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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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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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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旺火

(一) 2000年的旺火

2000年的春节,过虚年,我18,妹妹16,弟弟13。

正月十五,我们三个去街上玩,那一年没有花车游行、踩高翘等闹红火节目,只是堆了很多个大旺火和猜灯谜。

我们没空猜灯谜,而且也猜不出。我们跟着人群跑旺火,听到了有人说,旺火要跑九圈,正三圈、倒三圈、最后再正三圈。我们三个人跟着人群跑啊跑,县城里所有的旺火,只要我们找到的,都跑了九圈。

十字街一个大旺火,县政府一个大旺火,县委一个大旺火,西门坡一个大旺火,再加上其他的小旺火,数不清跑了多少圈。那个晚上,我们只是在不断地跑啊跑,尽情地笑啊笑,所有的苦,所有的烦恼,在那个晚上荡然无存。

很多年后,有次妹妹说,她真想有时间再回老家过一次正月十五,专门去跑旺火。她一直很怀念那个晚上,快乐地忘记一切尽情地跑。

后来我把和妹妹对旺火的记忆和弟弟聊起,弟弟说,只不过是跑个旺火而已,其实每年人们都跑,但不知为什么,那年我们三个跑的特别开心,那一年,成了我们三个永久的回忆。

也许是回为那一年,我们三个人是在很多年没见过的情况下,第一次团聚,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家庭的烦恼,那天所有的抑郁都在跑旺火中随之燃烧了。

总之,2000年的春节,到现在还记忆尤新。

我们怀念那个年纪,美好的青春。

那个冬天,我亲爱的妹妹回到我身边。那个夜晚,我带着最爱的妹妹和弟弟,玩得那么开心。


(二) 童言

宝蛋儿两岁半,我去妹妹家看他,他拿一本填字书给我讲小红帽,书是倒着拿的,翻一页讲一篇,很像那么回事,一个小红帽连续讲了五遍,到晚上睡觉,我的耳边还是他像小灰灰一样奶声奶气讲小红帽的声音,脑子里飘着小红帽、小红帽······

宝蛋儿四岁,他妈妈带着来我家陪我,妈妈不记得路,他领着妈妈径直上了楼,那只是他第二次来我家。

宝蛋儿和我玩过家家,他当老公,我当老婆,小弟弟当宝宝,他轻轻拍着小弟弟,说:“宝宝乖,宝宝听话,打发宝宝睡觉。”

弟弟哭了,我没理,他过去哄,然后很生气地喊我:“大姨,快来哄宝宝,你是他妈妈,怎么能不管他呢!”我过去哄弟弟,他觉得我拍得重了,然后教我:“大姨你应该这样轻轻地拍,你拍的太重了,他会疼的。”

他搬了一堆东西摆放我们的家,他自己一个凳子,非要给我摆一个,但是另一个凳子他妈妈坐着,他过去和妈妈要,我说不用了,就让你妈妈坐吧。他却说:“你会累的!”我说:“可是你妈妈也会累的。”他却说:“那也是先给老婆。”

妈妈问宝蛋儿:“妈妈和你结婚好不好?”他问:“妈妈你多大了?”妈妈说:“三十。”他说:“那你太老了,我不和你结。”

妈妈问:“那你和谁结?”他说:“结婚是要和一样的人,我要和姐姐结婚。”

我问:“大姨和你结婚好吗?”他问:“大姨你多大了?”我说:“32。”他说:“哦,那你太老了,我还是和姐姐结吧。”我问:“你不是和我当老公老婆吗?怎么不和我结婚?”他说:“那是和你玩,是做游戏,真的就不行了,真的只能和一样的结婚,只能和姐姐结。”

宝蛋儿四岁半,又来我家,弟弟哭了,他妈妈抱着哄弟弟,他也想让妈妈抱,妈妈训他不懂事,然后他含着眼泪对妈妈说:“妈妈,我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骂我,弟弟是大姨的孩子,你为什么抱他不抱我?”

妈妈说:“弟弟哭了,弟弟小,所以妈妈先抱弟弟,一会儿大姨不忙了,妈妈就抱你。”宝蛋儿说:“妈妈,我以为你不爱我了,我是你的孩子,你以后不要骂我,好吗?”


(三) 火车的声音

小时候,我的家后面是火车站,伴着火车的鸣笛和轰隆隆过铁轨的声音声音入睡,已成了习惯。七岁那年搬家后,就再也听不到火车的声音睡觉。

再大一些,经常在姥姥家住,夜里,睡梦中,听到远处火车的声音,觉就睡得格外香,偶尔醒来,看到旁边熟睡的姥姥,心里就格外踏实,然后闭上眼,再美美地睡去。

初二以后,我再也没和姥姥在一起睡过,直到姥姥去世前的那个过年,和姥姥在一起睡了一晚。心绞痛的姥姥,半夜五点就疼的起来,围着被子坐着睡,而且疼的一直哼哼着。小时候年轻的姥姥,让我踏实睡觉的姥姥已不在,衰老的被病痛折磨的姥姥,我看着好心疼,却无能为力。

姥姥和我说,真的不想活了,她的小妹妹、大女婿都不在了,趁自己的孩子都还活着,还是自己先走,省得哪天有个孩子先走在自己前面,会更难受。人,活到老的时候,该死的时候就先死,活得时间长,看着比自己小的先死去,那样的活着,是受罪。

那是我和姥姥在一起睡觉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最后一次长聊,姥姥把所有的心事絮絮地叨给我,我听着却不繁琐,只是心一阵阵地紧,像拧了多次的毛巾,褶皱丛生。

2008年在湖南常德工作,租住的民房后面有一个小火车站,夜里听着火车的鸣笛声,一觉醒来,以为在姥姥家的炕上,恍忽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后来清醒了,才发现身在异乡。

在常德的两年,夜里常听着火车的声音,想着姥姥姥爷或爸爸妈妈,然后安然入睡。

火车已成了我生命中的记忆的一部分,只要伴着火车的声音的夜晚,我会睡的很香甜,梦里见到我亲爱的姥姥和爸爸。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再听到过火车半夜入梦的声音,那已成了遥远的回忆,那个村庄,那户人家,那勤劳善良的爱我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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