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组合十年,爱情就老了,剩下的只是日子,日子里只是孩子。最近读到著名作家贾平凹的文章这样说,
曾经问过许多人,你知道你娘的名字吗?回答是必然的。知道你奶奶的名字吗?一半人点头。知道你老奶奶的名字吗?几乎无人肯定。我就想,真可怜,人过四代,就不清楚根在何处,世上多少夫妇为续香火费了天大周折,实际上是毫无意义!
他接着讲N年前他在乡下的故事,他隔壁的女人有三个孩子,又有了第四个,是从田里回来坐在灶前烧火,觉得要生了,孩子生在灶前麦草里。待到婴儿啼哭,四邻的老太太赶去,孩子已收拾了在炕上,饭也煮熟,那女人说:“这有啥?生娃像大便一样的嘛!”孩子生多了,生一个是养,生两个三个也是养,不见得痴与呆,脑子里进了水,反倒难产的,做了剖腹产的孩子,性情古怪暴戾,人是胎生的,人出世就要走“人门”,不走“人门”,上帝是不管后果的,现在看来颇有道理。
人生在世的传承,从老祖宗给我们的辈分中就可寻找到痕迹,所谓传承一脉,根在哪里,心中应该有点数,至少知道那张树状图吧。
陡然间回忆二年前在外婆八十岁生日的时候,知道了她的姓名,姓班名良秀,以前只叫她“嘎嘎”,外公走得早,外婆生日当时很健朗,可也躲不过七十三八十四的魔咒。正到我们议论比嘎嘎大几岁的婆婆要活过九十岁的时候,突然得到老家二爹传来的噩耗,就在老爸住院后的三天晚上,婆婆走了,在奔丧葬礼上我才知道婆婆的名字,姓李名永秀——在那些花圈中的挽联上。这是随我爱人叫的嘎嘎和婆婆;依稀记得我的婆婆叫蒋庆秀——还是从我幺幺口中问得的。
因为那是童年的必修课,知道全家人的姓名。应该是人生第一课啊。
我的嘎嘎很少见到,小时候自以为很远的荆州江陵八宝山什么地方只到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依然还不知道她的姓氏名谁?打电话问小妹妹她想半天说姓吴,让我问母亲——好在我的老妈还健在,于是,给住在妹妹家的母亲打个电话问下自己嘎嘎的姓名,妈告诉我她的妈妈我嘎嘎的姓名叫吴文秀。
好巧哦——我的秀奶奶婆婆们!都叫秀。
孝敬老人,本是中华民族之美德,虽然,我们也时不给他们给点零花钱,带点小礼物,但我们竟然大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知道她们的名字或是离开到最后的时刻,或是看见那些花圈挽联,我们应该感到内疚羞愧啊!
2013年岁末那个冬天,特别灰暗。下午五点,我驱车到草埠湖老家,参加婆婆李永秀的葬礼——欲哭无泪的我,煎熬的心灵受到洗礼。她的儿子我的岳父食道癌手术还在医院里,他肯定是伤心欲绝的——可就是在他离开老家到中心医院住院这二个多月的日子,婆婆,竟然再也见不到了——欣慰的是,岳父退休后回到老家小镇还和婆婆生活了几年,照顾的她的饮食起居——深信他的妈妈能长寿到九十多岁呢!据说,婆婆得知老爸住院十分牵挂,叮嘱我们说什么千万不要动什么手术。因为她直到生命结束竟然没住过一天医院呢!可我们选择了专家教授的意见,岳父手术后没过三月就走了。
嘎嘎也好,婆婆也好,您们的名字都有个秀字。
秀奶奶们,您们好好安息。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告诉我的孩子们和我一起,再也不要忘记您们的名字!因为只有我们知道念叨您们的姓名,您们就会拥有活在我们心中。