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有 灵 性

散  文

水 有 灵 性

骁   徐 

水即生命。

没有水，就没有生命的踪迹。

月球与地球的差异，就在于月球全部被沙石所覆盖，而地球基本被水所环抱。

地球因水而蔚蓝，而绚丽，而生机勃勃。生命因水而鲜活，而智慧，而生生不息。

水塑造万物。

一滴水，就是一个生命的符号，足以透视物种起源。

一滴水，传递一个生命的信息，足以反映大千世界。

地球上最珍贵的须臾不可或缺的东西往往却是最便宜甚或分文不取的，如水和空气。它们皆来自上苍慷慨无私的馈赠，是送给万灵万物永恒的大礼。

水分子的组合是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H2O），如是构成生命的最基本链条，黄金搭档。只要有水的存在，沙漠深处也能生长出绿洲一片。

当人们在充分享受物质生活的同时，受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媒体广告的影响，时刻关注自身体内蛋白质、维生素、钙、铁、锌、硒等多种营养元素的补充摄入时，却往往忽略了水的存在。专家提醒：人体每天需要补充800ml水，才能维持正常代谢，排毒养颜。人体80%左右是由水分子构成的，人体如果完全脱水，其尊容就是一具微缩的木乃伊。

时下日益膨胀的工业化盲目发展，使大自然赐予我们的宝贵水资源逐渐被污染，以至于许多河流水叉业已枯竭，成为一条条真正的“木乃伊”。

历史上的北京地区其实是一座名符其实的泉城，城中泉水四溢，水系纵横，船坞繁华。历经千百年人为的蚕食与损毁，如今城里的泉水早已经纷纷绝迹，仅存的几处耳熟能详的泉眼当属玉泉山一息尚存，而闻名遐迩的香山樱桃沟那缕涓涓溪流眼瞅着就象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只有残喘的份儿了。

我秉承天意几度轮回无惧大跃进年代之国寒家衰毅然投胎于长白山脚下，那里山青水秀堪比仙境，物产富庶狍兔难离，饥鬼饿神均敬而远之，万民皆沾惠泽几近无一饿死，创造了灾荒遍野岁月之奇迹。故土故情恰似一根无形的绳索始终牵系我的魂魄，且成为足行万里纵论四海引以为傲的谈资。几年前，我得幸出差衣锦还乡，当时那份兴奋与乡缘同根同生。但令我始料不及至大不幸的是：儿时几乎每天都与游鱼穿梭共舞纵情浸泡在山影花水里游戏的那条清澈秀美的海兰江早已经面目皆非，江水浑浊不堪，且瘦弱而憔悴，如残花败柳一般，使我对故乡之亲情瞬间僵化，继而变质凝固，兴致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愤懑与无奈。

水有灵性。

当水被人类肆意践踏和污染，当它在忍辱负垢或怒吼或浅声哀吟之际，也正是社会风气败坏、信仰丧失、道德沦丧之时。

水其实一直都默默浸染着地域文化原汁原味的原始内涵，承载着民族、地域与风气之魂。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种族、相貌、习俗到方言、性格……

我曾经为秦岭大地上泾河与渭河之汇流而呈现出的泾渭分明而惊叹，一如八百里秦川汉子爱憎鲜明的个性。我也感慨绵延而细腻的江南雨水孕育下的含蓄而精明的南方个性，与北方倾盆大雨浇铸出粗犷而豪爽之性格差异迥然有别。

从这个意义上讲，水性即人性。

我常常伫立水岸，观春水如靥，夏水如妆，秋水如思，冬水如酒，切肤体验水之歌吟，之诗韵，之画风，之意境，不禁胸纳百川，荡气回肠，全身五脏六腑甚至每一个细胞都被净化得淋漓而畅快，顿觉水中有我，我中有水，天地水我归一， 无争无欲无生无死……

人类喜择水而居。有水即有男耕女织，牧歌悠扬，炊烟袅袅……

草木有情，源于水静默无语的深情寄托……

傣族的泼水节，传达的是水的顽皮与情调，是水的欢歌笑语。

屈原投江，投入的是水的宽容，水的抚慰，水的永恒归宿。

水滴石穿，体现的是以柔克刚的韧性与毅力。

千条水流归大海，体现的是水的百折不挠、团队精神与凝聚力。

世间的一切，一切的背后都有水的影子，水的构思。

水总是那样默默无闻，与世无争，遵循着水族的铁律：永远往低处流！低调行水，风格温顺而谦卑；高调做事，舍身济世而润生。

水也有生命，也有性格，也有情绪的失控与渲泄。当其正常的自我生命状态突遭外力强暴时，它在惊怒之际也桀骜不驯，肆意泛滥，浊浪滔天！然而，当它疲了，倦了，且意识到行为过激伤及无辜时，便知趣地偃旗息鼓，逐渐恢复理智，回归本性。

水造就了生命，水赋予生命以性格。

不尊重水者，即不尊重生命。

不尊重生命者，生有何义？死又何惜！

上善若水。水乃万物最高境界，为万物之母！造世之神！

水即上帝！

（2006年12月于北京海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