我同意！”
巴尔思也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掐灭，放进桌上的烟灰缸里，站起身：“阿巴嘎，阿尼亚，你们都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啦！巴特尔，娜仁托娅，快给你们的阿玛、额吉赔礼道歉。”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赶紧站起身，冲着各自的父母行着大礼，同声的说：“阿玛，额吉，对不起！”
娜母突然抱住娜仁托娅，放声大哭：“娜仁托娅！”
巴姆也保住巴特尔泪流满面：“巴特尔！”
52
巴特尔的家 日 外
室外，巴特尔和哥哥父亲正在修建蒙古包框架。
屋里，巴母和琪琪格在用缝纫机缝制蒙古包外面的帷幔。
巴特尔把一根木杆递给站在凳子上的巴父，用手指着前面的房屋：“阿玛，国家为了照顾咱们少数民族，给咱们统一盖了定居点，咱家有现成的新房子，我和娜仁托娅结婚，为啥还要花好几万做蒙古包？”
巴父用锤子钉着搭在框架上的木杆：“咱是蒙古人，咱的祖辈留下
许多老传统，如果没有这些老传统，咱也就不是蒙古人。别的不说，就说摔跤，赛马，射箭，从古能保持到现在，这是咱们蒙古人骄傲。咱家祖传又是摔跤，赛马，射箭的能手，现在咱家只有你继承了这个传统，又能在镇里，旗里得第一，在盟里得第三。如今到处都在学洋人，住洋楼，坐洋车，穿洋衣，吃洋饭，连小学生都学洋人话。我担心用不了多久，咱蒙古族的老传统被渐渐的丢光。你结婚我让你住蒙古包，就是让你记住你是蒙古人，永远不能忘了咱们民族的传统!”
骑在框架上的索布德搭上茬儿：“巴特尔，别看你和娜仁托娅结
婚开始阿玛和额吉不同意，你们真订了亲阿玛和额吉也打心里高兴，阿玛不光是让你继承民族传统，也有现代化眼光，你结婚他就决定给你买一台十几万的小轿车。”
巴父停住手：“先别说这些啦，巴特尔，你给娜仁托娅打电话，
她们家住在旗里，离咱们几百里地，等娶亲的时候，为了不耽误时间，让她们家和亲友都在三天前在离咱们十里外扎下蒙古包。记住，她家是城里人，不看重咱们蒙古族的老规矩，结婚时一定要按咱们蒙古族的老规矩办，不许走样！”
巴特尔连连点头：“是，阿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你的话办。”
53
大草原上 日 外
现代与古老的娶亲队伍。最前边的是十几辆高级轿车，轿车上都披着红彩绸，系着大红花。轿车的后边巴特尔和伴郎都骑着马，穿着艳丽的蒙古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佩带弓箭。许多穿着节日盛装的牧民有的骑马，有的赶羊，快乐而又隆重。
54
娜仁托娅的家 日 外
家里已摆好宴席，娜仁托娅穿着新娘的服装，亲友们聚集在一起在准备迎接新郎。
巴特尔的娶亲队伍来到，先绕蒙古包一周，再向娜仁托娅家敬献“碰门羊”一只和其他礼物。巴特尔和伴郎手捧哈达、美酒，向娜仁托娅的父母、长亲逐一敬酒，行跪拜礼。礼毕，娶亲者入席就餐。
55
娜仁托娅的家 晚 内
摆设羊五叉宴席，举行求名问庚的传统仪式。宴席上，大家戏耍巴特尔，逼他跪在娜仁托娅面前，娜仁托娅羞怯不言。
56
娜仁托娅的家 晨 外
巴特尔娶亲的队伍要启程，娜仁托娅由叔父抱上彩车，巴特尔骑马绕娜仁托娅的彩车绕三圈，娶亲和送亲的人一同离开。
57
巴特尔娶亲的路上 日 外
娶亲和迎亲的人互相抢帽子。送亲的小伙子接近巴特尔，抢过他的帽子，扔在地上，逼着巴特尔下马去捡，巴特尔下了马刚要去捡，另一个小伙子却抢先用马鞭将帽子挑起，打马飞跑，跟巴特尔娶亲的几个小伙子骑马去追。挑帽子的小伙子在马上做着蹬里藏身，马上倒立等这个种动作。
58
巴特尔的家 日 外
家里已摆好宴席，众多亲友都翘首等待接亲队伍。
巴特尔带着的迎亲队伍出现，巴特尔和娜仁托娅没有下车下马，先绕着蒙古包转三圈，两个人下马下车后，挎着胳膊穿过两堆旺火，接受火神的洗尘，表示爱情的纯洁，新生活的兴旺。接着，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进入蒙古包，拜佛祭灶，拜见父母亲友。随后娜仁托娅再由梳头额吉给梳头，洗漱，换装。
59
婚宴 日 内
婚宴上是全羊席，各种奶食品、糖果应有尽有。巴特尔提着银壶，
娜仁托娅捧着银碗，向长辈、亲友，逐一献哈达、敬喜酒。小伙子们高举银杯，开怀畅饮；姑娘们伴随着马头琴，放声歌唱。
60
蒙古包的新房里 夜 内
娜仁托娅搀着喝醉的巴特尔进屋，巴特尔突然抱起娜仁托娅放到
床上，娜仁托娅却从床上跳下来。
巴特尔惊异的：“娜仁托娅，你，你这是……”
娜仁托娅却拿过桌上的手包，拉开拉链，从里边拿出一张纸，递
给巴特尔：“巴特尔，你先看看这个。”
巴特尔两手展开纸，边看边念：“夫妻结婚协议书，甲方巴特尔，
乙方娜仁托娅，经甲乙双方协商同意，立协议如下。一，甲方不得干涉乙方行动自由。二，甲方所有的钱财都由乙方保管。三，甲方保证乙方在三至五年内不生孩子……”
巴特尔停住，傻愣愣的的望着娜仁托娅，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这……”
娜仁托娅伸手夺过巴特尔手里的纸：“怎么，你没看明白吗？这是
咱们的结婚协议书，如果你同意，就在上边签个字，如果不同意，咱们就离婚，我现在就回娘家！”
巴特尔仍傻愣愣的望着娜仁托娅，干张嘴说不出话：“这，这……”
娜仁托娅用手点着纸：“这，这啥，你就说同不同意，如果同意，
就赶快签字，如果不同意，我现在就走！”
巴特尔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我签
字，我签字。”
61
蒙古包的新房里 晨 内
娜仁托娅正往挎包里装照相机，巴特尔从外边进来。
巴特尔凑到娜仁托娅身边：“娜仁托娅，你，你这是要干啥去？”
娜仁托娅抬头看了巴特尔一眼：“我去照相啊，咱这牧区本来就
离城市远，牧民们又都散居在各处，他们平时很难进一次城里，想照张相都很困难。我是学摄影的，想去牧区寻找创作素材，顺便给牧民们照照相。”
巴特尔抱着娜仁托娅一边在脸上亲着一边说：“娜仁托娅，我不
反对你去给牧民们照相，可咱们结婚才一个月，还有的亲友没走，你现在已经是做媳妇的人啦，应该去帮助额吉做做饭，招待招待亲友。”
娜仁托娅却把巴特尔用力推开：“巴特尔，你昨晚不是跟我签了
协议，不准干涉我的自由吗？我要做什么事你无权拦着我！”
巴特尔却非常生气，上前去抢娜仁托娅手里的照相机：“我今天
就不准你去！”
娜仁托娅也生气的和巴特尔争夺着照相机：“巴特尔，你，你干
什么？”
两个人的争吵声惊动了屋外的人，巴父和索布德先后进屋。
巴父一愣：“你，你们干什么？怎么刚结婚就打架？”
娜仁托娅却委屈的流出了眼泪：“阿玛，我要去给牧民照相，巴
特尔他，他不让。”
巴父更加吃惊：“照，照相？你，你要去给牧民照相？”
索布德把巴父拉到一边,低声说“阿爸，你就让她去吧，咱现在
的牧区离城市远，大家进一次城不容易，如今照相时兴，结婚娶媳妇，老人孩子过生日，照个全家福 ，一张照片就要五元十元，结婚照几百上千元，兄弟媳妇要会照相，咱们可就发大财啦！”
巴父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拉着巴特尔的手扯到一边：“巴特尔，
你呀，真是不懂事，你媳妇要给牧民照相那是挣大钱，你干嘛拦着？娜仁托娅，你去吧，往后家里的事都不用你管。”
娜仁托娅给巴父行了个礼：“谢谢阿玛，谢谢阿妈！”
索布德掏出车钥匙，放在床上：“ 这是你们结婚时家里给你们买
的轿车，巴特尔不会开，车钥匙就放在我这里，现在还给你们，到牧民家去照相，坐轿车比骑摩托保险。”
娜仁托娅兴奋地拿过车钥匙，连连行礼：“谢谢阿哈，谢谢阿玛，
我走啦？”
巴父嘱咐着：“走吧，开车要小心！”
巴特尔却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冲着索布德发火：“阿哈，你怎么
把车钥匙也给她啦？”
索布德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莫名其妙：“她，她照相要在草原上
跑，开，开轿车比骑摩托跑得快，可以多跑几个地方，多照几张相！”
巴特尔懊悔的一拍大腿：“阿哈，你不知道，她是免费给牧民照
相，骑摩托还省点油钱，开轿车……”
巴父更是大惊失色：“什么，她，她要免费给牧民照相？索布德，
快，快去把她叫回来！”
62
牧民居住区 日 外
娜仁托娅正在给牧民照相，许多人在旁边等待。
63
草原上 日 外
巴特尔正和一个小伙子在摔跤，许多人围在旁边看看热闹。
64
草原上 傍晚 外
娜仁托娅开着轿车在奔驰。
65
草原上 傍晚 外
巴特尔骑马在飞奔。
66
草原上 傍晚 外
娜仁托娅的轿车突然熄火，娜仁托娅启动几次都发动不起来，只
好下车，掏出手机打电话，手机没电，娜仁托娅气得把手机关闭。
太阳渐渐的下山，娜仁托娅焦急的来回走动。
远处传来狼嚎，娜仁托娅吓得钻进车里。
又一辆小轿车开过来，停下，车门打开，巴尔思下了车：“喂，
怎么不走哇？
浑身发抖的娜仁托娅战战兢兢的打开车也下了车：“我的车没
油……”
巴尔思惊异的：“娜，娜仁托娅，怎，怎么是你？听说你刚和巴
特尔结婚，恭喜你呀！这是开车想到外地度蜜月呀？怎么就你新娘子一个人，新郎呢？”
娜仁托娅一脸尴尬的：“奥，是巴镇长啊？我，我是开车到咱们
镇的牧民区去给大家免费照相，回家的路上车没了汽油，正给巴特尔打电话，让他给我送汽油来。”
巴尔思先惊后喜：“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你是免费去给咱们
牧民们照相？这是好事呀，等我回去让咱们旗里的电视台派记者采访采访你，给你做个报道，像你这样的好人好事咱们得大力宣传！”
娜仁托娅摆摆手：“巴镇长，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啦，我想求求
求你，能不能卖给我点儿汽油，让我把车开到附近的加油站？”
巴尔思笑了：“卖啥？我就送给你点儿。”
巴尔思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车后，拧下自己车的油箱盖儿，拔
出油尺看了看，又对娜仁托娅说：“娜仁托娅，真对不起，我的车的汽油也不多啦，也只够跑回到镇里。眼看天要黑啦，这前没村，后没店，把你一个女同志扔在这大草原上实在太危险。我看这样吧，用我的车拉着你的车绕点路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回镇里。”
娜仁托娅赶紧道谢：“谢谢镇长，谢谢镇长！”
67
草原上 晚 外
巴特尔骑在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手机中回答“无法接通”。
68
公路上 晚 外
巴尔思开着轿车，车后拖着娜仁托娅的轿车，娜仁托娅坐在副驾
驶座上。
巴尔思：“娜仁托娅，你能免费给咱们全镇的牧民照相，你做了一
件大好事，我代表大家谢谢你！”
娜仁托娅：“巴镇长，你别客气，我正有一事想求你。”
巴尔思：“啥事，你说。”
娜仁托娅：“巴镇长，我给牧民照相发现咱们这里的信息和城市比
相差很远，别的不说，就说城市百分之六十人家都有电脑，可在咱牧区，不但百分之九十的人家没电脑，许多人就连电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想买几台电脑，成立一个信息服务站，免费让牧民们查找信息，在网上拍卖畜牧产品。”
巴尔思：“好哇！现在咱们政府正在筹集资金想为每个牧民安置
点成立一个牧业信息服务站，电脑都由政府出钱，主要是缺少懂电脑的技术人才，你要肯出面，这个信息服务站就建在你家，由你负责管理。”
娜仁托娅：“那我就得替咱们牧民谢谢政府，谢谢巴镇长啦！”
69
巴特尔的家 夜 外
巴特尔在大门外外焦急的来回走动，不时的探头张望。
巴尔思开车由远而近，巴特尔听到车的响声赶紧跑过去，看见娜
仁托娅和巴尔思有说有笑，就藏在一棵树后。
巴尔思的车开到大门口停下，巴尔思和娜仁托娅同时下车。
巴尔思绕到车后解下拉娜仁托娅轿车的钢丝绳，把钢丝绳放进自
己的轿车后备箱里，坐回到自己车里的驾驶室。
巴尔思边开车走边从车窗冲着娜仁托娅挥挥手：“娜仁托娅，你等
我的好消息！”
娜仁托娅冲着巴尔思招手：“巴镇长，谢谢你！”
70
巴特尔的新房里 夜 内
巴特尔扯着娜仁托娅的胳膊拖进屋，生气的把她推倒在床上。生气的两手卡腰，大声质问“你说，你怎么坐巴镇长的车回来？”
娜仁托娅也气愤的从床上跳起来：“我的车没汽油啦，手机又没电，
电话打不通，眼看天黑啦，就我一个人在大草原上，要不是遇上巴镇长，我不被狼吃掉，也得被吓死。”（边说边撒娇地用拳头捶打着巴特尔）“哼，你心里就没有我，你心里要有我，天黑我不回来，你为啥不去找我？”
巴特尔：“我，我忙着驯马，我，我……”
娜仁托娅假装生气把脸扭到一边：“哼！”
巴特尔抱住娜仁托娅，在脸上亲了一口：“好啦好啦，别生气啦，
回来就好。不过我可告诉你，往后可要离巴镇长远点，听说他那个老婆可是个母老虎，整天监视着巴镇长，要让她看见你和巴镇长在一起，不吃了你才怪!”
娜仁托娅把巴特尔推到一边：“去你的，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71
巴特尔的家日 外
院里门外围满了人，巴尔思正在指挥人往房沿上挂牌扁，牌匾上
写着“草原之恋信息站”。巴特尔和几个年轻人把爆竹挂在大门两旁,
然后将爆竹点燃，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和着人们的欢乐。
巴父和索布德客气的伸手往屋里让客，人们也都客气的点着头鱼贯而入。
室内的两张桌子上分别摆着四台笔记本电脑，娜仁托娅把电脑打开，画面上分别显示出新闻，电影，唱歌，聊天。人们都围在电脑前看稀奇，有的咂嘴，有的竖大拇指。
72
巴特尔的家 夜 内
台电脑前，十个大人孩子分别聚在一起抢着看，娜仁托娅在手把
手的教着他们上网。
巴特尔过来拉着娜仁托娅的手扯到一边，低声的说： “娜仁托娅，
你看看，这都过了晚上十二点啦，这些人还不回家，看样子一直得到
天亮，咱今晚还睡不睡觉啦？”
娜仁托娅掰开巴特尔的手：“巴特尔，他们都第一次看到电脑，觉
得新奇，过几天就好啦。”
巴特尔把嘴凑到娜仁托娅耳边，放低声音：“娜仁托娅，我听人家说镇里有网吧，看一个小时要两元钱，咱们也像镇里的网吧那样收钱，他们一个小时收两元，咱们收一元。”
娜仁托娅又把巴特尔推到一边：“不行，人家镇里的网吧是是个人投资，咱是国家拿钱，上边有规定不准收钱。再说网吧和信息站的手续也不一样，咱们要是收钱，被主管部门查出来要罚款！”
巴特尔立刻来气，反推了娜仁托娅一把：“不行就拉倒，，你马上让他们走，你不睡觉可以，我明天还得去驯马，练拳，射箭，为明年的那达慕大会做准备，今年我没参加，明年我还要争第一。”
娜仁托娅不满的看了巴特尔一眼，鼻子一哼：“那达慕，那达慕，
你总也忘不了你的那达慕，就算你在那达慕上得了个第一，也只是你个人的名誉，我这个信息站是为咱们牧民们共同致富，给大伙牟利，我看你还是放弃你的那个那达慕，帮我管理网站……”
巴特尔扬起手，想打娜仁托娅，举到半空却停住了：“胡说，那达
慕大会是咱蒙古族几千年留下的老传统，咱是蒙古人，不能丢了老传统！”
娜仁托娅又推了巴特尔一把：“好啦好啦，我不跟你吵，咱们有协
议，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你去为你的那达慕拼搏，我开我的信息站，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巴特儿愣在那里，想说什么，干张嘴却说不出来：“你，你……”
73
巴特尔父亲的屋内 夜 内
巴父和索布德边喝茶边说话。
索布德把身子往巴父跟前凑了凑：“阿爸，我看巴特尔两口子都不务正业，巴特尔整天不是驯马，就是摔跤射箭，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起。他的妻子就更不用说，整天开着车到处去白给牧民照相，家里的信息站又白天黑夜不断人，油钱电钱不说，这家里整天人来人往乱哄哄，要丢了东西……”
巴父气得把手里的奶杯往桌上一顿：“分家，干脆分家！”
74
巴特尔的家 早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一边喝奶茶一边争吵。
巴特尔喝了一口奶茶放下碗：“就怪你，要不是你白给牧民照相，
开什么信息站，阿爸能跟咱们分家？”
娜仁托娅却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分家更好，咱们意干啥干啥，
省得受限制！”
巴特尔生气的用拳头一擂桌子：“分家，分家，这一分家，咱们分
的牛羊马，还有草原就得靠咱们自己管理。你没想想，我一天到晚忙着驯马摔跤射箭，你一天忙着照相又管信息站，咱们那有时间哪？”
娜仁托娅起身拿起奶壶分别给巴特尔和自己往碗里倒着奶茶：“巴
特尔，咱们把那些牛羊马和草原都卖掉，搬到城里去，我开个照相馆，你办个武术学校。”
巴特尔刚端起奶碗又放下：“你说啥，咱牧民祖祖辈辈靠的就是这
大草原，养的就是马牛羊，离开大草原，离开马牛羊，咱们还怎么活？”
娜仁托娅把奶壶放在原处：“你呀，真是老脑筋，如今改革开放，
咱这草原人不知有多少都进了城，有的还到了外国。”
巴特尔气得起身离座：“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就守着这大草原，
我就要在那达慕上争第一！”
娜仁托娅连连摆着手：“好好好，我不跟你吵，咱们有协议，你干你喜欢的，我干我喜欢的，咱们互不干涉。”
75
巴特尔的家 傍晚 内
娜仁托娅正在电脑前上网，巴特尔进屋，故意咳嗽一声：“我回来啦！”
娜仁托娅头没抬：“嗯。”
巴特尔显得很生气，又故意提高声音：“娜仁托娅，我回来啦！”
娜仁托娅也十分不耐烦：“我知道啦！”
巴特尔走过来抓住娜仁托娅膀子从座位上扯起来：“饭做好啦吗？
我训了一天马，早就饿啦！”
娜仁托娅把巴特尔推到一边，又坐下：“我正忙着修改相片，没时
间做饭，你自己去做吧。”
巴特尔举起拳头，想打又不敢打：“什么？你一个女人在家里，外
边啥活不干，连饭都不做？”你，你……”
娜仁托娅从座位上跳起来，把身子往巴特儿身边靠：“打，打，你
打呀？”
76
巴特尔的家 夜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躺在炕上睡觉，两个人都把脸背过去互相怄气。巴特尔翻过身，用手碰了一下娜仁托娅，娜仁托娅把身子一扭，向旁边挪了挪。巴特尔又跟过去再用手碰了一下，娜仁托娅把被子一掀，挺身坐起，下了炕，穿上衣服，拎起手包，开门出去。
巴特尔开始仍躺着愣愣的看着，见娜仁托娅开门出去，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起身下炕，鞋都没顾穿，光着脚丫，穿着短衣短裤跑出门外。娜仁托娅以启动院里的轿车，开出了大门。巴特尔一边招手一边在后边追，想喊什么却没喊出来。
77
镇里的一个小酒店里 傍晚 内
娜仁托娅和巴尔思正在喝酒。
娜仁托娅已经喝醉，又拿起酒瓶给巴尔思和自己的酒杯都倒满了酒，放下酒瓶，端起自己的酒杯：“来，巴镇长，我再敬你一杯！”
巴尔思夺下娜仁托娅手中的酒杯：“娜仁托娅，你喝多啦，再不能
喝啦，我送你回家！”
娜仁托娅突然趴在巴尔思的怀里大哭起来：“不不，我不回家，我
不想回家……”
巴尔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脸尴尬：“娜仁托娅，夫妻吵架是经常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来我送你回去，顺便劝劝巴特尔。”
巴尔思扶起娜仁托娅 ，正要替她擦眼泪，巴特尔的妻子乌兰图
娅闯进屋里。
巴尔思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松开娜仁托娅：“乌兰图娅，你，你
怎么来啦？”
乌兰图娅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巴尔思：“怎么，我来的不是时
候？”
巴尔思连摇头带摆手：“不，不不不，我，我是说……”
乌兰图娅却变了脸，狠狠打了巴尔思几个大嘴巴：“你老实说，她
是谁？你们又搂又抱的？到底咋回事？说，说呀！”
巴尔思用手捂住脸：“她，她叫娜仁托娅，和，和丈夫吵了几句嘴，
找，找我去给劝劝。”
乌兰图娅真能一口把巴尔思吃掉，晃动着拳头：“人家夫妻吵架，
找你去给劝?你是她什么人哪？”
巴尔思往后退着：“我是镇长啊，她是牧民，牧民有困难就应该找
镇长啊！”
乌兰图娅步步紧逼：“巴尔思，你还想骗我？我早就注意上你啦，
她叫娜仁托娅，是一个城里大学生，表面上嫁给了一个牧民，却始终和你在一起，你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尔思退得靠住了墙：“乌兰图娅，你别误会，就因为她是大学生，
学到的知识多，又会照相摄影，自己又出钱为咱们牧民办了一个信息站，现在遇到了困难来找我……”
乌兰图娅揪住巴尔思衣领：“好啦好啦，我没时间听你编瞎话，走，
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78
村头 日 外
巴特尔和宝力道在摔跤，许多人围在四周看热闹。
乌日娜匆匆跑来，把正骑在宝力道身上的巴特尔扯下来拉到一边：“巴特尔哥，你家出大事啦！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玩儿？”
巴特儿立刻大惊，抓住乌日娜的手：“我家出事啦？出啥事啦？快，快告诉我！”
乌日娜费力挣脱巴特尔的手，用另一只手揉着被巴特尔攥过的地方：“你媳妇去和巴镇长约会，被巴镇长的媳妇看见，还打了把镇长！”
巴特尔却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巴镇长……”
乌日娜当胸打了巴特尔一拳：“怎么不可能？我的一个同学在镇里饭店当服务员，她亲眼见到的，给我打的电话。你呀，就是太……”
巴特尔急了，又抓住乌日娜的手：“乌日娜，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没骗我？”
乌日娜用力掰开巴特尔的手：“我骗你干嘛，吃饱撑的！好心没好报！”
巴特尔把乌日娜推了个大趔趄，撒脚就朝家里跑。乌日娜偷偷一笑，冲着巴特尔跑走的方向招手：“巴特尔哥，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按在床上，人家不会承认的！”
79
巴特尔的家 傍晚 内
娜仁托娅趴在炕上哭，巴特尔急得在地上直搓搓脚。
巴特尔十分不耐烦的：“好啦，好啦，别哭啦！我又没说什么，只是问问，没有就拉倒！”
娜仁托娅突然坐起，手指巴特尔：“你，你只问问，你，你啥意思我不明白呀？你是怀疑我和巴镇长……人家在外边受欺负，回到家你还……”
娜仁托娅跳下炕，边哭边用两个拳头边捶着巴特尔的前胸，巴特尔抱住娜仁托娅，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
80
巴特尔家 傍晚 外
乌日娜蹲在窗下在偷听，得意的捂着嘴笑，小心翼翼的站起身，
悄手蹑脚的走到附近一棵树下，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是巴镇长夫人吧？我是乌日娜。”
切换
乌兰图娅正在打扫厨房，听到衣兜里手机响，撂下手中的抹布，撩起围裙擦了擦手，这才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下号码，随手关上厨房门，这才接电话：“我是乌兰图娅，乌日娜，你有什么事？”
切换
乌日娜一脸兴奋：“镇长夫人，我告诉你，我按照你的吩咐先找巴特尔跟他说了娜仁托娅和巴镇长的事，娜仁托娅一回来，两个人就打起来啦！”
切换
乌兰图娅也一脸兴奋：“是吗，你听谁说的？”
切换
乌日娜手把树转着：“我现在就在巴特尔家窗外，我是蹲在窗下亲耳听到的。”
乌兰图娅在厨房来回走着：“啊，是这样啊？那就让他们打吧，越打咱们越高兴。乌日娜，谢谢你上次打电话告诉我娜仁托娅和我家巴尔思在酒店幽会的事，幸亏我去得及时逮个正着，说不定还会做出啥样丢人现眼的事来！乌日娜，娜仁托娅那个小妖精我一想起他就生气，有她在，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像个啥法子把她赶出咱们草原？听说他家开个信息站，要是能想个啥法儿能裸聊或未成年人上网，到时候一举报……”
乌日娜赞同的连连点头：“好，好！你这个主意好！镇长夫人，我先试试，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81
巴特尔的家 日 内
娜仁托娅正在网上看新闻，几个警察进屋。
一警察亮出拘捕证：“我们是旗里公安局的，有人举报你的信息站
违反有关法律，允许未成年人上网。还有你引诱少女拍裸照在网上传播,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
娜仁托娅呆住了：“这……”
警察冲着另几个警察一挥手：“把她带走！”
两个警察上前分别架住娜仁托娅的两只胳膊，拖着出屋。
82
旗公安局审讯室 日 内
两个公安人员坐在办公桌后，娜仁托娅戴着手铐坐在对面椅子上。
切换
蒙古包外，娜仁托娅正给牧民们照相，乌日娜跑过来，把娜仁托
娅拉到一边。
乌日娜神秘的趴在娜仁托娅耳边：“娜仁托娅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听说在网上咱们女人的写真照片可受欢迎啦，像汤芳，张筱雨，柳菁菁，好多好多，听说香港台湾许多大牌女演员开始都是靠脱衣才出的名。娜仁托娅姐，你能不能给我照几张传在网上，我也想出出名，没准就能当个演员。”
娜仁托娅迟疑的：“这，网上传裸照犯法，就怕……”
乌日娜扯住娜仁托娅的手，恳求着：“娜仁托娅姐，求求你啦！娜
仁托娅姐，如果你害怕，咱们签个协议，这都是我自愿的，以后出了什么事，都有我自己负责。”
娜仁托娅摇摇头：“不用啦，乌日娜，只要你愿意，我就帮你这个
忙，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切换
公安局审讯室，另一公安人员：“再说说允许未成年人上网的事。
切换
巴特尔的家 傍晚 内
室内几个青年男女正在上网，四五个十几岁男女孩子挤进屋里，正收拾厨房娜仁托娅赶紧出来，伸开双臂拦住孩子：“小朋友，你们来干什么？”
一个小男孩歪着脖理直气壮：“上网啊！乌日娜姑姑说，上网可好啦，能看电影，能聊天，能玩游戏，学知识，开脑筋，对我们学习有帮助。”
其他的孩子异口同声：“乌日娜姑姑还说城里许多人家都有电脑，城里的孩子都会玩电脑，所以他们的学习成绩都比我们好，考上大学的也比我们多！”
孩子们说着往前挤，娜仁托娅被挤得便往后退边说：“不行，小朋友们，国家有规定，不允许未成年人上网！”
一个男孩推了娜仁托娅一把：“电脑是国家给的，又不是你家的，你凭啥不让我们上网？我们就上，你管不着！”
孩子们异口同声：“对，就上，就上，你管不着，你管不着！”
孩子们你推他挤，娜仁托娅靠了墙。
83
公安局的接待室 日 内
巴特儿坐在被铁栅栏隔开的一侧屋里，另一侧屋门开了，娜仁托娅被一公安人员领进来，发现巴特尔坐在外边，立刻奔到电话机前，拿起电话，没等说话，眼泪却先流出来了：“巴特尔，你，你来啦？”
巴特尔气愤的从座位上弹起： “哼！我早就不让你开那个信息站，
你就不听，现在出了事，我，我……”
娜仁托娅也来了气，撂下话筒，转身就走：：“巴特尔，现在都什
么时候啦，你还说这样的话？你让我太失望啦！”
巴特尔楞了一下，手拍铁栅栏呼喊：“娜仁托娅，娜仁托娅……”
84
行政拘留所大门口 日 外
巴尔思手拎行李和娜仁托娅先后从拘留所内出来。
娜仁托娅伸手去拿巴尔思手里的行李：“巴镇长，谢谢你交保金把
我从拘留所保释出来，你替我交的保金，我回家后会如数还给你，您就请回吧，我坐公交车回家。”
巴尔思愧疚的说：“娜仁托娅，实在对不起，为牧民信息站本来
是一件好事，想不到会闹到这样的结果，我这个当乡长的也有责任。我还是送你回家吧，顺便向你丈夫解释一下。”
娜仁托娅摇摇头：“不用啦，巴镇长，真的谢谢你！我们家的事我
自己会解决，不想让别人插手。”
巴尔思把行李交给娜仁托娅：“那好，你多保重，过几天我抽空儿
去你家和你丈夫好好谈谈。”
85
巴特尔的家 夜 内
娜仁托娅在往提包里装衣服，巴特尔坐在床边生闷气。
巴特尔突然跳起，伸手去抢娜仁托娅手里的提包：“我不准你走！”
娜仁托娅把提包背在身后：“信息站被公安局查封了，电脑也被收
回去了，我又蹲了拘留，没脸在这呆下去……”
巴特尔抱住娜仁托娅后腰：“娜仁托娅，你听我说，那个信息站不赚钱还操心，查封更好。咱们有草原，有马牛羊，我放牧，你管家务，咱们好好过日子……”
娜仁托娅摇头：“不，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离开这草原，到城市里
去打工，你要愿意就跟我一起走，如果不愿意，就留在家里！”
86
巴特尔的家 早晨 内
屋里坐着许多人，娜母正在劝着娜仁托娅。
娜母拉着娜仁托娅的手：“娜仁托娅，你听额吉的话，别去打工，
你要一走，巴特尔咋办？”
娜仁托娅摇摇头：“额吉，我让他跟我一起出去打工，他不同意，
我也没办法。”
巴母拉住娜仁托娅另一只手：“娜仁托娅，过去我们不了解你，让
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要不出去打工，我和你阿爸都合计好啦，咱们还归到一起住，想干啥就干啥。”
娜仁托娅仍摇头：“额吉，我主意已定，你们不用劝我，如果我呆
在这草原上，只能维持生活，我出去打工，不不光是为挣钱，主要是想出去闯闯。”
琪琪格也过来把手搭在娜仁托娅的手上：“易很度，额吉不是不让和你外出打工，是现在外出打工的人太多，城市的工作不好找，像上次你给饭店当服务员，巴特尔到建筑工地当小工，活又累又挣不多少钱，阿玛额吉都心疼。易很度，咱这大草原无边无际，有山有水，挣钱的路多得很，除了养牛羊马养羊，还可以养鹿，养狍子，养山鸡，种大豆，种小麦。你会照相，到镇里开个照相馆，开个网吧……”
娜仁托娅抽出手搭在琪琪格的肩上：“布日根，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那都是小打小闹，我是想到外边闯一闯，学习点经验，等以后有了钱做点大买卖。”
阿思兰抱住娜仁托娅大腿：“阿尼亚，我不让你走，我让你在家教我画画唱歌。”
娜仁托娅蹲下身，用手抚摸着阿思兰的脸，眼里溢满泪水：“阿思兰，乖！阿尼亚到外面去给你挣大钱，等阿尼亚挣回大钱，给咱家盖高楼，买汽车，等阿尼亚长大了，住高楼，开汽车……”
特写：满屋人的眼里都噙着泪水。
87
巴特尔的家 日 外
娜仁托娅手拿提包从屋内出来，屋里的人跟着往外送，巴尔思开车来到。
巴尔思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娜仁托娅，你，你这是干什么去？”
娜仁托娅把提包放在地上，迎过去：“我要到城市里打工。”
巴尔思打个愣：“打工？娜仁托娅，你的信息站不开啦？”
娜仁托娅摇摇头：“信息站？巴镇长，信息站不是被公安局查封了
吗？电脑也被旗政府收回去了。”
巴尔思回身给车熄了火，手里拎着车钥匙：“娜仁托娅，我到旗里
去找了旗长，把你情况都和他谈啦，他对你热心为牧民们开信息站非常赞赏，至于未成年人上网和在网上发裸照只是管理不严造成的，今后只要各主管部门严加管理就完全可以避免。旗长亲自给政府办打电话，让他们负责把电脑给你送来，还准备购买一些书，作为旗里的试点办牧民文化信息中心……”
娜仁托娅摇摇头：“不必啦，巴镇长，请你代我谢谢旗长。我不想
在咱这牧区办信息站，我想到城里去开一个旅游公司。因为信息站只能为咱们牧区的几百或几千户牧民服务，如果我办一个旅游公司，就会向中外游人介绍咱们蒙古的大草原，让咱们的大草原家喻户晓，人人皆知。让咱们的大草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巴尔思皱起眉头：“娜仁托娅，你这个想法倒不错，可要开旅游公
司那得有钱，没有个千八百万……”
娜仁托娅笑了笑：“所以我要出去打工挣钱，从小处做起，挣到钱
先开一家咱们蒙古特色的饭店，饭店不但有咱们蒙古民族的特色饭菜，还要有蒙古包，大草原，再加骑马、射箭、摔跤表演，让那些中外游人坐在饭店里就能看到咱们蒙古大草原，了解咱们大草原。”
巴尔思赞同的点头：“好，你这个想法好！娜仁托娅，不愧是个大学生，想得就是远，我没看错人，我全力支持你！娜仁托娅，你先出去，等你选好地点，资金我可以帮你解决。”
娜仁托娅感激的握住巴尔思的手：“巴镇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自从我来到草原，你没少帮我的忙，等我开了饭店，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巴尔思却摇头：“谢什么，你也是为了咱草原人，我是草原人的领导，都是为了草原的发展，我当然要支持你！还有上次我老婆误会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88
呼和浩特火车站 日 外
娜仁托娅和巴特尔背着行李随着人群走出检票口，倚着高级轿车
正在抽烟的那日松扔下烟蒂，迎过去。
那日松热情的：“娜仁托娅，你真的来啦？”
娜仁托娅兴奋地奔过来握住那日松的手“那日松，谢谢你来接我！”
那日松和娜仁托娅拥抱在一起：“咱们老同学，你还客气啥！”（看
见巴特尔，楞了一下）“这，这位是谁？”
娜仁托娅拉过巴特尔：“他是我丈夫巴特尔。来，巴特尔，我给你
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同学那日松，他父亲在呼和浩特开着一家大酒店。”
巴特尔和那日松握手，拥抱。
巴特尔扯着娜仁托娅的手来到一边，悄声问：“娜仁托娅，咱
们……”
那日松接过娜仁托娅手里的行李：“走，上我的车吧。”
89
大酒店里 日 内
那日松正陪着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喝酒。
那日松端起酒杯；“娜仁托娅，真高兴你能到我的酒店来，咱们毕
业时我就让你跟我到呼和浩特，你不同意，分手后我给你打多次电话约你来和我一起经营酒店，你始终没来。这次来了，却带着丈夫，让我很失望。不过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正式任命你为饭店公关部经理。”
娜仁托娅也端起酒杯和阿思兰碰了一下：“谢谢你那日松，你还
没忘了咱们老同学，来，干一杯！”
那日松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娜仁托娅，想
不到你这个全校最有名的校花，不知有多少男同学追你，这些同学里有穷有富，有当官的儿子，也有大老板的公子，你却一个都没喜欢，嫁给了一个牧民？娜仁托娅，今天你来找我，是我的荣幸，我不光要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也要为你的老公安排一份工作。咱们的酒店原来有舞蹈和歌唱队，你的丈夫既然是镇里，旗里的骑马摔跤射箭冠军，我决定再成立一个武术表演队，让你的丈夫为客人表演骑马摔跤射箭。”
娜仁托娅拿起酒瓶给每个人的杯里都斟满酒，端起酒杯：“巴特
尔，快谢谢那日松。”
巴特尔端起酒杯，和那日松碰了一下：“那日松，谢谢你！”
90
宿舍里 夜 内
巴特尔正在脱衣服准备睡觉，娜仁托娅从外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娜仁托娅把热水放在地上，拖过一只凳子：“巴特尔，来，洗洗脚，
这里是旅店，不像在咱们家，得讲究点卫生。”
巴特尔坐在凳子上，娜仁托娅帮他脱下鞋，把脚伸在热水盆里：
“娜仁托娅，我看咱们还是回大草原吧，这里不是咱们穷人呆的地方，一道菜就上千元，一瓶酒上万元，吃顿饭几万十几万。你在这个酒店虽然当个公关部经理，也就是整天陪客人喝酒应酬。我名义上是表演队，实际上却像耍猴一样让人家观看。”
娜仁托娅蹲下身给巴特尔洗脚：“巴特尔，我知道你跟我出来是受
了很大委屈，我要告诉你的是咱们来到这里不光是为了打工挣钱，更主要的是来学习他们的管理经验，等咱们开酒店时能用得着。我也不瞒你，临来时巴镇长已经答应我，他要向旗里汇报，希望能得到旗里的支持，帮助咱们申请贷款，支持咱们办旅游公司……”
巴特尔叹口气，用手指一点娜仁托娅的脑门儿：“你呀，整天在做
梦……”
91
酒店里 日 内
娜仁托娅在陪着客人喝酒，娜仁托娅已经喝醉，客人还逼着她喝。
92
酒店里 日 外
草地上，巴特尔正在表演骑马、射箭、打拳，四周坐着许多人观
看，不断激起热烈的掌声。
93
宿舍里 夜 内
巴特尔进屋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门铃响，巴特尔下地开门，娜仁
托娅醉醺醺的被那日松扶着进屋。
巴特尔惊异的：“娜仁托娅，你，你咋喝成这样？”
那日松赶紧道歉“对不起，她陪一个客人喝酒，喝多了点。”
巴特尔上前扶住娜仁托娅：“那日松，谢谢你送她回来。”
阿思兰呲牙一笑：“巴特尔，人我给你送回来啦，你要好好照顾
她，我还有事，我就走啦。”
巴特尔恭恭敬敬的点点头“阿思兰，你慢走。”
94
宿舍里 晨 内
娜仁托娅躺在床上酣睡，巴特尔在收拾行李。巴特尔走到床前，
恋恋不舍的俯身在娜仁托娅脸上亲吻一口，娜仁托娅突然惊醒，一跃
而起。
娜仁托娅奇怪的看着巴特尔：“巴特尔，你，你这是……”
巴特尔低下头不敢看娜仁托娅：“娜仁托娅，对不起，我想回草原，
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娜仁托娅紧抓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你，你不爱我啦？你，
你真要离开我？”
巴特尔抽出手，显得十分激动：“娜仁托娅，我不是不爱你，我是
过不惯这里的生活。你整天陪着客人喝酒，应酬，我却像耍猴一样被人观看，取笑。咱们虽然穷，可咱人穷志不能短。咱在草原上，虽然不能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可咱也不愁吃，不愁穿，过得舒心，踏实。来到这里却靠卖笑挣钱，钱虽挣得多，却没了人格，尊严……”
娜仁托娅摇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巴特尔，人各有志，
你要回去，我留也留不住。回去和阿爸阿妈在一起，也好照顾他们。”
95
车站 晨 外
列车停靠在站台上，检票闸口人们排着长队在检票上车。
娜仁托娅和巴特尔都满眼泪水，难舍难离的拥抱，接吻。
巴特尔松开手，抹了一下眼泪：“娜仁托娅，保重吧，照顾好自己！”
娜仁托娅擦着泪水，点着头：“放心吧，巴特尔，我会照顾好自
己。你也保重，照顾好阿玛额吉！”
巴特尔边向检票闸口走，边回头：“娜仁托娅，不想干的时候，
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娜仁托娅向巴特尔招手：“巴特尔，在家等我！”
巴特尔边走边回头向娜仁托娅招手：“娜仁托娅，我等你，我一
定等你！”
96
村外 傍晚 外
路旁的小河边，巴特尔正在给马刷洗。
一辆出租车停下，娜仁托娅先从车里下来，随后拿下一个带轮的两用手提箱，看见巴特尔，向他招手：“巴特尔，巴特尔……”
巴特尔听到喊声，回头一看，立刻惊喜的跑过来，激动地抱住娜仁托娅：“娜仁托娅，娜仁托娅！你回来啦，你真的回来啦？我想死
你啦，我真的想……”
娜仁托娅热泪盈眶：“我也想你，我也……”
巴特尔替娜仁托娅擦着眼泪：“娜仁托娅，别哭，你回来就好，
咱们回家，回家。”一手牵马，一手提起娜仁托娅扔在地上的手提箱：“娜仁托娅，阿玛额吉整天念叨你，就盼着你回来，他们要是见到你，一定……”
娜仁托娅用手捂住巴特尔的嘴：“巴特尔，你先听我说，我回来是
有事想找你商量。”（趴在巴特尔耳边低声地说着）
巴特尔没等娜仁托娅说完，立刻惊异的跳到一边：“这，这，这事
阿玛额吉……”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撒着娇：“巴特尔，我求求你，求求你
和阿爸阿妈好好说说。你是他们的儿子，你说话……”
巴特尔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走，先回家，找机会再和阿玛额吉
说。”
97
巴特尔的家 晚 内
巴父巴母和巴特尔，娜仁托娅围坐在一起喝奶茶。
娜仁托娅起身又给每人沏了一杯奶茶：“阿玛，额吉，我刚跟您们说的把草原和牛羊家产都卖掉，咱们去北京开一家蒙古族饭店，你们到底同不同意？”
巴特尔也显得十分不耐烦：“是啊，阿玛额吉，娜仁托娅都跟你们说了好几遍，你们同不同意，说句话呀！”
巴父把手里的奶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顿：“不行，我不同意！”
巴母随声附和着：“是呀，娜仁托娅，别怪你阿玛不同意。你想想，咱蒙古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大草原上，大草原才是咱们的家。
如果咱们卖掉这里的一切到城里去打工，或许还能维持生活。可你要卖掉这里的一切去北京花几百万开蒙古族饭店，别说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那么多钱，咱们都没干过，不知道是赔钱还是挣钱，像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咱可不能干！”
娜仁托娅又拿起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阿玛，额吉，我想去北
京开饭店不是异想天开，我是经过调查论证。阿爸阿妈，你们说的没错，咱蒙古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大草原上，可咱们世世代代都过着贫穷的日子。改革开放以来，草原承包，牲畜归自己，国家又给了咱们许多优惠政策，咱们牧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可咱们和那些富裕的地方比相差很远。咱有美丽的大草原，独特的民族风俗习惯，这些都是举世无双的民族瑰宝，如果咱们充分的开发利用，那就是无比巨大的财富。我如果在呼和浩特或者在盟里旗里开饭店，来旅游的人进了咱们大草原，看到咱们的风光和风俗习惯，就没有新鲜感，来了一次，就很难来第二次。还有咱们大草原离内地太远，交通不便，旅游的人来一次花费很大。咱们要在北京开一家蒙古饭店，饭店全是咱们蒙古特色，让吃饭的人看草原，住蒙古包，吃手把肉，欣赏骑马、射箭、摔跤，即让游人减少花销，又让他们了解咱们蒙古民族的风俗习惯。咱们赚了钱，游人满足了好奇心，又宣传了咱们大草原，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阿玛额吉，你们想想……”
巴父不耐烦的站起身：“好啦，不用想，你愿意开啥饭店我们不管，
卖草原和牲畜不行！”
巴特尔又拉巴父坐下：“阿爸，你先别急，坐下咱们再商量。”
巴父站起：“不用商量，我说不行就不行！”
巴特尔也气得站起来；“那好，阿玛，咱们分家，我要把我的那份
财产卖掉，换的钱给娜仁托娅开饭店！”
巴父气得一拍桌子：“分家就分家，去，把你哥叫来，咱们现在就
分家！”
98
蒙古包里 日 内
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打一打的钞票，巴特尔和娜仁托娅每人面
前放着一摞，两个人分别数着。
巴特尔数完自己面前的最后一打：“我这是十万零八千。”
娜仁托娅也数完最后一打：“我这是十一万。”
巴特尔一脸愁容：“咱们分了家，把所有的家产都卖了才二十来万，
想开饭店最少得二百万，这，这差得太多……”
娜仁托娅却信心十足：“我明天回我家说服我阿玛额吉把家产都卖掉，少说也能卖四五十万，再找亲友借几十万，凑一百万，剩余的
到银行贷款！”
巴特尔忧心重重：“娜仁托娅，这回咱们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押上
啦，如果赔了本，可就得去要饭！”
娜仁托娅抓住巴特尔的手：“巴特尔，相信我，咱们一定会成功！”
巴特尔激动的抱住娜仁托娅，两个人狂吻起来。
99
蒙古包前 日 外
巴特尔正在练习射箭，娜仁托娅骑着摩托车从远处回来。
巴特尔停住手，迎过去：“娜仁托娅，回来啦，贷款的事办妥没有？”
娜仁托娅停下摩托车，摘下摩托帽：“没有，银行贷款没有实业
公司担保不给贷。”
巴特尔接过娜仁托娅手里的摩托帽：“那，那咋办？咱，咱们所
有的亲戚朋友都是草原上的牧民，没有一个有钱的开公司，咱，咱们上哪找公司担保？”
娜仁托娅从摩托车上下来：“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慢慢
想办法。我想明天去呼和浩特找那日松，他家有大酒店，求他给……”
巴特儿立刻反对：“不行，那小子我信不着。”
娜仁托娅笑了：“怎么，还吃醋哇？放心吧，巴特尔，大学时候他追过我，现在我们都成了家，早已经不是充满浪漫幻想的学生时代，我们长大了，成熟了，我们要拼事业，要为家庭负责。”
巴特尔兴奋地抱住娜仁托娅狂吻起来。
汽车喇叭声，一辆轿车停在他们身边，车门打开，巴尔思从车里
下来。
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吓得赶紧分开，娜仁托娅反应得快，红着脸迎
过去：“巴镇长，是你？”
巴尔思用玩笑的口气说：“怎么，不欢迎？”
娜仁托娅赶紧握住巴尔思的手：“欢迎，欢迎，巴镇长，屋里请，
快屋里请！巴特尔，快去给巴镇长烧奶茶！”
巴特尔鼻子一哼，扭身就走：“我没工夫，我还要去遛马！”
巴尔思松开手“娜仁托娅，你就别客气啦，我来有点事，咱们就
在这说吧。我听说你想到北京去开个咱们蒙古的饭店？”
娜仁托娅点头：“嗯。”
巴尔思竖起把拇指：“我真佩服你，敢想敢做，是个干事业的人！
听说你把家产全卖了，钱凑得怎么样啦？”
娜仁托娅摇头：“没凑够，预计二百万，只有二十万。”
巴尔思倒背手来回走着：“我倒替你想了个主意，不知道你能不能
同意？”
娜仁托娅立刻眼前一亮：“什么主意，你说说看。”
巴尔思停住脚步：“我有一个朋友在旗里开了一个旅游公司，我把
你的想法和他说了，他很赞赏，想和你合伙开饭店，你有多少钱拿多少钱，剩余的钱由他出，按钱入股，赚钱按股分红，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娜仁托娅高兴得跳起来，拍着双手：“同意，当然同意！巴镇长，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巴尔思谦虚的笑笑：“不用谢，你是想为咱们草原人做好事，政
府当然得支持。走吧，做我的车，咱们一起去找他。”
娜仁托娅先点点头，随后冲着站在远处的牵着马巴特尔喊：“巴
特尔，我和巴镇长去旗里啦，今晚不回来啦！”
巴尔思先拉开驾驶室右侧车门，娜仁托娅坐进车里，然后又打开
左侧车门，坐到驾驶室的位子上，鸣了两下喇叭，开车走了。
站在远处的几个青年跑过来，围住巴特尔，七嘴八舌的说着。
乌日娜先抓住巴特尔的手，一脸焦急：“巴特尔哥，你还傻站着干啥，没看见你媳妇又跟巴镇长走啦！”
巴特尔虽一脸难看，嘴里却说：“她，她跟把镇长去谈生意。”
乌日娜推了巴特尔一把：“巴特尔哥，你真傻，谈生意，孤男寡女
在一起，谈什么生意，连晚上都不回来？你忘啦，上次他们在酒店被巴镇长的老婆抓住……”
宝力道也推了一把傻愣着的巴特尔一把：“抓贼捉赃，抓奸抓双。
快去，悄悄跟在他们后边，看他们到底做什么。”
巴特尔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打马如飞，朝着巴尔思汽车开走的
方向追去。
100
巴特尔的家 日 外
大门上上挂着一个大纸牌子，牌子上写着“本饭店招聘如下员工：
一、 厨师，包吃包住月薪三千元，男女年龄不限，要求会做
各种蒙古菜，有特级厨师证。
二、 服务员，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元，要求18至25岁未婚女性，
会普通话和英语等两门外语。
三、 摔跤，骑马，射箭等运动员，要求18至30岁未婚男性，
在旗以上那达慕大会上得过前三名奖状。”
门前放着一张学生课桌，一把学生椅子，巴特尔坐在桌后手拿纸
笔在登记，许多男女青年围着他在争抢报名。
乌日娜挤在最前面：“巴特尔哥，给我写上，我去当服务员。”
巴特尔摇头：“你不行，你不合格。”
乌日娜不解的看着巴特尔：“为啥？”
巴特尔低着头写着什么：“你会英语吗？”
乌日娜摇摇头）“不会。”
巴特尔用手中的笔指着广告：“你没看那招聘广告上明白写着招聘
服务员得会普通话和英语等两门外语吗？”
乌日娜冲着巴特尔啐了一口：“呸！那是你老婆不知和那个野汉子
在被窝子里商量出来的，真想不到你却当成了圣旨？巴特尔，我跟你说，别人你聘不聘我不管，我你必须得聘，实话跟你说，我应聘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有我在你身边看着你老婆，省得你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
巴特尔不耐烦的一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瞎捣乱，该干啥干啥
去！下一个。”
乌日娜：（用手点了一下巴特尔的脑门儿）“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
好人心！等你老婆跟别人跑啦，你后悔都来不及！”
宝力道挤到前边：“巴特尔，给我报上摔跤，射箭，骑马运动员。”
巴特尔摇头：“你也不合格，你没看见招聘运动员得在旗以上那达慕大会得过前三名。”
宝力道愤怒的揪住巴特尔衣领扯起来：“巴特尔，亏你还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还想耍我们？按照你们的招聘条件，咱们这儿的
人没有一个合格的，你还挂羊头卖狗肉！”
宝力道说着，一脚把桌子踢翻，随后冲到大门前，扯下挂在上边的招聘纸牌子，几下撕碎，扔在地上，用脚踏着。巴特尔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把宝力道按倒在地上，抡起拳头就打。
娜仁托娅从蒙古包中跑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乌日娜怒冲冲的揪住娜仁托娅前衣襟：“都是你干的好事，还有脸
问我们！跟着人家有钱人到北京开个破饭店，就美得不知道姓啥，
连在一起多年的父老乡亲都不认识。招个服务员还非得会两门外语，招个运动员还得在旗以上那达慕大会上得过三等奖。明知道咱们这里没有那样的人，还猫哭耗子假慈悲……”
娜仁托娅却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呀，巴特尔，宝力道，别打啦，别打啦！你们都听我说，凡是咱村，咱镇想要跟我去北京的，我都用。不过我得先把丑话说在前边，我开的饭店可不像在咱镇里，旗里开
的小饭店，只要能端菜端饭，刷盘子洗碗就行。我开的是大饭店，吃住玩一条龙服务，不光要招待中国人，还要招待外国人。你们去了都得经过培训，培训合格的我留下，不合格的走人。培训费和往返路费我负责。你们都好好想想，如果同意，就赶快报名，名额有限，招够了可别骂我不讲人情！”
巴特尔立起翻到的桌椅，有人替他捡起纸笔，他刚坐在椅子上，
青年们就又围上来，争抢着报名。
101
北京郊区 日 外
路旁，山下，河边。
一辆出租车停下，车门打开，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先后下车。
娜仁托娅手指远处：“巴特尔，你看，这就是咱们酒店的地址。”
巴特尔一脸迷茫：“娜仁托娅，人家开酒店都在城市的繁华地带，你，你选在这乡村，流动人口少，怎么会有住店吃饭的呢？”
娜仁托娅扯着巴特尔边走边说：“巴特尔，说你外行你还不服气。咱们开的是有名族特色的酒店，如果在城里，高楼大厦，咱们的蒙古包往哪建？咱们的马往哪放？咱们如果有钱，也可以像房地产商那样，花钱买地皮拆迁，想建啥就建啥。咱们没有钱，买不起城里的地皮。这里虽地处农村，却在北京郊区，又紧靠京津高速公路，还有山有水，地理条件优越，环境又好，咱们在这里建几十个蒙古包，一处赛马场，再加歌舞厅，射箭的靶场，摔跤的擂台。如今的城里人都吃腻了，呆烦了，咱们这儿不光让他们吃，主要是让他们玩，让他们乐。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没看那些城里人春节五一放假都到外地去旅游，咱们这儿在北京郊区，虽然离繁华市区远一点，只要办得好，不愁没有客人。”
巴特尔叹口气：“那，那咱们得起个好点的名字。”
娜仁托娅拉着巴特尔坐下：“名字我已经想好啦，就叫‘草原之恋’。”
102
草原之恋酒店前 日 外
酒店开业，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带着员工为酒店剪彩。
103
酒店经理办公室 日 内
娜仁托娅正在打电话，乌日娜敲门后进来。
乌日娜：“董事长，今天来了一个客人，咱们的文艺和体育表演还
进行吗？”
娜仁托娅：“进行，一个人也是客人，咱们也要热情招待！”
乌日娜出去，巴特尔进来。
巴特尔坐在娜仁托娅对面，叹了一口气：“唉！饭店开业三天，才
来一个顾客，照这样下去，咱们……”
娜仁托娅撂下电话，坐在巴特尔身边：“巴特尔，别急，咱们慢慢来，今天有一个，明天就可能有十个。”
巴特尔摇摇头：“咱们坐这儿傻等客人不行，得想个办法加强宣
传，提高咱们的知名度。”
娜仁托娅：“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要宣传，最好的是上电视报
纸，可那广告费咱们花不起。”
巴特尔：“我看见有许多人在车站码头发宣传单，咱们也印写宣
传单派人去发。”
娜仁托娅：“好！巴特尔，你这个主意不错，咱们不但要发宣传
单，还要进行文艺体育表演，就像过去老北京人在天桥摆地摊儿。”
巴特尔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去印宣传单，明天我就带着文体表演
队到北京车站边发传单边表演。”
娜仁托娅点点头也站起来：“行，你先去准备，我明天和你们一起
去！”
104
北京车站 日 外
巴特尔领着一伙身穿蒙古民族服装的男青年在表演摔跤。
娜仁托娅领着一伙身穿蒙古民族服装的女青年在唱歌跳舞。
乌日娜领着一伙蒙古男女青年在向路人散发传单。
许多人围着他们观看，人越聚越多，造成交通堵塞。
几个警察走过来，把围观的人驱散，巴特尔和娜仁托娅被带走。
105
宿舍 夜 内
巴特尔光着膀子洗头洗脸，娜仁托娅进屋，脱下外衣，拿过毛巾，
浸在水盆里，再拿出来拧干，替巴特尔擦着身子。
娜仁托娅：“巴特尔，今天客人多，你表演累坏了吧？”
巴特尔：“今天来的客人的确不少，有一百多吧。”
娜仁托娅：“嗯。看来是咱们到火车站宣传起了作用。”
巴特尔：“可别提你那宣传，被警察撵散，还罚了款！”
娜仁托娅：“咱们宣传还得搞，车站警察不让，咱们就走街串户，
到机关商店门前，还可以早晨去公园，晚上到文化广场。”
106
董事长办公室 日 内
娜仁托娅正在看文件，乌日娜领着一伙男女员工闯进来。
乌日娜气呼呼的：“董事长，请把工资开给我们，我们不干啦，我
们要集体辞职！”
娜仁托娅撂下文件站起身：“我按月给你们开工资，一分不欠，你
们为啥辞职？”
乌日娜提高嗓门：“我们是来当服务员的，不是来要饭的！你整天
让我们走街串巷去宣传演唱，人家都像看耍猴一样看我们，说啥的都有，不光我们自己觉着脸上无光，也给咱们蒙古民族丢人！”
众员工：“是呀，董事长，你能丢起这个人，我们可丢不起这个
人！要是家里人问起我们，我们没法交代！”
娜仁托娅摆着两手让大家坐下：“原来是为这件事呀？对不起，让
大家受累啦，请你们原谅。说句良心话，我这也是为了咱们饭店，咱们初来乍到，饭店又在郊区，又没钱找电视台或报纸做广告，用这种办法是为了扩大宣传，提高咱们饭店的知名度。我看这样吧，你们的工资我再给加一倍，从明天起，我这个董事长和你们一起到街头巷尾去演唱。大家看怎么样？如果你们实在要走，我也就不强留。”
107
河边 日 外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分别骑在马上比赛奔跑。
两人勒住马，同时下马，坐在河边。
娜仁托娅：“巴特尔，现在咱们的饭店火啦，不光全北京人都知道，
就连老外都来光顾。现在咱们有钱啦，为了今后的发展，我想在文艺演出队高价聘请几个咱蒙古的著名歌唱家来演唱，还想请几个外国教练来教摔跤，射箭，骑马……”
巴特尔急得站起来：“你，你说什么？你要请外国教练？那，那我
这个教练……”
娜仁托娅把巴特尔拉着坐下：“巴特尔，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我觉着咱们蒙古族的摔跤，骑马，射箭，虽历史悠久，但只是咱们自己民族的优良传统，我想让它登上国家和世界舞台，去参加国家和世界比赛，所以……”
巴特尔气得挣脱娜仁托娅的手，站起来：“我不管，你这是吃两天
饱饭撑的，瞎折腾去吧！”
巴特尔翻身上马，打马如飞。
娜仁托娅也赶紧上马，在后边追着喊：“巴特尔，巴特尔……”
108
酒店宿舍 日 内
巴特尔在收拾行李，心里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拿起那些高档的西装领带，皮鞋手表看看，又全都抛在床上，只把那些破旧的蒙古袍，蒙古靴塞在提包里。
娜仁托娅进屋，惊异地愣在门口：“巴特尔，你，你这是干什么？”
巴特尔把提包往肩上一扛就往外走：“回家！”
娜仁托娅伸开双臂拦在门口：“你，你在这好好的，回什么家？”
巴特尔用力把娜仁托娅推到一边：“哼！你聘来了外国教练，我在这呆着没事，不如回草原去放马！”
娜仁托娅夺下巴特尔手里的提包扔在床上，又把巴特尔硬拉着坐在椅子上，给倒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在巴特尔身边，抱住巴特尔：“巴特尔，你还生我的气呢？好巴特尔，别生气啦，我有件事还想和你商量，咱们现在饭店的生意好啦，也有钱啦，我想开一家旅游公司，同时在上海，广州，深圳等大城市设立分公司，我还想和人合作把咱们的公司扩大到美国，日本，法国等国外……”
巴特尔推开娜仁托娅站起，甩袖离开：“你就瞎折腾吧！”
娜仁托娅起身追赶：“巴特尔，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听我……”
109
村委会院子里 日 外
院子里挤满了男女老少，娜仁托娅和巴特尔也挤在人群里，人们都手拿鲜花彩旗，个个满脸喜气。一个用大气球搭成的拱形门，拱形门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话筒。巴尔思站在桌后，先拿起话筒啊啊的试了试，随后嘴对话筒大声喊着：“乡亲们，咱们的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在北京开的旅游公司和大酒店挣了大钱，为了回报家乡，他们决定先无偿捐赠一部分钱帮助咱们村里修路，从你们村到镇里的路都修成水泥路面，等路修完，乡亲们再出门就不用走泥土路啦！现在我宣布，修路剪彩仪式开始！大家欢迎《草原之恋》旅游公司和大酒店董事长娜仁托娅女士和总经理巴特尔先生为我们剪裁！”
四个姑娘手里托着红彩绸站在桌前，娜仁托娅和巴特尔被人们簇拥到前面，分别拿起桌上的剪刀，剪开了红彩绸。人们放鞭炮，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110
巴特尔的家 傍晚 内
巴特尔和娜仁托娅，巴特尔的父母、哥嫂和侄儿，娜仁托娅父母都坐在一起喝奶茶。
娜仁托娅：“阿玛，额吉，明天我想和巴特尔到国外去考察，国内的旅游公司和饭店就交给哥哥嫂子管理。”
巴父：“娜仁托娅，做买卖的事我们不懂，依我看还是别去国外，在咱们国家少数民族能照顾，到国外……”
娜母：“是呀，娜仁托娅，你阿玛说得对，那些外国人咱都不了解，跟他们打交道，得特别加小心。”
娜仁托娅：“阿玛，额吉，你们说的都没错，可一个企业要想做大，做强，不但要立足国内，也要向国外发展。咱们现在对国外不了解，才要去考察，去学习。考察后如果真要到国外办企业，咱们不懂，就要聘请懂行的人帮助管理，咱们也可以把咱们的员工送到国外去培训。”
索布德：“阿玛，阿尼亚，娜仁托娅和巴特尔是为了把咱们蒙古族的传统传播到世界，让世界了解咱蒙古民族，了解大草原。吸引更多的人到咱们大草原来投资，办厂，旅游。”
巴父：“好，好，只要你们钱挣得不亏心，有了钱多为百姓办点好事。”
娜仁托娅：“阿玛，额吉，我和巴特尔出国想把孩子留在你们身边。”
娜母：“人家孩子都往外国送，你怎么还要把他留在草原上？”
娜仁托娅：“额吉，现在家庭富裕，孩子都娇生惯养，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更是花钱如流水，从小花就贯了钱，长大就更不知道节俭。我想把孩子留在草原上，让他在艰苦的环境里长大……”
111
村头 清晨 外
巴尔思和全村男女老少围着一辆高级轿车，在和娜仁托娅和巴特尔送别。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分别和大家握手，娜仁托娅和巴特尔坐进轿车，轿车启动，抱在巴母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叫。
孩子：“妈妈！妈妈……”
轿车里的娜仁托娅用手捂住脸，指缝里流下泪水……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