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学
网站用户
1小山村 晨 外
远景：春天的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晨曦中小兴安岭群山隐约可见，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也渐渐的清晰起来。炊烟袅袅，鸡鸣狗叫……
近景：村头路口修了一个牌楼，牌楼上大字写着“新农村建设省级文明村”的牌子，村子是经过规划治理，统一的铁栅栏，统一的铁大门，新建的几幢规格统一的廉租房格外显眼。水泥修的街道，水泥修的路沟，路沟两边栽着杨树，种了花。村中央还有草坪、广场、人工湖……
早起的村民们散步，闲聊，唱歌，跳舞……
两只喜鹊在人们头上鸣叫，盘旋……
张快腿顺着街道跑步通过广场，向人们招手示意……
2王大算计家 晨 外
这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农民家庭，砖房，砖猪圈，砖厕所，砖铺的院子，院内停着一台新胶轮拖拉机……
东屋内的电灯突然亮了，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大门外，两只喜鹊鸣叫着飞过来，落在门前的杨树上。
王大算计哼着小曲儿开门出来，走到大门口，刚想开大门，抬头看见树上的喜鹊，扭头就往回跑。
3 大混抡家 晨 内
混抡婶起床穿好衣服，用手推着仍呼呼大睡的大混抡：“金花他爹，金花他爹，醒醒，快醒醒！”
大混抡被推醒生气的把混抡婶的手推到一边，翻过身去：“这大清早你不睡也不让人家睡？昨晚打半宿麻将，这刚睡着……”
混抡婶仍用手推着大混抡：“今个咱外孙子过周岁生日，你去问问亲家他们请不请客？”
大混抡又把身子一扭：“那还用你操心？请不请客都得先告诉咱们？”
混抡婶气得踹了了大混抡一脚：“你呀，一点正事都没有！”
4王大算计家 晨 内
厨房里，福子妈正在洗脸，王大算计跑进来，扯着胳膊就往外拽：“福子他妈，福子他妈！快，快走！”
福子妈被拽得直打趔趄：“干啥？一大早起，神惊鬼炸的！出了啥事？”
王大算计把福子妈拉到院里，用手指着大门外：“你看，喜鹊，喜鹊！咱家大门外的树上落了喜鹊！”
福子妈又好气又好笑的用力掰开王大算计抓着胳膊的手，同时双手把他推得靠在了大门柱子上：“你这个老犊子，神经病啊！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喜鹊落到树上也大惊小怪的？”
王大算计呲牙咧嘴的用手捂着撞疼了的后脑勺：“你啥也不懂，两只喜鹊落在门前你知道老话怎么说？那叫双喜临门！”
福子妈叹了一口气：“唉！这喜不喜咱不说，这喜鹊别说村里，就是山上都有好多年没见啦！”
王大算计：“就是吗。记得咱小的时候，咱这村子四周全是大杨树，喜鹊多得满天飞。后来树都伐光啦，县里又在这儿建了个化工厂，整天臭气熏得咱们连窗户都不敢开，别说喜鹊，就连家雀儿都没有。”
福子妈：“唉！前些年咱这穷，都叫光腚屯。如今这日子好啦，连喜鹊……”
王大算计：“就是吗。这喜鹊是给咱家送喜来啦！咱们得把它留住。”
福子妈：“留住？咋留住？”
王大算计趴在福子妈耳边轻声说着。
福子妈：“这，这要是让儿子媳妇看见……”
王大算计：“看见怕啥，兴他们养狗养猫，就不兴咱养喜鹊！”
（切）树上的喜鹊仍在嬉戏鸣叫，王大算计和福子妈悄手蹑脚打开大门，同时跪在地上，冲着树上的喜鹊磕头作揖，嘴里嘟嘟囔囔的叨念着什么。
（切回）福子妈一手端着一碗小米，一手抓着小米洒在大门外，然后退着走回到大门里。喜鹊看见地上的粮食从树上飞下来，落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啄食着地上的米粒。
王大算计悄手嗫脚从大门出去，绕着弯儿来到杨树下，两手抱着树干爬到树上，用细树枝给喜鹊做窝。
（切）喜鹊在地上啄食，王大算计和福子妈站在大门里兴奋地观赏着喜鹊。
张快腿顺着街道跑过来，离着老远，王大算计怕她惊动喜鹊，连摆手带使眼色不让她靠前。
张快腿停止跑步，悄手蹑脚的凑过来，看着洒在地上的小米：“哟，这日头打西边出来啦？一分钱攥出汗还得掰两半儿花的算计叔，今天怎么舍得用小米喂喜鹊呀？算计叔，这小米可比大米还贵呀！”
福子妈：“可不是咋的，这小米还是我儿媳妇生孩子时买的，人都没舍得吃，你叔非让喂喜鹊。”
王大算计：“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喜鹊登枝，我家是喜上加喜！”
张快腿：“喜上加喜？算计叔，这……”
王大算计用手拍打着粘在身上的尘土：“今天我大孙子过一周岁生日，这是一喜吧？这喜鹊又落到我家门前，这不是喜上加喜吗？”
张快腿恍然大悟的双手一拍：“哎呀，我才想起来！你儿媳妇还是我给保的媒呢，生孩子也是我帮着送医院！算计叔今天要给大孙子过生日，那得摆几桌酒席啦？”
王大算计：“不是几桌，是几十桌！这酒席也不在家里摆，要到乡里饭店。快腿你来得正好，就麻烦你在村里挨家挨户给告诉一声，让乡亲们中午都到乡里饭店喝酒去。”
张快腿：“算计叔，你这可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呀！自打我懂事到现在，你还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我福子兄弟结婚时酒席里连个肉星都没有，福子媳妇生儿子七天贺喜酒席上也是干豆腐，大豆腐。这给大孙子过周岁上饭店……”
王大算计：“张快腿，你别趴门缝看人——把人都瞧扁啦！过去你叔家里穷，一分钱得掰两半儿花，现在咱的日子好过啦，叔手里多少有点积蓄，窝囊了一辈子，也想露露脸。”
张快腿鼓着掌：“好！算计叔，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说话不算话，我这就挨家挨户给你送信儿。”
王大算计冲着张快腿拱手作揖：“那就有劳侄媳妇啦！”
张快腿也冲着王大算计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算计叔信得过我张快腿，我就跑腿嚼舌借机讨杯酒喝。”
张快腿跑走，福子妈把王大算计拉到一边：“你疯啦！给孙子过周岁上饭店，那得花多少钱哪？”
王大算计：“我说你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服气，我这叫借喜生喜……”
福子妈：“借喜生喜？啥叫借喜生喜？”
王大算计一脸神秘的向四周看看把福子妈拉到大门里，附在耳边悄声说：“我是想借大孙子过生日发一笔财。过去随份子一元两元，十元二十元，现在五十元都拿不出手，最少一百元，咱到饭店摆三十桌，一桌就算收一千元，十桌一万，三十桌还收三万元，一桌酒席就算三百元，三十桌还不到一万元，咱净赚两万元。”
福子妈：“那也得跟儿子媳妇商量商量啊。”
王大算计：“商量啥，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福子妈：“用不用跟那个混抡亲家商量商量，他好挑歪理……”
王大算计轻蔑的用鼻子一哼：“哼！他是个啥！成天吃喝嫖赌，坑崩拐骗，有钱就花，没钱借着花，我压根就没把他瞧在眼里！”
5大混抡家大门口 晨 外
大混抡边穿衣服边从屋里出来。
张快腿乐颠颠的跑到跟前。
大混抡：“快腿，今天你播送的头条新闻是啥呀？”
张快腿停住脚，故作神秘：“啊，混抡叔，今天头条可是与你家有关的重大新闻。”
大混抡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快腿，你是又没烟抽了吧？与我家有关的重大新闻，你蒙我吧？”
张快腿却是一脸正经：“混抡叔，我敢对天发誓，今天的头条新闻确实与你家有关。”
大混抡也认真起来：“快腿，我可丑话说在前边，你要敢骗
我……（举起拳头在张快腿眼前晃动着）小心砸扁了你的脑袋！”
张快腿吓得两手抱头：“不敢不敢，混抡叔，你就是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
大混抡一把揪住张快腿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你真不
骗我？”
张快腿：“混抡叔，我真不骗你，骗你出门让车压死！”
大混抡松开手：“不骗我就好，那你说说是什么新闻？”
张快腿却又摆起了架子，同时把右手举在大混抡眼前，做着数钱的动作：“混抡叔，现在讲与时具进，新闻都是有偿使用，要想知道内容，得先表示表示。”
大混抡又举起了拳头：“你，你，想敲竹杠啊？”
张快腿一副投降的架势举起双手：“不敢不敢，混抡叔，不给钱得给颗烟吧？”
大混抡被逗笑了，放下拳头，掏出香烟盒，用两个手指头正要往
外拿烟，张快腿却一把夺过去，熟练的抽出两支香烟，递给大混抡一支，自己叼在嘴上一支，随后把半盒烟揣进自己兜里，又把手举到大混抡眼前，做着打火机打火的动作：“混抡叔，打麻将又赢钱啦，这烟也鸟枪换炮，红塔山换利群。”
大混抡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先给张快腿点着烟，自己也把烟点
着，吸了一口：“昨晚上点背，打了半宿麻将输了好几百。这烟还是我姑爷给我的。”
张快腿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从鼻子眼里呼出一串烟圈儿：“混抡叔，提起你姑爷，我就实话告诉你，你那个王大算计亲家今天要上乡里饭店给你外孙子过周岁生日，他让我挨家挨户给送信儿。”
大混抡打个愣，脸立刻拉了下来：“什么？你说我那个大算计亲家今天要上乡里饭店给我外孙子过周岁生日，还让你挨家挨户给送信儿？”
张快腿也感到很意外：“怎么，混抡叔，你不知道？”
大混抡点点头：“嗯。昨晚上我姑爷姑娘来我家时只说在家里摆个三四桌，招待招待实在亲戚，没说去饭店摆酒席。”
张快腿：“不可能吧？混抡叔，你虽不是村干部，也是咱这半条街的屯大爷，外甥孙子到饭店过生日，你那个大算计亲家能不和你商量？就是临时决定，也得先告诉你个信儿啊。”
大混抡摇着头：“没有，真没有。”
张快腿：“混抡叔，我可不是挑拨你们两家的关系，王大算计这事出的可不对，给孙子到饭店过生日这么大的事，连孙子的姥爷都不告诉，要是离得远就算啦，这一个屯子住着……”
大混抡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把嘴上的半截烟头拿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踏灭：“哼！王大算计你这个王八蛋，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大混抡一甩袖子匆匆而去，张快腿在后边却叮嘱着：“混抡叔，你们是儿女亲家，实在亲戚，损他两句消消气就算啦，动嘴别动手，打坏谁上医院还得赔钱……”
6志刚家 晨 外
志刚正在院子里修四轮拖拉机。
张快腿跑过来，在大门外趴着柳条障子：“志刚，算计叔让我给你稍个信儿，他今天晌午在乡里饭店给孙子过周岁生日，让你去喝酒。”
志刚站起身：“好，谢谢你！”
张快腿左右看看，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志刚，嫂子跟你说，你不是正在追倩倩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志刚：“嫂子，我知道。”
张快腿：“志刚，多随点份子，要没钱嫂子这有。”
7王大算计家大门口 晨 外
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已经回到院里，王大算计正在关大门。
大混抡怒冲冲地走过来：“王大算计，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
王大算计却满脸是笑的打开大门迎出来，恭恭敬敬的伸手相让：“啊，亲家，啥事，走，到屋里说。”
大混抡却上前把王大算计推个大趔趄：“王大算计，我问你，我外甥孙子今天过生日你是要上饭店摆酒席吗？”
王大算计：“是呀，我正要让福子给你打电话！”
大混抡：“你别雨后送蓑衣，打个屁电话！全村人都知道啦，我还蒙在鼓里，你王大算计没有瞧起我是不是？（大混抡哈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举在半空）王大算计，你个老犊子，今天我和你没完！”
福子妈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跑过来拦住大混抡：“亲家，你误会啦，福子他爸是刚才决定的，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王大算计却不气不急，仍满脸带笑：“亲家，别发火，我给孙子过周岁生日上饭店不是我要面子，是给亲家你脸上增光添彩！我一个顺地垄沟找豆包的穷百姓，要不要面子都没用。亲家你在咱村里可是大街一跺脚，四周乱颤的人，你外孙子过周岁生日只在家摆两桌，不得让老少爷们笑掉大牙呀！”
大混抡气得翻白眼，咬牙切齿真狠不能把王大算计吞进肚里，却被王大算计的几句话噎得喘不上气，扔下手里的砖头，转身就走：“王，王大算计，今天我外孙子过生日是喜事，我不跟你计较，等过完生日再找你算账！”
福子妈在后边追着：“亲家，消消气，进屋我炒盘鸡蛋你们老哥倆喝两盅？”
王大算计却冲着大混抡背后啐了一口：“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想管我家的事，呸！”
8志刚家 晨 内
志刚用手机打电话：“喂，倩倩，我是志刚，你在哪儿呢？”
（切换）网吧里，倩倩坐在电脑前接电话：“我在乡里网吧呢，有事吗？”
（切回）志刚：“今天你爸要在乡里饭店给你侄子过周岁生日，你不知道吗？”
（切换）倩倩：“我不知道哇，家里没告诉我呀！”
（切回）“志刚：”中午十二点在发发餐厅。”
（切换）倩倩：“好，我知道啦。”
9王大算计家 晨 内
福子和妻子金花搂着孩子躺在卧室里酣睡。
敲门声。
福子妈画外音：“福子，金花，饭好啦，快起来吧。今个可心过周岁生日，你爸答应要上乡里饭店摆酒席，让你们吃完饭先到饭店预定三十桌。”
福子首先惊醒，答应声“知道啦！”随后坐起身，一手揉着睡眼，一手推着金花：“金花，金花！快醒醒，快醒醒！”
金花被推醒，不耐烦的推开福子的手，翻过身去：“干啥呀！一清早就像个叫驴似的吵得不让人睡觉！”
福子仍推着金花：“金花，金花！起来，快起来！妈说爸答应上乡里饭店摆三十桌酒席给咱宝贝儿子过周岁生日！”
金花惊喜的一跃而起，紧抓住福子的手：“老公，真的！你没听错吧？”
福子紧紧抱住金花：“老婆，放心吧，不会错。妈刚才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金花也紧抱着福子来回晃着：“老公，今早是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啦？你那个割一刀都不出血的大算计爸咋舍得花钱啦？”
福子照着金花脸上亲了一口：“为了他宝贝孙子吗，别说割一刀出点血，就是把他脑袋割下来他也舍得。”
金花也照福子脸上亲了一口：“看来你那个整天拉着老驴脸的算计爸今天多云转晴，咱们乘这个机会在酒桌上把咱们早就合计好上县城买楼的事跟他摊牌。”
福子点点头：“嗯，这倒是个机会，就怕老爸他不同意。我倒有个主意，咱们……”
特写：福子和金花两个脑袋碰在一起密谋。
10大混抡家 晨 内
混抡婶正在厨房烧火做饭。
大混抡怒冲冲的进屋，随手把放在床台上的一个空啤酒瓶摔在地上。
正蹲在灶坑前烧火的混抡婶吓得赶紧跳起：“你疯啦？进屋就摔东西？谁招你惹你啦？”
大混抡又一脚把还剩一半没摔碎的玻璃瓶踢得飞上天棚：“哼！王大算计这个王八蛋！今个要上饭店给咱外甥孙子过周岁生日都没跟咱商量。”
混抡婶：“跟不跟咱们商量有啥用，上饭店的钱你能拿得起呀？”
大混抡又一脚把灶前的柴火踢飞：“哼！王大算计你个老犊子，你没瞧起我大混抡，我跟你没完！”
混抡婶把灶堂里着出来的火塞回去，站起身，拍打着手上的灰土：“算了吧。从打我认识你和王亲家，他就没瞧起你。人家两口子不抽烟不喝酒，起早爬半夜的干活，一分钱掰两半花，靠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你呢，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有钱就花，没钱借着花。这些年要不是咱金花闺女偷着给咱送倆钱，咱们连锅都揭不开！你还记得咱姑娘和姑爷订婚的时候，王亲家坚决反对，要不是咱姑爷寻死上吊不撒口，咱姑娘能给人家当媳妇？现在人家和和气气过日子，你就少搅和！告诉你，我跟你这一辈子受穷日子也过够啦，你要再闹得闺女家鸡犬不宁，我就和你离婚！”
大混抡把混抡婶推开：“哼！王大算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11福子卧室里 晨 内
金花正在用手机打电话，许是有什么秘密怕被别人听见，用手捂着嘴，声音很低：“爸，这事就靠你啦。”
（切）大混抡在家里用手机接电话：“闺女，你和姑爷都放心吧，这事就包在爸身上。”
12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穿戴一新的福子妈正帮着王大算计换衣服，志刚开门进屋。
志刚：“叔，我侄子过生日上乡里饭店，亲戚朋友都咋去呀？”
王大算计：“我让你福子哥雇出租车来回接送。”
志刚：“叔，雇出租车得多花钱，我开四轮车接送吧。天也暖和啦，坐四轮车也不冷。”
王大算计：“也行，让你福子哥也开四轮车和你一块儿接送。”
志刚：“叔，婶，那我就回家去开车啦？”
王大算计：“去吧，开车小心点。”
13大混抡家 日 内
大混抡和混抡婶都穿戴一新，混抡婶对着镜子在梳头，大混抡坐在凳子上喝茶。
混抡婶梳好头撂下梳子，用手拍打着衣服：“别喝啦，走吧，咱们早点去，帮着亲家他们张罗张罗。”
大混抡不慌不忙的呷了一口茶：“忙啥，亲家不是答应雇出租车接送吗？咱们就在家等着出租车。”
混抡婶：“十二点开席，现在才八点，那得等到啥时候？别人等出租车去了就喝酒，咱们是孩子的姥爷姥姥。”
大混抡把茶壶重重的往桌上一顿：“那就给姑爷打电话，让他找出租车先来接咱们。”
混抡婶：“接啥，出租车不花钱那？才四五里地，走着去就得啦。”
大混抡：“走，四五里地，你让我走？我腿疼，走不了。”
混抡婶：“那你天天上乡里麻将馆打麻将咋能走呢？就是想穷摆普！”
大混抡：“摆谱咋的？我是孩子的姥爷。他王大算计给孙子过生日请客，他不用车来接我就不去！我这个孩子的姥爷要不到场，他这个当爷爷的脸上也无光！”
混抡婶：“你就事儿多，都是实在亲戚，挑那些理有啥用？你不走我走，你就在家呆着！”
混抡婶刚要迈门槛儿，手机响，混抡婶停住脚步，大混抡拿出手机接电话：“喂，姑爷呀，啥事儿？什么？不用出租车接送，你和志刚开四轮？不行！我大混抡的外孙子过周岁生日上饭店用四轮车接送？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不行，你告诉你爹，不顾出租车也得雇大客车，要是用四轮车我就不去啦！”
混抡婶走过来夺下大混抡的手机：“你要去就快走，不去拉倒，别难为孩子！”
14街道上 日 外
大混抡和混抡婶一前一后走着，张快腿风风火火从对面跑过来。
张快腿显得有些吃惊：“混抡叔，混抡婶，穿的这么好要出远门呀？今天你们外甥孙子过周岁生日在饭店摆酒席你们不去啦？”
混抡婶：“我们这就去上饭店。”
张快腿更加吃惊：“上饭店？你亲家不是说要车接车送吗？他们没告诉你们啊？”
混抡婶：“告诉啦，我们想早点去帮着张罗张罗。”
大混抡冲着混抡婶一摆手：“你先走吧，我跟快腿说两句话。”
混抡婶：“快点啊，不行去打麻将！”
大混抡把张快腿拉到一边，附耳低声地说着什么，张快腿连连点头。
15村委会 日 内
村支书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大混抡进屋。
大混抡往外掏着烟：“忙着呢，支书？”
村支书撂下电话：“没啥事。今天没打麻将啊？”
大混抡递给村支书一支烟，用打火机打着火先给点上：“没有，今天我外孙子过周岁生日，想到乡里饭店摆几桌，特意来请支书大驾光临。”
村支书：“这事我知道啦，大算计兄弟托张快腿给我送了信儿。”
大混抡：“我还有点事要求你。”
大混抡走到村支书跟前，趴在耳朵上低声说着什么，村支书赞同的点着头。“
16发发饭店门口 日 外
无数男女老少围在门口，排着队走进饭店。
王大算计站在门外笑容满面的迎接着不断走来的客人。
倩倩领着一伙流里流气的青年走过来。
倩倩走到王大算计跟前：“爸，我大侄子在饭店过生日你咋不告诉我呢？”
王大算计：“你整天泡在网吧里不回家，我咋告诉你？”
倩倩：“打我手机呀，你不知道我手机号，我哥我嫂子他们都知道。”
王大算计：“瞧你这身打扮，还有你们这些人，我在亲友面前丢不起脸！”
倩倩：“爸，你说啥呢？我咋给你丢人啦？”
长毛上前一手揪住王大算计衣领，一手举起拳头：“老杂毛，你再敢放屁，老子灭了你！”
志刚伸手抓住长毛挥起的拳头：“干什么，他是倩倩的爸爸，我看你们谁敢碰他一手指头？”
跟着倩倩来的那群青年一拥而上，按倒志刚拳打脚踢。
倩倩上前拦住：“都给我住手！姑奶奶让你们来是喝喜酒的，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都给姑奶奶老老实实进屋去，谁要敢再闹事，姑奶奶废了他！”
17 饭店里 日 内
饭店里座无虚席，人们吃菜喝酒，兴高采烈。
喝得半醉的张快腿端起酒杯站起身：“诸位父老乡亲们，今天算计叔为孙子过周岁生日，邀请诸位来喝喜酒，我提议算计叔给大家讲两句，诸位说好不好哇？”
众人鼓掌：“好！”
正陪这村支书喝酒的王大算计站起身，干咳两声：“诸位父老乡亲们，我王大算计因为以前日子穷，处处精打细算，可也只混个吃饱肚子，穿上裤子。现在党的好政策一个接一个，从开始农民种地国家不但给免税，还给补钱，到买家电汽车国家也给补贴，还有医疗保险，养老保险。现在咱是种地不用牛，有病不用愁，到老不把儿女求。我这才攒下两个钱，今天大孙子过周岁生日才能到饭店摆得起酒席。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众人鼓掌，王大算计坐下。
福子和抱着孩子的金花一人拿着酒杯，一人拿着酒瓶，挨着桌子给众人倒完酒后回到了王大算计夫妻和大混抡夫妻围坐在一起的桌子前，分别给在坐的每个人倒了一杯酒。福子和金花分别端起自己眼前的酒杯。
福子：“在座的都是长辈，我和媳妇代表我儿子敬各位长辈一杯。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今天我儿子到饭店过生日我和媳妇最高兴。我爸大家都管他叫王大算计，一辈子省吃俭用，一分钱算计着花，我和金花结婚的时候没上饭店，我爸妈过六十大寿也没上饭店，今天我儿子过周岁生日上了饭店，这得感谢我爸我妈。来，咱们把这杯干啦！”
大混抡首先举杯：“来，干！”
众人一同举杯，把酒喝干。
福子和金花又给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倒了一杯酒，福子先端起自己的酒杯：“爸，妈，你们千辛万苦把我和妹妹从小养到大不容易，现在我已经娶妻生子，我和金花要好好孝敬你们二老。爸、妈，当着在座的众位长辈的面，我和金花有个请求，希望你们二老能答应。”
王大算计已经喝得有些微醉，站起身，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儿子，啥请求，你说。咱们现在吃不愁，穿不愁，有房子有地，还有四轮车，你还想要啥？”
福子也一口把酒喝干，放下酒杯：“爸，我和金花已经合计好啦，我们想把咱家的承包田和房子都卖了到县城里去买楼房。”
王大算计惊异的跌坐在椅子上：“什么，你说什么？你要把房子地都卖了进县城去买楼？”
福子：“是。爸，我们这也是为孩子的今后打算。你孙女已经十二岁啦，今年小学毕业就要上初中，咱家离乡里中学十多里地，一个女孩子天天来回跑不放心，就得在学校住宿，宿费和吃每月就得二百多元，乡里的条件也不如县城，要想让孩子念好书，就得给她找个好学校。还有你大孙子已经满一周岁啦，现在县城里有早教中心，专教一周岁至三周岁的孩子，听说对孩子早期教育成长和今后的学习都有好处，所以……”
大混抡第一个站起来支持：“姑爷这个想法不错，我赞成。亲家你呢？”
王大算计：“这，这个……”
老支书：“算计兄弟，我看孩子的意见值得考虑。现在咱们国家提倡城乡一体化，正在加紧对小城镇的建设，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咱们农村的土地也会逐渐的被征用，大批农民都要进城去住。现在城里的楼房为啥长得这么快，就是咱农民进城的太多把楼价给抬起来啦。要没有咱农民进城，城市里盖那么多楼房根本没人买。”
张快腿也端着酒杯站起过来：“是呀，算计叔，现在农民进城买楼是时兴，你算算，光咱村就有十多户，有的人家没钱贷款还买楼，我们今年秋天卖完粮也打算到城里买一个楼。”
大混抡：“亲家，老支书都说话啦，你啥意见？”
福子：“爸，你说句话呀，同意还是不同意？”
满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大算计身上，大混抡偷偷的冷笑。
王大算计却显得不慌不忙，站起身，拿过酒瓶给在坐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卖房子卖地进城买楼是大事，咱回家好好合计合计，今天咱不谈这些，来，咱们喝酒。”
18 饭店里 日 内
包间里，倩倩和她带来的一伙青年正在喝酒，志刚也在他们中间。
喝得说话舌头都硬的长毛拿起酒瓶洒洒啦啦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志刚倒了一杯，拿起自己前面的酒杯碰了志刚前面的酒杯一下：“来，朋友，听说你是倩倩的同学，我是倩倩的男朋友，咱们碰一杯！”
志刚拿杯的手都直抖：“好，好。喝。喝。”
两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另一个男青年也自己先倒了一杯酒，随后又给志刚倒了一杯酒，也端起酒杯碰了志刚的酒杯一下：“来，朋友，咱们虽初次见面，我是倩倩的网友，为了同学的友谊，干了这杯！“
男青年先一口喝干，已经喝醉的志刚也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在座的男女青年轮流给志刚倒酒，志刚分别喝下，醉得扔下酒杯，趴在桌上。
倩倩却大发雷霆，起身打了身边几个男青年耳光：“你们干什么，欺负人那？”（顺手把桌子掀翻）
19饭店里 日 内
被倩倩掀翻的桌子前，众人围着那些浑身沾满饭菜的男女青年指手画脚，交头接耳。
王大算计狠狠的打了倩倩两个大嘴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整天泡在网吧里不学好，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跑这来给我丢人现眼！滚！你们都给我滚……”
倩倩双手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长毛等男女青年也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20 饭店门口 日 外
倩倩哭着站在路边，长毛等男女青年围在身后，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倩倩招手，出租车停下。倩倩走到出租车旁，打开车门，坐进车里，长毛等也要上车，倩倩摆手大声呵斥：“滚！你们都给姑奶奶我滚，滚得远远的，姑奶奶再不想看到你们！”
倩倩用力关上车门，出租车开走。
长毛追出几步，看出租车走远，停住脚步，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混，我真混！”
21王大算计的家 夜 内
福子妈穿着内衣内裤躺在炕上，王大算计坐在炕沿上抽闷烟。
福子妈坐起身：“福子他爸，福子两口子要上县城买楼你同意呀还是不同意呀？”
王大算计把嘴里的半截烟头扔在地下：“同意个屁！我早就算计过啦，现在县城里的楼房一平方米都两千多，买个七十平方米的楼装修下来最少得二十万。咱们现在银行只有十万，剩下那十万上哪儿掏登去？”
福子妈：“听说银行给贷款，只要交上首付款就行。”
王大算计又拿出一支烟点燃衔在嘴上：“银行贷款我也打听过啦，如果是国家职工用工资担保贷款才三哩多，如果有住房基金的更便宜。咱农民贷款买楼得五哩多，一样的买楼贷款利息就差将近一半。再说咱农民进城和人家城里人待遇也不一样，就拿养老保险来说吧，人家城里人一个月三四百元，咱们一个月才给五十五元，要想落城市户口，还得拿城市建设费，咱们的孩子到城里念书，还得花择校费。还有什么水电费，卫生费，取暖费，物业费……买得起楼，咱住不起。”
福子妈：“我看咱儿子媳妇那是铁了心要进城里买楼，你要是不答应，我怕家里闹起来……”
王大算计：“都是他老丈人那个大混抡使的坏，他早就想进城买楼，他没钱买不起，就戳估咱儿子媳妇。”
福子妈：“咱儿子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跟你一样死犟死犟，他又耳根子软，啥事都听媳妇的。他非要买，你再不同意……”
王大算计：“让他们闹，闹到最后也就是分家。这房子是咱们的，地也有咱们一份，银行存那十万块钱又都是我的名，他们手里有个四万五万私房钱，再加上三口人那十几亩的承包田，都卖了只够首付款，以后他们不吃不喝？他老丈人又一屁眼子饥荒，自己还顾头不顾腚，也没钱帮他。”
福子妈：“那，那儿子媳妇……”
王大算计：“不管他们，只要咱们钱不撒手，他们闹一阵也就拉倒。”
22福子卧室 夜 内
福子，金花和两个孩子都睡在炕上。
福子仰面躺着，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棚上的电灯发呆。
金花翻过身靠在福子身上：“福子，今天在饭店听咱老爷子的口气，好像他不同意咱们去县城买楼？”
福子叹口气：“肯定不同意，要是同意他当场就能答应，也不会用缓兵之计说回家商量。”
金花：“咱们钱都在老爷子老太太手里，他们要不同意拿钱，咱们买楼……”
福子：“我早想好啦，老爷子老太太要是不同意，咱们就和他们分家。”
金花吃惊的坐起来：“分家？那……”
福子也坐起来：“咱爸妈就我和倩倩兄妹俩，倩倩整天上网不学好，爸妈不会把钱给她胡乱花。咱们现在和他们分家，家产不给咱们一半，也得给三分之一，现在银行存十万得给咱们三万多，再加房子和承包田，最少也卖五万元，再加上咱们手里的五万元，买房子首付款用不了。咱爸妈一辈子省吃俭用，有钱也不能乱花，现在都六十多岁，也活不了几年，等死了攒多少钱也都是咱们的。”
金花：“这分家可不是小事，我明天得回娘家跟我爸我妈商量商量。”
23大混抡家 夜 内
混抡婶躺在炕上睡觉，已经喝得大醉的大混抡仍坐在炕桌旁捡着桌上已经嚼过的鸡爪骨头在喝着啤酒。
混抡婶一觉醒来，发现大混抡还在喝酒，就气愤的坐起来夺过大混抡手里的啤酒瓶：“都啥时候啦，你还喝酒不睡觉？你想喝死呀？”
大混抡伸手想夺回啤酒瓶，身子却趴在炕桌上：“给，给我，我，我要喝。”
混抡婶把啤酒瓶摔在地上：“喝，喝，我让你喝！”
大混抡两手乱抓：“我，我今天高兴。他王大算计今天儿子让他当众下不来台，闺女给他丢人现眼。我，我高兴，我高兴……”
混抡婶一脚把大混抡从炕上踹到地下：“你这个老犊子，就盼着亲家出事，将来你都不得好死！”
大混抡躺在地上：“拿酒来，我要喝，我高兴……”
混抡婶关了电灯，躺在炕上，低声啜泣。
24志刚的家 夜 内
志刚趴在炕沿上不住的呕吐，志刚妈大口的喘息着用毛巾替儿子擦着嘴。
志刚妈：“瞧你，临走时我还嘱咐让你少喝酒，你就是不听话，这酒喝多了伤身还遭罪！”
志刚：“妈，儿子不是不听话，儿子是心里难受哇！”
志刚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对倩倩好，可你爹死得早，娘又有病，咱家太穷倩倩看不上咱家……”
志刚：“妈，你错怪倩倩啦，她不是那样的人。是我知道咱家穷不敢向她表白，她恨我才……”
志刚妈：“孩子，倩倩一个姑娘家整天泡在网吧里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爹都管不了……”
志刚：“妈，我一定要把倩倩从歪道上拉回……（话没说完，哇的一口全吐在志刚妈身上）”
25酒店里 夜 内
倩倩一个人在喝闷酒。
（切）舞厅里，倩倩在和众多疯狂男女在跳舞。
（切换） 县城的街道上，喝醉的倩倩东倒西歪，不住呕吐，漫无目标的走着。
26王大算计家大门口 晨 外
王大算计用手撒着小米在喂喜鹊。
王大算计画外音：“唉！人都说喜鹊登枝是送喜，我家咋这么闹心……”
特写：“王大算计满是愁容的脸。
27大混抡家 晨 内
大混抡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睡梦中还说着睡话：“王大算计，这回你算彻底栽在我手里啦！哈哈哈……”
混抡婶从厨房进来，用脚踢着大混抡：“起来起来，吃饭啦！别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
28志刚家 晨 内
躺在炕上睡觉的志刚突然惊醒，一跃而起，下炕找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便冲着厨房喊：“妈，我鞋呢？”
在厨房做饭的志刚妈两手沾着面粉跑进来：“你昨晚吐了一宿，把鞋都吐埋汰啦，我给你刷好放在外边晒着呢？”
志刚显得非常着急：“妈，快给我拿来，我要去找倩倩！”
志刚妈：“这大清早你找什么倩倩，她多少天都不回家，谁知道她去哪啦？”
志刚：“昨天在饭店被她爸当众辱骂，她心里一定很难过，我怕她想不开出什么事。”
志刚妈：“唉！傻孩子，人家倩倩他爹妈都不着急，早起我还看见他爹在门口喂喜鹊，你急什么？”
志刚：“妈，倩倩从小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在家又娇生惯养，一点委屈都受不了，这次他爹又当众骂她，她……（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巴）就怪我嘴馋，我要不多喝几杯，倩倩也不会……”
志刚妈：“好啦好啦，傻儿子，我去给你拿鞋，你快去找她，要找不到她，我看你也活不成。”
29王大算计家 晨 内
金花抱着孩子从卧室里出来。
福子妈：“金花，饭就做好啦，大清早抱孩子干啥去？”
金花头都没回：“我上我妈家！”
福子妈：“吃完饭再去呗，大清早天挺凉的，别把孩子感冒着！”
金花：“气都气饱啦，吃饭从肋巴往里咽！”
福子妈：“这……”
30街道上 晨 外
志刚骑着自行车拼命的蹬着，张快腿迎面走过来。
张快腿：“志刚兄弟，着急忙慌干啥去呀？”
志刚：“我上倩倩家去有点事。”
张快腿：“是不是去看倩倩回没回来呀？”
志刚：“是。昨天她爸打了她，手机打不通，我怕她想不开出事。”
张快腿：“志刚兄弟，别怪嫂子多嘴，我看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想跟倩倩处对象没啥希望。”
志刚：“处不处对象没啥关系，我们俩是从小的同学，在一起二十多年，没爱情还有友情。快腿嫂，我着急，不和你说啦！”
张快腿无奈的摇摇头：“唉！真是痴情男子负心女呀！”
31王大算计家大门口
王大算计仍蹲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啄食小米的喜鹊。
金花抱着孩子跑过来，惊飞了喜鹊，王大算计看了金花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口气。
志刚骑着车子过来，看见站起身要回屋里的王大算计，赶紧下了车子：“叔，倩倩昨晚回来了吗？”
王大算计头也没回：“没有。她死在外边才省心！”
志刚：“这……”
32大混抡家里 晨 内
大混抡和混抡婶正坐在炕桌前吃饭，金花抱着孩子进屋。
坐在炕沿边的混抡婶赶紧放下碗筷下了地：“金花，吃饭了吗？”
金花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混抡婶：“没有。”
混抡婶用嘴亲着孩子的脸蛋儿：“咋的，又跟谁吵架啦？”
金花满脸怒气的坐在炕上：“没有。”
大混抡刚把一杯酒一口喝下肚，又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还用问吗，一定是为了到县城买楼的事。金花，你公公婆婆还没答应。”
金花：“没有。”
大混抡又把一杯酒喝下肚，拿起酒瓶又倒一杯：“闺女做得对，他们不答应，你就在娘家呆着不回去，啥时候答应，你啥时候回去。”
混抡婶把孩子又塞到金花怀里，同时用手把她拉起：“金花，别听你爹的，他一辈子没正事，听他的你连裤子都穿不上。走，妈送你回去。”
金花一晃身子挣脱混抡婶的手，重新坐在炕沿上：“不，我不回去！妈，我跟福子都合计好啦，他爹他妈要不同意我们上县城买楼，我们就和他们分家！”
混抡婶大惊失色：“什么，你们要分家？”
大混抡又把一杯酒喝下肚，拿起酒瓶又倒一杯：“这就对啦，现在你们家房子地带家产外加存款最少也得值三四十万，分家按人口你们四口，你公公他们算你小姑子才三口，就算各一半你们还能分二十万，进城买个楼用不了。“
混抡婶：“喝酒也堵不住你那张破嘴！金花，听妈的话，千万别分家。你公公婆婆就福子一个儿子，老两口像老活驴一样给你们挣钱，你连饭都不做，多享福。要是分家，房子你还没结婚时公公婆婆盖的，你两个孩子又都没分到承包田，分家产你们也分不到一半儿，咱村老李家跟你们一样，儿子分家时官司打到法院，结果儿子除了承包田什么也没得到。你那公公是有名的大算计，一辈子都没吃过亏，你们要在一起过吃亏占便宜他不计较，要是打破鼻子撕破脸闹分家，他能让你占到便宜？”
大混抡又把一杯酒喝下肚，拿起酒瓶又倒一杯：“闺女，你听爹的，分家占不到便宜就离婚！这世界上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活人有都是。”
混抡婶又冲着大混抡大吼：“闭上你那张臭嘴！（回手又拉金花）闺女，听妈的话，妈送你回去！”
金花又一晃身子挣脱混抡婶的手：“不，我不回去！就听我爹的，如果我公公婆婆他们不同意进城买楼，我就和福子离婚！”
混抡婶狠狠的打了金花两个大嘴巴，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你……”
33村路上 晨 外
志刚低着头拼命的蹬着车子，一辆汽车迎面而来，几乎相撞，汽车急刹车，志刚歪倒在路旁。
34王大算计家 晨 内
福子妈把做好的饭菜摆在炕桌上，坐在炕里的王大算计拿着酒瓶正在往杯里倒酒。
福子妈冲着福子卧室喊：“福子，饭好啦，吃饭吧。”
福子画外音：“我不吃啦。”
福子妈：“你媳妇一清早就抱着孩子回娘家，你又不吃饭，跟你爹你妈怄气是不是？你也是当爹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啥话你就说。”
福子画外音：“还用我说，你们心里都清楚。”
福子妈：“你……”
王大算计用手碰了福子妈一下，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吃饭。”
福子妈想说什么，嘴张了几张，却把话咽回去了。
35网吧门口 晨 外
志刚扔下车子往屋里跑，和屋里出来的一名男青年撞了个满怀。
36王大算计家 晨 内
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在吃饭，福子边穿衣服边从卧室走出来。
福子：“爸，昨天在饭店我和金花提出咱们卖房子和承包田进县城买楼你到底同不同意？”
王大算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昨晚上跟你妈合计啦，咱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进城买楼买不起。如果你和金花为了孩子想进城，你们就带着孩子到县城去租房子。”
福子：“现在县城里的平房都拆没啦，租楼房一年房租七八千，咱们最小的孩子才一岁，等他上学念完高中还得十多年，房租就得十多万，还不如自己买一个六七十平方的楼房啦！”
王大算计啪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租楼一年房租七八千那是零拿，买楼几十万那是一次拿，咱们现在银行只有十多万，剩下那十多万得贷款，一年利息也四五千。咱有房子有地我和你妈在家种，再养点猪鸡，一年最少也收入三四万，你和你媳妇在县城打工再挣，咱们两下挣钱都不耽误。如果卖了房子地都搬到城里买楼，我和你妈年纪大打工没人用，只靠你们两口子挣钱供四口人就紧把紧。咱们在农村吃粮和青菜都不用买，进城吃颗葱都得花钱，现在的物价又一个劲的涨，一斤大蒜就十几元，你能吃得起？”
福子：“反正我已经和金花合计好，如果你们不同意进城买楼，咱们就分家！”
王大算计：“分家就分家。你和你媳妇都想好啦，如果你们不后悔，你就去把你媳妇找回来，咱们就分家！”
福子赌气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分就分，我们有啥后悔的。我们年轻力壮，没钱可以挣。咱们可先把话说在前边，你们到老走不动爬不动我们可不养活你们！”
王大算计：“到啥时候说啥话，现在我们还能走能动，不能走不能动再说。”
福子已走到门口：“你同意分，咱们就分。我就去叫金花回来！”
福子妈：“还有你妹妹，她也有一份！”
福子停住脚步，回过头：“她……”
福子妈：“她咋的？闺女儿子都一样，她还没出嫁！”
福子哼了一声，愤愤的走出门去，挥手用力把门摔上。
37网吧里 晨 内
志刚跑进屋里，一把揪住正在打游戏的长毛衣领从座位上提起：“倩倩呢？”
长毛：“我，我不知道！”
志刚：“她昨天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你怎么不知道？”
长毛：“她，坐车去了县城。”
志刚：“你，你不知道她心情不好，你咋没跟着？”
长毛：“她，她不让。”
志刚又把长毛推坐在椅子上：“哼！倩倩要是出了事，我再回来找你算账！”
长毛看着转身跑走的志刚：“哼！有病！”
38大混抡家 日 内
饭桌仍摆在炕上，吃完饭的大混抡用牙签剔着牙，金花趴在炕上啜泣，混抡婶哄着大哭的孩子。
福子进屋。
混抡婶：“福子，你……”
金花立刻从炕上坐起，用手一抹眼泪：“咋样，你跟你爹妈说了吗？”
福子坐在凳子上：“说啦，他们还是不同意咱们进城买楼，让咱们租楼住！”
金花：“租楼？租楼比买楼还贵？”
福子：“我也挑明啦，不同意咱们进城买楼就分家。”
金花：“那他们咋说的？”
福子：“他们也同意分家，说倩倩也算一份。”
混抡婶：“咋样，我猜对了吧。你爸还说家产分两份，现在分三份了吧？”
金花：“那我们这两个孩子也得算两份！”
混抡婶：“你们那两个孩子没分到承包田，人家闺女分到承包田。”
金花：“那他们供他闺女念到中专毕业也花了不少钱。”
混抡婶：“他们也供福子到高中毕业，要不是你谈对象整天缠着人家，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
大混抡：“我倒有个主意，你们俩个离婚。”
福子吃惊的看着大混抡：“离婚？”（又转脸看着金花）“金花，这……”
金花：“我听爸的，要是你爹你妈分家分不明白，我就和你离婚！”
福子：“这……”
混抡婶冲着大混抡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个婚！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却让人家离婚，你一辈子尽做缺德做损的事还没做够，又在自己姑爷闺女身上打主意！”
大混抡：“我不是让他们真离婚，是让他们假离婚，我敢保证你们一提离婚，他王大算计就得老太太穿毡窝——毛了脚。乖乖的把钱拿出来让你们进城买楼！”
金花：“我觉得爹这个主意不错，福子，你就回去跟他们说，要分家就二一添作五，所有家产一家一半，要不同意就说我要和你离婚，先吓唬吓唬看他们啥意思。”
福子：“这……（看金花没好脸色，站起身，迟疑着）那，那我就回去试试。”
混抡婶：“金花，我可告诉你，做啥事可要留有余地，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到时候弄假成真，你后悔可来不及！”
39 乡政府十字街上 日 外
志刚站在街口，焦急的探头四处张望。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志刚摆手，出租车停下，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上哪儿？”
志刚边打开车门边回答：“去县城。”
司机：“就你一个人，一百元，走吗？”
志刚坐进车里：“走。”
志刚关上车门，司机把车开走。
40 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王大算计坐在炕上抽烟，福子妈在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福子妈：“福子他们两口子要是真分家咋整？”
王大算计：“分就分呗，他们四口人就福子一个人有承包田，金花那份地在她娘家始终没给咱们。房子是他们没结婚以前盖的，分家也没他们的份，银行那十几万存款按人分咱们七口人一个人还分不上两万，再说他们还得给咱们拿养老费。”
福子妈：“福子他老丈人大混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怕他给出什么坏主意。”
王大算计：“福子两口子要去县城买楼就是他老丈人大混抡出的主意，张快腿都告诉我来啦，昨天在饭店福子两口子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要进城买楼就是他们提前做好的扣儿，大混抡找过张快腿和老支书让他们帮忙说话，还每人给他们一条硬包长白山烟。”
福子妈：“大混抡真他妈缺德，背后挑唆姑爷闺女和公公婆婆闹不和！”
王大算计：“这才开个头，好戏还在后边呢。”
福子妈：“这儿子媳妇和家里闹分家，愁都把人愁死啦，你还当戏看呢？”
王大算计：“愁啥，他们也就是演戏给咱们看，我如果没猜错，他们闹分家得不到便宜，下一步就该闹离婚。”
福子妈：“闹离婚？”
王大算计：“你放心，离婚也是假的。”
福子妈：“唉！就是有俩钱烧的，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都咋的啦，放着农村的好日子不过，都要进城。唉！现在的农村比咱年轻的时候强百倍，那时候咱们吃大锅饭，住土坯房，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也分不了几个钱，我生福子时候坐月子，别人送几个鸡蛋还得卖了买油盐。”
王大算计：“现在咱这村子，家家都住砖瓦房，实在穷得盖不起的，国家还给盖廉租房。修了水泥路，连路沟都是水泥的，按了路灯，栽树种花，村中央还修了休闲广场，人工湖。咱农民种地不但不交税，国家还给钱，买家电汽车又给补助，有大病合作医疗给报百分之六十，到六十岁还给五十五元养老保险。再看现在农民种地春种用播种机，夏锄用灭草药，秋收用联合收割机，一个人能伺候十多晌地，”
福子妈：“唉！放着福不享，进城去遭罪，不知道他们都图的啥？”
王大算计：“图啥？图虚荣呗！就怕他们笑着进城，哭着回来。”
41 县城的网吧里 日 内
志刚从一个网吧出来，走进另一个网吧。
倩倩和长毛从网吧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
志刚从出租车下来，要进网吧，回头看见倩倩和长毛，边招手边追，出租车开走。志刚招手截住一辆出租车，上车追赶倩倩坐的出租车。
42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福子妈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王大算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支书和福子一先一后推门进来。
福子妈首先发现，一脸惊异的站起身：“老支书？（又用手碰了一下背对着门口的王大算计）福子他爸，老支书来啦！”
王大算计转过身，看见老支书，赶紧站起来：“老支书，你咋有空儿来串门？（客气的伸手相让）坐，快坐！”
福子：“爸，妈，你们不是同意咱们分家吗？我请老支书来给咱们分家。”
王大算计先白了福子一眼，随后又满脸是笑的转对老支书，从茶几上拿过香烟，抽出一支递给老支书：“好，好好，来，老支书，烟不太好，先抽一支。”
老支书坐下，接过香烟：“王兄弟，你家的事你儿子都跟我说啦，他们想到县城买楼你不同意。王兄弟，不是我批评你，你老脑筋不如年轻人看得远，你没听广播电视天天讲城乡一体化，国家鼓励咱们农民进城，给咱们不少优惠政策。你再看看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他们许多人也都在城里买了楼。别人不说，就说我家，刚花了十多万盖了一百多平方米新砖房，儿子订婚时姑娘家不要农村房，要到县城买楼房，我又花了二十万到县城给买了七十多平方楼房……”
王大算计掏出打火机给老支书点燃香烟：“老支书，咱啥也别说啦，树大没有不分枝的。过不到一起，分开也好。
老支书：“王兄弟，你现在还是一家之主，你看咋分？”
王大算计：“我家七口人，四个人分到承包田，儿媳妇和孙女孙子没有。房子儿媳妇结婚前盖的，三间房我和老伴一间，女儿一间，儿子一间。粮食每人一份，银行存款每人一份。”
老支书：“福子，你爸说的你看行不行？”
福子：“行，咋分都行。房子地我不要，卖给他们我要钱。”
老支书：“王兄弟，你的意见呢？”
王大算计：“行。说个价吧。”
福子：“咱们这卖地都一垧三千五，我七亩地一年一千五，卖到土地变更还有二十年，给我三万元。房子三间做价十万，我一间给我三万，银行存款十万按七个人平均分，一个人一万五，我们四口人分六万，一共给我十二万。”
老支书：“王兄弟，你看？”
王大算计：“行，明天我上银行支出来就给。”
福子：“明天给钱，我后天就搬家。”
老支书：“那好，咱们就这么定啦，明天我来给你们签合同。”
王大算计：“好好好，那咱们就明天连交钱带签合同。”
老支书：“好吧，那我就先回去啦。”
王大算计：“吃了饭再走吧？”
老支书：“不啦，我还得到乡里开会。”
43火车站 日 外
倩倩和长毛随着人群走进检票口。
志刚坐的出租车到了车站，下车后跑到检票口，倩倩和长毛上了火车，火车开走，志刚趴着检票口的铁栅栏呆呆的望着，眼里流出了泪水……
44大混抡家 日 内
站在炕前的福子正和坐在炕沿上的金花说着什么，话没说完，金花就跳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房子他闺女有一份，我和他孙女孙子没有？不行，这不行！你快去跟他们说，闺女有，媳妇孙女孙子就得有！”
福子为难的搓着手：“这，这，我，我已经答应啦，还，还有老支书在场，我，我……”
金花气愤的把福子推到一边：“你不去，我去！”
福子想拦却没敢拦，伸出的手又缩回来：“金花，你，你……”
45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王大算计坐在炕沿上抽烟，王婶坐在炕里抽泣。
金花怒冲冲闯进屋：“我问你们，分房子为啥有你闺女，没有我和孩子的份？”
王大算计：“谁说没有你和孩子的，三间房分三份，我和你妈一间，福子和你还有孩子一间，倩倩一间。”
金花：“倩倩都二十多岁啦，眼看就结婚，为啥她还分一间？”
王婶擦了擦眼泪下了炕，拉住金花：“金花，有话好好说。”
金花却把王婶推倒在地：“没你的事，滚一边去！说话，为啥？”
王大算计也气得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下了炕，扶起王婶：“房子是你没结婚前盖的，儿女都有一份。倩倩现在还没结婚，就是结了婚也有她一间。”
金花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你们就是偏心眼子，向着你姑娘，不向着儿子，你要敢把房子给你姑娘，我就和你儿子离婚！”
王大算计：“随便，离不离婚那是你们的事！”
王婶生气的把王大算计推到一边：“胡说什么！（追出去）金花，金花……”
46大混抡家 日 内
福子抱着啼哭的孩子在地上来回走着，金花怒冲冲进屋，夺过孩子，同时把福子推到一边：“回家去，我不跟你过啦，咱们离婚！”
福子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离，离婚，你，你真要离呀？”
金华抱着孩子进了里屋：“不真离还跟你闹着玩儿啊？”
福子跟进里屋：“那，那那……”
坐在里屋炕沿上的混抡婶打了金花一巴掌：“胡说什么，两口子过日子像小孩子摆家家呢，说玩就玩，不玩就散？”
金花把孩子扔在炕上大哭起来：“那他爹分家房子地都没有我和孩子的！”
福子畏畏缩缩，想说又不敢说：“那，那……”
混抡婶又打了金花两巴掌：“那房子是你结婚前盖的，地也是你结婚前分的，你的地在咱们家，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分地，你分家向人家要能给你吗？”
金花用手捂着脸：“那房子不给我和孩子，咋有他姑娘的呢？嫁出的女，泼出的水，姑娘嫁了人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她还能回来住房子？”
混抡婶又打了金花几巴掌：“你跟你爹一样没理辩三分，人家姑娘还没嫁人，现在儿女都一样。”
坐在炕上自斟自饮大混抡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顿：“好啦，都别吵啦！听我的，你们先离婚！”
混抡婶，福子和金花都大惊失色，异口同声：“什么，先离婚！”
大混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们现在就到法院去办离婚手续！”
混抡婶气得冲过去夺下大混抡手里的酒杯，把酒泼在地上：“你胡说什么，孩子们只是说气话，你这个当爹的却让他们上法院？”
大混抡从混抡婶手里夺过酒杯，拿过酒瓶往杯里倒着酒：“我是让他们假离婚。”
三个人又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假离婚？”
大混抡倒满酒放下酒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上法院，法官得问他们离婚理由，他们就说因为分家产，法官就得先调解，要是法官到家里，那……”
三个人更是吃惊：“这……”
金花首先明白过来：“爸说得对，咱们一上法院，我公公婆婆就得先告饶。（扯着福子胳膊往外拉）走，咱们就上法院！”
大混抡又拿起酒瓶倒着酒：“别忘啦，到法院大哭大闹，越厉害越好！
已跑出门的金花大声答应：“知道啦，谢谢爸！”
混抡婶气得坐在炕沿上扭过脸：“有你没好事！”
47 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王大算计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看电视，福子妈慌慌张张跑进屋：“福子他爹，不好啦！”
王大算计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水：“啥事呀，大惊小怪的？”
福子妈靠在墙上，用手捂着肚子大口的喘粗气：“福子和他媳妇上法院去离婚！”
王大算计刚喝进的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上法院去离婚？”
福子妈：“是张快腿告诉我的，福子和他媳妇一早晨就坐客车上法院啦！”
王大算计撂下茶杯站起身：“快，快给福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福子妈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回来，能回来吗？房子地分家时不给媳妇和孩子，进城打工又挣不了多少钱，你让他们怎么活？”
王大算计十分不耐烦的在地上来回走着：“好啦好啦，别说啦，快给福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分家他们要啥给啥，上法院咱丢不起那个人！”
48县法院门前 日 外
福子和金花从出租车上下来，金花付车费，福子手机响，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吃惊的：“家里的电话！接不接？”
金花抢下手机：“不接！两个老不死的一定是怕丢人，咱们这回要好好吓唬吓唬他们！”
福子畏畏缩缩：“可，可可……”
手机又响，金花看了一下号码按了关机键：“哼！追命鬼！”
福子：“又，又是家里打来的吧？还，还是接了吧？兴，兴许家里有啥急事找，找我。妈，妈有心脏病，着，着急上火就，就犯病。她，她听说咱们上法院，能，能不着急吗？”
金花没好气的把手机塞到福子手里：“给你，你那个死爹妈不惦记你，你还惦记他们！”
福子打开手机接电话：“喂，妈，我在法院呢，有啥事？”
（切）王大算计家，福子妈打电话：“福子，你爹让你们快回来，他答应你们要啥给你们啥。”
（切回）福子又惊又喜：“真的，妈？（转对金花）爹让咱们马上回去，他答应咱们要啥给啥。”
金花也喜出望外：“真的，那，那咱们就回去？”
福子：“回去，就回去。”
金花突然想起什么，抢过福子手机打电话：“喂，爸，我是金花，我们在法院呢。爸，我告诉你，福子他妈来电话啦，说他爹答应我们要啥给啥，让我们回家。”
（切）大混抡家，大混抡一边剔着牙一边接电话：“金花，那你们回来打算咋办呐？”
（切）金花：“分家房子和地给我和孩子一人一份就算拉倒。”
（切回）大混抡：“孩子，听爹的话，房子和地给你们也拿不走，卖给你公公婆婆，让他们给你钱，不给钱你就不答应！“
（切）金花：“行，爹，我就听你的。（关上手机，转对福子）我爸说啦，房子地咱们拿不走，让他们给钱。”
福子：“那，那得给多少钱哪？”
金花：你那份房子地他们答应给十万，我和孩子这两份他们再给十万。”
福子：“那，那我给爸妈打电话？”
金花：“打，现在就打，告诉他们，要答应咱们就回家，不答应就离婚！”
福子拿着手机，不想打又不敢不打：“妈，我媳妇说啦，她和孩子那两份房子和地让你们给钱。”
（切回）福子妈接电话，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对王大算计说：“福子他爹，福子来电话说他媳妇和孩子那两份房子地让咱们给钱。”
倒背着手仍在屋里来回走着：“行，问他们要多少钱？”
福子妈拿起话筒打电话：“儿子，你爸说行，问你们要多少钱？”（切）福子：“我媳妇说要十万。”
（切回）福子妈又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对王大算计说：“福子他爸，福子说他媳妇要十万。”
王大算计停住脚步：“行，给他们。”
福子妈：“福子那份房子地要十万，媳妇和孙子又要十万，一共二十万，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王大算计：“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福子妈把话筒放在耳边：“喂，福子，你爸答应啦，你们快回来吧。”
（切）福子欣喜的把手机把手机拿下来，悄声对金花说：“金花，爸答应啦，咱们回不回家去？”
金花：“回，马上就回。”
福子又打电话：“妈，告诉我爸，我们马上就回去！”
49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王大算计焦躁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福子妈坐在炕沿啜泣，志刚慌慌张张闯进屋。
志刚显得非常激动：“叔，婶，倩倩她，她坐火车走啦！”
王大算计十分震惊，一把揪住志刚衣领：“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倩倩，倩倩……”
志刚眼里流出了泪水：“倩倩她，她……”
王大算计恼怒的把志刚推个大趔趄，咬牙切齿的打了志刚两个打耳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为啥不把她留住？”
志刚用手捂着红肿的脸，倒退得靠了墙：“叔，我，我……”
福子妈口里喊着倩倩往外跑，迈出两步，晕倒在地。
50村中心广场 日 外
村民们聚在一起闲谈。
混抡婶走路经过。
张快腿故作神秘，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没有，王大算计的闺女跟人家跑啦！”
众人都大惊失色，表情不一，异口同音：“啊！”
混抡婶更加吃惊，差点叫出声来，赶紧用手捂住嘴，回身跑走。
51大混抡家 日 外
大混抡从屋内出来，正在锁门，混抡婶跑回来，扯住大混抡胳膊拉到一边：“他爸，亲家出事啦，他闺女跟人家跑啦！”
大混抡又惊又喜：“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混抡婶用手捂着嘴趴在大混抡耳边低声说着。
大混抡没听完就兴奋的拍手打掌，连蹦带跳：“好，好哇！王大算计，你终于栽啦！闺女跟人跑啦，儿子闹离婚，这回我看你还咋有脸在这儿住？”
混抡婶用手捂住大混抡的嘴：“你小声点，让邻居听见笑话。”
大混抡把混抡婶的手推到一边：“哼！笑话？笑话他王大算计，还能笑话我大混抡！”
大混抡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混抡婶抓住拿手机的手：“你给谁打电话？”
大混抡又把混抡婶推到一边：“我给闺女，要把这好消息先告诉她，分家的时候就能揪住王大算计的小辫子！”
混抡婶冲过来从大混抡手里抢手机：“不行！亲家儿子媳妇闹分家就够闹心，你再把这事告诉闺女，她再回去吵闹，火上加油，出了人命咋办？”
大混抡把手机举在头上：“要都死了才好呢，他家的财产都是我闺女的啦！（得意的大笑）”
福子和金花走进院子。
金花看见大混抡和混抡婶在争抢，惊异的跑过来：“爸，妈，你们干什么？”
混抡婶停住手，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没，没干什么？你，你们回来啦？”
大混抡却异常兴奋，抓住金花的手：“闺女，你回来得正好，我要给你打电话，你妈不让。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姑子倩倩跟着男人跑啦！”
金花更是喜出望外，抱起大混抡转着圈子：“真的？爸，你听谁说的？”
大混抡：“村里人都传遍啦！志刚追到火车站，亲眼看见她和那个长毛上了火车。”
金花兴奋得想跳起来，竟忘记了怀里抱的大混抡，手一松，大混抡摔在了地上，金花却顾不得，跑过去抓住福子胳膊往外拉：“走，找你爹妈分家去，这回我看他们还咋分？再有闺女那份，我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福子被拖得机械的跟着走，吭吭吃吃想说又不敢说：“这，这……”
大混抡疼得呲牙咧嘴，哎哟哎哟哼着，用手捂着屁股往起爬，刚爬起，混抡婶有赌气的照着他撅起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你就损吧！（转身进屋）”
大混抡又趴在地上，爬起时满脸灰土，一嘴稀泥。
52王大算计家 日 内
福子妈躺在炕上打吊针，王大算计在热水盆里把湿毛巾拧干敷在福子妈额头上。
福子和金花先后进屋。
金花把走在前边的福子推到身后，抢先站在炕沿边：“你们让我们回来分家，说吧，咋分哪？”
福子妈想坐没坐起来，声音微弱的：“金花，坐下，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商量着办。”
金花脚一跺，冷笑着：“还商量啥？这回你姑娘跟男人跑啦，分家还有她一份吗？”
福子妈还要坐起，张嘴想说什么，因呼吸急促干张嘴说不出来。
王大算计坐在炕沿儿上：“有，当然有，她跑啦还会回来，人没死就有一份！”
金花鼻子一哼：“哼！还不嫌丢人？没结婚的大姑娘跟着野男人私奔，还有脸回来？”
福子妈挣扎着想坐起，
王大算计拿出一支香烟，用火柴点上火，把火柴吹灭扔在地上：“儿子女儿都一样，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父母都不会把他们抛弃的！”
金花：“你们不是答应我们想咋分就咋分吗？那就这样吧，全家七口人，房子地和财产一人一份。”
王大算计：“可以，就按你说的分。”
金花推了站在旁边的福子一把：“还傻站着干啥，去找支书写合同！”
福子站着没动，吭吭吃吃：“等，等妈病好了再分吧？”
金花狠狠的打了福子一个耳光：“不行！快去，今天就分，夜长梦多！”
福子用手捂着脸，畏畏缩缩的倒退着：“那，那我就去，就去。”
王大算计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了福子一眼，背过脸去，眼中流出了泪水。
福子妈挣扎着想再次坐起来，身子一动，昏迷过去。
53村中心广场 日 外
几个妇女正坐在石凳上聊天，张快腿匆匆跑来：“特大新闻，特大新闻！”
一妇女：“快腿，又有啥新闻那？”
张快腿：“王大算计和儿子分家啦！被儿子媳妇逼得没办法，房子地和家产按人平均分。”
另一妇女：“儿媳妇和孩子都没分着地，这回儿子媳妇可占了大便宜啦！”
张快腿：“就是呀，王大算计精打细算了一辈子，这回却让儿子媳妇给算计啦！”
一妇女：“不怕没好人，就怕没好事。他那个大混抡亲家不是个东西，有他跟着参合，还能有好事？”
张快腿：“听说大混抡两口子也跟着姑爷姑娘一块上县城买楼，大混抡张罗卖房子和地呢？”
众妇女都惊得张嘴结舌，把头对在一起：“啊！怪不得……”
54福子卧室 日 内
王大算计，福子和金花有站有坐，村支书趴在茶几上写着什么。
老支书写完，撂下笔：“这回你们都没意见了吧？你们全家七口人，房子地和家产存款每人一份，福子和他媳妇还有孩子三口人的房子地，作价二十万卖给父母，还有银行存款每人分三万，三个人九万，家产分一万，共计三十万，父母十天内一次性交齐，福子和媳妇领着孩子搬出去过。”
（切）另一卧室，福子妈打着吊针躺在床上啜泣。
（切回）福子卧室，王大算计：“对，就这么个意思，福子和他媳妇还有啥意见？”
福子：“没意见，就这么定啦！”
王大算计冲着金花：“福子媳妇呢，你还有啥意见？”
（切）另一卧室，福子妈打着吊针躺在床上大哭。
金花：“我也没意见。”
村支书：“那我就写合同啦。”
（切回）另一卧室，福子妈打着吊针躺在床上昏厥。
55大混抡家 傍晚 内
大混抡和混抡婶，福子、金花坐在一起喝酒。
大混抡端起酒杯：“来，福子，金花，为你们的成功干杯！”
混抡婶碰了大婚论一下：“胡说什么？孩子闹分家，不嫌丢人？”
金花却显得十分高兴，端起酒杯，同时用手碰了福子一下，给他递了个颜色，福子无奈的端起酒杯，三个人把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56王大算计家 傍晚 内
王大算计在屋里来回走着抽烟，福子妈身上盖着被躺在炕上哭泣：“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开始儿子媳妇要上县城买楼你就答应，把钱给他们，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这回好啦，钱没少拿，家也分啦，儿子媳妇跟咱们也结了仇！”
王大算计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扔在地上，用脚踏灭：“我不让他们进城买楼也是为他们好，你没想想，城里不像咱们农村，除了什么水费电费卫生费物业费取暖费有名没命的费外，买米吃菜都得花钱。咱们一个农民进城，没有城里人那些政府待遇，只靠打工挣得那几个钱，除了日常开销，还得供孩子念书……”
福子婶：“唉！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王大算计：“树大没有不分枝。现在的年轻人又不像咱们年轻时过惯苦日子，就让他们吃点苦头，长点见识。”
福子妈擦着眼泪：“咱们银行只有二十万存款，他们要三十万，还就十天期限，那十万元咱们咋办？”
王大算计：“咱们先找亲友借，随后把房子卖了再还他们。”
福子妈大惊失色：“卖，卖房子？那，那咱们住哪儿啊？”
王大算计：“有卖便宜房的咱们买一个，没有卖的就找村里盖个临时的。”
福子妈：“唉！为了儿女，咱们这些当老的……”
王大算计叹口气：“唉，算啦，别说这些伤心的事啦！你昏倒到现在都一天没吃东西啦，想吃点啥，我给你做去。”
福子妈摇摇头：“唉！一家人走的走，离的离，我能吃下吗？”
门打开，志刚拎着一袋水果进来。
志刚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叔，听说我婶病啦，我过来看看。”
王大算计用手指了指沙发：“坐吧。”
志刚却走到炕边，俯下身子冲着福子妈：“婶，病好点了吗？”
福子妈流着眼泪伸出手拉住志刚：“孩子，我知道你对倩倩好，是他对不起你呀！”
志刚：“婶，别说这个啦，你好好养病。（转对王大算计）叔，我哥嫂分了家，倩倩又不在家，往后有啥活儿告诉我来帮你们。
王大算计激动地紧紧攥住志刚的手，话都说不出来：“好，好孩子……”
57 王大算计家 清晨 内
福子妈在打电话。
58大混抡家 清晨 内
外屋混抡婶刚起来穿衣服，里屋福子和金花正躺在炕上睡觉，手机响，睡梦中的福子被惊醒伸手拿过枕头下的手机接电话：“喂，谁呀？”
（切）王大算计家，福子妈打电话：“福子，是妈，你们今天往县城搬家，妈想让你和媳妇抱孩子过来吃顿饭。”
（切换）福子拿下耳朵上的手机，用手推醒了金花，压低声音：“金花，妈来电话让咱们回家吃饭？”
金花搡了福子一把，翻过身去：“不回去！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哼！告诉那两个老不死的，今后咱们就一刀两断，永远都不踏那个家门！”
福子苦笑笑打电话：“妈，金花说不回去啦！”
（切）福子妈撂下电话，双手捂着脸哭着跑向厨房。
59王大算计家门口 清晨 外
树上的喜鹊俯在窝里产卵，王大算计依着大门呆呆的看着。
福子妈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从屋里走出来，到了王大算计身边：“你看家，我出去一趟。”
王大算计：“你病还没好利索，大清早干啥去，小心感冒。”
福子妈：“福子他们要往县城搬家，我去看看。”
王大算计：“这会儿都在气头上，你去他们也不能有好脸，自讨没趣儿。”
福子妈：“没好脸我也得去，我惦记孙女孙子，他们从小就在我怀里抱大的，一天不见都惦记，现在要走啦，多长时间看不着，我，我……（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王大算计也叹了口气，眼里溢满泪水。
60大混抡家 清晨 内
大混抡和混抡婶以及福子、金花正在吃饭，福子妈开门进屋。
混抡婶赶紧下地打招呼：“哎哟，亲家母来啦，吃饭了吗？没吃就在这吃吧。”
福子妈：“吃过啦，福子他们今天要往县城搬家，离得远我也不能老去看他们，我给孩子拿点钱买点吃的。（掏出一打钱放到饭桌上，朝里屋走）孩子还没醒吧？我看看孩子。”
正在吃饭的金花撂下饭碗，抓起桌上的钱扔在地上：“老不死的！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拿回去！也不许你看孩子，滚，滚出去！”
已走到里屋门口的福子妈转回身，两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福子要下地追，金花却扯住他的胳膊，福子背过脸眼里流出泪水。
61村头 日 外
路边放着大包小裹，福子，金花，孙女，大混抡和混抡婶在等汽车。王大算计和福子妈急匆匆赶来。
孙女看见跑过来先扑在福子妈怀里，甜甜的叫了声：“奶奶！”
福子妈紧紧搂住孙女，眼里涌出泪水：“大孙女！”
孙女：“奶奶，咱们都上县城吧？看不着奶奶我会想你们的。”
金花却怒冲冲的走过来，扯着孙女的胳膊拉到一边：“过来！人家都不要你啦，还想啥想？你奶奶死了还不活啦！”
福子妈伸手想去抱混抡婶怀里的孩子，金花却抢先夺过去把脸一扭走开，福子妈伸出的手颤抖着停在那里，想哭却强忍住泪水。
王大算计也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走到福子身边：“不是说好坐下午的客车，怎么又提前啦？”
福子：“金花他爹他妈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没预备他们的床，得到商场去买，就提前啦。”
大混抡一脸幸灾乐祸走过来，把手搭在王大算计肩上：“亲家，这回你这个王大算计可没算计好，当初你要是拿出钱来给儿子媳妇在县城买楼，今天就可以跟着儿子媳妇到县城去享清福。现在闹得分了家，人财两空。”
王大算计把大混抡的手从肩膀上挪开：“哼！财宝不出外国，我的钱给了儿子媳妇，没给外人。儿子走到哪儿他也是我的儿子，孙女孙子到啥时候都随我姓，不能随你姓。”
混抡婶用手分别指点着大混抡和王大算计脑门儿：“就你们这两个老的没正事，才闹成现在这样。亲家，亲家母，你们放心，我们家金花因为分家一时赌气，我会好好劝劝她，等她气消了，不会不认你们公公婆婆的。”
客车开来，福子一伙人忙着上车。
孙女却不顾金花阻拦，分别和王大算计，福子妈拥抱，上了车还回头招手“爷爷，奶奶，再见！”
汽车开走，王大算计呆呆的望着远去的汽车，福子妈却扭过身哭出声。
62福子家 日 内
金花开门进屋，随后冲着外边一招手：“抬进来吧。”
两个力工抬着一张床进屋，在里间的福子出来，帮着力工把床安好，福子这才走到金花身边：“爸妈呢，他们和你一起去买床，怎么没一块儿回来？”
金花：“他们去买床垫和被褥。”
福子：“金花，咱们今天搬家，得上市场买点菜庆祝庆祝。”
金花：“买菜还得做，我最烦做饭啦，咱们上饭店去吃吧。”
福子：“行，你说上饭店就上饭店。”
63王大算计家 黄昏 内
福子妈坐在炕上抽泣，王大算计抓耳挠腮，焦躁不安的在地上来回走着：“别哭啦，别哭啦！儿子媳妇就搬到县城，几十里地，客车出租都有，想孙女孙子你就去看。”
福子妈：“去看，我哪有脸？儿子进城，老丈人卖了房子地和他们住在一块儿，把爹妈仍在屯子里！”
王大算计用鼻子一哼：“哼！他大混抡为了进城，房子和地都低价卖啦，以为有个十万八万就能在城里过一辈子呢！再说他大混抡吃喝嫖赌，在屯子都不干正经的，进了县城那样的花花世界，用不了一年，咱们儿子不把他赶出来，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能容他！那时候没房子没地，哭都找不着调儿。”
福子妈：“那，那咱们这房子真要卖呀？”
王大算计：“卖，把咱们的砖房卖了还债，咱们买个便宜的土房先住着。这些天闹得饭吃不好，觉睡不着。现在家也分完啦，儿子媳妇如愿进城啦，咱们也该消消停停的吃顿饭啦！”
福子妈：“我没心思吃，要吃你自己做去！”
64饭店里 黄昏 内
福子，金花和大混抡及混抡婶围坐在一起举杯同饮。
65王大算计家 日 外
破旧的土房，荒弃的院子，许多人正从四轮车上往下拿家具和锅碗瓢盆。
66县城建材商店 日 外
福子和几个装卸工正在从汽车上往下卸水泥。
67王大算计家 晨 外
王大算计用梯子搭在门前的杨树上给喜鹊做窝，大喜鹊领着小喜鹊围着他飞着，叫着。
68麻将馆 日 内
大混抡叼着烟卷坐在桌前打麻将。
69 田野里 日 外
夏天，王大算计和福子妈正在大豆地里拔草，志刚开着四轮拖拉机在趟地。
福子妈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唉！咱们倩倩也不知道跟那个长毛子跑哪去了，活活把人家志刚这孩子给坑啦！志刚这孩子多好，老实还能干，自从福子他们搬走，家里的活儿都是志刚帮咱们干的。咱们把砖房卖啦，买个破土房子，从里到外新修了一遍，又盖猪圈，垒鸡架，搭狗窝，一个多月没闲着，要没志刚，咱们不累死晚上也上不了炕。”
王大算计：“儿大不由爷呀！倩倩她没这个福哇！”
70县城建筑工地 日 外
福子在脚手架上拿砖砌墙，不住的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衣兜里的手机响，拿出手机接电话：“喂，金花啊，我正干活呢，啥事呀？”
（切）菜市场大厅里，金花满脸焦急的用手机打电话：“福子，妈刚才打电话，说爸打麻将叫派出所给抓去了，罚五百块钱，让拿钱上派出所领人！”
（切回）福子：“那你就拿钱去呗，我干活呢没工夫！”
（切）金花生气的关上手机，一跺脚：“气死人啦！一辈子没正事儿，打麻将输钱不说，让派出所抓去还得拿钱去领人！”
71 王大算计家 傍晚 内
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坐在桌前吃饭。
福子妈：“唉！这儿孙一大家子人说说笑笑多好，如今走的走，跑的跑，就剩咱们俩，吃饭都没意思。”
王大算计：“剩咱俩更省心，出点力，不操心，还多活几年。”
福子妈：“福子他们搬到城里，听说今年的青菜可贵啦，买颗葱都得一块钱，咱们园子里的菜也吃不了，明天给他们送去点用客车给他们捎去点儿，让他们自己上客车去取。”
王大算计：“真是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你那儿子媳妇自打分家连个电话都没给咱们打，他们都不惦记你，你还惦记他们。”
福子妈：“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母子连心。”
72福子家 傍晚 内
福子，金花，孙女，大混抡和混抡婶刚坐下要吃饭。
金花倒了一杯酒递给大混抡：“爸，我都劝你多少回啦，打麻将一元两元小的流的玩儿，非得玩大的，一锅麻将输赢上千元，让派出所抓去还罚款，你这一天不挣钱还搭钱，家里有座金山也得让你输光啦！”
大混抡气得把筷子一摔，起身就走：“我打麻将输的是我自己的钱，又没输你们的，用不着你整天唠叨！”
金花也气得把酒瓶往桌上狠狠的一顿：“妈，你看我爸！”
混抡婶也把饭碗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死老头子，女儿说的都是为了你好！打麻将输你的钱，你有多少钱？咱搬到城里还不到两个月，吃的用的都是姑娘的，你自己连输带下饭店就花了两万多，咱们连房子和地卖了还不到十万，像你这样败霍，用不上一年就光啦，往后还咋过？”
大混抡：“咋过？咱们有闺女女婿，他们有抚养咱们的义务！”
混抡婶：“你说话也不嫌害臊！人家姑爷连爹妈都不养，把咱们接来，你还不知足？姑爷家也没多少钱，靠姑爷打工养家糊口，还得供个孩子……”
福子站起来，一脸无奈的劝说：“爸，妈，算啦，我爸喝酒耍钱都一辈子啦，现在老啦，整天在家呆着也没事，打打麻将还能散散心。输赢都没啥，只是图个乐。爸妈你们放心，我和金花把你们接来一起住，就是想让你们来享福。你姑爷我没啥能水，就是有力气干活，有我们住的，就有你们住的，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大混抡长出一口气，坐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把空酒杯往桌上一顿，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端起一饮而下。
其他人也坐下吃饭，个人的表情不一，气氛也显得十分不和谐。
73王大算计家 清晨 外
秋天，院中种的茄子黄瓜都已枯黄变老，只有白菜萝卜葱绿茂盛，显出勃勃生机。
王大算计正在大门外手里拿着小米一把一把往地上洒着喂喜鹊。喜鹊也已不是几只而是一群。
王大算计把米都撒在地上之后，退到后边依着木板障看着喜鹊，就像欣赏着正在玩耍的儿女一样，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张快腿匆匆跑来，看见王大算计，急刹车停住脚步，做贼似的悄手嗫脚绕过王大算计，从后门进了院子，贴着墙根儿挪到屋门前，轻轻拉开门，闪身进了屋。
福子妈腰扎围裙，两手湿漉漉的慌慌张张跟着张快腿跑出来，没到大门口，喜鹊都惊吓得飞起。
闭目养神的王大算计吓了一跳，睁开眼：“福子她妈，出，出啥事啦？你，你干啥去呀？”
福子妈：“我有点事，出去一趟。饭做好啦，在锅里，你先吃吧。”
王大算计追出两步：“你，你有啥事？”
福子妈：“别问啦，等回来再跟你说。”
张快腿跑过来，王大算计把她拦住：“侄媳妇，你，你们……”
张快腿：“算计叔，是，是，我，我没法说，还，还是等我婶回来跟你说吧！”
张快腿绕开王大算计匆匆跑走。
王大算计莫名其妙的傻愣着：“她，她们……”
74志刚家 晨 内
志刚穿好衣服要出门，福子妈闯进来。
福子妈拉住志刚的手，急切的：“志刚，你让张快腿找我来干啥？”
志刚欲说又止：“婶，这……”
张快腿：“志刚，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他们也得知道，就告诉你婶吧。闺女是妈的心头肉，能不惦记吗？”
志刚：“婶，倩倩回来啦。”
福子妈又惊又喜，差点晕倒，紧紧抓着志刚的手：“倩倩回来啦！她，她在哪儿？”
志刚：“婶，她在县里，住在旅店里。”
福子妈更加吃惊：“什么，她住在旅店里，咋不回家？”
志刚：“婶，怕你们不要她，不敢回家。”
福子妈迟疑着：“这，她回来几天啦？”
志刚：“昨天回来的，倩倩上火车就给我打电话，我到车站接她。倩倩跟那个长毛子走了之后去了南方，在一家服装厂打工，长毛子不上班整天泡在网吧里，没钱就找她要。倩倩一个人挣钱除了租房吃用，还得供长毛子上网，钱不够花，长毛子没钱就逼她到大酒店当三陪小姐，被警察抓住遣送回来……”
福子妈拍手打掌的大哭起来：“天哪！真是造孽呀！我们倩倩咋……”
志刚：“婶，别难过啦，现在倩倩回来啦，咱们就不用再为她担心啦！”
福子妈从兜里掏出一打钱塞到志刚手里：“志刚，你把这钱拿着给倩倩，告诉她先在旅店住几天，我跟他爹说好就去接她回家。”
志刚把钱又放回福子妈手里：“大婶，钱我有。还有一个事我想告诉你，倩倩已经怀了孩子，她自个儿觉着没脸回家。大婶，我想和她结婚……”
福子妈先惊后喜：“这，好好好，志刚，你先去看倩倩，我回家跟你叔商量。”
75 福子的家 日 内
福子提着垃圾袋从屋里出来，手机响，把垃圾袋放在地上，拿出手机接电话：“喂，谁呀？”
（切）旅店房间内，倩倩打电话“哥，我是倩倩。”
（切回）福子：“倩倩？你，你在哪儿？（四周看了看，用手捂着嘴，边接电话边跑着下楼）”
（切）倩倩：“哥。我就在咱们县站前旅店里。”
（切换）福子：“倩倩，你，你啥时候回来的？你，你咋不回家？”
（切）倩倩：“哥，我，我怕爸妈不要我，哥，我，我不敢回去。哥，我想求你劝劝爸妈……”
（切换）福子：“倩倩，我，我在县城里买了楼，也和爸妈分家啦，分家时也惹爸妈生气，我，我……”
（切）倩倩：“那好啦，哥，就不麻烦你啦！”
76王大算计的家 日 内
王大算计正在厨房从锅里往出盛菜，福子妈进屋。
福子妈抢过饭勺：“给我吧，你上炕歇着，我再给你煎个鸡蛋，今个没啥活多喝两盅。”
王大算计拿过抹布擦着手：“咋没活，眼看要秋收啦，下屋和柴禾栏子都得收拾收拾，好装粮食和柴禾。你大早起张快腿找你慌慌张张的干啥去啦，有啥事咋的？”
福子妈把菜盛出来之后，拿过水瓢从水缸里舀着水倒进锅里：“没啥事，西院老李家闺女要结婚，找我给做一件结婚的红棉袄。这都是祖辈传下来，做嫁妆的儿女双全的人，就让万事通来找我。唉！给人家姑娘做结婚嫁妆，自个儿的姑娘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婚？”
王大算计擦完手把抹布放在原处，也叹口气：“倩倩这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跟着那个长毛子跑哪去啦，也不给家来个相信儿！”
福子妈又惊又喜的把手里的水瓢仍在锅里，抓住王大算计的胳膊：“他爹，你，你原谅倩倩啦？你，你想她啦？”
王大算计掰开福子妈紧抓胳膊的手，奇怪的看着福子妈的脸：“福，福子她妈，你，你咋的啦？你，是不是想儿子姑娘想疯啦？”
福子妈又紧抓住王大算计的胳膊：“你别管我咋的，我就问你，想不想倩倩？”
王大算计又掰开福子妈的手：“唉！咋能不想，从小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
福子妈又激动的抓住王大算计的胳膊，往外拖着：“想就好！走，咱们去把倩倩接回家！”
王大算计边掰着福子妈的手，边往外挣脱着：“接倩倩回家？倩倩，倩倩她在哪儿？”
福子妈却始终紧抓着王大算计的胳膊不放手，身子也紧靠在王大算计身上：“你就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啦！”
77福子的家 日 内
金花正在厨房做饭，福子开门进来，神色慌张的探头向外看了看，这才把门关上，拉住金花的胳膊悄声的：“金花，金花，倩倩回来啦！”
金花用奇怪的眼光看着福子：“倩倩？她……”
福子仍紧抓着金花的胳膊不放：“她，她怕爸妈不要她不敢回家，住在旅店里。”
金花生气的用力把福子推得靠了墙：“好，好啊！不要她才好呢！要不是有她，咱们分家时还能夺得一份！”
福子想说什么干吭哧说不出口：“金，金花，这，这……”
78旅店里 日 内
倩倩正抱着志刚啜泣，福子开门进屋。
倩倩吃惊的看着福子：“哥，你咋来啦？”
福子：“我来看看你。”
倩倩离开志刚又抱住福子哭泣：“哥！”
福子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元钱交给倩倩：“倩倩，你住店得花钱，哥手里也没钱，这是你嫂子让我买菜钱，你拿着吧。”
倩倩把钱又交给福子：“哥，我不要，你要给我让我嫂子知道你们两口子该吵架啦！”
福子：“有把钱交给倩倩：“倩倩，没事，我回去就说钱丢啦，就一百块钱，她也不会在意。”
倩倩把钱又交给福子：“哥，我不能要你的钱，你们家住在城里，花钱的地方多。”
志刚：“是呀，哥，我是特意给倩倩送钱来的。”
福子眼里流着泪水有把钱交给倩倩：“拿着吧，哥当不了家，就一百块钱，买点啥补补身子。”
倩倩也不停抽泣着：“哥，我不要。”
福子和倩倩你把钱交给我，我把钱交给你，来回推着。
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先后进屋。
志刚首先看见，惊异的迎过来：“叔，婶，你，你们咋来啦？”
倩倩抱住福子妈又大哭起来：“妈！”
福子妈也流着眼泪：“好啦好啦，别哭啦，我和你爸来是接你回家的。”
倩倩不敢相信，惊喜得张大嘴巴：“妈，真的？”
福子妈：“傻孩子，妈啥时候骗过你！”
倩倩又看着王大算计：“爸，你不怪我？”
王大算计：“爸咋不怪你，怪你有家不回！”
倩倩又抱住王大算计：“爸！”
特写：五个人不同表情的泪眼。
79王大算计的家 日 内
福子妈和倩倩正在用报纸裱糊着墙壁和纸棚。
福子妈把报纸展开放在炕桌上，放在炕上的从糨糊盆里用刷子沾上糨糊刷在报纸上，叹了口气：“唉！你哥分家，不光银行的钱全都被他们要去了，还借了十多万外债，要不你结婚家里也不能只陪送一套行李。”
倩倩把抹上糨糊的报纸粘在墙上：“妈，没关系，志刚他对我好比什么都强。以前我只看钱不看人，才上当受骗。”
福子妈：“孩子，结了婚就是人家的媳妇，志刚他爹死得早，他妈把他拉扯大不容易，现在有病躺在床上，你要好好孝顺她，可别像你嫂子那样对待我和你爸。”
倩倩：“妈，我知道。我跟别的男人跑啦，又怀了孩子，村里人都瞧不起我，好小伙都不要我。志刚他不嫌弃，我就知足啦！”
福子妈：“唉！不撞南墙不回头哇！如今的年轻人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只有尝到苦头才知道甜。”
80福子的家 夜 内
福子和金花脱衣要躺在床上睡觉。
福子把脱下的上衣叠好放在床头柜里：“金花，明天倩倩结婚，妈打电话让咱们回去。”
金花却生气的把脱下的外衣扔在地上：“不回去！分家时话都说绝啦，回去村里人不得笑掉大牙！”
福子想说不敢说：“可是，可是……”
金花打了福子一巴掌：“可是啥？软骨头的男人！睡觉！”
81志刚的家 日 外
志刚和倩倩正在举行婚礼。
两个人在司仪的主持下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82王大算计家 日 外
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王大算计先用扫帚把大门口扫出一块空地，在空地上洒上粮食，一群喜鹊飞过来，落在空地上争抢吃着食物。
王大算计依靠在大门上，看着喜鹊，脸上露出微笑。
福子妈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福子他爸，倩倩要生孩子上医院，咱们快，快去看看！”
王大算计啊的惊叫一声，跟着福子妈跑走，脚下被砖头拌了一下，趴在雪地里。
83福子家里 夜 内
福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金花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福子拿过手机接电话：“喂，我是，什么，真的！好好好，我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拿下手机，冲着金花）金花，刚才志刚来电话，说倩倩在医院生了个子，下星期日在乡里酒店贺喜，咱们去不去？”
金花头都没抬：“不去！生小子也是个野种！不嫌丢人，还有脸贺喜！”
福子：“那，那接婚咱们都没去，生孩子再不去，爸妈……”
金花立刻来火，把鼠标往桌上一摔：“我说不去就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是永远不蹬你们家那个门！”
福子：“不去就不去呗，你急啥呀？”
金花气没消，转过身：“还有你找的那个烧锅炉的活咋样啦？建筑工地冬天不能干，得在家呆半年，吃喝和取暖费啥的都不算，光孩子上早教中心一个小时就一百元，一年就得三四万。坐吃山空，眼看要过年啦，花销更大。”
福子心不在焉的手拿遥控器不断的调着电视：“我知道，我这不是紧着找活吗？冬天不像夏天，咱们这北方又不像南方工厂多，小县城又不像哈尔滨那些大城市工作好找，实在找不到，我就上煤矿挖煤。”
金花：“煤矿可不能去，你没看电视，煤矿经常出事故。今个我上早教中心和一个大婶唠嗑儿，他说咱们县环卫站招临时工扫大街上的雪，下雪就扫，不下雪就拉倒。干一天三十元，晚上加班按钟点给钱，我托大婶给问问。”
福子：“那孩子上早教中心咋整，我要不干活我能送，我要去干活……”
金花：“孩子叫妈去送，也不吃奶啦。爸整天打麻将在外边吃喝不回家，妈就做点饭也有闲工夫。”
84王大算计家 夜 内
福子妈已经躺在被窝里睡觉，王大算计还坐在火炉旁看电视。
福子妈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啦，还看哪？快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杀猪呢。”
王大算计用炉钩子捅着火炉里的煤块：“睡不着，躺下更难受。”
福子妈也坐起来：“唉！要过年啦，以前过年一家人高高兴兴，今年就剩咱们俩。福子他爸，我看咱们杀猪的肉就别卖啦，给福子他们拿一脚，再给志刚他们拿一脚。”
王大算计：“今年猪肉涨价，十多元钱一斤，一脚猪肉四五十斤，就五六百块，要是不分家咱们有钱也就吃啦。这分家咱们欠了十多万的债，大豆价格也不长，把粮食都卖了也只能还二万多，还差七八万。杀猪一家给他们拿十斤二十斤的，咱们再留二三十斤，剩下的都卖了还债。”
85福子家 日 内
福子撂下饭碗穿着衣服：“我今个上化肥库卸化肥，中午不回家吃饭啦。”
金花也撂下饭碗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茶几上手机响，拿过手机接电话：“喂，谁呀？是王婶呀？什么，你说环卫站让我去扫雪？行行行，我马上就去。（关了手机冲着里屋喊）妈，我去环卫站扫雪，等会儿你送孩子去早教中心。”
86王大算计家 日 外
王大算计正在院子里扫雪，张快腿慌慌张张跑来，站在大门外喊：“王叔，不好啦，出大事啦！”
王大算计没抬头：“出啥事啦，大惊小怪的？”
张快腿：“你儿媳妇让汽车把腿撞折啦，在医院呢！”
王大算计惊得把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你，你听谁说的？”
张快腿：“我上你儿媳妇她二姨家串门听他们说的，你亲家母打电话找他们借钱。”
王大算计拔腿就往屋里跑。
张快腿：“王叔，王叔，慢点，冰天雪地，别摔着！”
87医院病房里 日 内
金花腿上固着石膏躺在病床上打吊针，福子和混抡婶一个拿药，一个端水站在床边伺候金花吃药。
王大算计和福子妈匆匆进屋。
福子妈惊恐的跑到病床前抓住金花的手哭着：“金花，你这是咋的啦？”
金花却用力抽出手，把脸扭向一边，眼里却闪出泪花。
混抡婶拿过凳子放到福子妈跟前：“亲家母，别着急，金花她昨晚上去街上扫雪被汽车撞啦！”
福子妈更加吃惊：“晚上去街上扫雪？扫什么雪呀？是挨家挨户摊派的呀？”
福子：“不是，县城花销大，冬天打工活不好找，金花就到环卫站当临时工扫街道上的雪，一天给三十块钱。”
福子妈：“当初你们要到县城买楼你爹就说县城花销大不同意，你们吵架分家，现在知道了吧？”
王大算计：“现在说那些还有啥用？撞人的车找到没有？”
福子：“晚上，车撞了人就跑啦，警察正在调查。”
王大算计：“那治病的钱咋办？”
福子：“交警队做出了事故鉴定，肇事司机负全责，现在司机跑啦，咱们又没跟环卫站签合同，咱们交了合作医疗，治病的钱也得咱们先垫付。她不光腿撞折，肋骨还断了三根，肺也破了，昨晚进医院做了手术，连输血带手术费就花了一万多。”
王大算计：“花多少钱咱们也得把病治好，你们手里还有钱没有？要没钱回家把黄豆卖啦还能凑几万。”
福子：“不用啦，手术也做啦，她也醒过来啦，在医院住几天等刀口好拆了线就出院回家养着。”
88福子家 日 内
福子扶着一瘸一点的金花先进屋，王大算计，福子妈，混抡婶，志刚和抱着孩子的倩倩拿着被褥，热水瓶等跟在后面。
金花在福子的搀扶下躺在床上，用手指着自己的手包让福子拿给她，福子递给她之后，她把手包打开，从里边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福子：“去，上菜市场卖点鸡鱼肉和青菜，爸妈和倩倩他们就别走啦，在这住几天。”
福子妈：“我和你爸都出来七八天啦，家里找人看家。倩倩她婆婆也有病，你出院啦，我们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
金花：“那就吃完饭再走吧，咱们一家人好长时间都没在一起吃饭啦。”
王大算计：“行，媳妇诚心留咱们，咱们就吃了饭再走。”
福子激动地眼里涌出了泪水：“那，那你们都坐着，我，上市场买菜。”
坐在沙发上的志刚站起身：“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福子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行，倩倩，你把孩子给妈，你先烧点水泡上茶让大家喝着，我和志刚上菜市场去买羊肉，咱们今天涮锅子。”
福子和志刚还没迈出门槛儿，福子的手机响，他拿出手机，接电话：“我是，你哪里呀？什么，公安局？好好，我知道啦，我马上就去。”
福子关上手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众人也都惊愕的看着福子想问又不敢问。
金花早已看在眼里，两手支着床忍痛坐起来：“福子，咋的啦？你都说话呀？”
福子畏畏缩缩，想说又不敢说：“你家爸，爸，爸他……”
金花更加焦急：“福子，你快说呀，我爸怎么啦？”
福子吭吭吃吃，脸憋得通红：“你，你爸他，他，他在洗浴中心和，和小姐睡，睡觉，让，让公安局给抓住，罚款，罚款五，五千元。公，公安局让，让咱们去，去交罚，罚款领，领人。”
金花气得用拳头砸着床沿儿：“老没正经的，不管他，就让公安局把他送拘留所呆着老也别回来！”
混抡婶急得搓着手想说却说不出来：“那，那……”
坐着抽烟的王大算计把嘴里抽剩的半截烟掐灭放在烟灰缸里，站起身：“亲家母，别着急，你们都在家等着，福子，志刚，走，咱们上公安局把你老丈人领回来。”
福子急得转着圈儿：“可，那五千块钱罚款……”
王大算计：“我带来啦，我把家里的黄豆都卖啦，本来是给金花住院用的，你们没用，就先给公安局交罚款。你老丈人也六十多岁的人啦，要是蹲了拘留所，别说人受不了，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也没脸见人！”
金花冲着还在犹豫的福子一点头：“去吧，听爸的，欠爸的钱往后咱们还。”
福子妈：“还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和你爸也都六十多啦，还能活几年，攒多少钱死了也都是儿女的！”
志刚：“那咱们就快走吧，要去晚了公安局真送拘留所，咱们还得多花钱。”
王大算计：“对对对，咱们快走！”
89福子家 日 内
福子，王大算计，大混抡，志刚等四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大混抡先站起身拿起酒瓶给王大算计倒了一杯酒，随后自己又倒了一杯，放下酒瓶，端起酒杯：“亲家，来，咱们干一杯！想不到我对你那么不够意思，你却不计前仇，上赶着拿钱把我从公安局领回来。”
王大算计也站起身端起酒杯和大混抡碰了一下：“亲家，你说这话就见外啦，你姑娘是我儿媳妇，咱们是打折骨头还连着筋，我不看你的面子，还看儿子媳妇。”
大混抡：“那咱们就啥也别说，所有的话都在这酒里。来，咱们干啦！”
王大算计和大混抡又碰了一下杯，同时一饮而尽。
福子拿起酒瓶给王大算计和大混抡着酒：“爸，我和金花都想明白啦，当初你反对我们进城买楼是对的，我们年轻不懂事闹分家惹你们生气，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自打金花受伤住院你们给我们拿钱治病我们俩就商量啦，分家时你们给我们的那些钱连买楼带供孩子上学加上零花已经没多少啦，这次金花受伤住院要不是你们拿钱，她也不能好得这么快。现在金花受伤不能干活，我虽有瓦匠手艺，冬天活也不好找，夏天有建筑时能干点，也挣不多少钱，一家人住在城里挣钱少也住不起，我们打算把楼卖了还搬回农村跟你们在一起住。”
大混抡没等相让就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啥都别说啦，我走，我大混抡自打来到城里，吃喝嫖赌，不但把自己卖房子和地的钱花光，还连累姑爷和闺女，现在手里没了钱，打工年纪大工作不好找，我和你妈回农村。”
混抡婶也赶紧接茬儿：“是啊，我们搬回去。”
福子：“你们房子地都卖啦，回去咋活着呀？”
大混抡又拿起酒瓶自己到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农村不像城里花销大，我和你妈回家盖个临时房，又都有政府给的低保，每月还有五十五元养老保险，有病合作医疗还给报销，我们再打零工多少挣点也就购花啦。地才卖三年，过了三年地还归我们种。”
金花：“我同意爸妈的意见，让他们搬回去住。咱们把楼卖啦，他们也没处住，买楼也买不起，租房子又太贵。”
王大算计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撂下酒杯，拿起一筷子加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我倒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大混抡拿起酒瓶给王大算计满酒：“亲家，你就别卖关子啦，咱们都不是外人。”
王大算计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我看你们当初要进城买楼，为了孩子将来做长远打算没错，现在国家提倡让咱们农民进城，还给了好多优惠政策，今后城市越来越大，农民的土地越来越少，等孩子长大，说不定咱们那个村子早就没啦。现在农民刚刚进城买楼，楼价就不断张，等到孩子们长大，大批农民进城，那时候的楼价不知要比现在高出多少倍，咱农民光靠打工挣那几个钱，攒几辈子也买不起。有一点我要告诉大家，咱农民进城不是来享福，而是要吃苦，比城里人付出的更多。我赞成亲家两口子先搬回农村，住我们的房子，种我们的地，我和你妈搬进城里。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受大穷。亲家和亲家母我说你们可别生气，你们到城里是想来享清福，亲家吃喝嫖赌，亲家母哄孩子做饭，只花钱不挣钱。我们进城可以捡破烂，摆小摊儿。城里钱比农村好挣，趁我们老两口子还能动，多赚点钱帮你们……”
福子兴奋地抓住王大算计的手：“爸你和妈真的想到城里来吗？”
王大算计：“当然是真的，我又没喝醉，这么多人面，我能说瞎话吗？”
福子：“好，好！我老丈人他们搬回去，爸妈你们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王大算计摇摇头：“我们也想和你们一起住，我们是来捡破烂，一是脏，二是地方太小没处搁。我打算在城郊租个平房，再买台脚蹬三轮车。”
大混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亲家，你这个主意行，我看就这么的，你们进城捡破烂，我们回农村种你们的地，你放心，房子地我们都给你们钱，现在手里没有，等到秋粮食打下来卖了就给你们。”
王大算计：“亲家，我早就说过，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一个闺女，也得指着她养老。我也就一个儿子，也指着他送终。咱们三股绳都往一块儿拧。不过，亲家，我还得说你两句，往后你也得改改好吃懒做坏毛病。年轻时挣一个花俩，手里没钱可以再挣。现在年纪大啦，一旦有病有灾，手里攒俩钱留着急用。”
大混抡又倒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对对，亲家说得对。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革新洗面，重新做人！”
王大算计：“那咱们就这么定啦！等过完年开春暖和我们就搬家！来，咱们都把杯倒满，端起来，喝酒！”
90王大算计家 晨 外
春天，树绿了，花开了，门前树上的的喜鹊喳喳叫着，不是两只，而是成群。
王大算计把盆里的小米一把一把的洒在地上，喜鹊们从树上飞下来啄食，嬉戏。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在大门口停下，福子一家四口和大混抡夫妻从车上下来，福子妈和倩倩，志刚从屋里迎出来，帮忙把车里的行李包裹拿到屋里，随后又从屋里搬出另外的行李包裹放在车里。
王大算计把人们招在一起，志刚从屋里拿出相机，照了一张背景是房屋、花草树木和喜鹊全家福。
王大算计，福子妈，福子一家四口，志刚一家三口上了车，车开走了，大混抡夫妻站在门前招手示意。王大算计等人也趴着车窗挥手。
一群喜鹊跟在车后在蓝天飞翔……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