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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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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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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遗产

   2019年9月1日,汪俊在出差途中,忽然接到大哥来电说,我们的父亲,走了。说完挂了电话,再拨,已是忙音。    汪俊再拨大姐电话,忙音。

  再拨小弟电话,同样忙音。

  再拨堂哥电话,传来你莫走的音乐,接通。堂哥说,你爸走了,你赶紧请假,带足现金,带够孝服,赶紧回来处理后事。

  汪俊立在当场,泪眼婆娑。 

  父亲一个星期前的嘱托,萦绕在汪俊的耳边:俊儿,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恐怕不多了,我走后,现在猪肉贵,丧事就简单些。老三汪斌,没多大能耐,在县城买房欠不少债,你一家都领工资,手头宽裕,多接济他一点,行吗?汪俊说你别多想,会好好的。父亲说,行不行啊?汪俊点点头。父亲强调说,说出口。汪俊大声说,行!父亲说,我可以安心死了,你们一定好好的,有事好商量,不要吵闹。汪俊频频点头。

  汪俊回过神来,首先想到必须回老家了,看父亲最后一眼。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婆阿兰电话,告诉阿兰立刻准备孝服,纸钱等丧物,准备回老家出来父亲后事。说完立马打的(老婆叮嘱不能开车)回家处理父亲后事。

  回到老家蚬木村,刚到村口,就听到几声鞭炮,就在父亲住的方向。汪俊疾步走向老屋,来到门口,在老屋中堂,父亲已躺在堂中的床上,父亲已被几床被覆盖。亲人们已经围在床的四周,身穿一身白孝服,低声哭泣。汪俊大叫一声爸,直奔床前。汪俊掀开被子,只见父亲面带微笑,十分安详。汪俊想,父亲生前一米七六的个子,站着就像一个大字,好威武,可躺在这,却像一个骨感的感叹号,他应该是满足的,没有牵挂的。想到此,汪俊立刻镇定下来,把悲伤的泪水硬生生拉回眼角。

  大姐说,老二你不必多想,父亲临走前念到你,我们说你一定等老二回来再走,他说,不等了,老二公务忙,不等了,让他安心工作。这回,汪俊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夺眶而出。大姐说,父亲临走前,跟她要了一百元钱,说是上路用,等他走了,再要回。大姐说,你说什么话,你要多些都行,好上路。父亲说,一百元够了。我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给父亲,他吃力地放进上衣口袋,微微一笑,就闭上眼睛走了。汪俊哭着说,我的多苦多难的父亲啊,儿没有尽孝,对不住你啊。说完扑在父亲身上痛哭,所有亲人跟着号哭。堂哥大声说,不哭了,我大伯是92岁走的,走得很安详,是喜丧,不许哭。

  接下来,大哥大姐小弟分别回忆父亲生前的生活片段。

  大姐从父亲生前的皮包里拿出五个信封,根据父亲写好的名字,递给弟妹们。大哥信封上,写着2000元的字样,小弟5000元,大姐800元,小妹500元,汪俊的特别厚,但没有写金额,只写一句话,等把他下葬后,再当着五兄弟姐妹打开。汪俊感到有很多双眼睛再盯着他的信封,即使不看,汪俊也能猜到,这些眼睛里,肯定有惊讶,有狐疑,有想入非非,但最令汪俊后怕的是不服和不满,甚至愤怒。后继的故事,不会平淡,有可能会是鸡犬不宁,因为汪俊瞥眼看到了弟媳的黑脸,那黑沉沉的眼里,汪俊读出了奔腾与咆哮。

  汪俊说,我的信封,按照父亲的交代,等办完丧事,我会当面打开。现在最要紧的是商量好后事问题。

  弟媳先开口,父亲一直跟我们住,他卧床的半年时间,大都是我照料,丧葬费,我认为应该老二出大头。

  大哥说,不能那么说,父亲的丧事,作为子女,都是本分,应该平分。

  大姐说,我不同意平分,你们三兄弟可以平分,我们三姐妹只分担五分之一。

  两个妹妹表示同意大姐意见。

  汪俊说,别争了,我负责一半,大哥百分之二十,小弟困难,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三个女儿分担,小妹手头宽裕,多分担一些,你们自己商量。

  大姐大哥小妹同意,弟媳轻轻哼出鼻子,小弟不吱声。

  大姐大哥按原先的分工,吩咐后勤各组人员办理丧葬事宜。

  五兄弟姐妹守在父亲灵前,追忆父亲生前生活片段。

  大姐说,她做了一件对不起父亲的一件事,就是坚决抵制父亲娶后妈。大姐说,母亲病逝后不到半年,父亲跟同村一个寡妇相好,那个寡妇有五个孩子,最大才十五岁,最小的才四岁,生活比我们家还惨。父亲为了帮他们度过难关,经常熬夜做课桌,做风谷机,做婚床去卖,接济他们一家。可这害惨了你们几个弟妹,因此我坚决不同意他们两个好。

  同父异母的小妹说,是你赶走了我妈和我是吗。大姐说,对不起小妹,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这样做,请你别记恨我。

  弟媳说,听说大姐大哥狠毒哦,我不说了。

  小弟发话了,闭上你的臭嘴。大姐没有做错什么。当时的情况我清楚。有几次,我放学回来和二哥看锅里的稀饭,但我都吃不饱,更何况是两个人。大哥大姐去县里的大水库做工,二哥和我读书,小妹才五岁,放学后,我和二哥除了做家务,还要帮父亲做木工活,饿得眼花,人瘦得像条竹竿。大姐看了可怜,才不同意爸和那个女的好。

  大哥说,我同意小弟弟说法,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也不怪老爸。他也不容易。如果换是我,可能做得不如他好。

  汪俊说,我在中间,也许追忆父亲,更客观一些。汪俊娓娓道来。

  父亲很帅,在他那个年代,长成一米七六,实属凤毛麟角。他五官端正,大长脸,粗黑寿眉下的善眼,忧郁而深沉。他一生有三个女人爱他,第一个女人,听说也很高一米六二,大长腿,丹凤眼,喜欢打扮,是村里的大美女。但是因为不会做家务,也不孝顺爷爷奶奶,被父亲果断休了。第二个女人是我们的母亲,是临县的地主女儿,父亲穷追不舍,因为帅,也因为木工手艺精,更因为聪明善良,嘴巴又甜,俘获了母亲的芳心。可外公说父亲是独子,有些吊儿郎当,看不顺眼,坚决不同意。怎奈母亲倾心父亲,无奈只能任由母亲嫁给了我们的父亲。可结婚那天,外公就是不出席父亲的婚礼。一直到母亲去逝,外公都没进过我们家的门。

  父亲母亲很恩爱,一连生了我们五兄弟姐妹,生小妹的时候,母亲才36岁,可因为频繁生育,加上劳累过度,罹患了胃病。外公会些中医,我汪俊就经常跑外公家拿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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